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幽靈海

幽靈海

“路上小心。這給你們。”

瓊夏說着将船上帶下來的匕首遞給司程。

“我們就待在這裏，這裏還有顧澤，感覺比你們要安全。拿去吧。”

“好。”司程接下匕首，轉身對顧澤和喬宇交代道，“你們也不要大意。”

他們兩個點頭應下，司程說完轉回身跟在顧言川身後上了小船。

這船身雖是運人，但不寬不窄，像是一艘漁船。上面大約一次能坐十個人左右。

“你過來點，坐那麽遠怕船偏啊！”顧言川抓着一只殘破的船槳坐在船頭，司程則眉頭深鎖坐在船尾。

“這船自己在走！”司程盯着船身中間處黑色的兩只手影說道。

顧言川見他不動便起身大步向船尾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應該是一直以來和你交流的黑影想要帶我們去哪個地方吧。”說着顧言川已經一屁股坐到司程身邊了。

兩個人之間只有一臂之隔。

“一直以來我都弄不清楚，究竟是人性本惡還是人性本善。”司程望着深如黑墨的海水沉眸喃喃道。

顧言川似乎輕微笑了一下。随後說道，“我也不知道人性本善還是本惡。但我知道這世界上有七宗罪。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和□□。在這個世界裏，每一個枉死之人，最終都逃不出這些因果。”

“但，我也見過，像你一樣的人。”

“像我一樣？”司程不解地偏頭望向他。

顧言川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壓得俞深，“像你勇敢善良的人。”

深藍色的天幕下，海水聲還蕩在耳邊，司程被顧言川盯地完全不知所措了。

我們真的見過嗎？司程的心裏一直響起這句話。

顧言川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緊張，略微低下頭，右手抓過司程垂在身邊的左手。

溫熱柔軟的觸感落在他的虎口。

——

——

時間似乎凝滞了兩秒。司程連忙抽回手，磕巴着，“你，你幹嘛——”

此刻小船邊上的海水聲已經逐漸變緩和，航道開始向右偏轉。

前面視線越來越暗，越來越黑。

這竟是一片野海。

野海向右的分叉水域似乎是一片密林，而這密林和崖壁形成的水道更像是暗渠。

顧言川一直舒展的眉不由得跟着一緊。但他不想影響到司程，自身打起十二分精神，卻不忘撩撥他。

顧言川一只手攬住司程的腰身以免他掉下去。一只手将他打來的手反扣在背後。溫熱的鼻息落在司程的耳後，“我不幹嘛。如果不趁人之危，怎麽能親到你呢。”

這一回，司程的臉被他惹得如火燒一般。身體一股難以壓制的欲望竟然會有回應.......

司程喉結情不自禁地滾動了一下，他剛要轉頭避開顧言川迎上來的姿勢，卻聽顧言川聲音冷靜而又深沉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你都忘記了。第一次的時候。是你親我的。”

“我........”一時間司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的身體确實不宜亂動。只剩意識在腦海中瘋狂亂竄。

所以，所以，我們真的在一起過？顧言川，你确定你說的那個人是我麽？這一刻，司程不是抗拒不是排斥，他只是想要知道那個答案。

水道越來越向內，越來越深，光線暗的幾乎看不清楚他們的身影，就連他們眼球都沒有反光。

“司程，你...”

“我什麽？”司程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

但他整個人被顧言川壓着，再近一點...某個地方就會碰上了.......那他可真就說不清了........

“沒什麽。天亮了。”

顧言川松開抓着他的手向後退了回去。

司程連忙轉身背對着他，假裝向遠處望過去。

只是，眼前的風景早就大相徑庭。

小船行入密林以後，這水不像是海水，只能算是一般的湖水或者凝滞的死水。倒像是前面有靠岸的地方。

“司程，你怕，怕動物嗎？”顧言川憋了半天開口道。

避開他的撩撥，再加上密林裏的光線變亮，司程身體裏那股浴火逐漸冷靜下來。他一愣，“分什麽東西。我不怕狗，但怕你。”

“我？”顧言川猝不及防冷笑一聲。

不過他馬上冷臉下來。他眼神點了點。

司程順着他的視線向右後方望過去，草叢裏，一雙黑亮的眼睛從麻賴的頭頂冒出來，雜草殘枝裏面竟然藏着一條鱷魚.......

這條鱷魚伺機而動，雪亮的眼珠子，距離他們這條船不過五米左右的距離。

最重要是，他們已經四目相對，确認過眼神了！！！

那草叢唰啦一動，巨大的鱷魚滑過水面直奔他們而來。

“把刀給我！”顧言說着兩步走到司程身邊，看他的架勢是要下水與那鱷魚搏鬥。

“我說過，不要每次都護着我。”

司程話音落下将匕首從腰間掏出，但他放在了左手邊，不準備讓顧言川碰。

但鱷魚可沒有給他們準備機會。

身上如甲的鱗片從水面之中冒出來，兇狠的眼神張大嘴撞向他們的小船。

顧言川試着劃槳，但槳太舊，根本就不好用。

那小船本就搖搖欲墜，被撞了兩下東倒西歪完全禁不住。

司程和顧言川俯身盡量抓住船身，至少他們在船上鱷魚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但這鱷魚似乎早就摸清楚了門道，它巨齒豪張，竟一躍而起，強壯有力的下颌直接搭在小船船身往下猛磕。

船身飄搖，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直接向下翻了過去。

二人落入水面的第一眼和鱷魚六目相對.......

那鱷魚就像是看到了久違的美餐垂涎着擺尾向司程奔過去。

咔——的一聲，鱷魚劇烈擺起身子。

鱷魚張嘴，卻活生生咬在了顧言川的船槳上。

司程見狀沒有片刻猶豫。

那鱷魚憤怒咬住船槳不肯松，仿佛咬斷了才肯罷休。

司程趁機游到那具雪白的肚子處，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直插鱷魚的腹部，猛地向下一拉，一瞬間血紅的鮮血連同內髒墜下布滿了深邃的湖水之中。

那鱷魚甚至沒有回神的機會，圓目睜大随着巨大的身體向湖底沉去。

但随即進入顧言川眼簾裏的還有司程昏迷向下墜落的身影。

沒有了氧氣瓶，司程憋氣的時間太久了，撐不住張嘴猛嗆了一口水便失去了知覺。

顧言川穿過血紅色的湖水飛快地游到他的身邊。

緊緊地将他抱在懷裏奮力向水面游去。

在水底确認岸邊沒有新的巨鱷顧言川抓住水邊一棵老樹枝幹，攔腰抱着司程挂在了樹幹上。

顧言川将司程放好爬上岸，然後将他抱起放到了密林的草地上。

顧言川試着按壓他的胸腔，試着人工呼吸，水混着眼淚從他臉上滾下來，可就是不見司程慘白的臉上有絲毫的反應.......

他混着哭聲，急着喊他的名字。

“司程，我已經很快了，我已經很快了，不要停在這裏。再等等我，我就可以送你回去了。求求你，別在這裏停下。”

“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