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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簡寧檸可以說是一戰成名，大家第一次認識到簡家那個瘦不伶仃的小不點，竟然這麽能說。

之前一直聽張秀芬說她安靜，不聰明，話都說不利索，現在看來，是誰撒謊，顯而易見。

大家對張秀芬的認識程度更上一層。

張秀芬滿腔怒火，對着三孩子又不能大罵，只好轉身對着一句話沒幫她說的簡家泰。

兩人回到房間，把門關起來，就聽到裏面乒乒乓乓的聲音，以及張秀芬可以壓低的怒吼聲。

“你這個窩囊廢，我真搞不懂我當初看上你什麽！你媳婦兒在這麽多人面前被羞辱，被污蔑，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我到底是為什麽會嫁給你！”

“真的是氣死我了！簡寧檸他媽的到底怎麽回事兒，怎麽跑到簡達強那告我的狀，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教的？”

……

簡寧檸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拉着簡寧安地離開了。

“你們讓我惡心。”簡寧遠站在廳堂門口，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們倆。

簡寧檸今天心情很好，她笑了笑，“不知道是誰，整天在家啥也沒幹，天天張嘴就知道等吃，我這麽小每天都能為自己的口糧而努力，而你呢？不是在嘲諷別人，就是在嘲諷別人的路上。請問，你配嗎？”

簡寧遠臉色鐵青，他從來不知道簡寧檸這個小丫頭竟然能那麽伶牙俐齒。

“哦，對了，你答應我的要幫忙挑水一個月，正好，今天的水缸還沒挑滿，從現在開始吧。”簡寧檸搖頭晃腦的，“哎呀呀，今天算是便宜你了，二哥都快挑滿了，不過誰讓我大方，這點就不跟你計較了。”

簡寧檸讓簡寧安去把水桶和扁擔拿過來，水桶哐哐哐地跟鐵鈎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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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簡寧安放到簡寧遠手上，這時，門口傳來哀嚎聲。

“我的乖孫喲！”李華園回頭找了簡寧寬和簡寧清兩個孩子，所以回來晚一些，剛一進門，看到簡寧遠拿着扁擔的這一幕，松開兩個孩子的手，連忙跑上來把扁擔丢掉。

哐啷——

“我乖孫是以後考狀元的，怎麽能做這些粗活？簡寧檸，以後你要傍着你大哥，你可別太過分了。”李華園怒斥道。

“哦。”

“二哥，既然奶不想要那六十工分，那咱們現在就去跟隊長伯伯說吧。”簡寧檸拉着簡寧安的手就要出門。

李華園心頭一跳，六十工分，六十工分！如果沒了這六十工分，等分糧的時候，他們家肯定分不到什麽糧了。

她咬咬牙，“等等——”

簡寧檸好心情地停住，“奶，你有什麽事要跟隊長說嗎？”

李華園摩挲了一下手掌，看着簡寧遠，低聲對他道：“乖孫，這兩簡直就是混世魔王，你就先委屈一下……”

簡寧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奶？！”

簡寧檸殘忍地笑了笑，“不說我就走了，我覺得隊長伯伯應該會很喜歡我這個決定。”

“等等，我來做，寧遠的活我來幫他做。”李華園咬牙切齒地說道。

簡寧檸意外地看着她，聳聳肩，反正到時候村民們看到她奶幫忙，罵的又不是她，“可以，水缸還缺三擔水，奶，辛苦你了。”

就讓他們體驗一下，什麽叫做，人言可畏，什麽叫做良心的譴責。

李華園氣勢洶洶地挑着水桶離開了。

啊，今天天氣真好呢。

“是吧二哥？”簡寧檸擡頭便看到發呆的簡寧安。

簡寧安愣愣地‘啊’了一聲，迷茫地看着她。

檸檸真的不一樣了，她在閃閃發光。

從他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自認為是她的支柱，可這一刻，他又突然覺得，其實，檸檸才是他的支柱。

之所以能忍受所有的偏心，是因為有她在啊。

他大手蓋住她的小腦袋，雖然不知道她問了什麽，但還是很認真地說道：“是！”

簡寧遠看到他們關系那麽好，突然覺得很刺眼，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回到房間。

為什麽，從小，她就不喜歡跟他玩？

明明他小時候也很……

張秀芬發完脾氣從房間裏出來，只看到兩只小的在玩凳子火車，“小寬，你奶呢？”

簡寧寬吸汲着鼻涕，臉上髒兮兮的，“奶挑水去了。”

張秀芬腦子一疼，這老不死的怎麽回事兒？她現在跑出去挑水，村裏人怎麽看他們？說她兒子不懂得尊老愛幼，讓這麽大年紀的人去挑水，說她不孝順，等等等等。

張秀芬急忙跑出去，剛出現在人群中，果不其然就聽到她們的議論聲。

她一咬牙，往水池邊沖刺，剛來到村口，就看到李華園顫顫巍巍地挑着兩桶水走上來。

她連忙跑上去，接過她的擔子，低聲怒罵：“你到底在做什麽？！”

