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力争上游》

在班上，陳老師還是讓他們溫習高中三年的課程。時間一直在流逝，轉眼間距離高考只剩下半個月了。“同學們，怡菲這一個月會請病假，所以請大家幫幫她補上這幾天的課。”陳老師翻開作業簿，說道。奕軒看着前座空蕩蕩的位子，有些孤單。下課鈴聲響起，妙菱走了過來，“奕軒，你應該對高考很有信心吧？”奕軒只是随便點點頭，繼續吃着他的食物。語恩嘆氣道，“希望我高考順利。”“不知道怡菲未來會不會實現夢想呢。”張哲微笑着說。奕軒板着臉，“夢想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實現？”其餘兩人都噤聲，只是相視。

奕軒坐在沙發上，輕輕掃了掃沙發上的貓毛，他站起身來回踱步。“奕軒，既然你那麽擔心怡菲，就去找她吧。”奕軒想起了下午在學校張哲對他說的話。他決定去找怡菲，他跑到巴士站想要搭末班巴士到怡菲的家。但當他快步走到巴士站時，末班巴士已經從他眼前行駛過去了。他停下來喘口氣，再走到附近叫德士。德士在昏暗的路燈下行駛了十分鐘，就到了怡菲的家。怡菲的家門窗都關得緊緊的，似乎是因為裏面的人不歡迎客人。奕軒按了按門鈴，“有人在嗎？”怡菲媽從裏面走出來，“是怡菲的同學嗎？”“是。”怡菲媽微笑道，“不好意思啊，怡菲她不上學了。現在夜深了，你先回家吧。”她關上門。奕軒馬上頂着門，直接推開走了進去，“怡菲，你在哪？”

怡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奕軒之後立刻變臉，“你給我出去。”“怡菲，你為什麽還是沒有想清楚？你這樣做是在親手毀了你的未來！”奕軒一本正經地說道。怡菲笑了笑，“我的未來就算被毀了也是我自己毀的，你管得着嗎？”“怡菲，那你還打算考高考嗎？”奕軒盡量忍着自己的脾氣，說道。怡菲見他放低了聲量，也不好意思生氣，“可能不考了。”“和我們一起考，好嗎？或許以後就沒機會一起了。”奕軒說道。怡菲頓了頓，“我什麽都沒讀到，怎麽可能能考？”奕軒笑了笑，“沒關系，你可以從現在起讀，我教你。”“不了，我不想讀書。”怡菲低下頭說道。奕軒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怡菲，“我很清楚這個社會的殘酷，你想要擺脫現實很難。”怡菲搖搖頭，“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總之你好好想想。”奕軒說完，便和怡菲媽道別走了。

怡菲上了兩個小時的家教課，“怡菲，再複習複習吧，還有三個星期就高考了。”怡菲媽走到怡菲的房間，說道。怡菲把畫藏在書本下面，“好。”她翻起了厚厚的書。張哲打了一通電話來，“怡菲，你有打算高考嗎？”他問道。怡菲微笑，“還不知道呢。”“哦，那樣啊，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張哲清脆地笑了笑，“記得來哦，我有東西要送你。”怡菲也淺笑，“我考慮。”她挂了電話，繼續畫畫。她還到書店買了很多畫畫教材，準備好好進修。

這幾天，同學們都忙着複習，時間越接近，大家就越緊張。可就在這個時候，妙菱轉學了，據說是因為他爸把她接到外國去求學了。“太好了，妙菱轉學以後，就沒人再欺負怡菲了。”張哲笑着說。語恩拍了拍張哲的肩膀，“可是怡菲也不在學校了啊。”“也對。”張哲沮喪地說道。奕軒把手襯在下巴，“高考之後大家就很少見面了吧。”“嗯，但是我們可以時常約出來啊。”語恩微笑道。張哲打了個響指，“不如我們後天再去一次游樂園吧。”“不好吧，就要高考了呢。”奕軒皺眉。張哲邪笑道，“沒事，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了吧？”語恩點點頭，“好啊好啊，是該放松放松一下。”“那要不要順便約怡菲啊？”張哲問道。奕軒點點頭，“好啊。”每天看着那些文绉绉的知識，也會厭倦。

怡菲在家每天都畫畫，她很不想上家教課，但礙于母親這樣對她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所以她也只能努力熬過對她來說痛苦的那一天了。“怡菲啊，好好讀書好嗎？”怡菲媽坐到怡菲身邊說。怡菲點點頭，繼續畫畫，“怡菲，你現在還太年輕，不會想。聽媽媽的話，在家盡量讀書，高考很重要的。”怡菲媽自認為是苦口婆心地說道。怡菲微微皺眉，“嗯。”她受不了母親的碎碎念，便把母親逐出房外，“媽，我想休息休息，你先出去吧。”怡菲媽嘆氣，“好吧，記得好好學習。”怡菲翻着那些教材，自己一個人努力鑽研畫畫的技巧。她從文件夾拿出了張哲的畫，效仿着他的上色技巧。但半小時後，她搖搖頭，“還是原本的好看。”一個好的公程式不一定适合套用在每個人身上，就是這個意思吧。

