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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成助理。”
成少澤落于手機屏的視線出現短暫晃動,無論他多麽期盼,鈴聲一遍一遍響過,衛凜冬始終沒有接。
完全熄滅的那一秒,成少澤将臉轉向他的老板,Joseph脖間散着襯衣領口,領帶淩亂地垂在雙側肩膀。
“來,幫我系。”
Joseph高揚起脖頸,看着穿衣鏡前的自己,他身後是酒店敞開的衣櫃,一排排熨好的西裝挂在裏面,挂燙機連着亂七八糟的電線堆在櫃外,像是被人随手那麽一放。
“如果一個老板開始提醒助理注意時間了,你覺得這個老板會開心麽?”
透過鏡面,蔣予皓冷眼看向成少澤。
從一早醒來成少澤就感到異常心慌,無法言喻地不舒服,出差這些天行程事務從早排到晚,恨不得把你所有睜着眼的時間毫無縫隙地全部填滿,剛來那天,他明明有感覺衛凜冬已經原諒他了,卻也是從那一刻起他便再沒有接通過他。
微信,朋友圈,音頻視頻請求,電話,短信全部失聯……他甚至還找到鄰居家以确定衛凜冬的安全。
沒有意外他正常上下班。
早、中、晚,電話什麽時候撥,撥了多少遍,撥到多久,全都同樣的結果——
沒有結果。
不接。
這便是攪得他心神不寧的根由所在,以至于衣服熨到一半就放下又去撥電話。
成少澤在褲上抹了抹,手心沒那麽多滑膩冷汗了,他說了聲‘抱歉’,走過去,為老板盡心竭力地打起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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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帶的打法,最終呈現的領包樣式,都頗為講究,男人們大多很愛,成少澤曾經花心思研習過,不過衛凜冬太少打領帶,對于他的這份職業儀表穿着是最不需要的。
冬日裏,他就愛一件黑色闊腿西褲搭配寬松毛衣,櫃子裏有件深藍與純白交替的條紋花型套頭毛衫,胸口是他特意縫上去長得像一團疙瘩,實則是個可可愛愛的小嘴巴,表示要永遠親着,咬着……
到了夏天,衛凜冬比較鐘愛純色襯衫,底下是深黑窄腿男褲,九分長度最好看,他老公全身上下就腳踝最白,他不但咬過,還從踝骨一直啃到那個銷魂的地方,在成少澤死磨硬泡下,衛凜冬的腳踝內側多了樣東西——
一個紋上去的齒印,他咬下痕跡,沿着邊際紋的。
……
好想他。
成少澤覺得自己像只擱淺在岸邊快要活不下去的魚,意識模糊,僅靠嘴巴一張一合無助且徒勞地掙紮着……他深深咽下什麽,以便可以緩解。
就在那一瞬,濕潤滑膩,帶着滾燙溫度類似唇舌的觸感像根棍子一樣狠狠抽打他的脊背,整面背肌赫然間就繃緊了!
