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又沒談過,我就不會害羞嗎

第8章 我又沒談過,我就不會害羞嗎

宿醉了一晚,周鶴臨請了假,沒去補習班,老張也回來上課,按道理來說,他也不用再過去,放在床頭的手機不停的嗡動,震響。

沒有拉緊的窗簾中間縫隙透着微弱的陽光,撒在他俊美的五官上。

周鶴臨睡眼惺忪,盲摸手機,眼睛只睜開一只,按綠色鍵。

“實驗暫時停了。”江海聲也沒有平時的活潑,有點喪。

他跟周鶴臨同級,畢業之後也打算做一番成就,結果還沒踏出一步就失敗,這個後果承受不住。

周鶴臨揉了揉眉眼,仰着頭,露出喉結:“沒事,先暫停一下也好。”

“什麽意思?”江海聲嘆了一口氣,“章哥也在想辦法了,他想你快點回去呢。”

“回去做什麽,資金快投下來了,你讓他別急。”周鶴臨昨晚喝了多少茶,陪了多少酒,聊得嘴皮子都破了,才好不容易等人松口。

“章哥是擔心你,還有你爸……”

周鶴臨徹底睜開眼,睡意散開,語氣有些冷:“他做什麽了。”

“也沒做什麽,跟之前差不多,沒人敢投資咱們。”

周鶴臨冷笑,長腿懶洋洋的躺着:“他又不是通天的本事,也就平時聯系的那幾個不投資而已。”

江海聲聰明的趕緊轉移話題:“需要幫忙不?”

“不用,我能解決。”

沒一會兒,江海聲那邊的電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便換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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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章銳意,他們的學長,也是這個技術研發實驗工作室的發起人。

“鶴臨,壓力太大沒必要一個人撐着,我們都在A市等你回來。”

人在江湖,五湖四海,靠的就是朋友。

周鶴臨嘴角微勾:“快解決了。”

江海聲的大嗓門透過來:“要是資金下來了,咱們組隊找你玩呗,好好的暑假,老子哪都沒去過,快發黴了。”

周鶴臨随意:“都行。”

挂了電話後,周鶴臨在床上放空了幾分鐘,便坐起身。

像是忽然回想起什麽,他動作頓住了,昨晚怎麽回房的他沒什麽印象了。

最後的畫面只停留在許薇憐的那張臉上。

周鶴臨邊想邊脫上衣,肩背寬闊随着呼吸起伏,然後拎起一套幹淨的走進浴室洗澡。

洗漱完才出門,剛好在前院碰到許薇憐,她穿了條翠綠色的碎花裙子,顯得她身材很苗條,皮膚白得發光。

她瞧着周鶴臨精神不錯,破天荒的打了聲招呼:“廚房有早餐,小姨給你留的。”

周鶴臨聽她說完,也沒有離開,反而看着她笑。

睫毛很長,睜開眼時四周散開,眼睛開了一朵花似的。

許薇憐不明所以。

周鶴臨抓了抓後腦的頭發,慵懶的來有些吊兒郎當:“我還以為在做夢呢。”

“?”

“沒事,你吃了嗎?”

許薇憐點頭,轉身就去找煤球。

等周鶴臨吃完出來,發現許薇憐還抱着煤球在樹下乘涼。

啧。

她是真喜歡小動物。

莫不是早上的招呼是看在煤球的面子上打的?

因為美國跟國內有時差,所以許薇憐很少跟父母電聯,多數在微信發發視頻照片,分享生活。

許薇憐很少發朋友圈,她的微信號是高一時古詩懷幫她注冊的,但高中三年也沒怎麽用過。

上面稀碎零散的幾條都是古詩懷幫她發的日常,只有最新一條跟舍友出去聚會的照片,是她自己主動。

而且也不需要設置三天,半年,因為她朋友圈真的很空蕩。

但另一邊,古詩懷私底下天天跟古簡華有聯系,問的是自家女兒的狀态。

古簡華也挺懊惱的,小時候的薇憐雖然文靜,但性子沒這麽內向。

古詩懷難以啓齒,簡單的說,就是小學出了點事,一直到現在。

既然如此,古簡華也不追問。

很早之前,古詩懷就想送許薇憐去新的環境,舒服點的,人際關系簡單點的,但許薇憐都不太願意。

尊重她的意願,古詩懷也沒有辦法,所以趁此機會才把她送下來。

沒成想,她還過得挺好,只是不愛出門。

中午吃過飯後,周鶴臨換了件小V領T恤,穿着牛仔褲,揣着鑰匙,清脆的響。

“要不要出去逛逛?”

許薇憐剛把髒兮兮的碗筷放進洗碗機裏,還沒等她回答,古簡華就出現在門口說:“正好王奶奶那邊要摘花生,你們也去幫幫忙,還有免費的花生吃,脆生生的。”

許薇憐對花生一般般,可吃可不吃,她不是很想出門。

古簡華拍了拍她的手臂說:“給你媽媽拍點外面的照片。”

……

周鶴臨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輛陳舊的老單車,後座還是那種硌得慌的鐵架子。

用濕毛巾擦了擦上面灰塵後,他摁了摁座椅:“上來,我送你。”

許薇憐小學騎過這種自行車,踟蹰的問道:“不是應該跳上去嗎?”

