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lost cherry09
lost cherry09
卧室裏香暖的空氣好似有一瞬凝結,鐘令隐隐覺得雙頰發燙。
匆匆別開眼,她悶聲問他:“怎麽?需要我幫你脫嗎?”
是有聽到極輕的一聲笑,像平靜湖面緩緩蕩開的漣漪,一層一層,将這份暧昧推至她心上,換來春雷陣陣,雨落紛紛。
她故作鎮定翻找活血化瘀的藥膏,再一轉眼,年輕的身體暗暗掀起一場荷爾蒙風暴。
冷白皮膚勻淨細膩,六塊腹肌均勻緊實,肩寬腰窄,肌肉飽滿。
雙臂脈絡清晰,肩頸線條性感,一雙鎖骨精巧似神來之筆,視線停留便不想再移開。
的确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完美範例,她移不開眼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她喜歡眼前的身體。
浴室裏的香薰蠟燭未點,屋內卻好似有火燃燒,心上焦躁,臉上也持續發燙。
她站在沙發邊,溫聲喊他,過來,坐下。
檀舟依言照辦,她繞至他身後去看那一片難散的淤青。
傷痕在左邊肩胛骨下方,細密血珠滲出皮膚已經幹涸發黑,傷痕青紫一片,看上去很是吓人。
鐘令驚道:“怎麽會這麽嚴重?”
聽着她聲音裏的擔憂,檀舟笑得很輕松:“老板舍得花錢,酒杯不易碎,被砸了,自然是要吃點苦。”
這片傷痕于他光潔的後背太不和諧,鐘令心中又氣又惱。
氣的是,自己在派出所沒将他的傷當回事,若是早早知道他傷得嚴重,羅幼菱又哪敢那般嚣張?
惱的是,檀舟對此一聲不吭。
她捏着藥膏不動聲色,不滿已然寫在了她臉上。
沒聽見鐘令的聲音,檀舟一回頭就瞧見她兩腮微鼓,秀眉深蹙。
“生氣了?”
鐘令剜他一眼:“你是笨還是傻?傷得這麽重竟然一聲不吭,還要逞英雄挨上羅幼菱一巴掌。如今羅幼菱便宜占盡,苦頭全讓你一個人吃了,你是受虐狂嗎?”
“我不叫你留下看傷你打算怎麽辦?自己進醫院?還是壓根兒不管?訛不上羅幼菱的賠償,你還不會訛我嗎?讓我對你負責啊,自己一個人走掉算怎麽回事?”
突然的情緒上湧讓她一時失态,這一通話說完了,她才後知後覺自己的關心太過急切,平白惹他輕笑。
她扭過身子,仍是滿臉不悅。
室內靜默一瞬,他磁沉的嗓音輕響:“那我現在訛上鐘小姐還來得及嗎?”
“貧嘴。”
心緒難平,不僅僅是因為憤怒萦繞,還有不經意袒露真心的窘迫。
身旁人呼吸沉緩,他身上的香氣和她今夜點的香薰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溫潤柔暖,輕淺悠長。
腕間傳來輕柔的拉拽,垂下眼,他骨節分明的左手撚住了她袖口。
“鐘小姐心疼我?”
“才不是。”
複雜的心緒像絲線揉成了一團,本是難以纾解,偏偏讓他找到了拆解的源頭,這一拉拽,心頭的不滿就這麽散開了。
他又改口說:“那是我不好,惹鐘小姐生氣了。”
她脫口而出:“是,都怪你。”
話說完她才察覺自己的驕縱。
她這是怎麽了呢?明明她的驕縱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瞧見。
檀舟捏住她袖口沒放,又是極輕的牽扯,他軟下語氣:“那我向鐘小姐道歉。”
鐘令不滿推他,“誰要你道歉。”
話音剛落,卻聽身邊人痛呼一聲,她心間一顫,直覺是自己碰到了他傷口。
語氣一轉,鐘令滿眼急切:“我弄疼你了?”
檀舟擰着眉,故作痛苦。
“嗯,好痛。”
鐘令沒太察覺他的異樣,滿門心思都在他的jsg傷。
她匆匆起身說:“你趴下。”
檀舟順從照辦。
她找來幹淨的毛巾輕柔擦拭傷痕周圍,散瘀的藥膏清清涼涼,薄薄塗好她才稍稍安心。
他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都被砸成這樣,若這酒杯落在了容卓身上,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慘烈境況。
她盯着檀舟背上的傷出神,良久,她才又說:“今晚謝謝你,替容卓擋下了這酒杯。”
“......還有羅幼菱那一巴掌。”
她起身坐在沙發另一端,檀舟也直起腰找衣服。
她沒好意思直勾勾盯着他漂亮的身體,便又找話說:“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我可以買給你,就當是謝禮。”
檀舟擡眼盯着沙發那端纖瘦的身影,唇角微彎,語氣輕柔:“有鐘小姐的關心,已經足夠了。”
鐘令腰背挺直,坐得很是端正。
她悶聲問:“你是想讓我欠你人情債嗎?”
他輕笑:“鐘小姐玲珑心思。”
鐘令假意嗔怪:“你真貪心。”
他穿好衣服來到鐘令身前,蹲下身盯她一雙清眸,笑說:“人情債,人情償才公平。”
她未曾仔細瞧過這張笑顏,只記得他不笑的時候清淡如水,矜貴疏離,總要拒人于千裏之外。
而他笑的時候,眼尾帶翹,唇角輕揚,墨瞳如星夜深沉,勾着她深陷其中。
夜深,人也靜。
她的呼吸稍有紛亂,卻還故作鎮定問他:“那你想要什麽?”