妙菱轉學後，還是不忘給全班同學寄手信。“真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見到妙菱。”她的朋友們都不舍得她的離開。妙菱在英國上學，她穿着紅色連衣裙，戴着淺褐色的大檐草帽，十分有氣質。她站在一棟白色別墅的陽臺，看着這裏漂亮的風景。現在的她，很優秀，嘴裏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語，而且家境也佳。她現在已經不稀罕和怡菲争，但說實話怡菲應該是她這輩子第一個好朋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她只能靠那活潑熱情的性格來和其他人認識。這裏有來自各國的留學生，大家都是異鄉客。雖然她來國外已經幾個星期了，但還是無法完全融入當地人的生活。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包括所有正處在逆境中的人。

語恩也趁着空檔在家練琴，盡管她的父親一直反對，她還是堅持練琴。“語恩，都已經要高考了，你還在這裏幹什麽？”男人走了過來，皺眉道。語恩手指繼續彈琴，“爸，我想休息。”“休息什麽？再撐多一下子不就沒事了嗎？別浪費時間。”男人把一疊參考書放到語恩面前。語恩有些不情願，但也沒辦法，此刻她能夠明白怡菲的感受，但她沒有怡菲那麽倔強。她打了個呵欠，把鋼琴蓋蓋上。她坐到書桌前，繼續翻書。“其實沒辦法完成自己的夢想也沒什麽啊。”語恩心裏暗想。許多人都會這麽覺得吧，但當自己完成了夢想，就會發現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即使身心疲憊，都有一種叫興趣的動力能推自己一把。

怡菲因為要買很多的畫具，所以這幾天都利用周末的時間來打工。但每個星期六都有家教課，所以她只好犧牲畫畫的時間來打工。“怡菲，最近不是要高考了嗎？怎麽有時間打工呢？”老板娘把店裏的衣服換到假人身上。怡菲淺笑，“因為我想學畫畫，所以沒打算往學業那裏深研。”她很喜歡和老板娘分享心事，因為老板娘總是很理解現在年輕人的想法。老板娘點點頭，“有夢想很好，我當年也是很喜歡街舞，但是當時的大人都不接受年輕人流行的事。所以，我最後還是只能做個上班族。”她聳聳肩，淡淡地說道。怡菲有些詫異，“那你不後悔嗎？”“後悔，但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老板娘淺笑，或許是漸漸上了年紀，只求生活安安穩穩。

怡菲回到家後，洗了個澡，便繼續畫畫。怡菲媽敲了敲門，“怡菲，我進來咯。”怡菲“嗯”了一聲，“什麽事？”“你在讀書嗎？那我不打擾你了。”怡菲媽看見怡菲正在做練習簿，便關門出去了。怡菲從練習簿下面拿出畫，繼續在上面塗塗畫畫，畫了一個從牢籠中逃脫出來的小鳥。她向往自由，就像那只小鳥一樣，穿梭在繪畫世界裏。但現實的牽絆，使她無法達成夢想。她只能自己想辦法存錢，順便把自己的畫投稿到網上賺錢。她還花了重金買下電繪板，看來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天色漸漸暗了，她的畫也差不多好了，她脫下眼鏡，便躺到床上睡覺了。

奕軒開着桌燈，全家都睡了，只有他一個人還在溫習。小貓趴在地毯上，看着奕軒。奕軒揉了揉眼鏡，“是不是該休息了？”他看了一眼手表，時針指向了數字一。他伸了個懶腰，便拿着書本到床上。他在床上翻着書本，慢慢地就睡着了。他夢見怡菲高考成功通過了，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學。他睜開眼睛，“有多久沒和怡菲說話了呢？”他嘆氣道，大概一個星期了吧。到了另一天早上，奕軒便決定打電話給怡菲。“怡菲，我是奕軒。”怡菲頓了頓，“我知道。”她的通訊錄裏都還保留着所有人的聯絡方式。奕軒笑了笑，“明天要一起去游樂園嗎？”怡菲有些遲疑，“什麽？”“我們大家好久沒一起玩了。”奕軒說道。怡菲挑眉，“可是不是要高考了嗎？”“沒關系，偶爾也得休息嘛。”奕軒淺笑。怡菲點點頭，“好吧。”挂了電話以後，怡菲便繼續打工，奕軒則像平日那樣去學校。張哲原本也想在早上打電話給怡菲，邀請她去游樂園，但當他打過去時，發現怡菲正在通話。那冰冷的機械聲，仿佛在提醒着他他慢了一步。

