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亡國公主
亡國公主
雲初盛裝而出,本就嬌嫩的容顏,被華麗的衣衫襯托得越發動人。
大皇子明顯失神了一瞬。
“大哥?”
雲初偏着頭叫他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而後輕咳了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尴尬。
“好了?那就走吧。”
“嗯。”
時間還早,兩人也不着急,在侍衛的跟随下,慢慢向着宮中而去。
“你搬出宮也有些時日了,怎麽也不回來看看我們。”
那高高的宮牆出現在眼中的時候,雲初擡眼望了一眼,眼裏似有慨嘆與懷念。
大皇子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這一點情緒,這麽問她。
雲初先是一愣,而後皺着眉想了好一會,才緩緩地回答。
“我倒是想回來,不過既然已經搬出去了,回來就不那麽方便了。”
大皇子察覺到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下意識覺得自己不該追問什麽,口中的話卻在心裏明白之前,已先說了出去。
“為什麽?”
“那有什麽不方便的,你現在還沒嫁人呢,這裏依舊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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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你是公主,不必守着民間那些俗禮,即使選了驸馬,想回來也是可以随時回來的。”
他心中有幾分亂,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卻并不知道症結在何處,也只能順着那話頭說下去。
語速微不可查地快了幾許,似乎是想要這個話題趕快過去。
雲初的反應也如他所願,她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沒再順着話題延伸出什麽。
“嗯,說得也是。”
那一句應答近乎敷衍,卻在大皇子心頭暗暗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那莫名而來的郁結尚未遠去,他卻又聽到她的聲音。
“只是宮中好像并沒有什麽人,歡迎我回來,回來了也是自讨沒趣。”
他心中一陣驚雷,呼吸在瞬間急促了起來。
我在等着你啊。
那句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又生生忍住。
他對她的感情太違背常理,即使他一直試圖向她灌輸,她是天之貴女,不必受凡塵所困,不必理會世俗流言,可遵從自己本心而活,也不敢保證,他若在她面前表現出了自己的真心,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連父皇都……”
她仿佛沒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兀自說着話。
到此時話音卻又散盡,陷入了沉默和哀愁。
“怎麽會,父皇不是一直很喜歡你嗎?”
大皇子定了定神,強迫着自己不繼續肖想下去,繼續和她閑聊。
“是嗎?”
雲初在他身側轉過頭來,略微歪着,露出一點天真的模樣,神色裏都是茫然。
“那為什麽,我搬出宮去之後不久,父皇就來找我。”
她的腳步随着說話的節奏停了下來,抿了一下嘴唇,眼底似乎泛起一些委屈,卻又很快消散開去,再難覓蹤跡。
“讓我以後無事不要入宮,讓我少和幾位哥哥接觸?”
大皇子感覺自己渾身的血一冷,心頭有什麽細微的恐懼顫抖着,剛剛那還未遠去的忐忑和預感應到了此時此刻,讓他終于明白自己害怕的是什麽。
“有這種事?”
“父皇去找你了?他是怎麽和你說的?”
他有些倉促地問道,自以為将聲音裏的恐慌隐藏得很好。
雲初用天真爛漫的聲音,把那天的情形敘述了一遍。
在看到大皇子臉上神色變幻的時候,她确認他已經聽懂了,便不再多言,只假做不知地催促他。
“大哥,我們快一點,再晚,賢妃娘娘該等得着急了。”
大皇子這才如夢初醒地一點頭。
“哦,好,那我們走吧。”
兩人先後進入賢妃居住的宮中時,大皇子臉上的情緒已經收撿幹淨,只留下一點白。
父皇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不然他不會那麽輕易地讓麗初出宮去,不會特意去告訴她,讓她少和他們接觸。
等等……他們?
他心頭又是一震,難道除他之外,還有其他人也對她……
那天的宴會上,他默不作聲地觀察着。
而後果然發現,他那兩個弟弟,也對麗初的到來驚喜得過了分,親厚得過了分。
“皇上駕到!”
