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lost cherry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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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家大門還保留着他的指紋, 他偷偷試過。

他存有一點小小的私心,認為鐘令心裏還有他,可剛剛這番話說過了, 他又開始不确定。

畢竟他從始至終都知道, 鐘令喜歡的, 另有其人。

這時候風停了,身體并不覺得很冷,可那寒意一旦到了心裏, 盛夏烈日也不覺得溫暖。

雲姨的車停到了他前面,她剛從超市回來,後備箱放了不少東西,下車看見檀舟站在雪中,她趕緊招手讓檀舟幫她搬東西。

走近時, 雲姨看到了他眼睫上的白霜, 問他:“怎麽不進去?這外頭多冷啊,回頭該着涼了。”

檀舟彎唇一笑, “她不想見我。”

雲姨輕嘆:“那你也別在雪地裏站着, 等會兒你家裏人來看見了, 多不像話。”

檀舟一頓, “她知道了?”

他略有遲疑, 又問:“她是不是不高興了?”

雲姨拎起車上的購物袋, 說:“你啊,還是不了解依依。”

兩人搬着東西一起往家走, 雲姨邊走邊說:“依依這個人啊,心軟得很, 她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她心裏什麽都清楚。你能喊得動家裏人來陪她過年, 她心裏一定是高興的。”

“自從她外公過世以後,每年過年家裏都只有我和她兩個人,這大過年的,誰不希望家裏熱熱鬧鬧說說笑笑的?”

“她這個人啊,瞧着安靜,別人便都以為她不喜歡被打擾。但其實她很怕寂寞,她想有人陪着,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再也不用害怕孤獨。”

雲姨停下腳步看着他說:“雲姨只能幫你到這裏了,你自己多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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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星澤從落地窗裏看到了檀舟,他一下子放開小狗,蹦蹦跳跳到了門口。

“叔叔。”

他一臉驕傲地看着檀舟,剛想說點什麽,又突然想起來鐘令跟他說過的話,他趕緊伸手推着檀舟說:“叔叔,你不能進來!”

“嬸嬸說了,你要是進來了,我也得跟着你走。”

他将檀舟往門外推,說:“嬸嬸上樓化妝去了,你趕緊走,別讓嬸嬸看見,我還想和小狗玩。”

檀舟将手上的購物袋放在門口,一臉無奈盯着檀星澤,“你這小子,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快走吧!”檀星澤拍拍胸脯說:“以後由我來保護嬸嬸!”

雲姨在一旁看得直笑,逗着檀星澤說:“那你不讓叔叔進門,誰來幫我搬東西啊?”

“我來!”

檀星澤拖着地上的購物袋往廚房走,雲姨趕緊跟上前去,檀舟蹲下摸了摸地上黑米粥,悄聲說:“昨晚幹得好,回頭爸爸獎勵你吃好吃的。”

鐘令聽見雲姨說話的聲音,本想走出去問問要不要幫忙,結果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那人正在門口逗狗。

黑米粥翻着軟軟的肚jsg皮,一偏頭就瞧見了樓梯口的鐘令,檀舟跟着黑米粥的視線看過去,一時有些局促。

她冷着臉,面上沒什麽表情,他收了唇邊的笑意,起身解釋說:“我幫雲姨搬點東西。”

鐘令沉默盯着他,握住欄杆的手卻忍不住用力。

檀舟還是招架不了她這樣冰冷的眼神,他別開視線,說:“我不進來,你別不高興。”

他轉身要走,腳邊的黑米粥卻用嘴咬着他的褲腿,一個勁兒要把他往家裏帶。

他垂眸看見小狗倔強的眼神,蹲下身耐心勸它:“爸爸之後再來看你。”

他哄着黑米粥放開了他,抱起小狗把它放進了家裏,正要關門,樓上的人卻冷冷開口。

“你這個樣子,是要讓人覺得我鐘家不容人嗎?”

