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楊柏舟拍拍手上的粉筆灰，問：“怎麽了？”

“謝謝你了，楊老師。”宋木說。

楊柏舟沒有說話，把椅子拉近坐下，開始看物理卷子，在宋木沒有看到的地方笑了一下。

從門縫透過一陣寒風，宋木打了一個哆嗦，剛好放學了，他向外望去，果然又徐徐落起雪花。

剛走到教學樓下，宋木就有點冷得受不了了，他把校服的衣領拉到頭，雙手放到兜裏低頭走得有點快。

走了一段距離宋木才發現楊柏舟沒有跟上來，想等一等他，剛剛停下步子，忽然感到有毛茸茸的東西被遮住了自己的臉。

楊柏舟把過于寬大的圍巾拉下來，露出了宋木的鼻子和眼睛，又把圍巾攏了一圈。

裹粽子呢這是。

宋木剛要有點不耐煩，楊柏舟認真的給他打了一個不是很好看的蝴蝶結，放開前還拍拍圍巾，滿意的笑了。

他故意的吧？

周圍有些下課趕回家的學生，看到兩個大帥哥一歌呆呆的站着，另一個溫柔的為他系圍巾，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看過來。

他聽見有個小姑娘說：“好可愛啊。”

“什麽呀，明明很帥好不好。”

“帥，他旁邊的那個也帥。”

宋木只覺得自己的整個頭都要被整個圍巾圍起來了，活像個村裏的小媳婦。可愛個屁啊！

想伸手把這巨醜的圍巾扯下來，然後再把楊柏舟綁起來。

手剛碰到圍巾，身旁就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不舒服？還是不暖和？”

是挺暖和的，但圍巾不是只有系的......

宋木一臉嫌棄的說：“不舒服！”猶豫一會，手指在兜裏微微彎曲了一下，有點別捏的說：“暖和...吧。”

自己逗楊柏舟的時候，宋木絲毫沒有不自在的時候，被楊柏舟逗的時候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要咋起來了。但過後回想起來又會有點小開心。

他最後還是沒有摘下圍巾，只是把快包到自己頭頂的圍巾從新整理正常，走了一段路，宋木突然聽到楊柏舟說：“是很帥的。”

出教室就快冷僵了的臉，快速的發熱漲紅。宋木走在前頭，越來越快，頭也不回。

楊柏舟看着那慌亂的背影，也加快了腳步，只是跟在宋木身後。

地上已經堆起了雪，一前一後，留下了淺淺的腳印。

之後的兩個星期，宋木和楊柏舟逗處在高度的複習狀态中，宋木心裏一直都有感覺，他跟楊柏舟是有距離的，他想跟楊柏舟去一個大學，但真的還差很多，所以他這十多天幾乎是除了吃飯、睡覺、和上廁所都在刷題，有時會熬到淩晨兩點，他什麽時候睡，楊柏舟就什麽時候睡，他知道楊柏舟完全不需要這樣，楊柏舟只是想陪着自己。

“明天要考試了，今晚上早點睡。”跟之前一樣，楊柏舟會在自己睡前熱一杯牛奶給宋木，楊柏舟把熱牛奶推過去，放在他手邊。

宋木征服那道數學題的欲望達到了頂峰，頭也不擡的說：“等會，做完就睡。”

楊柏舟沒有再催，自己也低頭看書。

宋木做完去找了一個杯子，分了一半牛奶給楊柏舟：“怎麽？還是只有我一個人的牛奶。”他不滿意的抱怨了一句，很久之前宋木就發現了，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喝，但楊柏舟說要高考，要補腦。宋木說要補一起補，就把牛奶分他一半，後面楊柏舟還是只熱一杯，宋木提醒了很多遍，楊柏舟都沒有放在心上，索性每天都自己把牛奶給他一半。

明明宋木可以自己去熱的，但他不是很想，就像喝楊柏舟熱的，可能比較甜吧。

這次聯考在周四和周五，考完就直接放假，因為涉及到多個學校，成績要星期一才能知道。

周末兩天，宋木還想繼續學習，可能楊柏舟都覺得他要魔怔了，拉着宋木出去買了一些肉和馄饨皮，還有一些蔬菜。

“楊柏舟。”宋木有些興奮，“你要包馄饨啊？”

“嗯。”楊柏舟又把宋木帶到了水果區，問他：“想吃什麽水果？”

“有蘋果味的馄饨嗎？”

這是什麽黑暗料理？楊柏舟說：“如果你想吃的話。”他已經開始去挑蘋果了。

宋木是想吃蘋果，随口開個玩笑而已。

一直到馄饨出鍋，宋木都跟在楊柏舟後頭，監督着他，生怕他整個蘋果餡的出來。楊柏舟看着他像個小狗一樣跟在自己後面覓食，有點想笑。

心裏這麽想，竟也順嘴說出來了：“來吃飯了，小狗。”

“噢。”

吃完後，宋木想玩會手機就睡覺了，一看班級群，裏面已經炸翻天了，前兩天考的試成績出來了，江盛把成績發到群裏，率先開始了哀嚎。

【江盛：啊啊啊啊啊，我刷新我的最高成績了！！！

陸吉安：牛逼啊，江大班長！

林成：牛啊，牛啊，我又要被我爸□□了，嗚嗚嗚嗚...

鐘離：我靠！我數學上一百了！！！！

江盛：@楊柏舟，果然學神還是那個學神。

江盛：啧。

李言：宋木第二了？開挂了？

陸吉安：就是啊，上次他還差咱們班長三十多分诶

......

