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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已經三日不曾露面, 只怕外頭心生疑窦,今日我想出去一趟。”

章臺殿內,面色已經恢複許多的蘇栖, 雙手接過謝喬給她配好的病號餐, 這般開口道。

蘇栖的恢複力還算優秀, 清創排膿、按摩穴位、堅持服藥,就這樣三管齊下的堅持了兩三天,也不知道是那一方起了用,總之到了現在,發熱沒有再反複,胸口的傷處也幾乎收了口子。

當然,如果是在現代,這樣的恢複期的病人, 也要多多休息觀察, 但眼下畢竟情形不同。

蘇栖的處境, 不容他一味窩在寝殿躲避。出門總是要出的,只能自己多加小心。

蘇栖說這話時,是詢問的口氣, 謝喬原本下意識還想說幾句嚴肅的醫囑禁忌,不許怎樣怎樣, 但在出口的一瞬間,猛地想到了什麽。

下一刻,冷冰冰的叮囑, 就被謝喬換成了輕聲細語的溫柔微笑:“你是衛君,這些事自然由你定, 身上有傷, 萬萬小心些。”

只是這樣的溫柔, 蘇栖卻并不領情,雖然沒有開口,但嘴角緊繃着,垂下的眼眸裏滿是低沉壓抑。

謝喬看出來了。

事實上,在她在出口之前,就已經知道自己這樣溫柔貼心的态度,反而會惹蘇栖不高興——

但她還是選擇了這樣做。

謝喬不知道自己從前是因為什麽理由,用這樣嚴苛的手段與态度對待十歲的蘇栖,以至于他們分開了七年,歸來後已經二十一歲的蘇栖,都沒有擺脫這四年間的影響,仍舊習慣被她命令甚至被辱沒。

仔細想來也不是不能理解,許多在不健康的家庭裏長大的孩子,都會适應于父母的欺辱打壓,真的打心底裏接受打是親罵是愛這樣荒謬的結論。

因為無法離開,也無法改變,就只能用強大的适應力,在畸形的環境中自發找到平衡點,甚至等到長大有能力離開時,也會無法适應正常尊重,帶有距離的親密關系。

她雖然不是蘇栖的父母,但是從之前了解到的信息看,卻對他的影響與控制力比許多父母都更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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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蘇栖兩三歲便被送來姜國,直到十歲被她“看中”前,都一直孤零零的關在質子館中,幾乎沒有感受過任何關心照顧。

十歲到十四,正是從兒童轉向青少年,人格塑造的關鍵時期,卻全程都在她的高壓影響下,似乎連送人離開,也是完全由她強制主導。

蘇栖不能釋懷才是正常的反應。

可不論怎麽說,這樣的心态與習慣,都是不正常的。

不論從前的她對蘇栖做了什麽事,既然她現在還是正常的現代人,就不能再坐視這樣不健康的相處方式,永遠這樣維系下去。

她總要試試改變。

謝喬不是心理醫生,不知道正确的心理幹預該是怎麽樣,前天半夜發現了蘇栖的不對勁之後,沉思了許久,也只能按照外行人的理解,第一步,先從改變自己的态度開始。

嚴厲命令的口氣當然是不能再繼續了,謝喬盡力溫和友善,極力避免讓蘇栖重新陷入從前的習慣,直到接受這樣尊重友好的正常相處。

這樣能夠讓蘇栖習慣改變當然最好,可如果四年間的影響就是這麽深刻,蘇栖壓根接受不了她這樣的改變,應該怎麽辦?

