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lost cherry32
lost cherry32
午夜寂靜, 暗色正濃。
他終于肯放過她的唇,将吻落在她肩膀,要她身上留下屬于他的痕跡。
鐘令的身子軟若春水, 洶湧的情潮在呼吸間緩慢退去。
因為那瞬間的空白, 鐘令已然忘記要與他分手的事情, 她思緒混亂,一時難以理清剛才發生的一切。
但她清楚,是她沒有拒絕。
她紅着臉, 聲音柔中帶啞,輕緩地說:“床單。”
“濕了。”
檀舟不敢留戀這纏綿,利落起身抱着她進了浴室。
他放她穩穩站好,說:“我去換。”
熱水沖掉了他的痕跡,初次體驗歡愉, 她記憶猶新。
她是興奮的, 愉悅的,放松的。
而他, 看上去并不那麽輕松。
剛才在他轉身前, 她分明看到了他發紅的眼睛。
她沒有辦法忽視他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他用行動證明了, 他不想分手。
水聲停止, 鐘令邁出淋浴間, 拎起剛才穿過的睡裙,胸前一片濕潤, 根本沒法再穿。
不得已,她又喊了他的名字。
他開了門, 從門縫裏将那條性感的黑色睡裙遞給了她,像是生怕看見什麽, 鐘令接過他又迅速關門。
鐘令沒由來覺得想笑,也好奇,他是怎麽做到一舉一動都能準确表達他的情緒的?
看他這委屈巴巴的樣子,怎麽顯得她像個惡人?
浴室門打開,他就站在門口,身上的睡衣穿得整整齊齊,跟之前恨不得一口吃掉她的樣子判若兩人。
鐘令心中的氣消了不少,但她還是不願意輕易原諒他。
她面無表情繞過檀舟,衣袂紛飛間,他從背後緊緊抱着她,一點都不敢放手。
他貼近親吻她濡濕的鬓發,纏綿着,滿是依戀。
他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問,只是抱着她,不讓她走。
開着地暖的房間略顯幹燥,鐘令有點熱,她沒有反抗,只是說:“我好熱,讓我休息一會兒好嗎?”
他聽話把她放開,轉身出了房間。
鐘令以為他回了客房,放心關燈準備好好理理自己雜亂的思緒。
只是他很快去而複返,腳步輕緩來到她床邊,不管不顧低頭印上她的唇。
驟然冰涼,是他用唇送來冰塊。
囫囵含進嘴裏,這份冰涼很快緩解了她身上的燥熱,只是口腔因為這冰塊變得麻木,竟是生出灼感的疼。
冰塊過大,她說不了話,只好拽住他的衣領,要他近前解救她。
當他溫柔吻過來的時候,鐘令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她沒有拒絕,就這麽沉默接受了,讓那塊堅冰在唇舌間緩慢融化,直至消失殆盡。
他順勢上床,安靜抱着她不發一言。
有種強烈的感覺在她體內反反複複游走,像是在尋找一個出口,迫切需要得到釋放。
可她不可能主動去講,她今晚也不想再洗一次澡。
她強行忍住了那股燥意,強迫自己閉着眼睛什麽都不要想。
只是越努力越沒用,她越回避,那種深刻入骨的感覺就越清晰。
她忍不住低聲責怪:“都怪你。”
她終于肯開口和他講話,他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他想解釋,想要将這段時間的一切都說清楚,又怕她因為自己卷入檀家的是是非非,不得清淨。
他不想她被打擾。
她心裏念着別人,随時随地都可以放棄自己。
一時間,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在懷中扭了扭腰肢,聲若蚊蠅:“以後不可以這麽突然。”
他沒有聽到別的,他只聽到了“以後”。
他和她還有以後。
他滿口應下:“好。”
鐘令臉上的熱消退了一些,她也終于恢複了理智。
可恢複理智後的第一句話,她自己都震驚。
她竟然問:“你還清白嗎?”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顯得沒什麽感情。
以為檀舟會猶豫,沒想到他直接回答:“清白。”
“我......”
他才啓聲,鐘令就着急打斷。
她說:“我不需要你解釋,不想聽,你也不要講,你可以留下,但,沒有下一次。”
她不想對他了解太多,她太清楚自己的性子,不難預見自己越陷越深的可能。
她希望自己永遠保持清醒,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淡然抽身。
她試圖提醒自己,和他之間,不過是一場暧昧游戲,太過認真,沒有好處。
“好。”他順應着鐘令的意思,她要怎樣,jsg就讓她怎樣。
只要不分手,怎樣都可以。
工作的勞累,心緒的起伏讓鐘令筋疲力盡,她安靜躺在檀舟懷裏,閉眼安睡。
只是抱她的人沒那麽輕松,他幾乎徹夜難眠。
淩晨三點,有個十分不起眼的詞條挂在了熱搜末尾,#你見過最漂亮的女生#。
熱搜點進去,出現在第一條的是個簡短的視頻,只有十秒鐘,看上去只是個極為普通的看美女視頻。
這段簡短的視頻因為光線昏暗滿是噪點,夜店裏人群攢動,視頻作者的鏡頭對準一位裝扮精致的女生,驚訝道:“我去,真帶勁。”
環境燈光搖晃而斑斓,視頻不太清晰,只能看到女生漂亮的側臉,光是這一個側臉就足以讓人感嘆。
一開始的讨論都是圍繞女生的美貌和身材,直到有人放大了視頻的聲音,清楚聽到那個女生正在用嫌惡的語氣說:“你不就是個私生子?跟我拽什麽?”