周鶴臨聞言挑眉,睫毛輕眨了一下:“我力氣夠,可以保證你先坐穩。”

既然如此,許薇憐便不拒絕了,她能感覺到周鶴臨心情不錯。

“抓着我衣服就行。”

許薇憐嗯了一聲,她抓着周鶴臨兩側的衣服,衣擺飄動。

街上行人稀少,陽光很辣,水泥路修繕的不夠好,坑坑窪窪的,沿着彎彎曲曲的小路,不遠處的風景綿延起伏,一片金芒灑下來,點亮了整座鄉村。

許薇憐出門時背了個小包,這會兒她松開一只手,掏出手機拍照。

周鶴臨見狀放緩了速度。

“王奶奶是這裏的獨居老人,兒子女兒只有春節的時候才會回來,她家後院有一大片的種植花生的土地。”

許薇憐問:“你對這裏很熟悉嗎?”

迎着風,迷了耳朵,周鶴臨:“你說什麽?”

許薇憐一頓,清了清嗓音,重複一遍。

“比你早一周吧,但我經常出門。”

許薇憐沒說話了。

很快到了地,前方一大片土地,一條條的花生種植區域,間隔留下一條長坑,人可以行走的。

周鶴臨将車靠在林蔭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出來走走也不錯,白天這兒沒什麽人。”

許薇憐仿佛要被他看穿了,偏開頭不經意間将頭發撩至耳後,有些含糊的說:“我只是單純不愛……”

“我在A市的時候,也不愛出門,城鎮化的生活,家庭的束縛,沒有這裏自由自在。”

許薇憐愣了一秒,擡眼就撞見周鶴臨笑容滿面,非常有感染力。

她感覺內心有些暖和。

輕輕的回應着:“好。”

不過……許薇憐眯着眼望向遠方,太曬了,都不是很想踏出一步。

“你先等等。”

許薇憐剛回頭只能看見周鶴臨走出去的背影,幾分鐘,他手裏多了兩頂草帽。

“買的?”

“那不然。”

許薇憐眨眨眼,“多少錢。”

“大小姐,幾塊錢的東西就不要跟我計較了吧。”周鶴臨彬彬有禮的紳士詢問,“我幫你戴還是?”

許薇憐拿過:“我自己來。”

草帽很好的擋住一部分的太陽,她出門換了件綁帶的淺綠色襯衫,下擺随風飄揚,像伫立在田間的少女。

周鶴臨心神微動,想拍張照。

他這麽想了,也這麽問了。

“要拍照嗎?”

許薇憐下意識搖頭,語氣有些低:“我不喜歡出現在鏡頭裏。”

周鶴臨只好作罷。

戴上遮陽的草帽後,周鶴臨先一步走到不遠處的田裏,王奶奶已經坐在小紅凳上,旁邊放着一個紅色的籃子,裏面已經有滿滿一堆的果實。

許薇憐在旁邊仔細觀察着他們的對話,發現周鶴臨跟王奶奶似乎很熟悉,聊得歡聲笑語,只是……王奶奶說的當地方言,許薇憐一個字都聽不懂。

但也硬着頭皮打了聲招呼,王奶奶笑起來的皺紋充滿了歲月的痕跡,還說了幾句話,但許薇憐一頭霧水。

回頭等他們拿了小籃子跟凳子,走到另一邊摘花生時。

許薇憐才偷偷小聲的問:“剛才王奶奶說的是什麽意思?”

周鶴臨擡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得不懷好意:“誇你長得水靈,村裏最好看的一枝花。”

村花·許薇憐:“……”

莢果飽滿,紋理清晰且堅硬,有大有小。

周鶴臨在摘的過程中,捏破殼吃了好幾顆花生米,一開始許薇憐拒絕入口,認認真真的工作,後來實在磨不過他,被他喂了幾顆。

“你怎麽會聽得懂這裏的方言。”

“簡華教的,而且我去年就來過這裏,多接觸接觸,一句兩句還是能聽懂的。”

許薇憐沉吟般點頭,看起來很正經。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三點多,陽光最毒辣的時候。

王奶奶提着籃子從不遠處走來,兩個人看見後同時站起身,慈祥的笑意落在許薇憐身上,之後又對周鶴臨說了幾句話。

語氣帶着些許教導的意味。

周鶴臨的神情變得有些不可思議,随即慢慢收斂,他的動作保持不變,但餘光悄然落在旁邊人身上。

他邊聽邊笑着點頭。

等王奶奶走了後,許薇憐才問:“說什麽了?”

周鶴臨看着她被熱的臉色通紅,帶着幾分戲谑,故意慢悠悠的說,“王奶奶讓我好好珍惜你。”

許薇憐頓時滿臉臊得慌,懊惱到連聲線都不自覺揚起:“你還笑!”

“快解釋。”許薇憐臉都紅了。

周鶴臨決定不把人逗這麽狠,安撫的說:“解釋過了。”

末了,他又來了句:“我又沒談過,也會害羞的。”

許薇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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