謝喬垂眸看了一眼蘇栖幽涼的神情,心下少見的仍在猶豫。

要是放在從前,以謝喬的擇偶觀,能夠試圖改變對方,就已經算是付出最大的努力了,若是還不成,肯定會幹脆利落的放棄。

畢竟她是個正常人,也沒有這種特殊的癖好。

但蘇栖情況又和別人不同,抛開心動什麽不提,畢竟他這個模樣也是“自己”做出來的鍋,按理說也該負責……

謝喬心內糾結,面上微笑卻丁點不變:“什麽時候出去?走之前我再給你重新裹一下傷口,免得穿衣服磨到。”

蘇栖擡頭看她一眼,又側過了頭,低沉簡潔到:“日暮。”

他實際是在等着謝喬開口問他,便好好解釋這個時辰出門的緣故,交代全部的打算行程。

但此刻的謝喬卻沒有掌控一切的習慣,既然蘇栖已經有決定,便只是随意點頭:“那更好,現在也不用着急,傷口還能多恢複半夜。”

蘇栖面色陰沉,可卻也沒了再開口的機會,只能沉默低頭,将手裏剩下的肉糜粥一口咽了個幹淨。

凡是她送來的餐食,留下的叮囑,蘇栖都一向配合,并不需要多留心,謝喬見話說罷,就也站起身,往外走出一半,便聽到了渾厚響亮的聲響:“王上,東西帶來了!”

話音剛落,謝喬便正撞上了虎背熊腰的元朔,肩上還扛着一米來長,卷在一處的皮子。

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皮革,當真是很大的一卷,連元朔這樣身形,抗在肩膀上都顯得十分有分沉重。

謝喬不禁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元朔嘿嘿一笑:“輿圖,某了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姜王寝宮的牆上扒下來!”

謝喬一開始還沒有聽出是哪兩個字,等到元朔将皮子扔在地上,露出上面彎彎曲曲的痕跡,便也立即恍然。

是地圖。

不論放在哪裏,看地圖,都是能夠最直觀的了解世界的方式。

謝喬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後退幾步立在一旁,等着元朔将這張快有小廳大的地圖,一點點鋪平展開。

蘇栖這時也走了出來,看見元朔的動作,面色卻是一沉:“誰讓你鋪到這兒了?”

元朔聞言一愣,手上下意識往回一抖,鋪了一半的地圖便活了一般,在地上湧動跳躍着重新往他手裏折起來。

這皮質的地圖當真是有些年頭了,剛從牆上扒下來,大概也帶了不少灰,這麽一拍,蕩起的灰塵便正好沖着謝喬的臉直直撲來。

謝喬第一時間便看見了這一股煙塵,只她站的位置不好,後面就是殿柱,這麽短的時間,實在是來不及繞圈退開。

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閉眼扭頭,原想等着一陣灰過去,手臂卻忽的被人攥住,猛然用力——

全無防備之下,謝喬只能順着這股力氣朝右側跌去,在令人心跳凝滞的失重感中,又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穩穩扶住,虛虛攬進一個帶着血氣的幽涼懷抱中。

“咳咳……”

下一刻,謝喬耳邊便傳來了蘇栖忍耐的輕咳。

咳嗽聲讓謝喬猛地回過神:“你幹什麽?自己有傷不知道嗎?這麽撲上來,傷口再撞裂了怎麽辦?”

蘇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他仍舊側着頭,先扶着謝喬退至了安全處,又等咳嗽聲平息之後,才轉頭沉沉出聲:“無妨,我留意了。”

這話倒也沒錯,謝喬飛快的檢查了一遍,好在即便換了一個世界,她的身高也沒有縮水太多,只比蘇栖略低了兩三寸,還不至于一腦袋戳人胸膛,加上蘇栖也有意識的攬住了她的肩胛,兩人并沒有當真撞個滿懷,只是虛虛的貼在了一起。

直到這時,謝喬才忽的發覺,蘇栖的雙手仍舊握着她的肩膀。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手心卻叫汗水浸的微微濕潤,這般握着她的肩膀,倒也說不上疼,只是……極有存在感,只要察覺到,就分明得難以忽視。

他們兩個,當真是貼得很近,近的一擡眸,就能看到蘇栖長得過分的睫毛,恍惚間,甚至都聽到對方低沉的心跳聲。

鮮活,有力,每一次鼓動,都伴随着她的呼吸。

蘇栖也沒有動,他的眼眸低垂,面頰仍舊玉般冷白,似乎仍舊是那個幽冷陰森的殺神衛王,讓人心驚。

但在這樣的距離下,謝喬卻也分明看到,蘇栖從耳廓開始一點點透出紅暈,越來越深,飛快蔓延到耳垂,深得讓人疑心這時碰一下都會燙手。

“小七……”

