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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就因為這麽一咬,林星河險些失控。他要是失控,能把山洞裏的所有靈都震到崖底去。
當着那麽多雙眼睛,段君屹無法向林星河解釋咬這一下是為了什麽,尤其關爾卿時不時扭過頭來看他,就更加窘迫了。
北疆靈主要臉,避開林星河質問的眼神,決定連夜把他帶回浮屠界去。別的誰敢多嘴問,直接降級解軍職。
上官司麒恢複神智以後本想跟林星河一起回的,但想到上官司朔還在浮屠界,又氣哼哼地跑別處去了。
臨出發前,童飛飛拉住了關爾卿,往她手裏塞了把紅豆。關爾卿目光征詢了段君屹,段君屹抱着林星河上了飛馬車駕,說:“自己解決。”
關爾卿最不擅長解決情感問題,攤開手掌看着那一小捧紅豆,問道:“你不是紅豆杉麽,這又不是你的果子,給我做什麽?”
童飛飛說:“難道你不知道雌靈給雄靈送紅豆是什麽意思嗎?我知道時機不對,可我怕你這一走就再也不會來堿城了。”
關爾卿明白過來,說:“我是雌靈。”
童飛飛一怔,“你,你怎麽會是雌靈?”
關爾卿說:“先前就想告訴你,時間緊迫沒來得及。現在告訴你,是不是有點遲了?”
童飛飛沒再說話,悄然間紅了眼眶,推開關爾卿轉身跑了。可跑了一段又停住腳步,也不知在想什麽,掙紮片刻又跑了回來。
“我想好了,”她跑得着急,氣喘籲籲地說,“雌靈也沒關系,靈主和林少主還是兩個雄靈呢,不是照樣結婚了麽。”
關爾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童飛飛說:“沒關系的,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可以回去慢慢考慮。但是請稍微放心上一點,盡量早地給我回音,可以嗎?”
她這般小心翼翼,關爾卿卻更加為難,自知給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便拉起她的手,把紅豆塞回了她掌中,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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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從指縫裏滑落,散得到處都是,在地上彈了幾彈便一顆顆滾遠了……
幾分鐘後關爾卿回到了車上。車駕起飛,雲霧從車窗外飄過,堿城變得越來越小,那個孤單伫立在路邊的身影也徹底看不見了。
良久,關爾卿收回視線,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
段君屹說:“傷了小姑娘的心了。”
關爾卿說:“主子,愛情到底是什麽?”
段君屹看了眼懷裏沉睡的林星河,“不太清楚。也許是滾動的車輪,遇上了下坡的路。”
關爾卿說:“情之所至,心向往之,所以能剎住的都不是愛情。”
段君屹說:“能從關少将嘴裏聽到這麽有深意的話,也不容易。”
關爾卿卻不覺得這是一句調侃,認真地點了點頭。再次望向窗外,入眼只剩缥缈的雲霧。“屬下有點後悔了。女孩子哭的時候應該抱抱她,但屬下沒有,哪怕問她一句是不是在哭呢。”
太陽升起時,一行隊伍回到了北疆浮屠界。
齊修步履匆匆地迎了上來,見林星河還在熟睡就壓低了聲音說:“靈主可算回來了,屬下給您發了那麽多消息,您一個都不回,屬下擔心壞了。”
段君屹說:“不是叫你多陪陪齊老太爺的,怎麽又回來當職了?”
齊修說:“您不在,屬下得哪能放心。也虧得屬下沒離開,昨夜蕨王來了浮屠界,想把上官司朔帶回潔源,屬下費盡口舌才叫他們多留一夜,還想着今天您要是再不回來就沒辦法繼續拖延了。”
段君屹說:“他不是去堿城捉上官司麒了?”
齊修說:“沒有,他只派了侍衛去,自己來了浮屠界。屬下打賭是上官司朔放出的消息,要不然蕨王不會突然改主意。太可氣了,現在就該弄盆冰水潑他臉上,看他還怎麽裝!”
“沒有證據,不能胡來,”段君屹把林星河抱回了房,擱在床上掖好被子,說,“我去書房歇着,叫靈侍好好照顧林少主。”
齊修問:“您不和林少主住一起?”
