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之後就是寒假了，直到除夕宋木都沒有見到過楊柏舟，也沒有聯系他，江盛他們幾個約着出去玩，楊柏舟也沒有去。宋木卻無時無刻不在想他，耳邊全是那句“我喜歡你。”

閑下來時，楊柏舟清冷的臉，笑起來會帶着帶痞氣，總是出現再宋木的眼前，惹得宋木心煩意亂。

他甚至要懷疑自己病了。

這一年的除夕還是宋木一個人過，去年楊柏舟聽說了宋木是一個人住，自己帶着餃子，還打包了一些菜來找宋木，那時的他們還沒有那麽熟，楊柏舟只是放下東西，道了一句新年快樂就走了。

李言每年都會邀請他去家裏過年，但宋木不願意，他沒體驗過有父母的新年是什麽樣的，有一年李言直接來家裏把他拖着走了，那年他看到李言家裏會來一大幫親戚，每個人都談笑風生，宋木總是格格不入的，李言的爸爸媽媽會熱情的招呼他，但宋木總歸是外人，原來有爸爸媽媽的新年是這樣的，宋木知道這不屬于他，後來無論李言怎麽說，宋木都沒有再去過。

與其痛苦的幻想，那還不如從來沒有擁有過。

今年的宋木果然還是一碗泡面，好像也沒什麽胃口，一直到面都涼透了，宋木還在盯着電視看春晚，上面播放着一個挺歡樂的小品，演員很給力，幾句話就逗得觀衆捧腹大笑，滿滿的年味。宋木沒什麽表情的盯着屏幕，也不知道看沒看進去。

他好像已經習慣孤獨了，可中國的大多數節日都推崇阖家團圓，萬家燈火亮起的時候，宋木再怎麽堅強也難免心中失落感到難過。

“。。。”

忽然有人敲門，只有兩下，宋木不确定是不是敲他家的門，但這只有他一家，過了一會又響起來了，很輕，是一個很有禮貌和教養的人。

這個點沒人會來找他吧？

難道——

宋木急忙穿鞋去開門，左腳的拖鞋宋木怼了幾下都沒有怼進去，直接放棄了，光着腳就去開門了。

楊柏舟的頭發上還有雪花，過新年，楊柏舟穿了一件紅色的大衣，衣領上也推了雪，他的耳尖被凍得有點紅，手上提着不少東西，風塵仆仆。他臉色沒什麽情緒，眼眶深邃得剛剛好，垂眸看着宋木。

“楊柏舟...”心裏早有準備，在看到楊柏舟的那一刻，鼻尖還是會酸的，“你來幹什麽？”

楊柏舟說：“想跟你過年。”

宋木眼前已經有點模糊了，他咬着牙強忍了回去。

太矯情了。

“誰讓你來了？”

楊柏舟沒有回答他，點頭看見了宋木光着的左腳，收回目光，淡淡的說：“宋木，外面很冷。”

宋木看着楊柏舟裏面一件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大衣，穿的不多，鼻尖也紅了，就側身讓他進去，“外面那麽冷，不知道多穿點？”

“下次會注意。”

楊柏舟走到客廳，他把一些飲料和小零食放在桌子上，然後看看桌上的涼透的方便面，抿着嘴，深呼了一口氣。

他把鞋放到宋木的腳邊，看着他穿上，才問他：“廚房裏該有的都有吧？”

宋木說：“沒菜，也沒米飯。”

“我指的是做飯的東西。”

“有。”

楊柏舟拎着東西進廚房了，還随便把宋木還沒動過的泡面帶走了。

今年楊柏舟沒有像上次一樣，東西送到就走了，他為宋木做了一桌子菜，還陪着他跨了年。

最後的碗還是楊柏舟收拾了洗幹淨的。

期間楊柏舟都沒有提過那個晚自習的事情，相處方式也跟平時差不多，讓宋木很舒服，一直到楊柏舟走了，宋木才感覺少點什麽——原來宋木的心底是希望楊柏舟再提一次那個話題的。

至于自己會怎麽選自呢？宋木還不知道，但是只要楊柏舟再說一次。

我就......，我就怎麽樣呢？

宋木心底的答案還沒有出來，就起身追了出去。

“楊柏舟！！”

楊柏舟還沒有走遠，聽到宋木的聲音，楊柏舟沒有再往前走，放在兜裏的手收緊了一點，他轉身看向宋木，嘴角上揚了一點弧度，路燈落在他的睫毛上，留下一點陰影。

宋木還沒有答案，他現在特別想要擁抱揚柏舟，他不想再一個人呆着，他想要揚柏舟留下，留下幹什麽呢？大概就是陪陪自己吧，宋木直接奔向楊柏舟，楊柏舟似乎能預感到什麽，朝宋木微微張開了手。

一個猛撲，楊柏舟退後小半步才穩住，他把手緩緩放在宋木的背上，安慰似的拂了幾下，任宋木抱着自己。

良久，宋木才放開他，對上楊柏舟帶着滿滿笑意的眼睛，他忽然貼上了楊柏舟的唇。

楊柏舟沒想到宋木會吻他，瞪大了眼睛，剛剛從宋木背上收回來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最後他還是沒敢再放到宋木的背上。

楊柏舟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不會動了，甚至眼睛澀了都沒有眨一下眼。

宋木只貼了幾秒，就放開了楊柏舟，下一秒他的手機煞風景的響起來了。他看了一眼猶豫一會才接。

他要給楊柏舟一個很正式的回答，本來今天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沒有這個該死的電話。

宋木沉默一會，把家裏的鑰匙往楊柏舟懷裏一丢，又吻了一下楊柏舟，“等我回來，我會給你想要的答案。”

