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成少澤在小白車裏看了好久月亮下的家,那個有着小小院落的房子。

夏日還好,入夜的晚風,繁鬧的燈火,哪怕他們這邊足夠僻靜也會聽到的人聲,回來多晚都不會覺得陰森可怕,可一旦随着氣溫降低進入冬季,那種夜晚的冰冷和落寂就顯現出來了。

衛凜冬會在前院吊上一盞小夜燈,暖暖燈光指引歸家的路。

小小的昏黃在視線中散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成少澤狠狠吸了吸鼻子,把眼睛上的潮氣抹掉。

他下車往家走。

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沖向浴室,當他擦着頭,趿着一路潮乎乎的拖鞋來到廚房時,像是被什麽釘住,一步也挪不動了——

餐桌上,一小鍋白粥,一碟鹹菜,還有一碗醒酒湯,靜靜地擺在那裏。

……

“別跟我膩,去自己沖一碗醒醒酒,”衛凜冬在龍頭下沖着手,側過頭,跟背後黏上來的男人說:“喝了再睡,否則夜裏會吐。”

“你不……不就不想收拾不想管,管我麽你個壞老公!!”成少澤一張嘴酒氣沖天,酒嗝打得他直晃悠,他把凜冬抱得更緊了:“……好不容易趕上老公不值夜班,應酬完下班被我一下子撲倒,就問問,誰有我慘,慘,啊?!365天有254天都……獨獨,獨守空房!”

“你到底醉沒醉?數得這麽清楚?”

低沉的嗓音夾雜一絲絲輕快,男人很可能在笑。

哪怕很淡很淡就是個錯覺,成少澤也信,于是他也笑起來,笑得可大聲了,一掃醉酒歸家的倦怠,他使勁往老公背上一竄,要他背要他抱要他帶自己去沖醒酒湯。

老公的背好暖,暖得他又困意泛濫,等到了廚房只剩下半條魂了,即便從衛凜冬身上下來,湯也沖得亂七八糟,水灑得到處都是……最後,成少澤像個罷了工的提線木偶,窩在衛凜冬懷裏,手把手地才把湯沖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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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放心他一個人沖。

成少澤坐在獨自一人的廚房,靜靜地,一勺勺喝湯。

應酬到大半夜對他來說不算偶爾的事,回來見不到老公卻是經常,他去主卧看了看,沒人,又來到那個小一點的卧室。

推開門,過于緊閉的窗簾沒能洩進來更多月光,一室深暗,當床上依稀隆起的被褥和羊絨腳墊上的拖鞋出現在眼前時,成少澤驚喜得不停揉眼睛。

他很努力地分辨,越看心跳越過分,就像胸口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使勁往肋骨上撞……

抱上這具身體,被窩沖上來的熱氣以及男人背部真實的觸感令成少澤極度亢奮,汗毛乍時根根聳立……好舒服哦。

成少澤在內心嚎叫。

他互搓着兩手放到嘴邊哈了好久,才鑽進對方衣服底下,先是用舌尖試探性地碰了碰衛凜冬後頸,然後一口咬上去。

男人睡得足夠沉,在一段時間內只是氣喘得重了些,雙眼緊閉着,含混地,發出不知是呻吟還是呓語的聲響,就在衛凜冬轉過身不自覺抓上頸旁惱人的什麽東西時,嘴被成少澤含住。

舌尖輕輕敲動探入,明明也就幾天沒親熱,成少澤卻覺得像遍身螞蟻在爬,癢得他好難受,他不滿足地開始瘋狂索取,手指穿插.進衛凜冬頭發重重揪扯……抱着的人明顯感覺到了什麽,身體很激烈地一個顫動,然後所有熱度全部消失——

他被踢出被子,差一點就掉下床。

兩人全懵了,一個起.性正濃,全身燥熱不堪;一個半夜被咬醒,反應強烈,黑暗中相互交織是他們此起彼伏的喘氣聲,燈啪地一下被拍開。

卧室的燈亮不到哪去,不過只此薄薄的一攏光亮,也可以照出一床淩亂的被褥以及相對而坐的兩個男人。

“……回來了?”

定定看了成少澤幾秒,衛凜邊說話邊下床,嗓子聽起來還是低啞的渴睡狀态。

被子掀起來露出腰部以下,成少澤快速掃了一眼,跟着就往上撲,衛凜冬被撞得一手撐上床櫃,肩膀重重磕向床燈罩子,整個卧室都在光影中晃動,成少澤瘋起來就是要全世界都為他折服——

他把衛凜冬死死按在床頭,不允許對方說話,不允許對方動彈,一根手指也別想反抗他。

“哥,哥……”成少澤胡亂說着,不分部位地親着衛凜冬的臉,在上面留下水濕晶瑩的痕跡:“我們做吧,我求你了哥,我知道你也想,你都y了……哥我快想死了!給我吧我求你,哥,哥!……啊啊啊!!”