段君屹:“暫時不,等他醒了再說。”
齊修:“那上官司朔怎麽處理?要真把他放回去,可就再難找到他犯罪的證據了。”
段君屹哪會不明白這一點,眼下卻沒別的好辦法。他摘下林星河的外衣拉鏈交給齊修,說:“叫技術部導出錄像,看看都錄到了什麽。上官茂要來辭別的話就以我公務繁忙的理由拖延,留他們多住幾天。”
齊修說:“屬下怕是留不住,您總不見他,他不聲不響自己跑了屬下也沒理由攔他呀。”
段君屹說:“你把那幾個護工派給他,就說是我準允,叫護工跟去潔源繼續伺候二少,看他敢不敢擅自跑回去。”
齊修頓悟,“屬下明白了,這就去辦。”
天黑之後,段君屹處理完公務回房看林星河,林星河正捧着一杯熱水望着窗外發呆,見他來了也沒搭理。
段君屹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林星河說:“心裏不舒服。”
段君屹說:“是因為童婉婉還是因為曼陀羅?”
林星河說:“你倒是不怕我拿你撒氣,提起死者連個馬賽克都不打。”
段君屹說:“你可以拿我撒氣,我向你道歉。”
林星河:“呵呵,道的哪門子歉?”
段君屹:“在山洞裏我不該咬你。你看,我帶了個電擊器來供你撒氣,你盡管對我使,多長時間都沒關系。”
林星河:“不敢,北疆是你的地盤,你的侍衛們沖進來能把我活活撕了。家暴有一次就有二次,你這次能咬我,下次就能對我開槍,都被你開槍打死了,我還能還擊嗎?”
“這……”段君屹捏捏眉心,心想咬一口算家暴嗎?“可我沒想傷你,只是當時兵荒馬亂,一下錯了主意。你……還疼麽?”
林星河唰地臉紅,“不疼了,不談這個。我的錄像你看了嗎?”
段君屹說:“看了,的确是個很好的證據,你做得很好。如果你甘心,我現在就可以憑這份錄像批捕上官司朔,但你得有心理準備,即便能夠證明錄像中曼陀羅所述都是真的,也只能證明燒毀寶昌藥庫的主使是上官司朔,不過三五年的刑期而已。”
林星河蹙眉,“截殺南疆少主兼北疆大妃是死罪。”
段君屹眉眼掬起一抹笑意,“截殺北疆大妃的确是死罪,但作案未遂和已遂的量刑天差地別。而且上官司朔現在處于昏迷狀态,按照律法,在昏迷期間是不能對罪犯實施裁決的。”
林星河靜默片刻,“那你打算怎麽辦?”
段君屹說:“我打算讓他回潔源。”
林星河霍地站起身,“你要放他走?”
段君屹說:“別急,先坐下。你也知道齊老太爺的事,我相信跟他脫不了關系,自然也不想饒了他。放他走,不代表放過他。他只有回到潔源才敢醒過來,醒過來才會再去聯絡魔種,我們也才有機會抓住能讓他一擊斃命的證據。”
林星河說:“你在潔源安插了眼線?”
段君屹說:“我在南疆都安插了眼線,何況是潔源?”見林星河惱火又趕緊改口,“和你說笑呢,就是沖你的面子也不會對岳父下手,放寬心。”
林星河:“……無聊。”
段君屹揚起一邊眉尾,心想的确是無聊,逗你你也不肯笑。“你的錄像我已叫齊修保存起來了,會用得上的。那個花竹和曼陀羅的屍體也運回浮屠界了,你要再見見麽?”
林星河先是頓住,再開口時聲音就有些喑啞,說:“都已經死了,見了又有什麽意思。”
段君屹說:“老子不悅沒死,逃了。”
林星河的眸子亮了一瞬,但又很快黯淡下去。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對待老子不悅了。死,他難過,活,他也沒什麽好高興的。被他寄生的花竹多麽無辜,而曼陀羅也喪命于他手裏。
林星河嘆了一口氣,疲憊地趴在了桌子上。
段君屹冷不丁問:“林,你在哭麽?”
林星河尴尬極了,“沒有!誰哭了!”
段君屹:“可是你的眼睛紅紅的。”
林星河:“都說了沒有,你怎麽這樣啊!上次就是你在說,這次又說,下次能不能當做沒看見?很丢臉的好不好。”
段君屹:“……好,下次不會再問了。”
——關爾卿那厮,說什麽哭的時候要問一句,全是屁話。
北疆靈主洩了氣,問道:“這個還要用嗎?”
林星河看了眼桌子上的電擊器,“算了吧,以前我也朝你使過紅花芨芨草,也該向你道歉,抵了。”
段君屹認真思考了一下,說:“要不然你先對我使電擊器,我再對你使紅花芨芨草,這樣抵?”
林星河:“你想幹嘛?!”
