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lost cherry37

lost cherry37

那天的表白, 鐘令沒有正面回應。

因為在鐘令看來,他的那句喜歡說得太過容易,可信度不高, 與其說是喜歡, 不如說是興趣。

而她一時鬼迷心竅, 竟然想着要利用他的這份興趣,順利達成和如月的合作。

此時被他抵在窗邊,鐘令才覺得後悔, 娛樂圈的人,哪有那麽容易被利用?

她平緩着呼吸,故作鎮定說:“我們不合适,簡先生。”

簡澤弈才不是她三兩句話就能打發的人,他盯着鐘令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問她:“鐘小姐沒有試過, 怎麽知道不合适?”

“還是說,鐘小姐覺得我比不上你那位助理?”

“他哪裏好?長得帥?身材好?溫柔體貼?還是......活兒好?”

鐘令那雙細眉緊蹙着, 她感覺到了冒犯。

心裏一陣陣湧上來不适, 思緒卻亂如麻, 根本無法揣測簡澤弈的想法, 更不能保持理智回答。

她此時的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

檀舟, 她需要檀舟。

簡澤弈捏着她的下巴, 眼睫低垂,作勢要吻過來, 鐘令擡手推着他胸口,側着臉躲避:“你別這樣。”

看她緊張想躲, 簡澤弈輕輕發笑。

喜歡的人,果然她的每一面都值得他心動。

強迫鐘令的想法被按下, 他看着她嬌媚的臉,輕聲說:“試試我,鐘小姐。”

鐘令身子猛然一抖,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嘈雜雨聲中,她期盼的那個聲音驟然響起。

“她對你沒興趣。”

鐘令急急推開簡澤弈,檀舟手裏捏着合同,陰沉着臉站在門口。

他淋了雨,肩頭洇開一片深色,他快速走近前,一把将鐘令拉到了身後。

他将合同拍到簡澤弈胸口,壓抑的憤怒讓他呼吸深重。

他沉沉開口:“簡先生,令總工作繁忙,以後你的事,由我負責對接。”

簡澤弈不怒反笑,輕嗤一聲:“你算個什麽東西?”

鐘令已經感覺到了檀舟無法控制的怒氣,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想讓他沖動行事。

她怕他動手。

上次聶澤元被打,還有琛哥在中間緩和。

簡澤弈要是被打,事情就不會這麽簡單了。

到時候鬧大了,光是他那些狂熱粉絲就夠鐘令喝一壺。

她繞到檀舟身前,極平緩地說:“簡先生你也看到了,我有男朋友了。”

她牽住檀舟的手,強撐着笑意說:“下班時間到了,雲姨還在等我回家吃飯。簡先生若是不方便自行離開,我會讓秦姝送你回去。”

她仰着臉看檀舟,示意他帶自己走。

他森冷的視線從簡澤弈臉上漠然掃過,在鐘令的輕拽下,他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憤怒,擡手擁着她出了辦公室。

摸到她掌心的冷汗,他心裏湧上來後悔。

明明知道簡澤弈心懷不軌,他竟然還放鐘令和他單獨相處。

撐傘走過連廊,鐘令突然停下腳步。

遠處的燈光照亮夜色裏的雨,也讓他看清鐘令發紅的眼眶裏還未滾落的淚水。

她看着檀舟,抖着聲音說:“抱抱我,檀舟。”

他扔了手裏的傘,敞開懷抱擁着她。

懷中的人輕顫着,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心疼。

他輕柔吻着她的鬓發,想要說點什麽安撫她的情緒,可胸口一陣灼熱,緩慢洇開了她的眼淚。

“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她抽泣着問檀舟。

“當然不是。”

他收緊懷抱,試圖給她一點安全感。

她卻持續處在崩潰的情緒中,哭着說:“我好沒用,我是個笨蛋,我竟然想利用簡澤弈談合作。”

她越哭越大聲,既委屈又懊悔:“嗚嗚......我媽要是知道我這麽做一定會罵死我!自己不懂努力居然想着靠男人!這天底下哪有什麽靠得住的男人!嗚嗚嗚嗚......”

