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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白離從山莊回來，落地就提着土特産趕到北區那邊了。

老街積雪的落坡，雪鋪了滿地的坑窪，實在是不好走。

白離深呼吸幾口，再一擡頭她就看見那棵極為巨大的柳樹下的人兒。

她立即提起精神健步如飛的奔到了沈鏡月面前，把人摟緊了。

門口一提暖燈籠着少女們，白離眼眶突然就酸了。

她把臉埋進懷裏人的毛絨外套上悶悶的說，“我好想你。”

alpha的表達向來直白又純粹，聽得沈鏡月心裏軟軟的。

“嗯，我也是。”窩在她懷裏的少女仰着素淨的小臉，沈鏡月摸摸alpha鬓發的落雪，指尖微涼掃過眼眉把白離凍了一下，她驚呼一聲。

——“好冰！”

沈鏡月微顫的縮回指尖。

耳邊落下alpha的“抱怨”。

“你是不是又一直站在雪地，老這樣把身體凍壞了我該怎麽辦啊？”

狡猾——沈鏡月心底悄悄說，她耳根浮紅。

白離往前走，邊把沈鏡月的手往自己袖口裏塞，試圖捂熱倒把她寒顫得牙都在打顫。

“看吧，你快把我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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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任性慣了，可她沒想到沈鏡月會倒打一耙，“你短信上沒和我說過幾點到，我只能一直等着。”

冷也不怪我，怪你。

白離：“……”

進到內屋，白離卸了土特産和濡濕的外套就蹲在早早打好的電暖氣前烘手。

烤了好一會兒，她忽然拔高聲兒問，“你奶奶那裏去看過了嗎？”

沈鏡月在廚房半加工最後一道熱菜，她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的模糊，“這周看過了，下一次到大年初一我再去看她。”

白離應聲，她盯着眼前這個古舊的電爐子看了半天，獨特的電熱聲翻騰着口裏一個決定。

想了又想，她悄悄站到廚房門口看着她小小的omega，沈鏡月頭也不回趕她，“我在切洋蔥，辣眼睛。”

“知道啦——”

光這麽說，白離一動也沒動。在沉默的五分鐘內，她一直搓着暖和得差不多的手心，眸色也變化不定。

終于她還是走到沈鏡月身邊，伸手把刀抽開，仗着沈鏡月滿手是水，白離從背後摟住她。

和剛才雪地那般，但這會兒alpha顯然是強撐着羞怯告白，全然沒了語氣的十足中氣，“今年你和我回家。”

“咱倆一起過個年。”

沈鏡月的思緒一下從現實抽離，她茫然的摩挲着光滑的洋蔥表皮。

好在沒幾秒，白離在忐忑中聽到了她心愛的omega的同意。

檸檬味消失的廚房中，一刀刺下去，辛辣的氣味迸出。

大年初一白離把沈鏡月帶回家，不是白家的主宅，是她名下安置的一所公寓，她也是看着沈家實在冷清，沈奶奶被醫護特意照看着大雪天老人家也不易走動，那還不如和她一起回家。

大過年的，至少有點人氣在。

不過在這之前她必須先給白老爺子拜個年。

白離問沈鏡月能不能去白家的時候，沈鏡月依舊沒異議。

給白老爺子拜完年後，白離滿腦子想着樓底的人，剛到樓梯口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聲。

“沈鏡月——我搞定了，可以走了！”

沈鏡月擡眸望過來，手裏端着一杯熱可可，白皙變得紅潤的臉蛋看起來健健康康的，不過白離這會兒關注的倒不是她了，她盯了眼坐在沙發另一側的人，抱臂一屁股坐在兩人中間。

鼻腔裏那聲“哼”借着端水的動靜都蓋不住。

哦呦，這又是在不開心了。

沈鏡月和白染彼此默默把坐姿更端正些，把所有寬大的空間全讓給某個醋王。

結果白離還是耐不住主動，睨着邊上安靜的白染問：“你媽還不帶你出去？”

白染知道她的言下之意，确實在大年初一她媽就會把她帶到商場購置各種物件，白離說這話一方面是為這，一方面嘛……

好孩子溫順的露出張笑臉，“她今天和姑姑出去逛街了，安排放到明天了。”