恍惚間,謝喬似乎覺得這一幕她曾經在哪兒見過,先前這個諸多顧忌,從來沒有真正叫過的稱呼,也下意識便叫出了聲,熟練得從前仿佛早已叫過千百遍。

蘇栖的濃密的睫毛便也忽的一顫,一雙琉璃雙眸擡起,直直看向謝喬,仿佛帶着說不出的情緒,下一刻,身旁卻忽的想起響亮的粗壯聲音:“不是鋪這兒,那該鋪哪兒?”

開口的當然是元朔,他壓根就沒發覺自個的魯莽,幾下将輿圖扛起,才看到了相貼在了一處的謝喬蘇栖,詫異歪頭:“王上?”

這怎麽就好好的抱一塊了?

再是微妙暧昧的氛圍,被這麽渾厚的一嗓子叫上兩回,也要瞬間消磨個幹淨的。

回過神的謝喬連忙後退,徹底遠離這一片漸漸落定的塵埃,對面蘇栖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屏在胸口,臉色也難看的直欲殺人。

可惜元朔天生看不懂眼色,對着蘇栖憋悶的面色,還呵呵笑起來:“王上要在哪兒看輿圖?”

謝喬無奈又好笑,為了打破這尴尬的氛圍,也只恍若無事開口:“是啊,小……阿栖你要輿圖幹什麽?”

蘇栖耳垂上的紅暈漸漸消散,聲音低沉,莫名透出幾分緊繃戒備:“查看姜國各城布防,找一條合适的離姜路線。”

他方才訓斥元朔,就是為此,因為不願讓謝喬聽到之後,正好順勢拒絕與他離開。

蘇栖了解謝喬,知道她并不會無緣無故的在旁人身上耗費心力,她的眼光謀略,諸多手段,都是有所用,有所求,只為目的,不含一絲真心——

正如同她這兩日裏對他的刻意的溫柔。

蘇栖是無法拒絕的謝喬的,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不論什麽,他都不會吝啬。

唯一的例外,就是分離,只有這事,他絕不答應。

但在蘇栖看來,謝喬唯一會勉強他的,也只有這一樁。

謝喬心懷壑谷,從來不曾将他視作依賴,十四歲時,就曾經不顧他的拒絕強硬得将他送回衛國,七年之後,她也并不願與他一走了之。

但如今的蘇栖早已不是當日的無用少年,正如七年前的謝喬可以命人捆住他的手腳将他送走,如今的他,也一樣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帶她離開。

在這兩日裏,蘇栖也曾想過直接挑明,徹底打消謝喬這念頭,但每每出口的一剎那,又總是心生遲疑。

再等等,再等等看看。

萬一謝喬在這一兩日裏改了主意呢?

在這樣無法言說的心情裏,蘇栖已經忍耐了兩日,但如今,已拖不下去了。

“要提前準備好,随時都會動身。”

蘇栖脊背離得挺直,說罷之後,便微微低眸,等待謝喬沖破這一層輕薄的遮掩,徹底露出內裏陰骘戾氣。

但謝喬聞言,卻只是格外随意的哦了一聲:“哦,那為什麽不能在這兒看?有什麽問題嗎?”

蘇栖猛然看向她。

謝喬有些莫名的回頭看了看:“我說錯什麽了?”

