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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屋門大開，一個穿着玄青福壽吉祥褂子的老太太坐在上首，底下一群女眷談笑着，屋內氣氛極是和樂。

楚沐玥跟在蘇氏身後，一進來就獲得了全場目光。

她垂下眼，屈膝給老夫人請安祝壽後，剛站直就聽見上首一道慈愛的聲音響起。

“這是勇勤伯府的姑娘吧？真是可人疼，快來陪老婆子說說話。”

蘇氏在相熟夫人身旁坐下，含笑道：“難得老夫人不嫌棄，就讓她們姐妹幾個給您解解悶。”

成國公老太君端詳着楚沐玥笑道：“我猜這是二姑娘吧，聽說你前陣子有些着涼，現下可好了？”

楚沐玥點點頭，彎了彎唇：“多謝老夫人關心，已經大好了。”

老太君笑容更大了些：“那就好，姑娘家最是嬌貴，一點不容忽視的。”

許是這句話激起了夫人們的感慨，不少人附和起來：

“老太太這話在理，咱們女兒家從小就要精心養着。”

“可不是，誰家得了這般鮮嫩的姑娘，不得放在心坎裏疼啊。”

這話一落，夫人們俱是笑了起來，眼神促狹。

楚珍钏扯不出笑來，楚蘭琪拿眼去瞅楚沐玥。

楚沐玥羞澀一般低下頭，心裏有些狐疑，成國公府今日怎麽一副想拉進關系的樣子？

老太君笑着啐了人一句：“好了，你們這些潑皮的，可別拿小丫頭作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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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可真是偏心，楚二姑娘一來，眼裏就再沒了我們這些人了。”

衆人又笑。

老太君笑着道：“還真別說，比起你們這些油嘴滑舌的，面前這三個小的更招人疼。”說着就讓人拿來了三個首飾盒給她們。

三人道謝後接過。

老太君一笑：“好孩子，阿蓉在園子裏待客呢，和小姑娘一處去玩吧。”

楚沐玥行禮後往外走，楚珍钏和楚蘭琪都跟着一道，出了院子，楚沐玥将手上的盒子遞給春桃，春桃還未接過便被一只手搶去了。

“別急着收啊，一起打開看看呗。”楚珍钏說着就自顧自打開了搶來的盒子，露出一只雕工精巧的藍寶石祥雲手镯，目露滿意細細打量着。

楚沐玥閑閑道：“看夠了嗎？”

“切，誰稀罕你的？我又不是沒有。”楚珍钏合上盒子，丢在春桃懷裏，拿過自己的打開，臉色一僵，黑了。

只見裏面躺着一只赤金纏絲手镯，半點比不上鑲着那麽大一顆藍寶石的手镯。

楚蘭琪輕聲安慰道：“三姐姐別生氣，我和你是一樣的呢。”

楚珍钏看見她手中同款式的金镯子，臉更黑了，一股腦将東西塞給香茗。

楚沐玥無語地瞧着兩人，這還是在外面呢，當成國公府的丫鬟不存在嗎？

楚蘭琪一臉天真地接着道：“老太君更親近些二姐姐也是應當的，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楚珍钏眉毛一豎，就要罵人，神情突然僵住了，呆呆看向前方。

楚沐玥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就見到打頭一個氣質尊貴的俊美青年迎面走來，好似發現此處有閨秀，他腳步頓了下。

楚珍钏扶了扶發釵，宛如變臉一般，露出個甜美的笑來：“殿下，你也來啦。”

這個年紀的皇子只有……

楚沐玥這才從她臉上移開目光瞥向男子，恰好那男子也在看她，一不小心四目相對。

楚蘭琪一臉驚訝，眼神在三人間流轉，若有所思。

楚沐玥打量着人，看着倒是挺像回事，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坐上那個位子。

想到這，她眉心微蹙，想要不露痕跡甩鍋，有些棘手啊。

楚沐玥掩下思緒：“殿下安好。”楚蘭琪也跟着問安，唯獨楚珍钏有些幽怨地看着人。

大皇子點點頭，略過她們往前走去。

楚沐玥看向兩人，目光在癡望着背影的楚珍钏臉上轉了下：“走吧。”說完舉步就走。

楚蘭琪笑着拉住楚珍钏手腕，加重語氣：“三姐姐我們走吧。”心裏暗恨，表現這麽明顯，傳出去了不是帶累她名聲嗎？

楚珍钏回過神，不情不願跟上了。

大皇子走着腳步慢了下來，沒忍住回頭看了眼，狀若無意道：“這是哪家姑娘？”

“殿下，好像是勇勤伯府的。”一旁侍從答道。

大皇子一怔：“原來是她啊……”

楚沐玥幾人被帶到花園，高蓉見了上前招呼，看清人後腳步微滞，還是道：“楚家姐姐妹妹，要一起說說話嗎？”

楚沐玥看着她笑了：“好啊。”

明明這笑容挺明豔的，高蓉不知為何有些頭皮發麻：“……那走吧。”

幾人一塊過去，見到陳娴，楚沐玥倒不意外，神情未變，陳娴卻躲過了她的目光。

草地上鋪了竹席，放着果盤茶點，席地而坐，別有一番趣味。

一個氣質清雅的白衫女子開口，說話極有韻律：“珍珍，這是你家姐妹嗎？怎麽不介紹一下？”