段君屹:“……沒想幹嘛,也是同你說笑。對了,這幾天我要忙着處理公務,可以歇在書房,你就安心住在主殿,別叫外面傳謠言。”
林星河說:“知道了,辛苦了。”
段君屹:“就不留我一下?”
林星河:“阿岚,送客。”
段君屹:“……”
這幾夜段君屹一直休息不好。回到浮屠界之後林星河沒再使用抑制劑,那若有若無的木質香調就總萦繞在鼻息。
他有強烈的沖動,尤其在林星河主動索吻的畫面屢次沖擊腦海時,他就想回到主殿去履行自己作為丈夫的職責。
真後悔約定了那三個月的期限。
這天天亮以後齊修又來禀報上官茂請見,段君屹不耐煩回答,齊修也就了然了。他說:“主子愁眉苦臉的。”
段君屹說:“難免有想不明白的事。”
齊修說:“是和林少主有關嗎?”
段君屹矢口否認,說:“是關少将在地界遭遇了情劫,問我愛情是什麽。你年齡也不小了,知道這個答案麽?”
齊修被噎了一下,打開終端,上浏覽器,答道:“愛情,是肉與靈的結合,是神與魔的糾葛,是自私的占有和無私的奉獻……”
“不對,”段君屹說,“換一個。”
“是,”翻動頁面,齊修又答,“愛情是感官的享受和精神的愉悅,是激情的釋放和欲望的滿足……”
“不對,”段君屹說,“這條還不如上一條,再換。”
“這,主子,‘百科’和‘知道’上面都是這些答案,屬下分辨不出來,覺得都挺有理的。”
段君屹嗤了一聲,心說俗不可耐。
但到底是這些答案俗不可耐,還是他有了自己的标準?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他心境發生了變化,像是一簇小葉抽了條兒,迎着細雨朝向林星河瘋狂地生長。
之後的幾天裏,段君屹都以忙于公務的由頭拒見上官茂。上官茂無法,暗自惱恨當時為什麽要答應在浮屠界多留一夜,如今那幾個該死的護工要跟到潔源去,不先推脫掉豈不是要時時刻刻被監視?
回到客房,看見那幾個護工像防賊似的盯着病床上的上官司朔,上官茂憋了一肚子的火,沖他們喊:“都滾出去,讓我們父子倆單獨待一會兒行不行?!”
護工不出意外地拒絕了,“蕨王別見怪,我們是奉命伺候二少的,二少身體不同于往常,萬一有個好歹我們也承擔不了失職的責任,您有什麽意見還是先去跟靈主說吧,我們等靈主吩咐。”
上官茂說:“需要這麽麻煩嗎?這裏根本不用你們,他要喝水還是擦臉都有我這個當爹的在,難道我還會對自己的兒子不利嗎?”
護工說:“那也不行,您是當爹的不假,但您不是專業護工啊。您會測量體溫嗎?知道不同部位的溫度範圍分別是多少嗎?您會換尿袋嗎?導尿管要是掉了知道怎麽插回去嗎?您會擦身體嗎?知道私密部位怎麽擦洗才能徹底清除細菌嗎?”
“夠了!夠了!我瞧你們也未必多周到,那尿袋都滿了,也不知道換一下,等着誰來弄呢!”
“您這可就冤枉我們了,二少現在沒有意識,不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為了防止體內毒素蔓延到大腦,必須用大量藥液清洗血管。這差不多個把小時就能蓄滿一袋子,已經換得很勤了。”
上官茂憤怒地摔了杯子,屋子裏焦灼地轉悠了片刻,看看床邊挂着的尿袋,再看看小兒子活活被熬黃的臉色,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再不起來活動活動,渾身肌肉都要僵化了,躺也能把一個好端端的雄靈躺成癱子。
想掀開被子給他捏捏腿,卻發覺那條腿在顫抖,拉開褲腰一看,屁股上都開始長褥瘡了,還有一股怪味兒。
做父親的心疼,簡直頭頂冒煙,“你們口口聲聲專業專業,就是這麽照顧我兒子的?這都長褥瘡了!混賬東西,全都是混賬東西!”
“蕨王這話可不中聽,我們是奉靈主的命令來的,我們不專業還有誰專業?照顧癱瘓病者都是這個流程,您不滿意的話就去跟靈主請辭,把二少接回潔源呗。我們活兒也挺多的,都挺忙的。”
“你!你敢這麽跟我說話?!”
