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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等走遠了，春桃憋了半天的疑問終于憋不住了：“小姐，這位大人是誰啊？”

小滿也好奇地支起耳朵。

楚沐玥看了她們兩人一眼：“上次我落水就是多虧了恩公出手相救，恩公行事低調，你們也別把這事往外說。”

春桃和小滿齊齊點頭。

想起自己是用給長命鎖開光當借口過來的，楚沐玥看時間來得及就折回去取來，剛進院裏就見楚卓的小厮三財急忙跑過來，見了她就像見到救星一般激動。

“二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快去救救大少爺吧。”

楚沐玥一聽這個開頭就明白楚卓又闖禍了，可是她有些不明白：“大哥出事了怎麽會來找我？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有什麽本事救他？”

楚珍钏也頭頂着一個紅疙瘩出來了，臉色焦急：“祖母和娘都去上香了，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快去看看吧。”

“是啊，二小姐快走吧。”三財在一旁直點頭，要不是怕唐突了，他都想将二小姐拉着走了。

楚沐玥眼神看向三財：“到底怎麽回事？”

三財眼神閃爍，有些吞吞吐吐：“就是……大少爺……說錯了話，造成了小誤會。”

楚沐玥似笑非笑：“既然是小誤會，何必這般着急？把誤會說開就是。”

三財為難道：“就是說不清，才找二小姐的啊。”

他看了眼氣定神閑的二小姐，一副不說出個好歹就在這耗着的模樣，想到還等着他搬救兵的大少爺，終是咬牙透露了些：

“大少爺與人争執了幾句，為了給自己壯聲勢，就說了……他是大皇子的舅兄。”說到後面，聲音低不可聞，可見也是很心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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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沐玥都快給楚卓的不要臉氣笑了，一個大男人在外惹了事竟然要未出閣的姊妹來善後，還狗仗人勢把大皇子拉出來了，她要是大皇子都嫌棄有這樣一門親。

楚珍钏臉色變了幾變，心疼大皇子被無辜拖下水的同時，又實在沒法狠心不管這個不成器的兄長。

她忍氣說了句軟話：“二姐姐，大哥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兄長，你就過去看看吧。”

楚沐玥臉色越發淡了，只問道：“是大堂哥自己先去招惹別人的？”

三財哪裏敢承認，就怕二小姐一生氣就不去了：“當然不是！”

楚沐玥點點頭：“大堂兄一向欺軟怕硬，只敢挑軟柿子捏，既然是他自己去招惹別人的，那事情就不會太嚴重。”

三財張大嘴巴，沒想到二小姐竟敢這般說大少爺。

“楚沐玥！”

楚珍钏惱恨極了，她自己就算再看不起這個嫡親兄長，但也容不得楚沐玥來貶低，方才那話就像是指桑罵槐一般，她聽了臉上不免火辣辣的。

“你真的這般鐵石心腸，連親堂兄的命都不顧了嗎？”

楚沐玥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真這麽擔心，你怎麽不自己去看看？好歹還是嫡親兄妹呢，比我這個隔了房的可親多了。”

楚珍钏被她說得臉紅，惱羞成怒，指着自己腦門上的紅疙瘩：“你以為我不想啊？我頂着這麽大個包怎麽好出去？”

楚沐玥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她：“戴個帷帽不就成了？”

楚珍钏頓時啞口。

三財一看，光三小姐去起什麽用？頓時哭慘道：“二小姐，您可不能不顧大少爺啊，真要出人命了！”

楚珍钏看了他一眼：“我現在要去将長命鎖交給大師開光，讓大哥再堅持一下吧，我稍後就到。”

三財看到些許希望，忙順杆爬：“二小姐，這事可以交給三小姐啊，您先随我過去吧。”

楚沐玥淡淡看了他一眼：“我這話是通知，可不是在和你商量。”

見楚珍钏還要再說，楚沐玥直接堵嘴道：“你若等不及大可先和三財過去。”

楚珍钏脖子一梗：“去就去，三財帶路，香茗去給我拿帷帽。”

三財看了眼楚沐玥又看了眼楚珍钏，只好道：“诶，二小姐是去接引殿吧，我送完三小姐就去馬上過去接您，您可別走遠了。”

說完他們就風風火火走了。

春桃将長命鎖翻出來，一路上還是沒忍住，憤憤不平問道：“小姐，您怎麽就輕易答應了過去幫大少爺收拾爛攤子呢？”

小滿也幫腔道：“就是，就該讓大少爺漲漲教訓。”

楚沐玥撇了撇嘴：“他都把我拖下水了，我不過去看着，誰知道會替他背什麽黑鍋？再說，今日上香的貴人多，大堂兄要是看走眼踢到鐵板了，他自己遭殃就罷，牽連家人那多冤啊。”

兩個丫鬟被吓住了，對這個正事不做惹事不少的大少爺頗多怨言。

等捐了筆香油錢，将長命鎖交給寺裏僧人，楚沐玥一出殿門就看見了張頭往裏望的三財，見她出來，忙擠出一臉笑：“二小姐，随我來吧。”

楚沐玥點點頭，詢問事情經過，三財卻無論如何都不吐口，只是一直賠笑臉。

楚沐玥心裏也有點懸，嘴巴這麽緊，就怕她不去了，楚卓這是真惹上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人物了？她心思急轉，思索二房要如何才能保全。