白離就“哦”了很長一聲，她擡頭望着這個巨大輝煌又寂冷的屋頂，這一層層的泥土磚頭蓋出來的金錢。就那麽一瞬間，白離突然覺得這個空間冷的吓人。

因為她想到了，這已經是她媽死在這裏的第八個年頭了。

等沈鏡月杯裏的可可喝光後，白離就帶她離開了。

第一步，白離就拉着沈鏡月先去了商圈，說是要給奶奶送點見面禮，老人家愛吃的能吃的全搞上，她不是沒見過沈奶奶，不過那是用醫院大股東的孫女名義一一見過這些福利措施下的老者，白離都不知道沈奶奶對她印象怎麽樣。

她真的存了些小心思在。

特別是最近她參與研發的那款最新的抑制環系列上架之後，已經是賺爆了，至現在為止也沒出現什麽用戶過敏啊，抑制貼損壞的投訴，自己搗鼓的工作室成功上市後，白離鋪墊在幾年前的成果終于初見成效了。

每次看她私心搞的小事業紅紅火火的，尤其賬戶上的流水不斷加着，就連白離買起東西來也有些忘乎所以了。

算是報複性消費了。

但是在沈鏡月眼裏她的行為多少是離譜了，所以她挑準店員給她們寄送的時候讓白離趕緊停手。

“別買那麽多，奶奶那邊我已經購置過年禮了。”

白離想了想，“行，都聽你的。”

沈鏡月歇了口氣。

到醫院的時候，這處的熱鬧也不比大街的繁華差。

走走過過的人，醫生，護工，病患，都難得的喜氣洋洋，白離觀察着四周。

她發現大家手裏都拿着統一的紅色大禮包，有兩個臉熟的護士站在拐角交流。

趁着沈鏡月去廁所，白離随口幾句甜言蜜語就自如的加入了她們的話題裏。

“你說，這些都是白氏總裁下發的過年福利？”

還沒等護士回神，白離古怪的又重複了一遍，她指指護士手上的禮盒，滿臉不可思議。

護士：“對啊，別家醫院還沒有呢，這片地區的也只有我們這家醫院有，白總還把全院的所有病人還有病人家屬都算上了，我們剛才賀歲的時候好幾個老人家都笑得開心呢！”

白離俊秀的眉頭皺死了。

靠——白隽那個鐵公雞居然拔毛了？！

可別看白隽那個家夥一派風流的樣子，看上去應該是個出手大方的公子哥吧，其實這男人只有在他認為有意義的人情上耗時間，就比如對情婦，有用的商業夥伴犒勞犒勞，搞個年終旅游報銷的，其餘的白離就沒見過這家夥對下一級的員工有過慰問。

年輕貌美的alpha就站在拐角一臉沉悶。

“怎麽了？”沈鏡月走到她身邊，看着白離一臉便秘的難看，心想要不要帶她去看看樓上看看。

至少沈正的痔瘡是在這裏治好的。

白離沒有讀心術，她勉強把思緒拔開，“沒事，我們去見奶奶吧。”

沈鏡月臉有些紅的點點頭轉身先走，因為白離她這幾天說的順口，嘴上提多了就把老人家名字略略，索性就一樣叫了“奶奶”。

這下，把人鬧了心緒不寧也不知道。

她們剛到門口，沈奶奶爽朗的笑聲就從裏邊傳出了。

緊接着同樣是兩聲男人爽朗的笑聲。

沈鏡月沒由來緊張的拉開門，看清裏道的時候冷清精致的小臉出現了一瞬的空白。

她勉強忍住那聲急呼，omega神情晦澀的盯着坐在沈奶奶邊上搬了個板凳的男人。

白離從沈鏡月身後探身，她當即眉頭一皺不爽道，“你怎麽在這？”

白隽循聲轉頭，男人比上月見面的時候頭發還短了些，看上去更精神了。

湊在沈奶奶的單獨病房裏的護士看着白隽的眼神也很紮眼。

白離想起剛才護士說的那些，她看看沈鏡月又看看白隽的。

胸口湧上一股巨大的不滿和惡意，白離脆生就喊了聲“爸！”