本來情緒跟着她一起低沉,但聽到這話又稍稍開懷,至少她把憋在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

他輕拍着鐘令後背,換了一種方式安撫她:“那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更沒用?我一個大男人,竟然要靠我的寶貝養着,別人都欺負到我寶貝頭上了,我還客客氣氣請別人出去,連句重話都沒敢說。我是不是很窩囊?”

聽他這麽說,鐘令突然就止了抽泣。

“不。”

她擡起頭,淚痕未消,眼睫還濕潤着,卻很篤定地說:“你一點都不窩囊,你那麽厲害,可以幫我解決工作的難題,還經常給我提供新的思路,心思細膩,會照顧我的情緒,對我溫柔又體貼。我說不願意公開你也毫無怨言,還要頂着被人包養的名頭被人看輕。”

越說,她越替檀舟委屈,那雙眼睛又悄悄蓄了淚水。

倏然滑落,她快速擡手擦掉,聲音斷斷續續在說:“沒有我,你說不定過得比現在更好,有體面的工作,還不用受氣受委屈,可以和女朋友正大光明牽手,擁抱,接吻......”

說到後面,她有點難以繼續。

她發現,她不能想象檀舟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

“嗚嗚嗚......”

她重新埋進他胸口,纖細雙臂緊緊箍着他的腰,不願意放手。

她知道,她真的,越陷越深了。

成年以後,她第一次放任情緒宣洩,第一次放聲痛哭,她知道自己很傻,可還是控制不住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而心痛。

也許在外人眼裏簡澤弈樣樣都比檀舟強,可她就是喜歡檀舟,誰都比不了。

聽她痛哭,擁着她的人同樣難受。

他撫摸着她柔軟的長發,環在她腰上的手臂一點也不曾放松。

“說什麽傻話?”他磁沉的聲音響在耳畔:“我不能沒有你。”

“真的麽?”

鐘令擡起朦胧淚眼,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他心上輕顫,受不了她一滴眼淚。

他溫熱的指腹拭去她臉上冰冷的淚痕,回答說:“真的。”

他抵住鐘令額頭,一字一句告訴她:“現在,此時此刻,就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瞬間。”

“我愛你,鐘令。”

“我非你不可。”

雨落成線,冰冷的風吹落她眼眶脆弱的淚。

滾燙滑落那瞬間,她踮着腳,吻上他柔軟的唇。

她從來沒有這麽主動過。

主動送上自己的唇舌,主動撬開他的齒關,主動含吮他的舌尖。

她從來沒有這麽用力過。

因為踮腳而繃緊的小腿肌肉,因為熱吻而粗重的呼吸,因為害怕失去而收緊的手臂。

她多想,永遠沉溺在這甜蜜裏,不問世事,不懼眼光,就這樣擁着他,傳遞一個漸深的吻,交換一顆滾燙的心,共同經營一段永不分離的感情。

她要得太多,檀舟被她一股蠻勁兒撲倒在身後的美人靠。

瓦檐滴着水,落進廊下碧潭清脆叮鈴,雨絲飄進來,潮濕陰冷,他拉開外套,嚴嚴實實裹住了鐘令。

也慶幸是這下雨的天氣,不會有人經過連廊打擾他們蝕骨的纏綿。

雨聲漸大,掩蓋了熱吻帶起的吮啧聲,鐘令融化在他的體溫裏,早将簡澤弈的事抛諸腦後。

她像只被惹急了的貓,吻技毫無章法,吻他的時候總有股撒潑打滾的勁兒,好幾次牙齒磕到他的唇,又痛又麻的感覺,竟是讓他上瘾。

折騰到舌尖發了麻,鐘令才喘着氣停下。

她的身體軟若無骨,瑩白的皮膚泛着暧昧的紅潮。她閉眼靠在檀舟肩膀,想要說點什麽來平息這滿身翻湧的欲望,開口卻是惹火的低吟。

擁着她的人輕顫一瞬,渾身的肌肉都繃緊。

偏偏這磨人的小妖精滿眼純潔無害,想欺負她都沒有理由。

好一會兒,鐘令才想到說:“我jsg要不要放棄和如月的合作?”