都沒用什麽力成少澤就叫出來,他被衛凜冬翻身壓到床上,每一個細胞都要裂開那樣到達自爆的臨界值——但凡一點點刺激他就能升天。

雙手被按到頭頂上方,成少澤半阖着眼,像有液體充盈眼底,眼角濕濕的。

他等待着被觸碰,親吻,哪怕直白地,毫無憐惜地對待他……

然而很空,很靜,連一點點氣體流動都不複存在。

成少澤眉間神經質地蹙動着,慢慢地把眼睛張開,衛凜冬就那麽按着他,看他。

“哥……”

是很低很淺,近乎于哀求,細弱的男人聲音。

“你要睡這邊,”衛凜冬不啞了,聲音不能再清明:“我就去那個屋子。”

床即将要失去一份重量,在動作下微微地起伏晃動,成少澤孤零零地坐在那裏,攥着一角被子邊。

突然,他抓起枕頭狠狠扔向門邊的男人。

“衛凜冬!!”

吼聲宣告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情緒。

“我他媽多大的罪你這麽對我?!我讓我小姨來跪着給你道歉發誓再也不找我要錢了行不行?!你要不信我……以後就查我電話看我是不是跟她聯系!是!我是騙了你是我不對!可我不也是沒辦法麽……”

“為什麽沒辦法?”

平靜的提問穿插在如同機關槍發射的吵架陣仗中,成少澤怔怔地懵了。

過了會兒,他“啊?”了一聲。

衛凜冬走回來,對他說:“你既要保持跟你親戚的關系又不想失去我,就只能‘沒辦法’。”

——不想事業上一點點起色被自己毀掉,又不想放開這個人,就只能……

沒辦法。

成少澤從走神中回來,他仰起臉,眼眶紅透了,睫毛挂滿水珠,小心翼翼地問着衛凜冬:“不可以麽?”

就是這麽貪心。

對這樣卑劣又不知反省的自己同樣——

沒辦法。

成少澤從床下來,走到衛凜冬跟前,踮起腳尖,在男人臉上用嘴唇輕蹭了蹭,這是他當年向衛凜冬表白時做的動作,清純的,不帶有一絲雜質的,只想把吻标記上去。

——這男人小爺我要定了。

仗着自己的美色和風騷,狂妄地标下獵物,無論是那年柳絮紛飛的春日還是如今這個冰冷的寒冬之夜,換了的不止是場景,內心也大相徑庭,他沒了潇灑無畏,只剩下唯唯諾諾,這一個吻讓他徹底明白,對這個人,他遠比自己認為的陷得更深更厲害。

眼角的水濕被粗糙的指腹抹掉,成少澤觸電一樣地亮了眼睛,他迫不及待地拿下衛凜冬的手在嘴邊吻着,盯着這個人的臉,不放過一絲絲表情。

“我得病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之外,成少澤沒能及時消化,他顯出困惑的模樣。

“性-瘾症。”衛凜冬說。

整整一分鐘的時間成少澤都在愣神,表情微妙地變化着,不解,困擾,又或是有那麽幾秒的茫然,最後全部落在彎起的嘴角上。

“哦?”成少澤笑得意味不明:“這樣啊,什麽症狀?”

衛凜冬看着他,過去撈起床櫃上的煙盒:“自己百度查。”

啪地一聲,煙點燃了。

成少澤臉上的笑更濃了:“那不是應該瘋了似的玩命想做,做不了就渾身難受麽?這可是‘瘾’啊我的哥哥。”

瘾字被以一種嘲諷的口吻念出來,極具沖擊力。

衛凜冬揚起下颌,勾出淩厲的勁線,他高高地噴出一縷煙氣:“你想說什麽?痛快說。”

“我可以供你發洩,随時随地張開我的腿……那你他媽倒是來啊!”成少澤目眦欲裂,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來!現在就把我按床上,把衣服全扒了!來啊!你怎麽不來?!”

衛凜冬看着他,緩緩地吸入一口煙氣。

胸腔大肆起伏着,喘氣根本停不下來,成沼澤的失控被推至頂點。

而對面卻是一個冰做的男人——

你這邊火光沖天都要燒出舍利子了,他就是可以淡若雲煙,不徐不疾地抽他的煙,若非性子冷到一定程度沒個千年修行成不了他這副樣子——

成少澤在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神中逐漸頹然,最後成了被戳破的氣球,一瀉千裏地癟下去。

濕氣攻占了他的眼睛,眼前男人的面部輪廓變得模糊不堪:“不是因為小姨,不是因為我騙你,是因為你這個……病?”

“你這哄誰呢?”成少澤抹去眼睛的水濕:“你要外面有人不想碰我,膩了,倦了,什麽理由不能搪塞我??用這麽低級又搞笑的什麽性_瘾症……不是你有沒有動腦子想過啊?!哪怕編個陽偉早.瀉也行啊!呵,這也太拙劣了衛凜冬,這都什麽玩意啊……”

成少澤幹幹地笑,像聽到了一個根本不好笑的笑話。

煙頭被直接按到床櫃上。

衛凜冬手一指房門,對面前這個又哭又笑的男人說:“滾出這個地方,馬上。”

作者有話說:

澤澤,你,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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