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羅知文開車去了常去的商場買對聯，羅一滿嚷着要幫她買個貼門口的可愛門神。羅知文盯着手機的消息看了半天都想象不出來可愛的門神長啥樣。

羅知文是吃午飯前到的，打算着買完了就可以順道在外面吃個飯，可沒想到人剛剛乘着自動扶梯到達賣對聯的樓層，扶梯口就站了個熟人。

“你怎麽在這？”羅知文出了扶梯站到他面前。

“等你。”趙傾泊說。

“你怎麽知道……一滿告訴你的？”羅知文用頭發絲都能想到是那個丫頭，昨晚上吃飯的時候還不停問他今天的打算。

趙傾泊擡手看了下表，“這個點來，一會是要在外面吃嗎？”

“答對了，兆玉說這邊有個不錯的火鍋店。”羅知文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是要買對聯，随即就帶着趙傾泊一塊進去。

趙傾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邊，“一個人吃火鍋？”

“嗯。”

“年底了一個人去吃不好吧？”趙傾泊的意思是想說這會火鍋店裏不都是成群結隊的。

羅知文邊走邊看兩邊的攤子，看起來紅紅火火的一片，他随便就選了個攤子走近，心裏算了一下大門的個數，要貼的地方，“你幫我數六十張門扉。”

趙傾泊聽到這個沒聽問題的回答，沒說什麽，看着一版紅色的紙張挑了起來。

羅知文買得很快，三副對聯的文字他十分鐘就挑完了。正好趙傾泊的門扉加上竈君什麽的也挑好了。

羅知文往右邊亮晶晶的東西眯了眯眼，“一滿說要個可愛點的門神。”

趙傾泊長腿從幾個人後面繞過去，不一會，就手舉着一個金牛卡通圖片的東西問他，“這種可以嗎？”

“這東西是挂門上的嗎？”

“是啊，我剛剛看一個妹妹拿了幾個。”

羅知文應下，“那就這個吧。”

趙傾泊點頭示意，又接着挑了兩個金牛銀牛圖樣的摞在一起拿給羅知文。

羅知文看着明顯不止一個的挂件，笑問，“你夾帶私貨啊？”

“多了的錢我給。”趙傾泊說。

羅知文接過去，讓老板打包好付了錢，“不用，是我自己要買的東西，你給錢合适嗎？”

“……”趙傾泊想說話，被羅知文搶了。

“不是說一起吃火鍋？就在樓裏，走吧。”

趙傾泊跟着他，“我沒說。”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羅知文在說他買對聯之前問的那句。

趙傾泊嘴巴彎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是這個意思。”

火鍋店的人很多，兩人進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位置，等了半天沒人過來讓他們點單，還是趙傾泊眼見的發現桌子旁邊的小車上有點菜單，伸手去拿的時候羅知文也正好要拿。

趙傾泊提前縮回了手。

“要吃小鍋還是大鍋？”羅知文問。

趙傾泊看着桌子上只有一個比較大的加熱器，“我們挑的桌子，只能吃大鍋。”

羅知文視線移開菜單看見桌子，點點頭，勾了個不辣的番茄鍋。

“肉要點什麽？”

“看你喜好，我都不挑。”

“飲料呢？”

“可樂。”

“蔬菜要什麽？”

“太多了，你要吃什麽？”

“生菜吃嗎？吃。金針菇吃嗎？吃……”羅知文自問自答地勾完了菜品。

他倒不是刻意回答是，是正好他問的每一樣菜，腦海裏都有個意識是趙傾泊喜歡吃這個，不怎麽吃那個。

趙傾泊聽着他自言自語似的點菜，見他點完了，正想伸手揉揉他的頭發然後誇一句幹得好，羅知文先一步站起來去把菜單交給服務生。

“這裏環境還不錯，比我之前兼職的那地方好。”羅知文坐下的時候說道。

“你以前？什麽時候？”趙傾泊問。

“大學，跟室友一起去的。”

“很缺錢嗎？”

羅知文憶上心頭，“那倒不是，我們是因為有同校的女孩子在那裏才去的。”

趙傾泊這回沒再問是什麽女孩子。

羅知文看了看他，解釋道，“我室友追女神，偏要拉上我，還找理由說是因為我沒心思談戀愛不會有挖他牆腳的風險才叫的我。”

“那你大學應該過得挺好。”趙傾泊由衷地說了句。

“不好。”羅知文說。

說完見趙傾泊立即轉變的眼神，場面一下子變了個氛圍，他想喝口什麽緩解一下尴尬，卻發現桌子上什麽都沒有。

“被課業煩到了是嗎？”好在趙傾泊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是。”羅知文識相的接着他的話。

可能是人太多，上菜速度有些慢，期間他們又聊了很多大學的事情。菜和鍋上完之後，羅知文慢條斯理地燙自己喜歡的菜，趙傾泊則發現，有幾個菜是只有他在吃，羅知文基本不下筷的。

這頓火鍋吃了兩個小時，吃完下樓的時候，羅知文問起趙傾泊怎麽來的，後者說搭公交車。

“我開車來的，我送你回去？”羅知文揚揚手裏的車鑰匙。

“不錯啊，都開四輪的了。”趙傾泊笑起來，笑容一如當年。“可惜我沒有這個榮幸了，我還要去買別的東西，不順路。”

“那行，我還想着我回我爸媽家可以順路。”羅知文說。

趙傾泊問：“之前的家沒搬嗎？”

“搬了，但也還在那一片。”羅知文說。

趙傾泊又問了句，“跟你房子那種嗎？”

“對啊，小區裏安全點。”羅知文回答。

說話間就到商場門口了，羅知文先一步道別，“再見。”