楚珍钏精神一振，對着她笑：“輕竹，這是我二堂姐楚沐玥，這是四妹楚蘭琪。”接着又擡了擡下巴對着家裏姐妹道：“這是戶部尚書之女謝輕竹，我的閨中密友。”

楚沐玥彎唇點了點頭：“謝姑娘。”

楚蘭琪甜甜喊了聲謝姐姐。

謝輕竹笑了，娴靜又溫雅，眼神轉向楚沐玥，輕聲道：“早已耳聞多時了。”

許是因為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楚沐玥心裏劃過一絲異樣，仔細看去裏面全是溫和，好似那一瞬是她的錯覺。

“我哪有念叨這麽多次？輕竹你之前就說最喜歡我了，可要站在我這邊才是。”楚珍钏貼近謝輕竹，語氣刁蠻。

衆人有些驚訝，意味不明的目光放在她們身上。

楚蘭琪尴尬一笑，這話說得她們姐妹幾個有仇似的，讓人怎麽看勇勤伯府？

謝輕竹笑着點頭，十分縱容：“是呢，我當然最喜歡你了。”

楚沐玥又看了眼，有些納悶，剛才是她眼花了，還是謝輕竹确實不是善茬？不過，能忍受楚珍钏的脾氣也不是一般人。

這一小段插曲很快過去，大家又閑聊了起來。

“聽說大皇子也來給老夫人賀壽了？”

話題不知怎的就轉到了這裏。

“對，我們方才還碰見殿下了。”一道暗含得意的聲音響起。

場中一靜，衆貴女紛紛看向說話的楚珍玔，又看向楚沐玥，氣氛有些異樣。

這眼神就像看到了她們為了大皇子争風吃醋姐妹反目一般。

楚沐玥解釋道：“只是在老夫人院外碰巧遇見了。”

“那也是有緣分啊。”不知是誰嘀咕了一聲。

衆女臉上帶了戲谑的笑意，去瞧楚沐玥。

楚沐玥不好再說，微低了頭，摸樣娴靜有如嬌花照水。

“這樣一看，還真是男才女貌的。”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因為現下正安靜着，大半的人都聽到了，衆人神情各異。

“好了，你們再說下去楚姑娘都要不好意思了。”高蓉飛快看了某處一眼，打着圓場道。

“我們可沒惡意，只是提個醒罷了，畢竟惦記……的人不少。”先前開口的貴女笑了笑。

旁邊的少女拉了下她的袖子，笑着對楚沐玥道：“楚姑娘可別聽了她這張嘴，胡思亂想去了，不信你問阿蓉，她最是不會說謊的。”

楚沐玥點點頭，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啊，現成的筏子送上門了。

她對着高蓉笑了，好整以暇問道：“高姑娘，是這樣嗎？”

高蓉嘴巴張了張，不知為何竟然有些遲疑起來。

楚沐玥一臉善解人意道：“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楚珍钏楚蘭琪和陳娴幾人俱是有些驚訝的看着她，似是不敢相信她這般好性。

若是承認，楚沐玥萬一不管不顧追問那人是誰，那就是砸自家場子了，若說沒有就顯得虛假了，高蓉此時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楚沐玥颔首，不等她反應，就紅唇一張吐出氣死人的話：“高姑娘是殿下表妹，自小一起長大，我明白的，不用過意不去。”

高蓉瞪着眼，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牽扯到她身上。

周圍的貴女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裏全是探究。

“不是，楚姑娘，你誤會了……”

楚沐玥一臉了然：“不用說出來，我知道的，也會把你當妹妹對待。”

衆貴女更驚訝了，難道高蓉真的喜歡大皇子到這份上了，甚至不惜做小，成國公府的臉面往哪擱？

陳娴嘴巴微動，看了眼楚沐玥，到底沒敢站出來幫表妹說話。

“我沒有，楚沐玥你別胡說！”高蓉被這一通搶白，氣得眼睛都濕了。

楚沐玥一副哄人的口吻：“好好好，不說這個了，我都信的。”但眼神明明是你別狡辯了我都知道但要顧着你面子的意思。

衆貴女也有些将信将疑起來。

高蓉都快被氣哭了，再也忍不住，匆匆起身道：“失陪一會兒，勞煩四姐招呼一下。”然後不待衆人反應，快步離去，高四姑娘都不及應下。

衆人見她這模樣暗自猜測起來。

楚沐玥對着她的背影揚聲道：“高妹妹，我是真心的，也怪我說錯了話，你別介意。”

陳娴心裏直打鼓，只覺楚沐玥現在是越來越瘋了，竟敢在成國公府的宴會上找阿蓉的麻煩，偏又得了陛下看重，她惹不起總躲得起。

高蓉腳步頓了下，離開得更快了。

楚沐玥搖了搖頭，感受到亂說話的壞處了吧，她只是稍稍還擊了下，這就承受不住了，先前又何必在賢妃那給她上眼藥？

衆人眼神驚嘆地看着楚沐玥，不知她是真大度還是故意的，簡單幾句話就将主人家氣走了。

茶點都用得差不多了，也不見高蓉回來，便三三兩兩散開去逛園子了，楚沐玥帶着春桃小滿走走逛逛倒也自得其樂。

一個梳着雙髻的小丫鬟看了她一眼，走上前來：“楚姑娘可是要去淨手？随婢子去吧。”

楚沐玥秀眉一揚，這麽巧？還是終于來重頭戲了？

她笑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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