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lost cherry01
第1章 lost cherry01
失落櫻桃
文/飛萌
2023.08.10
半夏小說獨家發表
vb:鹿角小飛萌
01
雨後清晨,淺薄日光從窗簾透進些許,青衫綠的真絲薄被下隐隐能瞧見一個熟睡身影。
枕邊手機震動許久,許是吵得煩了,那抹綠意之下才伸出一截素白手腕。
鐘令整個人埋在被子裏,也不睜眼瞧,胡亂點了點屏幕,電話那頭就傳來閨蜜容卓清亮的聲音。
“依依?你醒了嗎?”
日光透過薄紗在床面印下淺淡光斑,卧室裏,一時靜谧無聲。
“依依?”
“......”
“喂?”
許是不耐,容卓喊了聲:“鐘令!”
依稀聽見自己的大名,鐘令這才迷糊着眼從被子裏鑽出來。
屏幕光刺眼,她只睜着一只眼睛瞧,看清楚容卓這兩個字她才懶懶開口:“什麽事?”
容卓開口就問:“你沒事兒吧?”
昨日午後突降大雨,鐘令從馬場回來的時候踩滑摔了一跤,好巧不巧腳下青石板松動,一不小心滑進了自家睡蓮池子裏。
雖說只是腰上擦破了點兒皮,但這“為了晏明逸尋死覓活”的消息不知道怎麽就傳到了容卓的耳朵裏,她人在巴黎還趕了個大早給她打電話問情況。
換做旁人,鐘令是一句都不想解釋,但容卓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多說些她也願意。
她拖着長長的尾調應:“創業未半,哪能現在就想死......”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松了口氣,也頗是篤定地說:“我就說,怎麽能有這麽離譜的謠言傳出來?”
鐘令沒答,曲着手指撥開散亂在面頰的長發,蹙着眉睜了眼。
這邊沒聲兒,那邊卻是罵開了。
“晏明逸這個不知好歹的,還跟我玩兒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那套,當初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簡直就是放屁!年紀輕輕就瞎了眼,看上個樣樣不如你的網紅,等他回國我高低給他挂個眼科急診,讓他好好治治腦子!”
“那不正好?”鐘令聽着她這怒不可遏的話反倒是笑:“他倆挺配的。”
擋在面上的長發撥開了,那雙浮腫的眼睛也暴露在日光下。
雖說她和晏明逸這段異國戀聚少離多,但好歹是牽挂了三年,要說一點兒不難過,那也是假話。
容卓聞言,咬牙切齒罵了句:“是挺配的,渣男賤女,遲早遭報應!”
那邊沒聽到鐘令應聲,容卓又問她:“明天是你生日欸,打算怎麽過?”
鐘令撐着起了身,長長舒一口氣說:“随便吃頓飯就過了吧,等你回來。”
“好。”容卓幹脆應下:“等我時裝周結束立馬回來,對了,上次你說你想要一只粉色的mini kelly是吧?等我這邊忙完了我去福寶總店看看。”
“不用了。”鐘令的聲音有氣無力:“你在那邊沒有消費記錄,他們就算有也不會給你的,你能早點回來就行。”
“沒事兒,我試試,反正是刷我哥的卡,最近他盯我盯得緊,煩都煩死了,正好趁你生日打劫他一番。”
...