——他的喉結被人含在口中。
成少澤猛烈地渾身一抖,就在聲音即将沖出喉底時,嘴被什麽軟肉完全封住,他的老板扳着他的臉,把他禁锢在穿衣鏡,吻他。
這是無從讓人接受的。
自從上次卧室談過後,這個人一直挺安分,加之工作量确實大得難以負荷,即便有時拉晚一同睡在這間套房內,蔣予皓也沒有将視線在他身上停留超過兩秒,大多時候,即便是在與他說話,蔣予皓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驚恐迅速被怒火淹沒,成少澤五指掐到對方後頸,看去順從而親密,實則是要下狠嘴的前奏——
一種便于把對方嘴咬爛的輔助動作。
“嗯嗯!”蔣予皓下唇已經叼在兩牙之間,他提醒成少澤:“想好了再下嘴,破了,只會對你不利。”
太多人在非議他們之間的關系,會議上破格提拔,薪資漲到離譜,慶功宴包房內過于暧昧的舉止……這些為有着八卦之魂的好事者們貢獻了大量茶餘飯後的談資,盡管工作忙到腳朝天,成少澤照樣收到同行過來的幾名同事說不清道不明,極具玩味的眼神。
但凡有一絲絲肉體歡愉的跡象,即使他們是身處千裏之外的總公司,老家那邊也會在第一時刻得到前線情報,執迷而熱衷地再次卷起緋聞風暴——在衛凜冬的城市。
蔣予皓脖頸後的手松了,成少澤張開齒關,推在對方右肩的同時頭向側轉,冷眼将目光挪向別處。
房間厚如氈布的窗簾虛虛地錯開一條縫隙,光線照在那條拉出的纖細頸線上,脖子細細打着抖,上面是一張血色全無的臉——
一點也不是接吻時該有的,那種紅撲撲的小臉蛋。
吻到這個效果蔣予皓不大愉快,他提出,要好好吻一次才能走出這個房間。
“我去……你媽的蔣予皓!”片刻結舌後是成少澤的高聲怒叫,他再也忍受不了,雙手攜着猛力推在對方身上:“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蔣予皓向後晃了下身,然後莞爾一笑:
“一個為了前途不惜給老公戴綠帽被上司玩弄的可憐蟲?”
眼眶猛然間撐到極致,眼睛幾乎被放大的深黑瞳孔填滿,成少澤胸口劇烈起伏,根本無法把視線從眼前這張笑得都有些殘忍的臉上挪開。
“你,說,說…什麽?”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重新站到衣鏡前,男人整着領口:“想要什麽,能夠獲得什麽,為了所求又該做些什麽,一步步計劃着你完美的人生,你在我這最多做一年,我要是狠點兒,半年你就會走,精打細算着你的付出和所得,數着手指盼望那一天的到來,放心……”
似乎某個地方打理得不夠好,蔣予皓傾向鏡面,貼着成少澤耳垂說:
“我成全你。”
“怎麽個成全?”濕氣在眼眶滿溢,一粒粒從臉頰滾落,成少澤飛快用手抹掉:“你能不能在這半年裏不要碰我?!你說過你不會再為難我!不要玩我了好不好?!”
“你為難?你為難什麽?又不會留下痕跡,”蔣予浩委屈地一撅嘴:“是你想咬我,我可提醒你了弟弟。”
“我有老公……”
成少澤哭出了聲,在說“老公”這兩個字時淚水近乎決堤,抹都抹不及。
衛凜冬無端又駭人的反常行為,肉體上出軌的巨大愧疚全部糾結在一起,這份失态是成少澤從未有過的,他的大腦甚至開始出現滞緩和停頓,根本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還要站在這裏,而不是沖去機場打上最早一班飛機,閃電奔赴回家。
老板蹙起了眉頭,兩指習慣性地撫弄着自己下颌,像在思考着什麽。
“确實,我不否認世界上存在那種只要張張嘴就有餡餅自己往裏掉的幸運兒,不過……”蔣予皓逗趣似的捏了下成少澤臉頰:“那不會是你,你沒那麽幸運。”
“張嘴。”
Joseph沉下臉,是命令的口吻。
老板不高興了。
成少澤上下唇好似縫合到了一起,無論怎麽蠕動都無法真正分開,因為唇抿得太緊太幹,在強行往下時,拉出幹幹的皮。
蔣予皓包裹上,舌頭撬開齒關,頂進去。
“衛凜冬?他能怎麽着啊?”于彬吸入一口煙氣,噴得滿口鼻都是白霧,對着電話那端就嚷上了:“你可是真夠黏糊的!外地出差忙得暈頭轉向都管不了你滿腦子你們家老公……我知道你們和好了,那又怎麽了呢?非得橫跨地域時空煲電話粥你才放心?沒他你活不了要死?!……我不去!我沒義務幫你盯他的稍!要麽你滾回來貼他身上,要麽你好好呆着別他媽天天瞎逼琢磨!”