其實這話也就是習慣的一說，以後會不會再見到趙傾泊，他完全不知道，也沒有去期待着。

雖然今天的見面來得突然，但氣氛還算和諧，可能是快過年了周圍的氣氛都挺喜慶，他倆也不能怎麽低氣壓。

“你真的希望再見嗎？”趙傾泊不依不饒地問了這句。

“我就是口頭用語，走了啊。”羅知文說。

沒肯定。

也沒否認。

把問題又抛回給趙傾泊。

趙傾泊自動歸為，默認。

除夕前一天羅知文一大早就起來貼春聯，貼完自己家的還要趕去貼老媽家裏的。

羅一滿就坐在客廳裏追劇，看着他一個人忙裏忙外也不幫下忙，老媽剛說兩句她不幫哥哥，羅一滿就用讓羅知文早點找個媳婦搪塞過去，百試百靈。

最後都演變成老媽催婚，老妹附和。

“老媽，大過年的休息一下，找對象也不能除夕找是不是，大家都回家團圓呢。”羅知文試圖跟老媽講道理。

老媽稍微聽進去了，在客廳一點煙花數量不夠，又要羅一滿出去買。

羅一滿說：“咱晚上去青年廣場，那人多，不給放煙花的，這些夠了。我跟我哥又不是小孩子了。”

老媽一聽也覺得有道理，只好坐下來跟羅一滿一起追劇。

羅知文忙活完貼春聯的事，又去把垃圾都拖去垃圾場，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半。洗了個澡，又回老媽家吃團圓飯。

吃着的時候老媽和羅一滿就看哪個臺的春晚争起來。

老媽：“看央視，春晚不看央視哪行。”

“哎呀我就要看湖南臺的，央視我們明晚再看重播嘛。”羅一滿撒嬌道。

羅知文看了眼鐘，“一會兒不是去青年廣場嗎，現在哪個臺的春晚都沒開始播呢。”

“那老媽我們明晚先看湖南臺的重播吧？”

除夕夜青年廣場很熱鬧，一半場地劃給商販擺攤，另一半場地劃給廣場舞的阿姨們，大約是這晚人多，阿姨們跳得也更歡快。

羅知文陪着老媽老妹逛廣場的小攤，羅一滿還跟小時候一樣看到什麽新奇的玩意兒都要上去瞅瞅，一激動還扯着旁邊人一塊兒擠。

羅知文就跟她倆走散了，羅一滿拉着老媽往人群裏鑽，他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人沒了。

羅知文只好在人群裏盲目的尋找她們的身影。

手機震動了下，羅知文走到一個稍微少人的地方停下來看，有人給他發微信。

“你今年還來青年廣場嗎？”

羅知文回道：“在這呢，剛跟我媽和一滿走散了。”

“沒事的，人多走散了正常。”

羅知文回：“嗯，就是今年沒有煙花有點不習慣。”

然後對面發個兩朵煙花的表情。

羅知文：謝謝。

下一秒，很突然的微信電話就響了，羅知文手滑地點了接聽，然後手機就開始震，羅知文知道那邊在講話，于是把手機放到耳邊聽。

這裏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嘈雜聲把手機裏的聲音淹沒，羅知文邊把手機音量調大邊說“你剛剛說什麽了？我沒聽見。”

“我……你……你覺得……”

羅知文還是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還是聽不見啊。”

那邊突然吼着問：“你覺得我能找到你嗎？”

接着還伴随幾句“有病啊？”“吼這麽大聲幹嘛”應該是路人的聲音。

羅知文眼睛望向閃閃發亮着的兒童燈，眼睛裏一瞬間璀璨起來，“你也在青年廣場？”

“是啊……”後面的話又聽不清了。

羅知文又努力聽了下手機裏的人到底在說什麽，遠處卻開始喊起來，喊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人也跟着一起喊，是在零點倒計時。

手機裏的聲音更聽不見了，倒計時喊到五的時候，有人摟着他的肩膀很大聲地一起喊。

羅知文心想這過個新年也太嗨了。

喊到二的時候，摟在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緊，沒有再喊數字，而是湊近他說，“羅知文，找到你了！”

羅知文另一只手還拿着手機，他的頭往另一邊轉去，看到趙傾泊也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機，對他說：“新年快樂啊。”

羅知文呆呆地說，“新年快樂。”

趙傾泊點點頭，“對啊，很快樂，你的祝福成真了！”随後挂掉了微信電話。

“你怎麽找到我的？”羅知文忍不住笑起來，把手機揣回兜裏。

趙傾泊把手機放進他另一個外套兜，“幫我拿一下，我沒有口袋。怎麽找到你的？走着走着就看到你了啊。”

“哦，那真是巧。”羅知文說。

“走吧，陪你找媽媽。”趙傾泊摟着他的肩就往前走，沒有一點要松開的意思。

羅知文反應過來之後幾次想提醒，都被趙傾泊的話給打斷。

“哎，你今晚話有點多。”羅知文說。

趙傾泊看了看他，說，“是啊，開心嘛。”

“有什麽可開心的，新年不是每年都會來到。”羅知文說。

趙傾泊猶豫了一下，說，“但不是每年都有人陪啊。”

“說明你該找個對象了！”羅知文深受老媽影響，身邊有人一說出單身慘的話，他就勸人家找對象。

趙傾泊回答：“再考慮考慮。”

“也是，你在c市工作，應該在那邊找。”羅知文替他考慮。

趙傾泊就很順嘴地提了一句，“是啊，以後可能就不回這裏了。”

羅知文笑容僵在臉上。

趙傾泊剛好看了他一眼，羅知文立馬解釋說：“怎麽還沒看到羅一滿，她去哪浪了。”

“打個電話。”趙傾泊順着他的話題回答。

“那麽多人肯定聽不見。”

“你剛剛不是聽見我給你打的了嗎？”

“我剛剛正好在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