到了另一天，他們四人再次齊聚在游樂園。語恩抱着怡菲，“怡菲，好久不見。”怡菲笑了笑，“是啊。”他們這次也是玩了很多設施，臉上都挂着笑容。張哲走到怡菲身邊，“怡菲，請你吃。”他掏出一個棉花糖，說道。“謝謝。”怡菲淺笑。“對了，妙菱轉學去外國了呢。”張哲說道。怡菲有些驚訝，“是嗎？為什麽啊？”“聽說是因為她爸讓她去的。”語恩解釋道。怡菲點點頭，“也對，畢竟她爸一直以來都希望她去外國深造。”她和妙菱是多年的朋友，自然是了解對方。張哲從口袋掏出一條精致的手鏈，“這是妙菱轉學前讓我交給你的。”怡菲琢磨了一下那條手鏈，上面有很多小吊飾，“她還讓我告訴你她把你當好朋友。”張哲有點不屑地說道，“她不是很多好朋友嗎？”怡菲有些震撼，“妙菱真的那麽說嗎？”語恩點點頭，“但我相信她那種人永遠都不會改變。”

而這個時候，在英國的妙菱也戴着同款式的手鏈。她看着手鏈微笑，“不知道怡菲收到了沒。”她現在單槍匹馬地在這個外地生活，沒有知心朋友，大家都是點頭之交。在這裏，她才開始想念怡菲的好。在初中時，大家都還不認識，她主動去認識怡菲。後來兩人越來越熟絡，就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一輩子要認識知心，該有多難。她遇見了，但是自己卻蓄意破壞這份友情。現在才後悔，都是自找的吧。現在是不是調換了呢？妙菱想要和怡菲做回朋友，可惜信任被破壞了就再也修補不了。妙菱笑了笑，閨蜜裝她也帶過來這裏了。可惜，物是人非，一廂情願想和怡菲和好，可人家早已不搭理自己了。該同情還是該說她活該呢？

他們在游樂園裏玩了半天，就像上次那樣。可這次不一樣的是，少了一個人，大家的想法和關系也變得不一樣了。“好了，我該回去了。”奕軒說道。語恩也點點頭，“我也要回家溫習了。”“再見。”怡菲揮揮手。張哲微笑，“我送你回家吧。”“沒關系，我自己回去。”怡菲說道。奕軒牽着怡菲的手，“反正現在還早，我們一起走吧。”怡菲笑了笑，“好。”兩人并肩走在路上，“怡菲，這段日子是我不好，沒有顧慮過你的感受。”奕軒低下頭說道。怡菲淺笑，“不是你的錯。”兩人閑聊了一陣子，便走到了巴士站。“我先回家了，再見。”怡菲微笑着說。奕軒也走了，他回過頭看着怡菲的背影，“怡菲，和我們一起度過最後一次考試吧。”他輕聲說道，那聲量小得只讓他自己聽見。

怡菲回到家後，怡菲的父親坐在沙發上，“怡菲，你去哪了？”“我……去打工了。”她撒了個謊。“不是讓你在家好好複習嗎？為什麽這幾天一直往外跑？”怡菲爸質問道。怡菲有些慌張，“我只是想賺外快。”“從明天起，不準出門，給我好好待在家複習。”怡菲爸蹙眉道。怡菲嘆氣，只好認命地走回房間了。這幾天，她的父親把她鎖在屋裏不讓她出門，只準在家讀書。家教老師也勸她用功一點，還跟她說了高考的重要性。“要是你考不上一個好的大學，以後很難找工作啊。趁現在還有時間，加緊溫習吧。就算比別人慢在起步，但也能努力趕上。”家教老師說道。怡菲只是敷衍地點點頭，等家教時間結束後，她便繼續畫畫。房裏的書本散亂一地，她也懶得去整理。

“怡菲，你有在溫習嗎？”怡菲媽推門而入，怡菲立刻用書本蓋着自己的電腦和電繪板，“有。”她假裝很認真地在翻着練習簿。她的畫在網上算是有了一點知名度，她通過投稿賺了挺多錢。加上之前打工賺的錢，已經足夠成為報名藝術學院的資金了。再過幾天就是所有高三學生籌備已久只為了面臨高考的那兩天了。怡菲發現家裏的教材她已經翻遍了，所以想去書店再買些教材。可是家裏的門窗都被鎖了起來，只剩下怡菲房間的窗戶是開的。她想了想，決定從那裏到外面去。即便這是個馊主意，她也會照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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