三財帶着她一路東彎西拐，到了一處僻靜的亭子。

楚卓楚珍钏兄妹二人正和兩個錦衣姑娘對峙着，氣氛僵硬。

走得近了，便發現個子高挑些的那個正柳眉倒豎，張嘴不停數落着兩兄妹，而平時在伯府裏稱王稱霸的兩兄妹此時像兩只鹌鹑一樣只懂縮脖子，隐約可見通紅的臉色，見到她來了宛如看見救星，眼神都亮了。

“二妹妹！”

“二姐姐，你可算來了！”

那女子見又來了人，便停下話來，皺眉打量走過來的楚沐玥。

“你便是和大皇子定親了的楚沐玥？”

楚沐玥點點頭，看向兩人詢問道：“不知兩位姑娘是？”

那高挑女子一副被冒犯的模樣，怒道：“好啊，這也是個居心不良的，還想着幫你兄長打探我們的身份，好賴上來嗎？想都不要想！”

楚沐玥嘴角一抽：“這只是禮尚往來的寒暄而已，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呢。”

高挑少女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來給這厮撐腰的？”

楚沐玥搖搖頭：“這位姑娘把情況說說吧，真要是堂兄的過錯，也好讓他給你們賠罪不是？”

高挑少女沒說話在思量她話裏的真假，另一個一直垂着頭的少女詫異擡起頭來，露出哭紅的眼圈。

楚卓一聽，頓時急了：“三妹妹，你怎麽胳膊肘往外裏拐呢？”

楚沐玥涼涼瞥着他：“那我走？”

楚卓頓時不說話了，楚珍钏見到人來了也恢複了神氣要開口火上澆油，才說了個字，在高挑女子的目光下悻悻閉上了嘴。

兩名女子對視一眼，還是忍着羞惱叫了個丫鬟将事情說了。

兩人逛得好好的，楚卓突然對着她們喊了一聲，她們以為叫的別人就沒理會，沒想到楚卓硬是攔住路，嘴裏說些不正經的話，竟是将人誤認成了春鳳樓的接客姑娘，這下頓時捅了馬蜂窩了，她們氣得說要将事告訴家裏人給楚卓一個好看，楚卓揚言自己是大皇子的舅兄讓她們放馬過來，兩人索性就說要讓家裏人彈劾勇勤伯教子無方，把這事捅到禦前。

這下楚卓也怕了，忙讓人去找楚沐玥過來。

楚沐玥聽完，見楚卓心虛地不敢看她，頓時明白兩人沒有誇大，頗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他：“大堂兄，以前你雖然不學無術但好歹也不去禍害別人，現在怎麽還學會了仗勢欺人招惹良家婦女了？”

現場頓時一靜，所有人都詫異地看着她。

楚卓臉漲成了豬肝色：“二妹妹，怎麽說你堂哥呢？”

高挑女子嘻嘻一笑：“這不是實話嗎？”旁邊的少女也拿帕子掩住唇。

楚珍钏惱怒道：“二姐姐，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楚沐玥于是對着楚卓道：“大堂哥，既然是你不對唐突了人家姑娘，還是好生賠禮道歉吧。”

楚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什麽？讓我道歉？”

楚珍钏也道：“不能這麽輕易認輸，剛才這人說得可難聽了。”

楚沐玥挑了下眉：“不然讓她們把事情鬧開？”

兄妹倆頓時不說話了，真要鬧到陛下面前，傳得滿朝皆知，父親一定會打死楚卓這個逆子的。

楚卓深吸口氣，一臉屈辱拱了拱手：“是本少爺孟浪了，對不住。”

高挑少女不懷好意地看着他：“大聲點，你是蚊子嗎？”

楚卓咬牙：“對不住！”

“什麽？還是沒聽清啊。”

“對不住！”

……

幾次之後，高挑少女暢快地笑了，戳了戳旁邊女子：“哈哈哈，快看，他太好笑了，像條哈巴狗一樣。”

“你——”楚卓怒了，擡手指向她。

高挑少女揚了揚下巴：“你能把我怎麽樣？不怕告訴你，家父是禦史臺的。”

楚卓滿腔怒火頓時一滞，晦氣，怎麽偏偏遇上這種人家的女兒了？

高挑少女越發得意，掃了他們一眼：“哼，一直聽說勇勤伯府沒落了，果然啊，都是一群沒膽的慫貨。”

楚沐玥挑了挑眉，這是包括她？

楚卓楚臉色發青，楚珍钏那束火辣辣的目光即使隔着薄紗也擋不住。

旁邊少女扯了扯她的袖子，高挑少女卻沒有收斂，繼續品頭論足起來，眼神憐憫：“家裏男人不頂事，可不就得賣女求榮了嗎？堂兄弟長歪了，親兄弟又是個小娘養的，也是可憐。”

“閉嘴！”

所有人都往一個方向看去，方才還氣定神閑的少女此時沉下了臉，眼神冰冷，氣勢驚人，也就無人發現有客不請自來。

端景帝和住持手談了一局，眼看時辰不早了，正抄近道回宮，走到附近聽見了疑似小姑娘的聲音，不由往這邊走來，隔着樹枝看見了心心念念的人。

之前可憐又可愛的少女，此時正氣勢洶洶地威脅人：“道歉，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對面的兩個女子，一個已是眼圈通紅，另一個臉色微白地後退了一步，活脫脫惡霸欺壓人的現場。

端景帝眸光微訝，這是他認識的那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