蘇栖緩緩搖頭:“無事,元朔,就在這兒鋪開,手下輕些。”

是,謝喬當然不會這個時候開口,她從來不會做無把握的事。

她就如同最老練的獵人,能夠看破目标最隐蔽、最不願叫人察覺的薄弱處,設出陷進,引誘目标一點點靠近,心甘情願的奉上她所需的一切。

他不會輕易上當。

被白白溜了一圈的元朔滿面迷惑,不過好在他天生心寬,被這麽折騰也不惱,任勞任怨的又将肩上的輿圖放下,果真按着蘇栖的吩咐一點點小心展開。

下了這樣的決定之後,蘇栖耳上最後一抹嫣紅便也徹底褪了個幹淨。

他沒有直接挑明,卻故意與她主動提及離開的事宜:“此處就是姜都,距離衛國最近的是龍城,中間隔了五座城池,我們都要一一越過。”

“我們”二字上,蘇栖格外加了重音。

謝喬只是點頭,她的習慣,對于這種專業性很強的東西,既然不懂,就不會随意開口。

蘇栖說罷等了等,見她沒有反應,才又繼續低頭道:“元一最遠可到河東接應,如此,我們也要過平陽、定安、河西三地。”

謝喬的目光随着的蘇栖介紹,在這些城名上一一掃過,對自己即将穿越的距離隐約有了些大致的概念:“這些城,我們要怎麽過?”

她說了“我們!”

蘇栖的心頭猛地一跳,頓了頓,方才繼續道:“一人二馬,遇城不入,一路不停,要快,也要提前定出合适的路徑。”

也是,姜國的城池,總不會敞開大門歡迎他們借道,一路都要翻山越嶺,爬橋渡河,還要防止幾個姜國太守出兵攔截,半道設伏,的确要好好選擇路線。

謝喬一點沒有發現蘇栖面上的波瀾,她的全部主注意力都沉浸在蘇栖介紹中,這時便忍不住感慨:“聽起來,是一段很艱難的路程啊。”

蘇栖聞言心下便是一沉。

不止艱難,還很危險,他動身時,從龍城帶了三千親衛,但一路波折,殺進姜都之後,就只餘不到兩千。

來時奇兵突襲都是如此,何況如今姜國早有防備。

謝喬若是因此不願動身,這理由……他無法反駁。

蘇栖嘴角緊繃,眼裏湧動着血腥而冰冷的肅殺寒氣,白皙的手背爆出根根青筋,似承諾,又似威逼:“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便是殺至最後一人,我也會安全将你送進衛地。”

“哎?別別!”

謝喬聽得連忙擺手:“還沒走呢,可別這麽說,不吉利。”

說罷,她想起蘇小七的心理問題,頓了頓,還又面帶微笑,溫柔貼心的補了一句:“不要這麽說,我自然相信你。”

蘇栖便猛然沉默,整個人都仿佛化作了一汪幽冷深潭,看不出半點人氣。

謝喬察覺到了蘇栖的陰骘,但也只當是蘇栖不喜歡她這樣溫和友善的态度,因此只是裝作不知道一般轉了話題:“這圖上哪些是衛?哪些是姜?還有別的國家呢?怎麽也沒有國界分界線?”

只有山川城池的名字,衛姜,與謝喬之前聽說過的齊宋韓都沒見,倒是周遭标着些鬼方北戎之類的異族疆域。

蘇栖:“諸國輿圖都無國界,衛國宮中也是如此。”

“為什麽?”謝喬疑惑,這樣地圖不是很不清晰嗎?

元朔在一旁哂笑:“因為變得太快,今個兒你殺我,明個我殺你,就這麽些城換來換去,輿圖都來不及換,索性不标,只當這片地界兒遲早都是自個的。”

說罷,元朔又介紹:“像某生在龍城,爺爺是衛國人,爹是姜人,中間還有半年叫韓偷空占了去,如今王上奪回祖業,某這不是就改姓衛了!”

謝喬聞言一時沉默,雖然之前聽聞這世界數得着的諸侯國就有五六個後,就也猜到不會太平,但她沒想到,戰争頻繁到這個程度。

這是亂世。

之後的時間裏,謝喬便也沒再多問國界的事,只是饒有興趣的觀察了許久這片一面牆寬闊的輿圖,中間會偶爾問些問題,大多也是些山有多高,江有多大,水急不急之類的瑣碎末節。

晌午叫餐食時,謝喬多給自己要了牛肉,吃罷之後也照常好好的養身休息。

唯一與之前不同的,就是謝喬下午醒來之後,見蘇栖準備動身,便換了利落的戎服,讓流雲去請了偏殿的盧陵過來。

“喬姐姐你可算見我了!怎麽,是衛王要出門,你才終于顧得上多瞧我一眼?”

