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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當年林绉外放江西為官,待要回京述職時候,先夫人在途中病重。

先夫人原本是可以留在安徽醫治,奈何當年先夫人家中得勢,之前又有關于夫妻兩個不和的傳聞,林绉只怕夫人不跟着進京,先夫人娘家懷疑林绉沒有好好對待女兒,在述職考評時候給他使絆子。若是夫人跟着進京,去娘家那邊替他美言幾句,又是一番助力,故而不顧先夫人病情,執意将先夫人帶到了京城。

當年也是也多虧了袁姨娘照料,先夫人才提着一口氣趕回了京中,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回娘家便亡故了。

此話一出,林绉自知理虧,便也不好計較。

接下來的日子裏。初壹照常按時睡覺,按時吃飯,上午替太子被軟禁東宮,好叫太子拿着自己“手跡”出宮辦自己的想辦的事情;下午變回初壹,跟舞陽長公主培養一下“母女”感情。

袁姨娘和華将軍低調地成了婚。

雖然初壹已經十六歲了,但是姨娘也不過三十三歲,就初壹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正是散發着滿滿熟女魅力的好時候。

初壹并沒有沒有去婚禮。

這事兒本來就鬧得有些沸沸揚揚的,她去了只是給別人更多的談資,作為并不喜歡處在風暴旋渦中心的她而言,秉持着一貫小透明的做法安靜祝福。

初壹而今的處境有些尴尬。

林绉那頭因着袁氏的關系完全不想認她,且為着不叫袁氏心裏舒坦,執意不許初壹去華家。

舞陽長公主越發心疼這個姑娘,不過也好,初壹沒地方去,就只能住在她這裏了,也算白得了這麽一個閨女。

皇帝下令,務必在月末之前将案子審理得水落石出,時間過得飛快,在初壹的不知不覺中就到了月底。

初壹在太子那裏已經熟讀了大周不小律例,也大體知道林绉在這個案件當中處于什麽位置。只要皇帝心軟,林大人的最終審判結果不會比前任戶部尚書,也就是太子前任莊姑娘他爹差到哪裏去。

初壹心中有數,林湘菁心中卻沒有。

在下獄、流放的恐懼之下,不過半個月的功夫,林湘菁便勾搭到了一個守門侍衛,成功在林绉獲罪之前逃出了林府。

那侍衛家中原有妻室,且是個剛烈性子,知道林湘菁是大家姑娘遭難了,還熱心介紹親事。

那侍衛娘子本就看不上丈夫,後來親眼目睹了林湘菁和丈夫半夜幽會始末,受了不小打擊,卻也不得已給了林湘菁一個姨娘的名分,卻給了林湘菁非罵即打、連粗使丫鬟都不如的待遇。

富安伯原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子,自打林绉失事後,家中衆人對着林湘雪的态度越發不好起來,以前對于尋花問柳的兒子,富安伯還會說上幾句。而今林湘雪沒了依仗,富安伯連面子活都不做了,世子爺在外尋歡作樂夜不歸宿也越發家常便飯起來。

林湘雪胸中郁郁,無處發洩,對着富安伯世子房中懷着孩子的良妾下了毒手,還差點害死了世子。

幸而家人發現得早,世子性命無礙,只得一生癱瘓在床。林湘雪還要舉着棍子打死自己的丈夫,吓得伯爵夫人叫人綁了林湘雪送去了家廟。

林绉和韋氏教養女兒的确是有問題的。而今林家兩個女兒名聲都壞了,初壹難免受到影響。

舞陽長公主對着義女安慰:“等到咱家你哥哥從西域回來,我叫他幫你張羅親事。若是咱們實在找不到,就去找你太子幫忙,我看他倒是個實在人。”

初壹心不在焉地應着,看起來似乎真的并不擔心嫁人之事。

這日下午,太子午睡醒來,李升悄悄來報,說是廉王已經供認不諱,只是沒有把趙王給供出來。

李琰點頭:“這是早就料想的事情。”

李升又道:“皇帝已經定了兩位尚書的罪,一個貶至嶺南,一個貶至福建,都是七品小吏,怕是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李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李升又繼續道:“廉王及其黨羽的口供當中,還說了當年嫁禍前戶部尚書莊大人之事。皇上一番查驗後,發現莊大人實在冤枉,現已召莊大人回京,再頂了戶部尚書的缺兒。”

李琰依然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沒有下文。

李升也覺得奇怪。

當年太子為了莊姑娘可是連皇帝都能頂撞的,而今心愛的人就要回京,卻一點都沒有興奮和喜悅之情,難道太子真的對林六姑娘動了心?

莊正清扶着知書的手走下車來,她身形窈窕,五官清麗,一身普普通通的銀白素緞挂珠長裙卻被她穿出了仙女的氣質。

知書對着姑娘興奮道:“真想不到,過了三年後,咱們老爺又入京做了戶部尚書,可見是上天垂憐小姐呢,想必太子知道了,也定然歡喜。”

原本那個氣勢恢宏的莊府已經賞給了旁的功臣,而今皇帝賞下來的這座宅子在地段、建築上面都失了不少顏色,莊正清的臉上不見半分笑意,悠悠道:“物是人非事事休。而今的京城,也早已不是當年的樣子,何談垂憐,又何談歡喜?”

知書聽不大懂小姐的感嘆,只得換了一個話題:“聖旨傳到嶺南,說是要召老爺入京時候,老爺就叫順子哥先入京打探過了。太子殿下固執得很,而今尚未娶親,就連皇上都愁得沒轍了。就是那丢荷包的汪氏,有賢妃娘娘那般幫襯,入了東宮,也不過是做了個良娣。還有那個什麽前戶部尚書林大人家姑娘,也用了不入流的法子,想要攀上太子,結果呢,太子回了皇後娘娘,叫了嬷嬷去那姑娘家裏懲戒一番。依奴婢看,太子殿下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您呢,殿下對您這般專情,您可不能辜負了她。”

莊正帶着心事低頭,發絲輕輕拂過臉上:“當年的婚約已經作廢了,就算他娶了旁人,納了旁人,與我無幹。我也不會怪他,他這又是何苦呢?”

知書笑道:“姑娘就別再自欺欺人了。您可是太子心尖兒上的人,太子對誰都冷淡,唯獨對您情有獨鐘,就算您不要他,他也不會不要您的。”

莊正清淡淡道:“哪有的事,你莫要胡說。”

眼角眉梢裏卻全是甜蜜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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