然後就匆匆走了。

兩個簡單的吻，讓楊柏舟短暫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自己回過神來，他看着自己手裏鑰匙，才想起來宋木的最後一句話，宋木讓他等着。心中狂喜，心跳快得不正常。

他沒有問宋木去哪裏，他剛才甚至忘記回吻宋木。

這晚，楊柏舟就站在宋木家門口，加速的心跳慢慢變得平靜，升高的體溫慢慢回到正常溫度，頭發和大衣上的雪越來越多，楊柏舟都沒有等來宋木。

直到天亮了，楊柏舟被沖昏的腦子才回過神來，他一遍一遍的撥着宋木的電話，沒有人接，心也一截一截的涼下來，終于他跌跌撞撞去找宋木了，他用一天找遍了宋木回去的地方，學校，網吧，小飯館...,他唯獨忘記了南街的墓園。

天又黑下來了，楊柏舟又回到了宋木的家門口，裏面沒有開燈，他不敢進去，他害怕。

那是最後的希望，可能宋木只是不想看見他。

宋木要他在這等着。

楊柏舟沒有走，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楊柏舟嘴裏還在喃喃：“宋木要我等他。”

宋木驚醒過來時是半夜，他原來沒有在醫院，身邊的楊柏舟也醒過來了。

他起身把燈打開，用手背探了探宋木額頭的溫度，沒有再發燒了，稍微放下心來：“有沒有哪裏難受？想喝水嘛？”

宋木搖搖頭，“楊柏舟，過來一點。”

楊柏舟聞言，彎腰湊近了一點，宋木有些艱難的仰起頭，在楊柏舟的唇上吻了一下，楊柏舟怕他難受，他右手橫過宋木脖子托着他。宋木湊到楊柏舟耳邊：“你等到了。”

“...”楊柏舟呼吸猛然的加重。

“我都想起來了。”

宋木環住楊柏舟的脖子，楊柏舟的嘴唇微微抖動。

“我那天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要你每年都陪我過年，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宋木親了一下楊柏舟的耳朵。楊柏舟聲音微啞：“宋木。”

“在。”

“下次不要再消失了。”

“好。”

“那天我等了很久。”

宋木又捧過楊柏舟的臉，親了一下他的鼻尖，問他：“多久？”

“一直到天黑。”楊柏舟看着他，眼裏泛紅，“可你沒有來。”

他從天黑一直等到了天黑。

“沒有下一次。”

楊柏舟壓制已久的情緒，徹底崩潰，他的手陷進宋木柔軟的頭發裏，抓着他仰頭，讓宋木與自己接吻。他的一只腿跪在宋木的腰側，扯過自己的枕頭墊在宋木的腰間。

這一次楊柏舟的吻比前幾次都要兇，宋木幾乎要窒息了，模糊又迷離的看向楊柏舟，每次碰到楊柏舟的舌尖，宋木的呼吸都會停滞一下，然後楊柏舟會安慰似的用指腹摩着宋木的耳垂，宋木才放松呼吸。

房間裏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楊柏舟終于放開宋木，他有用拇指蹭了蹭宋木被吻得發紅的嘴唇，擦掉上面暧昧的水漬。

“一直留在我身邊。”

“好。”

後來宋木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還是能感到楊柏舟會時不時的親他一下，他好像充滿了不安，只能靠細細密密的吻來确定宋木就在自己身邊。

後半夜宋木沒有再做夢，一覺醒來就九點多了，今天星期六不用早起上課，楊柏舟也沒有叫他早起。

洗漱完才發現楊柏舟不在家。

他給宋木留了早飯，還有小紙條：

記得吃，別亂跑，我中午就回來。

如果是高一的楊柏舟，一定不會有這三句話。話說楊柏舟跟高一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現在楊柏舟不僅會當着全校師生的面演講，有時還會怼人不帶髒話。

江盛說楊柏舟以前有語言障礙。

為什麽？

他用了一個學期才跟楊柏舟熟起來，用了一年半才把楊柏舟拉入人群。

宋木喝了一口楊柏舟煮的粥，有點燙，他皺了一下眉。

吃完早餐後，他又刷了一上午的題。

看了一眼時間，宋木打算出去買點牛奶，因為楊柏舟每天晚上都會給宋木喝一杯奶，現在不喝，宋木都睡不着。

再街上逛了半天，最後他還是在楊奶奶的小賣部面前停下來了，然後他走進去了，看了一圈，沒看到想見的人，正好楊奶奶端着一杯茶出來了，看見宋木就熱情的笑着打招呼：“小木啊，快來坐。”

收營臺那邊只有一個椅子，宋木根本也是來買東西的，就拒絕了。

“來買什麽呀？”楊奶奶喝了一口茶。

“我來買牛奶。”

楊奶奶擡手指了一下靠裏面的貨架，說：“在那邊，奶奶老了，你自己去拿。”

“好。”

宋木很快就找到了，楊柏舟平時給他熱的那種牛奶，直接拿了兩箱，過來準備付款。

“奶奶多少錢？”

楊奶奶瞬間不高興了，“都喊我奶奶了，我還能要你的錢嗎？”

？怎麽聽着有點不對。他還要開口時，楊奶奶直接打斷他了，“今天你不收着，就是不把我當奶奶了？”

宋木否定：“不是。”

楊奶奶說：“那就收着。”

宋木有些無奈，打算直接把錢掃過去，又看了一眼楊奶奶，發現她臉色不好，快要生氣了，宋木怕把人氣壞了，還是把手機收回來了。

“太多了，喝不完怕過期，我只拿一箱吧。”

“這也好。”

回來宋木想要道謝，又想起什麽，看看楊奶奶，正好就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