那邊多聊兩句便撐不住說要睡了,鐘令便挂了電話起床開窗。
雨下整夜,庭前桂花落了滿地,青石板上裝點嫩黃,清淺的香浮在潔淨空氣裏,讓她舒心靜氣。
眼眶還泛着紅,卻不掩雙眸潋滟,日光為她瓷白肌膚添了分通透,是剝了殼的荔枝,瑩潤誘人,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口清甜。
鐘令是個從小美到大的姑娘,聽慣了別人誇贊,也愈發不将自己的美貌當回事,容卓不在身邊她連美容院都不去,偶爾見她精心打扮,那她當天一定是要去見客戶。
她小時候叫秦依,大概是鐘若薇女士不想讓她一生依附于人,和她父親秦成文離婚後便給她改名鐘令。
也許一開始是想取“令者,持節以號召于人”的氣勢,但她接管家業的時間不長,這個“令”還不足以“號召于人”。
雲姨适時敲了門,她轉頭應了聲:“我醒了,雲姨進來吧。”
鐘女士病逝後一直是雲姨在身邊照顧她,如今外公也走了,這個家裏就只剩下她和雲姨相依為命。
雲姨把她剛剛熨燙好的套裙提了進來,說傅櫻姐姐在客廳裏等她。
傅櫻是容卓的嫂子,她們三個志趣相投,關系一直很好。她應了聲好,簡單洗漱完就下了樓。
傅櫻坐在外公以前的茶臺邊上泡茶,見她面色憔悴,還打趣說:“我看這傳言,好像說的大差不差,咱們令總是為人輾轉難眠黯然神傷來着吧?”
聽過容卓早上的吐槽,她這會兒聽着傅櫻的話反倒是想笑,她故意嘆氣,故作遺憾:“我當初怎麽就沒瞧出琛哥的好呢?”
傅櫻白她一眼,“你又不喜歡老男人。”
她起身,端茶跟鐘令進了餐廳,“大早上巴巴來看你,今天怎麽着都得請我吃頓飯吧?”
“行。”鐘令應下:“但你得先跟我去趟馬場。”
鐘家家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早些年鐘老爺子在外環南邊盤了塊荒地,在大家都忙着往中環內投資的時候,鐘老爺子在荒地上蓋起了蘇式園林別墅,周邊配套馬場和球場,環境清幽,設計考究又清雅,一舉成為長海最受富人青睐的豪宅。
只是鐘家子嗣單薄,鐘老爺子就鐘若薇一個女兒,手頭的項目不放心交給別人,便也沒有繼續擴張。如今這項目交到了鐘令手裏,也得要她抓破腦袋啃上幾年才行。
鐘令是實打實的富家千金,她被晏明逸劈腿的消息才一傳開,不少人就已經打起了她的主意,傅櫻今天就是為這事兒來的。
她端茶慢條斯理嘬着,邊飲邊說:“昨晚容琛的表姑特地來我家送禮,你說這年不年節不節的,她突然來這麽一出,我和我婆婆都傻眼了。容琛知道了還早早回來陪着吃飯喝酒,結果聊了半天,你猜怎麽着?”
鐘令慢吞吞喝了口牛奶,順着問她:“怎麽?”
“是想給她家兒子往你這兒牽線搭橋!”傅櫻翻了個白眼:“你是沒瞧見我婆婆那張臉,比我都黑!就差當場下逐客令了。”
傅櫻嘴角扯了扯,語氣輕蔑:“她也不看看她家那個兒子是個什麽德行?留學回來天天躺家裏啃老,不是飙車就是混夜店,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換,現在還敢打你的主意!他也有臉?”