因為人群遮擋,視頻并不能看到女生對面是什麽人,許多看客覺得無聊,也有不少人因為這簡短一句話腦補一大出狗血戲碼。
有讨論,就有熱度。
但一晚上過去,詞條的熱搜位置并沒有上升,它好像憑空出現在那裏,只等需要看見的人看見。
一大早,檀岳就收到李總助發來的視頻,別人認不出視頻主角,他卻很熟悉。
檀舟的事情一直是檀家的諱莫如深,無論是誰,都沒有資格将“私生子”這三個字挂在嘴邊,更何況還鬧上了熱搜。
檀岳怒從心中起,一大早就跑去找孟君,要她帶着孟瑤趕緊走,檀家不歡迎不懂得尊重的客人。
孟君知道這是檀舟的手筆,故意讓她下不來臺,還要忍受自己親外孫的責怪。
但檀岳怒氣難消,她試圖挽回一點,說:“阿岳,熱搜都已經撤了,也沒人能認出來孟瑤,更不可能牽扯出檀舟的事情,你又何必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計較?”
“不懂事的小姑娘?”檀岳怒極反笑:“真要是不懂事,她能用‘私生子’這種話去戳人心窩子?”
孟君一時無言。
他又說:“外婆,孟瑤跟您姓,您覺着她是您自家人,可檀舟是我親兄弟,與我是利益共同體,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要被人指着鼻子這麽數落?她孟瑤有将我檀家,将我檀岳放在眼裏嗎?”
孟君也沒有想到,檀岳竟然會這麽維護檀舟。
他這些話說得太滿,她多為孟瑤辯解一句的機會都沒有。
她知道檀舟的事情檀盛年一直諱莫如深,但這麽多年,她一直沒将檀盛年放在眼裏,這次給檀舟安排婚事亦是如此。
如今檀岳跳出來反對,她竟然有點懵。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說:“阿岳,你怎麽可以這麽跟外婆說話?”
孟瑤不占理,她只能用其他方式迂回。
“孟瑤是我看着長大的,她什麽脾性我最清楚,她平日裏乖順溫和,斷然不會無緣無故說那麽一句話,那個視頻掐頭去尾,誰知道是不是別人說了什麽激她,你怎麽可以如此不辨是非,胡亂冤枉人?”
祖孫倆的對話很快吸引來何玄墨何清寧父女,何玄墨雖對檀舟無感,但家族顏面他向來看重。
本來他對孟君的安排毫無意見,但仔細一想,檀舟不願意,孟瑤也不安分,強行撮合只會頻生是非。
他現在雖然退了休,但常年身處高位,總有眼睛不間歇盯着他,何況檀家家大業大,不能有失。
這才剛來長海,檀盛年和檀岳的态度就已經如此強硬,再逼着檀舟,怕是不妙。
他掩嘴輕咳,制止了祖孫倆的對話。
“既然視頻有斷章取義的嫌疑,那就找孟瑤來問問,看看她怎麽說。”
孟瑤早上知道熱搜的事情立馬明白過來自己被人算計了,她怒不可遏,覺得檀舟陰險狡詐,竟然偷偷找人拍視頻還鬧上了熱搜。
可她沒有證據。
而且他在她耳邊說過的話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Ricky Evans,她在美國的男朋友,直到現在也沒有分手。
她不知道檀舟是如何查到Ricky,但她心裏清楚,她和Ricky的事情不能被孟君知道。
怒從心中起,卻沒有宣洩的辦法。
她本來以為,檀舟不過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蠢貨,只要自己和他結了婚,她一定能拿錢補上家裏的窟窿,也能養着Ricky。
但現在看來,怕是不可能了。
她現在抓緊要做的,是确保孟君不會知道她和Ricky的事情。
保姆阿姨請她去孟君房間,她幾番深呼吸,故作鎮定走出了卧室。
進門撞上檀岳探究的視線,她心裏“咯噔”一聲。
何玄墨依舊是高深莫測的模樣,孟君則是一臉擔憂。
孟瑤規規矩矩朝屋內每個人問好,表面鎮定,內心早已七上八下。
孟君最先發問,她相信自己這個侄孫女,一定是檀舟挑事在先。
“孟瑤你說,昨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孟瑤低垂着視線,一雙手絞在背後,十分為難。
她想說都是檀舟的錯,可一看檀岳的表情她又不敢開口。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對不起姑奶奶,是我沖動,是我口無遮攔,不關檀舟的事。”
一聽孟瑤這委屈的語氣,孟君馬上轉向檀岳:“你自己聽聽,孟瑤一個姑娘家,主動出來承擔責任,檀舟呢?一個大男人整天整夜不着家,像什麽話?!馬上叫他回來,把事情說清楚!”
沒等檀岳回話孟瑤就急着說:“姑奶奶,沒事,都是我的問題,和檀舟沒有關系,您別讓岳哥為難。”
孟君無話,眉眼淩厲瞪着檀岳,而後冷哼一聲警告檀岳:“下回想清楚了再來質問!”
孟君拉着孟瑤走了,何清寧見狀,看着檀岳說:“還不去向外婆道歉?”
檀岳沒說話,何玄墨拄着手杖起身,慢悠悠走到窗邊,極平緩地說:“一點小事,鬧得家宅不寧,人盡皆知,清寧啊,是你對檀舟疏于管教嗎?”
何清寧這些年,根本沒管過檀舟,又哪裏來的疏于管教一說?
何清寧一時語塞,檀岳趕緊接過話說:“檀舟那邊,我會去說。”
何玄墨沉默看着檀岳,意味不明。
活了這麽些年,他見識過的手段和心計遠比檀舟高明得多,他知道檀舟的用意,但在這同時他更反感檀舟利用檀岳向孟君發難的行為。
隔代,也不親,何玄墨從不在檀盛年跟前說檀舟的事情,但何清寧是檀舟名義上的母親,她有辦法向父子倆施壓。
老爺子就是這樣,四兩撥千斤,總有辦法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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