“蕨王見諒啊,我們見了靈主也是這麽說話的,不過我們靈主随和寬容,我們也就放肆慣了。哪知道蕨王的架子比靈主的大,還把我們吓得不輕。這就懂了,下回不敢了啊,不敢了。”
說是不敢,那眼裏的不屑卻是一分沒少。上官茂終于還是沒忍住,再次來到主殿外,請齊修幫忙禀報。
這次他收着脾氣好言好語,齊修也就和緩了許多,說:“蕨王該知道靈主這些天積壓了多少公務,昨夜裏都沒怎麽睡,早上打了個盹又起來忙了,您也體諒體諒吧。”
上官茂說:“我這趟來不是為了私事,也是為了公事。麻煩侍衛長再辛苦跑一趟,就說……就說早年我曾有有一批珍藏的種子,想贈給靈主和大妃,也算是為地界的複蘇出把力。”
齊修擡眼看他,“神樹種子?”
上官茂點點頭,痛惜的滋味全寫在臉上。齊修淡淡嗯了一聲,叫他稍等一會兒,轉身進了殿門。
幾個小時後,浮屠界接到了赤宮送來的種子,足有一百多斤重,起碼上萬粒。上官茂也如願以償,将在次日一早帶上自己的養子返程。
護工們撤退了,種子也被搬進了大樓裏。看着那幾箱種子,齊修其實不是很明白,得到種子固然好,但靈主分明是對林少主動了心的,也更傾向于和林少主結合誕育後嗣,為什麽找起種子來這麽的不遺餘力?
只要他想,都不用暗中使手段,直接放上官父子回去就好了,林少主也不會知道有這批種子的存在。
現在倒好,弄來一萬多粒種子,要真給培育出了符合條件的小神樹,到時候林少主離開北疆,靈主他想繼續打光棍?
搞不懂。
午後,靈侍阿岚興沖沖地跑來找林星河,說靈主給他弄了間溫室,定制的恒溫箱剛剛也安裝完畢了,請他過去看看呢。
林星河一聽,還睡什麽午覺,拿上外套就出了門,問道:“什麽時候弄的,我怎麽不知道?”
阿岚說:“剛回來那天就吩咐下去了,怕出纰漏讓您失望就沒提前說,擎等着萬事俱備了才給您知道。要說靈主這嘴是真緊,我一個靈侍整天跑來跑去的都一點端倪沒瞧出來,何況您總不愛出門呢。欸林少主您慢點走,當心摔了!”
溫室選址在采薇樓,離主殿不算太遠,樓外園子裏的花木種類為阖宮之最,要是疲累了随時可以出來賞景,晚上登上樓頂還能賞月,有個寬敞的得月臺可以喝茶下棋。
段君屹想得周到,林星河也心懷感激,進樓看見幾個靈侍等候在旁,其中一個手裏捧着托盤,卻沒見到段君屹,便問:“你們靈主沒在這兒?”
靈侍笑盈盈地走上前,答道:“靈主在裏間的儲藏室等着您呢,請您先為溫室的建成剪個彩。”
阿岚捂着嘴笑,說:“靈主可真有儀式感!”然後揭開那靈侍托盤上的綢布,給林星河遞上了剪刀。
林星河感覺怪難為情的,接了剪刀咔嚓咔嚓剪了幾下,那條紅綢子卻還不如直接卡在了剪刀縫裏。
“不好意思,沒經驗。”林星河尴尬一笑,又剪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索性放下剪刀用手撕,手撕不行換牙咬,邊咬邊嗡嗡嗡地問,“既然講究儀式感,你們靈主怎麽不來給我捧個場?”
靈侍說:“我們一開始也不明白,但現在有點了解靈主的意思了,說是……您看見他在場的話應該會害羞。”
另一個靈侍噗嗤一下笑出聲,林星河便呸呸吐掉紅綢子,又開始拿剪刀剪。心想可不麽,這紅綢子都知道誰配剪它誰不配,要被姓段的看見這副狼狽相,南疆的面子也別要了。
折騰半晌,南疆少主總算把這個彩給“剪”了,忙活得額頭出了一層白毛汗,那幾個靈侍卻比他還熱似的,一個個憋得滿臉通紅,以阿岚為首全都在偷着笑他。
靈侍給他介紹,這是實驗操作臺,那是紫外滅菌操作箱,這是烘幹機,那是超聲波清洗機……林星河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心中暗嘆這真像照搬了一個種子中心的實驗室,除了幾臺光譜儀、離心機之類的器械,稱得上應有盡有了。
打開恒溫箱,裏面已經打熱,光屏顯示25℃。打開藥品櫃,氯化鈉、氫氧化鈉、之類的化學藥品擺了好幾排,還有一個黑色鐵盒子,上面畫了個骷髅頭,骷髅頭上打了個叉,标注:危險物品。
打開一看,是一些酸性溶液。還有一瓶是單獨用黑色泡沫紙包起來的,林星河沒有打開。
心裏忽然湧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很顯然,段君屹并不知道他需要哪些東西,只是聽他随口說過需要藥劑,就把能搜羅到的都搜羅來了。知道他怕酸,還單獨把酸“隔離”了起來。
當然了,這些東西于解除神樹種子的休眠來說并無大的幫助,還缺少了最需要的生物試劑。但林星河已經很滿足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就是無比滿足。
此時阿岚催促道:“少主咱們快進儲藏室去吧,不知道靈主在裏面幹嘛,好着急啊!”