鐘令默默吃着早餐,沒有應聲。
傅櫻瞧着鐘令楚楚可憐,又忍不住說:“這晏明逸真是個白眼狼,受了你們鐘家這麽多好處,如今拿了冠軍身價一漲,立馬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傅櫻罵了句:“不知好歹的東西。”
和晏明逸的事情,還得從好多年前說起。
晏明逸不是本地人,父母都是普通職工,他的母親當初為給他求個好學校,又是賣房子又是辭工作陪讀,全家都指着他能出人頭地。
一次偶然的機會求到了她外公這裏,鐘老爺子順手就做了個人情,後來晏明逸能被選進長海籃球青訓隊也是她外公從中幫忙。
晏明逸渣歸渣,倒是沒有辜負他母親的期望。
18歲成為國家一級運動員,20歲代表長海拿下國內籃球聯賽冠軍,第二年就以五百萬的價格簽到了著名籃球俱樂部Eagles麾下,正式開啓了他的職業籃球生涯。
那些年晏明逸常來鐘家拜訪老爺子,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便日漸熟絡。
鐘女士生前一直不同意她和晏明逸來往,所以早早就将她送去了法國。
本來兩人漸行漸遠,但鐘女士突然生了病,晏明逸又特地請假回來陪着她,這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傅櫻想了想,嘆氣道:“不過也好,畢竟你們還沒有結婚,早點看清楚他的為人,對你是好事兒。你手上有這麽些個家業,正好斷了晏家想吃絕戶的心思。”
“算了。”鐘令放下勺子說:“不提他了。”
傅櫻知道她心情不好,忙應:“好,不提了。”
談話間,鐘令的早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朝廚房喊:“雲姨,我中午就不回來吃了,別等我。”
其實最近的事情也不多,但她總想自己能忙一點,這樣才不至于想起來晏明逸的事情。
從事情敗露開始,晏明逸一直給她打電話,但她一個都沒接。
那位女網紅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觀賽席的第一排了,這次被拍到兩人牽手出入同一家酒店,也确實不需要他再多解釋什麽了。
他早已不需要鐘家的助力,她對他的感情也沒有想象中那麽深,趁早斷了也好。
-
鐘家的馬場和高爾夫球場都是會員制,平時多是生意場上的客戶來談合作,從不接散客。
人員來往簡單,服務質量高,加之環境幽靜,團隊管理嚴格,那些不缺錢的會員每年都樂此不疲往她這兒交高昂的會費。
今天財務送來季度報表,常經理又是天花亂墜把她一頓誇。
她知道自己要學的地方還很多,也不敢居功,只是簡單交代了兩句就換好衣服準備去馬房巡一圈。
傅櫻每回來都要吐槽:“你能不能別老往那馬房跑?那給馬洗澡的事兒是你幹的嗎?你就不能和我坐下好好喝杯茶?”
鐘令從抽屜裏找了個抓夾,随意将長發绾了起來,笑說:“你不是在我家剛喝過茶嗎?”
傅櫻不情不願跟她出了辦公室,路上忍不住問起來:“你知道檀園嗎?”
鐘令在腦子裏過了一下,問她:“是東邊那個別墅區?”
“是呢。”傅櫻笑着湊近她說:“我聽說檀家那個小少爺回國了,容琛昨晚跟我說,最近不少人都在打聽這位小少爺的消息,你感不感興趣?”
鐘令拍拍身上的圍裙,反問她:“你看我這樣,像是感興趣的嗎?”
傅櫻不死心,追着她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晏明逸球隊的老板!你要是能跟他處上,不得把晏明逸氣暈過去?我可打聽了,這檀家小少爺今年才26歲,這年齡,家世,都是跟你門當戶對的吧?你就不能考慮考慮?”
“別。”鐘令打斷道:“檀家的産業多到我數不清,光是一個Eagles在球員交易期的交易額随随便便就是十位數,我這點兒小家業可不敢高攀檀家。”
“況且這位檀少爺常年生活在國外,為人又極其低調從不在公衆場合露面,誰知道他人怎麽樣?在國外又有沒有女朋友?像他這樣的條件,多的是人往上貼,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傅櫻撇撇嘴:“沒公開那就是單身!”
“再說了,我這不是為你好嗎?你找個有錢的,好歹是勢均力敵,不比找個像晏明逸那樣觊觎你家業的鳳凰男強多了?”
鐘令淡淡一笑:“你不提讓我找男朋友就已經是為我好了,我現在既不想找鳳凰男也不想找富二代,我就樂意自己過。”
“算了算了,說不過你。”
傅櫻太清楚不過,她這個閨蜜看上去好拿捏,其實骨子裏倔得很,認定的事情旁人基本很難改,除非她自己願意。
等到鐘令從馬房出來就已經是中午了,她去休息室洗了個澡,出來正陪着傅櫻吃中飯,容卓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剛接通,那邊就興高采烈說:“依依,我給你找了個大帥哥陪你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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