沈奶奶訝異的看了眼孫女邊上的人。

估摸着是種暗號，反正白離把沈鏡月送進門的時候，白隽後腳就跟了出去。

病房裏就剩奶孫兩個了。

走廊上，父女倆不遠不近的站着，都各自低頭做自己手上的事，誰都沒說話。

白隽突然道，“你爺爺那裏過去了？”

白離鎖上手機終于直眼看他，不答他的話問，“你怎麽在這？”

白隽話術不錯，“慰問我司醫院的每位大齡患者，給予最好的養護醫療水平，是我的職責。”

官話說完，白離也沒給白隽一個好臉色，反正小臉皺巴巴的。

白隽見狀就知道自己這個大女兒又不樂意了，他想着剛才沈鏡月的神情，心裏有了個把握。

看來她還什麽都沒和白離說。

白隽斂着眸中暗光，擡眼間又正常道，“大過年的就好好招待你的朋友，有什麽需要就和爸爸說。”

男人擺弄着手機，白離的轉賬也按時傳達了通知。

她看着數字那墜着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串零。

白離來回數了幾遍才擡頭，“你确定你輸的不是密碼？”

親女兒不信任的眼神讓白隽轉了轉自己袖口的晶石，他松懈的把手腕上搭的西服穿上。

只說：“好了，有空就回來看看，我走了。”

白離看着他遠走的背影，哼了口氣。

自那天後，沈鏡月真的住進白離生活中，僅僅兩天她就發現白離這個在外光鮮亮麗的富家千金，居家的生活竟然如此的……放縱。

一天如果不是必要絕不會離開房間一步，三餐不是外賣就是各種速食，每天幹的最多的要麽在那間書房裏鍵盤敲敲打打的，沈鏡月看不懂白離電腦上的那些素材和符號，問她也只是得了個“保密”的神秘微笑。

剩下來的幾個小時這只大型alpha就會窩在沈鏡月邊上，這段時間白離總會興致勃勃的擺弄出平板挑電影看着，幾十個小時的生活惬意的很。

這時候白離什麽也沒想過，她只想的是這幾天——會成為一個極特殊，極有紀念意義的年節。

或許在老來時候，她和沈鏡月能為這段小時光的快樂多多歡喜幾下。

大年初四的時候，白離在前一天晚上敲開沈鏡月的門。

“我能進來嗎？”

alpha還端着兩杯熱乎乎的牛奶就那樣站在門口，又難得露出那種溫順濕潤的目光，看得沈鏡月心神一動。

“過來吧。”

熱乎乎的人體挨過來的時候，沈鏡月扣緊手上的紙張，把細框眼鏡放在手邊的桌上。

喝着牛奶，白離靜悄悄的觀察沈鏡月。

omega輕揉着眉間，米白的線絨毛衣松松垮垮的搭在她單薄的肩頭，暈黃的暖色燈下照得桌面的鏡片折光。

白離一看清她擱在膝頭上那厚厚的一沓，就知道她又在琢磨那些枯澀又難學的金融體系了。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直到白離把喝光的杯子擱在邊上，她輕聲問，“……明天你有空嗎？我們幾個準備一起出去拜個年，吃個飯。”

沈鏡月直接，“和顧南意嗎？”

白離繃着臉，嗯着。

“可以啊，”沈鏡月聲音輕輕柔柔的，瘙得白離耳朵癢癢的，她心弦也放松下來了，她想或許是晚上一杯熱牛奶起效了。

挨在她邊上的沈鏡月拿出手機，白離就見到顧南意給她發的一條短信。

——是條拜年的短信，時間在初一。

小情侶又趁着好氣氛說了幾句。

到十一點左右，還是沈鏡月先提的早睡。

白離拿着杯子起來，沒想到沈鏡月也步步跟上來，踩着門口的邊緣線，白離低頭看看自己腳下的明暗，她突然冒出了更多更多的傾訴欲。

她不想在這個點就睡，再和沈鏡月多待會兒，再說些什麽吧。

白離順應着心意轉身。

迎面上來的一個吻，落在她的唇邊。

沈鏡月已經長到了足夠不踮腳就能主動親吻她的身高了。

omega摸摸白離的頭，沈鏡月的眼神讓白離按捺住了沖動。

“明天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