林星河笑着跟了進去,察覺到溫度降低了好多,不由詫異這竟然還是個低溫儲藏室,門後溫度計顯示只有8℃。
“衣架上有披風,将就着穿一會兒。”
裏面傳來段君屹的聲音,林星河應了一聲,拿着披風拐進去,便看見段君屹正在拆幾只泡沫紙箱。“那是什麽?”
段君屹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拆箱子,說:“是種子,打開給你看看就知道了。”
箱子打開,林星河也穿好了披風,只見箱子裏裝滿了帶刺的小球,大小、形狀和成熟度各有不同,但全部都是曼陀羅果。
林星河拾起一顆,叫那上面的小刺紮了手心,眼睛裏便泛起了水光。瞳孔映入段君屹的臉,段君屹在對他說:“都是從地界搜羅來的,你能把它們種出來吧,我還準備了一塊圃地,足夠移栽的。”
說罷,他又從身後拿出一個水晶瓶,瓶裏插着一枝新鮮的曼陀羅枝杈,是在堿城的那夜巫淳英丢棄的那枝。
林星河喃喃:“你是特地為我做的這些嗎?”
段君屹輕笑,“當然。都是舉手之勞,不要惦記在心上。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巫淳英的父親麽?他是一株彼岸花,能夠溝通生死。等我找到他,一定幫你問問清楚。”
林星河問他要問什麽,段君屹就說,靈就是樹的魂,魂是不會熄滅的,它會在合适的時間以另外的身份重現世間。
段君屹說:“我要問他,這是不是真的。”
林星河撲哧一聲笑了,“北疆靈主竟然相信輪回轉世?這聽起來一點都不靠譜。但是……我覺得是真的,我相信是真的。等到這截枝杈長成一棵大樹的時候,也許曼陀羅就能回來了。”
段君屹點了頭,默默看着林星河。林星河微微笑着,也看着段君屹。他們沒再多說什麽,但似乎已經明白了彼此在想什麽。
如果還能重逢,認不認識又有什麽關系,擦肩而過足矣。如果不能重逢,各自走好未來的路,相互祝福足矣。
見林星河笑得釋然,段君屹也跟着展顏,又把另外幾只箱子拆開,說:“過來看看這些是什麽。”
林星河放下曼陀羅果子,探頭一瞄,頓時震驚了,“你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多神樹種子?這幾個箱子裏都是嗎?”
段君屹說:“都是。你看這次夠嗎?”
林星河的眼裏閃現淚光,“夠了,足夠了!”上前一步,就這麽突然地抱住了段君屹的脖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對我太好了!”
這是林星河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主動擁抱,段君屹有些手足無措。外面探頭探腦的靈侍們都在嘻嘻偷笑,段君屹更加難為情,拍拍林星河的後背,輕聲說:“都看着呢。”
林星河聞言噌地跳開,撓撓後腦勺,指天指地哈哈幹笑,笑完覺得尴尬,又指着段君屹的衣裳說:“咦,新做的衣裳啊,不錯不錯,很适合你。”
段君屹抿了抿唇,“和別的也沒什麽區別,你淨會胡說八道。”
林星河對天發誓沒有胡說,反正段君屹穿什麽都好看。回想來到北疆的第一夜,好像沒穿的時候更好看——呸,想什麽呢,真龌龊。
林星河擄起袖子先搬了一箱種子出去,叫段君屹一起,段君屹卻支支吾吾地叫他先去,自己再看看。
但這就是個低溫儲藏室,能有什麽好看的?哪知道北疆靈主的耳尖燙得厲害,看看是假,冷卻是真。
感謝小可愛的收藏、訂閱、評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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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