他視線上仰,對上鐘令審視的目光。

她說:“大雪天,你故意在外面站着,是想讓你父母覺得我鐘令是個心腸歹毒的惡女人嗎?”

心上一揪,他解釋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對不起。”

我可以走,這四個字他真的好難說出口。

鐘令冷漠收回視線,轉身進了卧室。

恰好雲姨帶着檀星澤從廚房出來,她沖檀舟招招手,“快進來,上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別讓依依為難。”

檀星澤年紀小,但卻看懂了是什麽意思,他趕緊跑上前拉檀舟,撒嬌地要檀舟抱。

他重新邁進了這個家裏,有她的家裏。

他之前留在鐘令房間的東西都被雲姨搬到了客房,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最開始的原點,他想,他應該還有機會重來一次。

鐘令收拾完下樓的時候,正好聽見家門口停車的聲音,檀星澤知道是爺爺奶奶來了,跑着就穿過了連廊,主動去幫忙開門。

檀舟提前說過鐘家春節沒有人手幫忙,何清寧來的時候還專門請了兩位廚師和兩位阿姨一起做年夜飯。

唐突上門,何清寧給鐘令準備了不少禮物,知道要見兒媳婦,檀盛年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攏嘴,平時一貫不上心的人,竟也為鐘令備了厚禮。

檀舟走出門迎接,幫着檀岳搬東西,鐘令守在門口,替他們一家人準備拖鞋。

見了面了,鐘令一時有些為難,她還沒和檀舟離婚,總不能稱呼他們某董事長,可“爸媽”這兩個詞她也喊不出口。

她微紅了臉,笑着喊:“叔叔,阿姨。”

還有,“大哥。”

“快進來坐。”

檀盛年在家是個直腸子,一聽兒媳婦喊自己“叔叔”,他唇邊的笑一時有些僵硬,何清寧瞧出來不對勁,趕緊用手肘怼了怼他,示意他不要亂說話惹小兩口不高興。

她走近前,拉着鐘令的手親熱地說:“今天突然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當然不會。”鐘令帶着他們一家人往沙發邊上走,說:“你們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就怕我招待不周。”

何清寧少有如此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轉身沖檀岳使了個眼色,他便遞上一個紅絲絨首飾盒。

何清寧将首飾盒塞到鐘令手裏,說:“今天也算是我們一家人正式見面了,這是我備下的見面禮,依依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鐘令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何清寧身後的檀舟,他們都要離婚了,還收什麽見面禮?

她拿着這沉甸甸的首飾盒,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檀舟走上前,從她手中接過首飾盒打開,是一只帝王綠手镯。

鐘令從小見過鐘女士不少翡翠,但她從未見過水頭這麽好的玻璃種,色正色濃,綠得水汪汪的,上了拍賣會,随便就是八位數起步。

這見面禮如此貴重,鐘令根本不敢收。

但身邊人不客氣,拿起手镯就往她腕上套,他說:“這是母親給兒媳婦的一點心意。”

她望着檀舟溫柔的一雙眸,那雙眼睛裏有極誠心的懇求。

她知道,她總是心軟,所以她笑着感謝:“多謝...母親。”

聽她這麽喊,何清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因為孟君重男輕女的影響,她其實更偏愛女孩子,可惜家裏全是男人,她有時候是真的覺得挺煩。

當她知道她有了一個如此美麗乖巧的兒媳婦,她可是這個家裏除了檀舟以外最高興的人。

坐在沙發上的檀盛年一聽,兒媳婦都叫母親了,那他這個父親不能示弱。

雖說他和檀舟的父子關系不太融洽,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和兒媳婦關系好,他趕緊叫檀星澤把他的禮物也拿了過來。

鐘令被檀舟牽着坐到了檀盛年身邊,一個更大的首飾盒,檀盛年打開說:“這是早幾年我從倫敦拍回來的一套黃鑽,特地留給兒媳婦的,依依看看,喜不喜歡?”

