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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殷寶一覺睡到了晚上。

想要拿手機看一看時間，卻發現手機關機了。

少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好不容易清醒些，把手機拿去充電。

等手機開機的時候，殷寶往窗外望去。

這邊正好可以看到關家的泳池。

粼粼的水波，有燈光照在水面上。

手機開機以後，沒有什麽電話和消息，只是哥哥殷承發來的一條短信，是讓她好好休息，放松心情。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殷寶剛睡醒，一點兒也不想再睡，也不想畫畫，可是又不敢出房門，怕關芮玲和關弋陽已經睡了，打攪到人家。

少女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背，點着手機，百無聊賴地戳了戳，也不知怎麽，就點開了那個直播app。

現在十一點了。

秦馭應該不會這麽晚還在開會吧。

殷寶認真地想了想，發覺自己這麽多天沒有輸入，竟然還能記得那串數字。

灰色的小圈圈轉了轉。

那邊的景象很快出現了屏幕上。

高檔會所裏的包廂，燈光半明半暗，不少人喝得高了，開始哄笑玩游戲。

突然有個年輕白人出現在屏幕裏。

還沒等殷寶反應過來，那個年輕白人已經笑着喊道：

“嘿，秦！”

外國小夥子拿着手機遞到秦馭面前，“你女朋友電話。”

男人冷淡而輪廓分明的臉在燈光下看不分明，卻能聽見他低沉而冷漠的聲音：“不是我女朋友。”

那外國小夥驚訝地擡眉，但見秦馭已經起身，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秦馭将裝着威士忌的酒杯放在吧臺上，拿着手機，走到會所外的陽臺上。

月光落在玻璃欄杆上，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殷寶好奇地問道：“看不出來，你也會出去喝酒嗎？”

秦馭聲音低沉：“應酬。”

殷寶點點頭，似懂非懂，聲音也軟軟的，“沒什麽啦，就是告訴你，我找到來接我的人了，到家以後就一直睡，剛剛才醒。”

男人冷淡地沉默，“嗯”了一聲後，卻也沒有再說活。

四下裏安靜了一會兒，

殷寶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

話音未落，秦馭卻低沉開口問道：“為什麽到M國來？”

殷寶微微一怔，“我哥哥公司出了事。”

秦馭手搭在玻璃欄杆上，高大的身影映在牆上，聲音冷淡低沉道：“說來聽聽。”

殷寶真的不知道哥哥公司的事情。

她只能盡可能把殷承跟她說的話，再給秦馭複述一遍。

說完了，少女低下頭，手指在書桌上慢慢的畫着，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哥哥什麽都不告訴我。但我覺得很嚴重。我看到網上說，公司會破産，哥哥還可能會入獄。”

視頻那邊寂靜了半晌。

秦馭終于冷淡地開了口，聲音低沉：“不至于。”

殷寶一怔，擡起眸，望着秦馭。

秦馭道：“只是一場商業戰。”微微一頓，男人冷淡道：“如果你哥哥做得好，傾家蕩産的是對家，如果做得不好，也極有可能破産。至于那個所謂金融案，只是一個幌子。”

殷寶聽他這麽說，仿佛有種安定的力量，讓心似乎微微定了些許。她認真想了想，小聲道：“破産了也沒關系。”頓了頓，“只要哥哥沒事就好。”

秦馭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

殷寶覺得差不多該挂了，不能再打攪秦馭了，于是便道：“謝謝你啦，難得這麽有耐心跟我說話。”

秦馭仍舊沒有說話。

殷寶認真地對秦馭道別，漆黑的眼眸裏潋滟似有光，聲音軟軟的，“那我挂了，你去應酬吧。”微微一頓，想起自己往常對哥哥殷承說的話，便也道：“少喝點酒，對身子不好。”

說完，便揮揮小手，挂了電話。

秦馭沉默地看着手機。

手機屏幕已經黑了，映出男人冷淡且輪廓分明的臉。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馭方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

殷寶挂了電話以後，一個人在房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待了很久，實在是渴得想喝水，便悄悄地拉開門，看見走廊裏漆黑一片，便小心翼翼地走出去，想到樓下客廳去倒杯水喝。

然而，殷寶剛剛下了樓，卻在漆黑一片的客廳裏，看見一個人影蜷縮在沙發上坐着，平板的白光将那張臉照得格外恐怖。

與此同時，蜷縮在沙發上拿着平板的人也同時擡頭，看見黑暗裏站着的一個人影，頓時被吓得大叫一聲，跳起來。

殷寶差點被那人吓掉半條命。

直到開了一盞昏暗的燈，才看到是關芮玲。

關芮玲癱坐在沙發上，“哎喲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鬼……”頓了頓，撫着胸口喘氣，“我正在看恐怖片，真的，那個瞬間，魂魄都吓沒了。”

聽見殷寶說想喝水，關芮玲立刻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又問道：“想吃點什麽嗎？我給你弄去。”

殷寶輕輕接過水，“沒事，我還不餓。”頓了頓，忍不住想笑，“你……繼續看。”

關芮玲忽然想起什麽，“三樓上面還有個閣樓，放書的，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去看看書。”頓了頓，笑道：“倒時差挺辛苦的。”

殷寶點點頭，“好，那我上去看看。”

關芮玲立刻又窩回她的沙發上看電影去了。

那個小閣樓不大，卻放了不少的書。有些放在書架上，有些放在地上。殷寶一排排書架看過去，發現除了一部分外文小說之外，大多是有關物理的。

她不知道關芮玲的職業，只是沒想到，關芮玲是個理科生。

書架上的書看完，殷寶又蹲在地上，看放在地上的書。

角落裏有個大紙箱。

殷寶好奇，忍不住去掀開那個紙箱。

裏面放着滿滿一箱的舊筆記。

紙張微微有些泛黃，算不上很舊，卻也不新了。

一本本的舊筆記撂起來，殷寶拿出最上面一本，翻開，看到裏面都是用英文寫的筆記。筆跡潇灑，挺好看的，每一頁都有一些圖和公式，看上去，像是物理的筆記。

殷寶看不懂，便合上了筆記。

這些應該都是關芮玲的東西。

殷寶要将那本筆記放回去，卻不想筆記本當中，有一張薄薄的紙掉了出來。

應該是筆記舊了，掉頁了。

殷寶連忙将那張紙撿起來，要夾回筆記本裏去。

可是在看到紙的那一瞬，卻忽然頓住。

那張紙上，滿滿寫的都是中文。

不僅是中文，而且筆跡非常稚嫩，還有些歪歪扭扭的。

那是一張已經泛黃了的信紙。

殷寶微微一怔，覺得這張信紙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将信紙翻過來，想從第一句開始看一看。

卻不想，在看到第一句的時候，便整個人都被電擊似的，呆呆怔住了。

信紙的開頭，用稚嫩的筆記第一句話寫着：

“親愛的泊嶼哥哥：

今天是你到M國的第三十六天，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這封信。我今天在學校被數學老師表揚了，他說我這次考試考得不錯，考了八十分呢！我很高興，這都是泊嶼哥哥教我的方法，我覺得我下次說不定可以考到八十五分……

不知道泊嶼哥哥那邊，天氣好不好？我這邊下雨了，夏天很熱，下雨了涼快一些。

泊嶼哥哥放心，我會好好努力學習的。等我長大了，我也要考到泊嶼哥哥的學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