以為檀舟會順勢而為,讓她和簡澤弈斷絕來往,但他卻快速回答:“當然不要。”

“為什麽?”鐘令直起腰來,懊悔道:“我不想欠簡澤弈人情,我不喜歡他,也給不了回應,就不該領他的情。”

看她擰眉撅嘴一臉不高興,他反倒是放輕松許多。

他單手撐着美人靠,擡手擦去她唇角的濕潤,輕說:“你怎麽知道那位楊總監一定是看簡澤弈的面子?就不能是你的真誠打動了他?”

“可能嗎?”鐘令有些不确定:“可是我們只打過一次電話。”

“當然可能,你策劃的珠寶展,大家有目共睹,張總那邊也對你大加贊賞不是嗎?”

他指尖理着鐘令纏繞的發絲,柔聲說:“你忘了你接到電話的時候多開心了嗎?我們今天開了一整天的會,一起想了十多種方案,總不能連甲方看都沒看過就直接放棄吧?”

鐘令開始遲疑,他說得也沒錯。

檀舟玩着她的頭發,很是輕松地說:“就算簡澤弈在這其中真的起到一點兒作用,但最後能不能達成合作,不都得看方案能不能打動那位楊總監嗎?”

“如月是個上市公司,每一項合作都有嚴格的程序要走,要經過很多人的審核,結果如何,并不是他簡澤弈一句話就能改變得了的。”

他唇邊挂着笑,惬意自在的模樣,一雙桃花眼很是蠱惑人。

他的眼神很肯定,語調更是,他說:“相信你自己,你比你想象中更加優秀。”

鐘令聽得愣愣的,道理她都懂,但卻總是要陷在情緒裏難以保持理智。

又或者說,她其實一直對自己都沒有自信,時常因為別人的一句話懷疑自己,總是覺得自己無法勝任當前的職位,領導不了手下這麽多人。

外公走後這兩年,她感覺自己孤身一人走了很長時間的夜路,分不清方向,邁不開腳步,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踩進坑裏,再難翻身。

而現在,她感受到了一股堅定的力量,這力量就來源于眼前的人。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可以牽着他的手并肩而行,不論前路崎岖或是平坦,會有人陪着她穿過黑夜,一起走到黎明破曉時。

他說的很對,她是該相信自己。

成與不成,只要努力過就好。

她終于找回一點兒幹勁兒,微微紅腫的唇彎彎上揚,一雙杏眼耀如晚星。

她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然後輕盈起身,牽着他的手說:“我們回家。”

他撿起地上的傘,手牽手,并肩穿越風雨。

鐘令心情好了,人也有了精神,就連晚飯也多吃了一些。

趁她洗漱,檀舟走到陽臺給向思筠打電話。

“讓你查簡澤弈,進展如何。”

那邊音樂聲嘈雜,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向思筠急急跑到辦公室,回他說:“哥,這事兒我電話裏說不清楚,你看你什麽時候抽空來我......不不不,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去找你說。”

“明天下午三點,你去如月找我。”

電話那頭聲音一頓:“如月?”

“哥,您這......難不成是要跟何董事長談合作吧?”

“你別問。”

“得。”向思筠應聲說:“我記着了,明天下午三點。”

挂了電話向思筠還忍不住感嘆,這一家人可真是奇怪。

這位檀少爺看上去跟誰都不親近,但出了事兒有檀總幫忙解決,球隊股份也不聲不響就從天越轉到了RT-M名下。

現如今,竟是要他去他那位繼母的公司找他?

這一家人,他可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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