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宮門口拖長,一路傳到了屋內,傳到了圍繞着圓桌吃飯的衆人耳中。
麗初混在人群中行禮的時候,看到皇帝對着她投過來的慈愛目光。
她心頭微震了一下,面上卻依舊如常,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來。
皇帝算不得壞人,只是無治國之能,不是一個好皇帝而已。
若是太平盛世,他這般蹉跎幾十年也沒有什麽,偏如今錦繡山河下,已有腐朽之味,她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
麗初的記憶裏,皇帝對她算不得涼薄,可也算不上多好。
她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觀察過周遭的人與物,确信如今的皇室,已守不住這江山。
只是換個人來做,只要這段文明不再遠航而來的火炮下湮滅,她的任務也算不上失敗。
至于如今的皇室……讓他們體面地衰落下去,已是她能想到的,保全他們的最好辦法了。
“麗初,過來。”
皇帝在賢妃旁坐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麗初到她旁邊。
他本意是好久不見她,想好好看看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可在對她心懷不軌的大皇子看來,卻又是另外一種意味了。
他剛剛還在猜測,皇帝已經看出了什麽,所以才會有意讓麗初疏遠他們,如今果然一出現,便把麗初放在身邊,遠離了他們。
這讓他心中湧起一陣驚濤駭浪,看皇帝的目光且驚且疑。
皇帝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随意問了幾句,竟還問出大事來。
賢妃看着旁邊坐着的皇帝冷着臉,看着下方跪着的人,心中焦灼。
到此時她才發覺,大皇子此次對她的生辰如此上心,是為了什麽,看向雲初的時候,目光裏就有了些埋怨。
真是個惹禍精!像她當年早折的母妃一樣。
雲初對她的目光仿若未覺。
她并非真的未感受到什麽,只是這件事,以賢妃的立場,也卻又埋怨她的理由,她沒什麽好抱怨的。
“你年紀也不小了,我會盡快給你選妃……”
皇帝沉默了許久,才艱難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那聲音裏幾乎帶着一點滄桑,夾雜着不可置信。
“麗初,你先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
他對着雲初擺了擺手,聲音裏的複雜情緒十分明确。
雲初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你們也走吧。”
一句話畢,宴會上的人很快散得七七八八,最後只餘下大皇子與賢妃,一坐一跪。
坐着的人如坐針氈,心神不安,跪着的人倒是脊梁挺拔,目亮如星,帶着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父皇,我不願成婚。”
“我心裏有了人,即使知道不可能,也不必去耽誤別人。”
他跪在下方,仰起頭來,目光清明。
讓人連欺騙自己的借口的沒有,連一個他喝醉了,行事無狀的故事都編排不出來。
雲初回到了公主府,一夜未眠。
書房裏是她和顧文居來往的信函,探讨的東西涉及良多,從朝廷架構,到底層民生。
或許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大多不認為女人能做什麽事,所以即使是目光如炬的顧文居,也并未在她面前掩飾什麽。
因為沒有真的把她當一回事,所以并不顧忌她。
也因為那些事情實在算不上秘密,所以從未隐瞞過。
或許是她在他面前表現得太過獨特,又太過孤單,讓他動了恻隐之心,所以他在她提問的時候,總是知無不言的。
他甚至沒有問過,她為什麽要去了解那些。
雲初在書房裏收藏的信函越來越多,後來她也會就時事發表些看法,回信的時候,偶爾會提一些想法。
拿到顧文居手上的信函,那些關于時事的見解大多無關政治,卻又因角度清奇,總能引發他更深層次的思考。
他本就是十分聰明的人,從前因環境的侵染,對女子抱有一些偏見,如今陰差陽錯之下與雲初結交,倒讓他改變了不少。
她的想法天馬行空,很多時候他都會有些疑惑,那些刁鑽的角度從何而來。
有時候她的意見也會讓他忍俊不禁,複又反應過來,她不過是個長于深宮的少女。
或許正是因為未接觸過真正的世情,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奇思妙想。
如天真孩童,機敏可愛,偶又有妙語連珠,發人深省。
大皇子領了旨,到前線磨砺的同時,皇帝下旨,賜婚麗初和顧文居。
朝野震蕩。
無人知大皇子為何突然遠走,宮中未透露出半點風聲。
之後一段時間,皇帝臉上神色難辨,群臣費勁心思,也沒能探出些名堂來。
有人猜測,是大皇子欲與太子争儲君之位,為帝不喜,所以被流放。
又有人猜測,是皇帝屬意大皇子,可太子畢竟是皇後嫡出,尊卑有別,若無大錯,不可罷黜,所以才會讓大皇子去了前線,待有了軍功,才好提拔起來。
兩種流言截然相反,卻似乎又各有道理,朝野之中,站隊已慢慢清晰。
只是這些,與雲初是沒什麽關系的。
如今她正專心在公主府裏,準備着自己的婚事。
隔壁開了個預收QWQ
《堕落者[快穿]》
世人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從小生活在溫室的敏殊對這句話一直是不怎麽認同的。
若真有可轉圜的餘地,又怎麽會有人選擇讓自己可憐下去?
直到她成了那個系統的宿主,才知道原來真有人抓到一把好牌卻打爛,滿盤皆輸。
本有機會奮起,卻放任自己深陷泥潭。
而她竟然還無法對他們不聞不問,因為她的任務,就是回到他們堕落的最初,然後努力成為人生贏家,消除他們的怨念。
據說,這是地府一位高人發明的,淨化惡靈的方式。
敏殊勤勤懇懇地完成任務,最後卻發現……那位地府高人,好像太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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