她瞧見那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眼前人稍稍起身,展臂撐住沙發靠背,将她牢牢困在松軟角落裏。
視線相對,她心如擂鼓。
不自覺向後靠,他也追上前接近她,氣息交融,那夜纏綿的吻又闖進她腦海裏,眼看鼻尖相觸,那雙唇卻移了位置。
耳畔酥癢,是他在低聲說:“我想要鐘小姐。”
......
“晚安。”
直到他的氣息徹底抽離,鐘令才猛然起身追至窗邊。
星夜無月,光線暗淡,那抹白顯眼,清落背影緩慢消失在重重竹影中間。
她還不适應這樣快節奏的心跳,帶着她渾身血液翻湧,讓體溫升高,心思紛亂,全然沒有理智可言。
可身體的感覺不會欺騙她,正是因為這樣起伏的心緒,她才感覺自己在真實地活着,而不僅僅是那個為了操持家業連軸轉的令總。
這份難安一直延續到了清晨,她為此整夜未眠。
容卓起床的時候鐘令已經在餐廳等她,今天周末,她可以晚一點去球場,但還有些工作需要在線上處理。
鐘令慢悠悠喝咖啡,雲姨則給容卓準備了一碗小馄饨。
聽見她下樓的動靜,鐘令也不擡眼,只催她過來吃早餐。
昨夜喝了太多,容卓到現在還有點兒懵,她暈暈乎乎問鐘令:“我昨晚上是怎麽回來的?”
鐘令笑她:“你差點兒就在派出所睡到天亮了。”
猛地想起來羅幼菱的事情,她追着鐘令問:“那不要臉的小三呢?!事情怎麽解決的?”
鐘令托腮看着她:“你還記得呢?”
“我都要氣死了,能忘嗎?你快說。”
鐘令收回視線,回答:“Rex的老板幫忙解決的。”
“是嗎?”容卓愣了一下,又轉了臉色喃喃道:“算他有良心。”
“你和他認識?”
容卓搖頭:“昨晚剛認識,他非要湊過來拉着我喝酒,一時興起,就喝的有點兒多了。”
鐘令若有所思,還未開口電話先響了,她起身往外接電話,回來的時候容卓已經坐下開始吃早餐。
她一走過去,就聽容卓盯着她的電腦屏幕念:“貧富差距會對男女關系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鐘令一聽不對,趕緊上前将筆記本合上,輕斥道:“吃你的馄饨。”
容卓細眉一挑,盯着她笑:“鐘令,你跟誰貧富差距呢?”
鐘令繃着臉回答:“好奇而已,随便看看。”
“随便?”
容卓心有猜測,自顧自說:“昨晚上可熱鬧了。我們桌有個大帥哥,那些妹子經過邊兒上都要多看兩眼,有些個膽兒大的還要上前問個聯系方式。可惜了......”
“可惜什麽?”
容卓又開始釣她胃口:“你想知道?”
鐘令瞪她:“不說算了。”
容卓留神觀察着鐘令神情,邊揣摩邊說:“可惜那帥哥是個啞巴,多少姑娘撲上來,他連話都不說一句。你說說,這樣的人,怎麽能在夜店讨人歡心?”
不用容卓明說,鐘令也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人是檀舟。
可她又忍不住往深處想,難道他不是靠陪人喝酒掙錢的嗎?若他那般冷淡,收入又從何而來?
難不成,他只陪特別的客人?
容卓戳了戳她肩膀,“你想什麽呢?”
鐘令猛然回神,“你說什麽?”
容卓揣度着她心思,試探道:“我說他......是不是看準目标,讨一人歡心就夠了?”
“是嗎?”鐘令裝作毫不在意端着咖啡輕抿一口,随口敷衍:“也許吧。”
鐘令越是回避,容卓便越是懷疑她看上了檀舟。
她将鐘令掰正,沉聲質問她:“你該不會是對那男的有意思吧?”
鐘令嗆她:“你瞎說什麽呢?”
“是我瞎說嗎?鐘令?”
容卓一臉正色道:“我可提醒你,夜場的男人向來都是認錢不認人的主。你一個嬌小姐手握百億家産,別說夜場男人,就是豪門二代,娛樂圈明星,對你這樣的香饽饽都是垂涎三尺。”
“誰都想不勞而獲過上富足的生活,你現在随便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他少奮鬥幾十年。晏明逸的例子你還沒看清楚嗎?他都已經年薪千萬了還要費心思吊着你,男人想圖你什麽,你不清楚嗎?”
鐘令眉心輕顫,否認道:“你想太多了。”
直覺自己的話說的有點兒重,容卓又軟了語氣說:“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她盯着鐘令澄澈一雙眸,淡道:“那個男的,的确是長得好,放在滿是帥哥的娛樂圈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剛分手,對他有點兒興趣,我很能理解。”
她拉着鐘令的手好言相勸:“你要是無聊,找他陪你逛街喝茶是可以的,花錢尋開心,大家都輕松。但若是涉及感情,他連站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你明白嗎?”
沉靜一瞬,鐘令回給她一個甜甜的笑容,“你怎麽像我媽一樣?我才和他見過幾次啊你就說這麽多?你看我像冤大頭嗎?晏明逸那麽厲害,不也沒能把我怎麽樣嗎?”
看她目光灼爍,容卓輕笑:“那是我想多了。”
鐘令催她:“趕緊吃吧,馄饨該涼了。”
容卓移開視線,鐘令唇邊的笑也跟着淡了。
她知道容卓是為她好,可這時候她卻忍不住想,難道抛卻了這顯赫的家世,她就不值得被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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