手機在一剎摔向床面,砸到床上高聳的人型被子,被子動了動,有個腦袋支棱起來,睡眼迷離地望着床邊的影子。
“誰啊?”迷迷糊糊聽見吵鬧聲,男人頂着兩個深黑眼圈問。
“一個傻逼。”
拖鞋趿得噼啪作響,于彬氣咻咻地沖向浴室,腳邊酒瓶子被踢得滿地滾,呼啦啦響成一片。
“發什麽神經。”
床上的人大被一蒙,接着睡。
**
通話斷掉的那一刻成少澤腦袋空蕩蕩的。
衛凜冬的家人他甚少在意,印象中好像全都一夜之間喪生于高速公路,唯一幸存在世的親人是他的妹夫。
記得上次來家中拿過什麽東西,他那時忙于跟小姨炫耀自己的生活現狀,吹噓家中地位,展現他一個山溝出來的娃子怎麽過上城市優越的好日子……連杯水都沒給人家喝,聯系方式當然沒留。
當被最後一個可以求助的人嚴厲拒絕後,成少澤徹底陷入恐慌,他六神無主地把手指塞進嘴裏啃咬,眼圈一瞬就紅了,睫毛哆哆嗦嗦地抖動。
“家裏真有事你可以走,”Joseph劃開手機屏幕,把它貼到耳邊,告訴成少澤:“不過要等過了今晚。”
成少澤擡起滿是迷茫的臉,似乎沒太聽懂老板的意思……而在下一秒他猛然想起來了。
今晚就是他們這一行過來的高潮——
蔣氏集團舉辦的董事會晚宴。
就在他正要往下思索時,像看到了什麽驚奇的事,他對着蔣予皓重重一個眨眼——
此刻,他的老板臉色鐵青,蘊着某種瀕臨發作的暴戾之氣,繃緊的面部,手機邊沿攥得泛白的指關節……成少澤吃驚地盯着這個人看。
Joseph不好惹,且喜怒難測。
但像這樣強烈地外露某種情感還是極少見的,至少成少澤沒有相關印象,最終他把視線挪向老板舉着的那個手機。
似乎罪魁禍首是那邊說話的人。
Joseph沉默地聽了會兒,跟對方說:“去找,把他找出來,這個城市沒多大,我不要借口我只要他……”
那邊又說了什麽,這邊臉色更加難看。
“看你自己的表,”蔣予浩曲起前臂,垂眼讀着腕表道:“時針再過一個數字,我見不到人你一分傭金也別想拿,聽明白嗎?”
說完手機扔到一旁。
蔣予皓站起來的同時成少澤也起身,走得太急,腿上手機忘了,一聲悶響過後,掉到地毯上。
成少澤直接忽略掉,開了櫃門就要給老板選衣服。
與全體董事以及那個獨坐王座的最大股東見面,衣着裝束是頭等重要之事,Joseph卻說用不着。
成少澤剛要反駁,蔣予皓拉了拉領帶,直接扔掉。
他是一邊看着成少澤,一邊把自己扣子解開,最終只留下底端的兩顆,胸線在緊實的胸肌間顯露,下面肚臍都能看到一些,這還不算完,成少澤眼睜睜看着他換下西褲,穿上一條九分牛仔褲。
光潔的一截褐色腳踝下,是內翻絨毛皮面的男士船鞋。
“怎,怎麽能穿成這樣Joseph?”
成少澤有些結巴,指着腳底的鞋——
一個如此正式體面,帶有高端商務SOCIAL的場合裸腳穿這玩意??
“我能穿着衣服,”蔣予皓浮出一個冷笑:“就是給他們最大的面子。”
作者有話說:
瘋魔晚宴開始了,狗血預警……另外,請天假,下一更在本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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