李華園氣喘籲籲，攙扶着老腰，磕磕絆絆地解釋道：“還不是你生的好女兒，說一定要讓寧遠來挑水，寧遠可是未來要去城裏工作的，他怎麽能做這個？她又說不做就讓隊長把工分收上去，我就替寧遠來了。”

張秀芬聽她這話，還不知道錯在哪裏，她不想跟她講話，挑着水飛快地回家，路上沒敢擡頭，就怕大家說她。

回到家，張秀芬到簡寧遠房間，他拿着筆在發呆，“寧遠，你怎麽回事兒？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看看你奶都幾歲了，怎麽就讓她去挑水？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大家怎麽說！”

“你之前說要看書，所以我不讓你幹活，可我前兩天遇到你們老師，他說你功課做得不認真，你這些時間都拿去幹嘛了？”

張秀芬像個機.關.槍一樣叭叭叭地說個不停，弄得本來就心煩意亂的簡寧遠一陣頭腦，“又不是我讓她去的，是她非得去，我又沒壓着她，關我什麽事。”

張秀芬快被他們倆氣死了，一個兩個的，都不知道省心。

“更何況，功課這種事情，要有好的環境和好的心情才能做出來，你現在吵吵鬧鬧我怎麽看得下去？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簡寧遠指了指門，“我還要做作業，阿媽你別來大打擾我。”

“這一天天的，我快被你們簡家人氣死了，好，好，你要學習是吧？行，我讓你學，從今天開始，不幹活沒飯吃，工分自己賺去。”張秀芬放下狠話，奪門而出。

簡寧遠嗤了一下，狠話誰不會說，反正等晚上他不出去吃，他們就忍不住來哄他了。

幹活？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簡寧檸拉着簡寧安到天邊的草垛躲着，來到這個時代，大概有十天了吧，她已經慢慢地适應這裏的生活了。

“二哥，要是阿媽真的把我們趕出家門，你怕不怕？”簡寧檸躺在草垛上，冬天的太陽不曬，她喝了靈泉後，身體不幹燥，所以這光暖暖的正好。

簡寧安有些不安，今天的活還沒幹完，但是看簡寧檸這麽享受的模樣，他又忍不住說要回家幹活的話。

聞言，他側腦袋過來看她，“有你在，我就不怕。”

“好，這可是你說的哦。”簡寧檸打定主意，如果他們太過分的話，就離開。

曬着太陽，簡寧檸有些昏昏欲睡，平時這時候他們都在家裏給雞鴨喂食，現在真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了。

哼，哼哼。

不過，這聲音是什麽？簡寧檸似乎聽到熟悉的聲音。

“二哥，你聽，是什麽聲音？”簡寧檸坐起來，四處觀望，卻沒發現可疑的東西，但是聲音越來越近。

簡寧安側耳一聽，也聽到了。

“好像是……豬的聲音？”簡寧安遲疑地說道。

誰家豬又跑出來了嗎？簡寧檸疑惑，大約兩分鐘後，一頭家豬從遠處猛地朝他們跑過來，就站在草垛下，興奮地對簡寧檸搖尾巴。

豬身上有些刮痕，腦袋上還有長長的雜草，猛一看像是帶了個草環。

“這是葛大娘家的最後一只豬吧？”簡寧檸遲疑道。

“應該是的。”簡寧安從草垛上跳下來，伸手把簡寧檸抱下來。

簡寧檸剛一下來，那頭豬就興奮地跑到她面前。

看到這豬，簡寧檸之前的想法又浮現起來。

“走，我們去找隊長伯伯。”随手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簡寧檸把豬趕到簡達強家。

豬還少一只，所以簡達強讓村民們繼續上工後，就帶着媳婦兒和兒子到山上找，家裏只剩下葛大娘。

簡寧檸和簡寧安剛把豬趕到村口，消息就像是插上翅膀，飛到簡達強耳朵裏，還沒等簡寧檸到他家，他就急匆匆地從山上趕回來。

“隊長伯伯，我又找到一只豬，啊，不對，是我二哥又找到了一只豬。”她把樹枝塞到簡寧安的手裏。

“好！”簡達強熱淚盈眶，如果真的跑到別個村，被抓走的話，他們家就獨自承擔後果，說不定他這隊長之位，還要被革掉。

“隊長伯伯，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簡寧檸趁熱打鐵，看他激動的表情，連忙說道。

“什麽事？”看着葛大娘抹眼淚把豬給趕進豬欄後，簡達強把她抱起來，慈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