盧陵來得很快,遠遠看到廊下的謝喬,便立即毫無遮攔揚眉質問。

這幾日裏,盧陵其實每日都會過來尋她,只是之前蘇栖高熱未退,謝喬自然顧不得應付旁人,便都只叫流雲拒了,沒料到他的怨氣竟然這樣大。

謝喬還來不及開口,盧陵卻又冷冷一笑:“也是,原也留不得幾日了,如今能多見一面是一面罷!”

原來不單單是為了拒之門外,更多還在為她之前說要和蘇栖一起離開的事生氣。

謝喬暗暗嘆氣,搖頭開口:“別賭氣。”

盧陵愈發委屈:“姐姐事都做了,我只說兩句話都不成嗎?”

“放肆!”

蘇栖走出廊下,忍不住出聲呵斥。

蘇栖其實并不介意盧陵其人,或許是一開始就是如此,他甚至早已習慣了謝喬身邊有各家的世家兒郎圍繞殷勤,有懂事的美貌仆從服侍消遣。

但他卻實在看不上盧陵,沖動莽撞,這樣的人,怎麽能為謝喬分憂?

連幾歲奴兒都不如的人,當初竟然還有傳言,謝喬趕他歸國是因為有了更好的盧陵替代,簡直荒唐。

在這都城之中,唯一對他有威脅的,也只有姬天一個,那畢竟是謝喬初心,不過如今,應該也過已過去了……

蘇栖出神一瞬,方才又對謝喬道:“你待他太過寬縱。”

早知道該等蘇栖走了再叫盧陵來……

謝喬心下後悔,口中也只得幹笑:“他年紀小。”

盧陵丁點兒不讓不領情,氣勢反而更盛:“幹你什麽事?”

蘇栖并不動怒,只冷冷看他一眼:“你是阿喬的弟弟,我不殺你。”

盧陵平生第二大憾事就是自己生的太遲,與謝喬相差八歲,謝喬及笄時,他還是個玩泥巴的黃口小兒,喬姐姐都已大婚,他才方方束發——

可及不上太子姬天就罷了,如今竟連蘇栖這個小人都來嘲笑他!

“盧陵!”

眼看盧陵的面色活像就要爆炸,謝喬連忙插在了兩人中間,徑直道:“你的騎術怎麽樣?正好現在有空,想讓你帶我練練。”

說罷,又連忙扭頭來,溫聲安撫蘇栖:“也快到日暮了,阿栖你還有正事,早些走,路上也好慢一些。”

蘇栖心中染上一層冷意,只是不肯在盧陵面前表露,只沉默轉身。

廊下的盧陵卻是小孩兒脾氣,方才還在生氣,謝喬一句話,立時就能換了臉:“那你可是找對人了!我生下來就在騎馬!君子鳴和鸾、逐水曲 、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全都不在話下,衛王可都沒學過!”

這話出自禮記,禦原本就為君子之藝。

蘇栖自幼長在質子館中,十歲到謝府後,謝喬也只教他兵法與殺人,的确沒有學過這麽系統規範的技藝。

謝喬是因此才不找他嗎?蘇栖眸光幽深。

謝喬:“那也不必,不知道我從前有沒有練過,能騎着趕路就成。”

“試一試就記起來了,只管包在我身上!”

盧陵打着包票,又問:“姐姐怎的忽的想起練騎術?”

蘇栖此刻已經走出了十幾步,謝喬的聲音在身後變得清淺低微,只是在他耳中仍舊字字分明:“早些練練,與阿栖動身才不會誤事。”

話音剛落,輕緩沉靜的響廊上,便忽的響起一道擂鼓般沉重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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