鐘令之前在蘇富比的圖冊上看到過這套黃鑽,項鏈上的主鑽足足十八克拉,如果她記的沒錯,眼前這套首飾的起拍價在當時是280萬歐元。

收了何清寧的禮物叫了她母親,那檀盛年這裏她也不能厚此薄彼,她開開心心收下,高興喊他:“謝謝爸。”

這一聲“爸”,甜到了檀盛年心裏,他抱着檀星澤,笑得合不攏嘴。

檀岳也走上前來,先是向她道歉說:“之前見面,不清楚你和小舟的關系,還鬧了些誤會,實在是不好意思,弟妹。”

他帶上他的禮物,說:“這裏是我的一些小心意,你千萬好好收着,算是大哥給你賠禮道歉了。”

檀岳的禮物不像二老那麽貴重,但也是鐘令想買買不到的鱷魚皮Kelly,還是兩只。

明明是高興的事情,鐘令心中卻隐隐泛着酸,她面上不表,也感謝檀岳說:“都是些小事,大哥別記在心裏,多謝大哥的禮物。”

檀星澤看大家都送了禮物,突然也跑向自己的行李箱,翻出來他的小恐龍送給鐘令,說:“嬸嬸,這是每天晚上陪我睡覺的小恐龍,送給你,希望你每天晚上睡覺都能夢見我。”

童言無忌,惹得一家人開懷大笑,何清寧拉過檀星澤,沖檀舟說:“快幫依依把禮物搬上樓去。”

鐘令想說不用了,但檀舟已經抱起了箱子,就等着她一起上樓。

鐘令趕緊讓雲姨招呼着客人,她自己則跟着檀舟回了卧室。

回到衣帽間,檀舟自然而然幫她把包拎出來放在包櫃裏,鐘令站在首飾箱旁,将手上的翡翠重新放進了首飾盒裏。

她收了溫和的表情,說:“這些東西我暫時保管着,我們離婚後會原封不動給他們還回去。”

兩人默契沉默着,鐘令只覺得心酸。

當初她看檀舟開一輛30萬的電動車,總覺得委屈了他,心裏一直念着要給他換一輛更好的車,結果那是人家大哥公司研發的新車,他只是幫忙體驗。

婚前協議她分了一套面積不大的住宅給他,三千六百萬,普通老百姓一輩子望塵莫及的目标,她以為他一定會高興,結果人家父母的見面禮随随便便就能抵她一套房子。

她輕笑,果然這些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窗外雪光映着她單薄的肩背,檀舟關上包櫃的門,想要走近擁抱她,又怕她反感,只能站在不遠處踟蹰。

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上前,擁住她纖瘦的身軀。

鐘令在他懷中掙紮,他輕說:“土地使用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沒人能拿走屬于你的東西。”

鐘令一把推開他,“所以我還要謝謝你嗎?!”

折磨了她無數個日夜的事情,別人輕飄飄一句話就解決了。

她多麽無能。

騙她的人,又是多麽可惡。

“對不起。”

他很輕地說:“對不起依依,我不該騙你,不該讓你一個人扛下這些。是我太笨,沒能察覺到你的無奈和壓力,讓你擔驚受怕,日夜難安。”

他再次擁住鐘令,輕柔的吻一直落在她發頂。

“都是我的錯,依依,你別生氣,別難過,好嗎?以後家裏的事情都有我,你別擔心,好不好?”

鐘令心上裂了縫,她沒有推開檀舟,也沒有接話。

“好想你。”他說:“我好想你。”

他滾燙的掌心在她身上游走,克制又輕柔的動作,讓她的身體止不住地輕顫。

他們分開才兩三天而已,她的身體卻如此敏感,在他抱着自己的時候,貪圖他懷抱的溫暖。

她讨厭這樣的自己。

輕易被人擾亂的自己。

她推開檀舟,冷聲說:“他們還在樓下等着,先下去吧。”@無限好文,jsg盡在

演完這場戲,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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