】

宋木翻了翻聊天記錄，但是沒有講話，只是點開成績表看了，楊柏舟和自己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又近了很多。

忽然非常開心，把手機關了，哼着小歌去洗澡了。楊柏舟也看到了微信群，考好了這麽開心的嘛？

星期一，全校升旗——

寒冬裏的清晨陽光很照在臉上很溫和，宋木仰頭想看太陽，有點刺眼就用手擋了眼睛，舒服的眯了一下眼。他放下手，看向正在臺上發言的楊柏舟。

楊柏舟穿着幹淨整潔的校服，頭發有些短，顯得清爽又幹淨，還有點痞帥的感覺，演講稿是之前他就寫好背下來的。

看着臺上侃侃而談的楊柏舟，他想起高一時，楊柏舟不是很愛講話，自己有時去逗他，他可能都不帶理自己的，總而言之，那時的楊柏舟很悶很悶，跟個小啞巴似的。

因為高一、高二的都開學了，不少帶着青澀與懵懂的女生，看着臺上優秀帥氣的少年，會跟自己的小姐妹小聲的讨論着，旁邊人不知說了句什麽，便紅着臉反駁。

現在的楊柏舟很耀眼。

宋木算班裏比較的高的男生了，他站在最後，前面的是江盛和李言，江盛像沒有骨頭似的，整個人軟趴趴的靠在李言背上。

“這麽看着舟哥，感覺他沒有平時的那股冷冰冰的氣質，反而有點痞帥痞帥的。”他把手又搭在李言的肩上，頭往前又湊了一點，“你說是不是啊，李言。”

李言嫌棄的把他的手打開：“你沒長骨頭是這麽了，你看旁邊的女生站得都比你爺們兒。”

鐘離：“你想死嗎？”

江盛又回頭跟宋木說：“你跟楊柏舟是不是挺熟的啊？”

“怎麽了？”宋木問。

江盛好像想到什麽了，語氣有點嚴肅：“高一的時候，于老師本來想讓楊柏舟當班長的。”

這宋木倒是不知道，他又問：“那為什麽後來是你。”

“他來跟我說他表達方面有點障礙，說向于老師推薦了我，然後我就莫名其妙的當班長了。”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原來他根本就是框我的，他現在這水平去演講都能得一等獎了。”

“說話有障礙？”宋木悶聲問。

他從來沒跟自己提過。

江盛說：“對啊，騙我當了三年班長。”

宋木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他再擡頭看楊柏舟，沒尋到人，只看到校長又拿着話筒，激情的鼓勵着同學：“一中的同學們，新學期，我們又開始了新的征程，希望在接下來的四個多月，你們能奮發圖強的學習，孜孜不倦的刷題.......”

“在找誰？”楊柏舟帶着演講時清朗幹淨的聲音在宋木背後響起。

宋木回頭看他：“看校長吹牛呢，一年沒見他還是那麽能說啊。”

楊柏舟笑着說：“嗯，走吧，他講完了，回去上課了。”

宋木嗯了一聲，跟在楊柏舟後面走了。

站了将近半個小時，宋木感覺喉嚨發緊，就喊楊柏舟陪着他去小賣部買水。

他拿了一瓶礦泉水，然後問旁邊的楊柏舟；“想喝什麽？”

“跟你一樣。”

“ok。”

宋木剛付完錢，要喝水，突然沖過來一個把他撞的向後退了一步，楊柏舟扶了他一下才穩住，手裏的水一口沒喝，全撒地上了。

“操！”他低聲罵了一句，就要找是哪個沒長眼的。

還沒待宋木找到人，就被一個人勾着脖子，拉低了，那人明顯沒有他高，那麽低着頭有點難受：“你他媽誰啊，腦子有病吧！”

站在宋木身後的楊柏舟看着搭在宋木脖子上的手眯了一下眼，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把這手廢了。

“大哥！你不記得我了啊？我是林錦華啊。”這聲音好像還在變聲期，聽起來很粗又像小男孩的聲音。

？

楊柏舟：“大哥？”

宋木扯開那人的手，皺着眉，從上到下看了一眼這個還沒到自己耳朵邊的小瘦猴，确實沒什麽印象：“大什麽哥，我哪來這麽個小弟？”

林錦華有些激動：“元旦那天，我實在沒錢又犯煙瘾了，就想着去偷一包眼解解饞，沒想到被大哥你半路截胡了。”

好像是有那麽個人，宋木後退一步走到楊柏舟身邊說：“就是這小瘦猴，去打劫楊奶奶。”

“就是他？”楊柏舟好像更不爽了，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林錦華。

林錦華看着楊柏舟高了自己快一個頭，又看看宋木那晚上把自己一腳就踢廢了的人，楊柏舟只會更狠，打了一個冷顫，連忙解釋：“我不是，我已經改了，就那一次都被抓包了。”

宋木問：“不去上課，找我幹什麽？”

林錦華抓了一下後腦勺的頭發，有點腼腆的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能打的人，比我爸還能打，我想認你當大哥。”

這人怕不是腦子不好使。

宋木滿眼都是看傻逼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那晚上你還說我如果能去搞一輛警車就認我當大哥。”他也不管宋木回不回答自己，只管說自己的，“我真想去試試。”

這真是個傻逼......

宋木沒忍住問：“你去了？”

“當然去了，然後就被請進去喝了兩個星期的茶。”

先是宋木沒憋住笑起來，然後旁邊的楊柏舟也跟着小聲的笑。

過來好一會，宋木才勉強平靜下來：“不是，哥們你真挺莽的。”

上課鈴聲響了，也沒管林錦華這腦子少根筋的，丢下一句上課去了，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