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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庭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堆,沒得到容言初的丁點反應,疑惑的問:“你都不好奇的嗎?跟個和尚似的,無欲無求。”
見容言初不理他,也不生氣,自顧自的說着:“怪我忘了,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對了,當老師啥感覺?累不累?聽說和你一起去當老師的還有那個蘇同志,你倆沒摩擦點出火花?”
容言初捏捏鼻梁,突然有點後悔,剛才該直接拒絕這人的入住,簡直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耳邊就跟有蚊子似的,一直嗡嗡嗡。
“趙庭,話再這麽多你就回去。”
趙庭拍拍嘴巴:“好好好,我閉嘴我閉嘴。”
他寧願少說話,也不想回那酸菜味的屋子。
鄉下的夜晚,月明星稀,聽取蛙聲一片。
平淡充實的一天又過去了。
蘇溪溪像往常一樣,帶着家裏小學生們去了學校。
到辦公室的時候,容言初已經坐在那兒了。
“早啊,容老師。”蘇溪溪放下布包,眉眼彎彎的打招呼。
兩人的辦公桌是由兩張桌子拼接在一起的,挨着窗戶。
旭日東升,清晨的幾縷陽光灑在窗邊的青年身上。
“早,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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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溪閉上眼迎着溫和不刺眼的陽光,靠在椅背上,莫名的想睡覺。
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周老師在教室外搖響上課鈴。
容言初拿上課本,起身發現對面的女孩沒動靜。
恬靜白皙的面容,橙黃色的陽光照在她小臉上,清晰的連細微的毛絨都能看見。
容言初心漏跳了一瞬,喉結下意識的滾了滾,嗓音輕緩:“蘇老師,上課了。”
蘇溪溪在短短幾分鐘,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被叫醒時腦子還暈乎乎的。
“哦哦,我怎麽睡着了啊。”蘇溪溪揉揉幹澀的眼眸,睜開,視線明亮了許多。
感覺喉嚨有點發癢,打開水杯喝了口溫水,“容老師,多謝你喊醒我。你先去上課吧,我馬上也去。”
容言初垂下眼,轉身離開。
蘇溪溪摸摸喉嚨,不解:“我喉嚨怎麽癢癢的,昨天晚上不都還好好的嗎?算了,多喝水。”
上完兩節節課,她終于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了。兩個小時不到,咳嗽不下十次,水杯的水都喝完了。
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辦公室,咳了幾聲,喉嚨直發幹。打開水杯想喝水,才想起水喝完了。
蘇溪溪望着空蕩蕩的水杯:“難道我感冒了?什麽鬼,大夏天的感冒。”
餘光瞥到容言初進屋,她抑制住想咳嗽的沖動。想到還有兩節課,就頭皮發緊。
越是想不咳嗽,越是壓不住。
一個氣兒上來,經過喉嚨沒壓住,直接咳得眼冒水光,溢出來的淚水挂在又長又翹的睫毛上。
臉頰嫣紅,像四五月盛放的桃花。
容言初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幫她擰開水杯,發現裏面沒水。
猶豫了一下,看她還在咳,抿唇擰開了自己的水杯,遞了過去。
“盡量別咳嗽,先喝點水緩緩。”
蘇溪溪那瞬間仿佛見到了救命源泉,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又咳,又喝兩口。如此反複兩三次,終于不咳了。
一番下來,人都虛脫了。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道謝:“謝謝啊,我還以為我要咳死了。”
原本清脆悅耳的嗓音,都變得有些沙啞了。
發現自己喝了他的水,怪不好意思的說:“等我休息下,我幫你去楊老師的住處裝水。”
容言初的視線從水杯上挪開,見蘇溪溪嘴唇上泛着水光,忽然有些手足無措:“我自己去。”
拿起只剩淺淺一層水的水杯,蓋上杯蓋的動作有些不易察覺的慌亂。
蘇溪溪不想動,但心思一動,叫住他,拿起水杯往前一遞,讨好的說:“容老師,能幫我裝一下嘛?”
容言初低低的“嗯”了聲,拿過她的水杯,大步的走了出去。
蘇溪溪身體不舒服,沒發現他的不對。
太陽曬的熱了,蘇溪溪把椅子往曬不到的地方挪了挪,又把手背貼在額頭上,試圖分辨出燙不燙,發沒發燒。
她高估了自己,分辨不出來。
楊老師從走廊進來,見她焉巴巴的樣子,好笑的打趣:“怎麽了?今天才上兩節課,就沒精神了啊?”
蘇溪溪癟嘴:“喉嚨不舒服,一直咳,煩。”
楊老師走過去:“不會是生病了吧?頭暈不暈?”
蘇溪溪撩起額前的頭發,“有點暈,早上出門都還好好的。”
楊老師摸摸她的額頭,有點燙手:“應該是有點發燒,我和周老師的廚房暖水壺裏有熱水,去裝點。”
蘇溪溪指指她身後進入視線的容言初:“容老師已經幫我去裝水了。”
楊老師說:“涼水少喝。”
容言初把她的水杯放在她面前,“是熱水,我碰上周老師,問了要熱水。”
楊老師看了這兩人一眼,露出姨母笑:“小夥子想的周到。”
喉嚨又開始發癢,蘇溪溪擰開水杯,熱氣騰騰的水氣撲面而來。
“多謝容老師了,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容言初沒說話,回了自己座位。
課間快結束了,蘇溪溪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熱水,差點沒把舌頭燙熟。
上午的課結束,蘇溪溪的嗓子快啞了。一說話,就像破了的鑼一樣,又啞又難聽。
蘇梧在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就發現小姑姑今天的狀态很差。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和蘇柳像兩根小尾巴,跟在蘇溪溪身後。
“小姑姑,你好像生病了。”蘇梧沒了那份冷靜,緊張的扶着小姑姑,“我們快回家吧,跟奶說。”
蘇桐從後面冒出來,不敢相信的說:“什麽?!小姑姑都好久沒生病了,咋弄的啊?”
蘇柳扶着另一邊,接話:“不知道,小姑姑的聲音都變了,第四節課都不怎麽說話了。”
蘇溪溪的兩支胳膊都被霸占了,無奈,用破嗓子開口:“我是喉嚨痛,你們整的我快暈了似的。”
蘇桐小聲的說:“小姑姑,你又要吃苦苦的藥了。”
知道小姑姑不舒服,三人沒在多說話,以免煩着她。
一進院子,蘇桐就去廚房了,急急的說:“奶!小姑姑又生病了!聲音都變了。”
秋槐花剎那間冷靜下來,飛速的洗幹淨手,去了蘇溪溪的屋子。
幾個小的全堵在屋子裏。
秋槐花瞧見閨女那紅通通的臉,一時懵了,還以為是蘇桐這孩子在騙她。
蘇溪溪在看到秋槐花的那一刻,繃不住了,哽咽的說:“媽,我有點難受。”
秋槐花心都軟了,疼惜的抱住閨女:“溪溪,有哪兒不舒服跟媽說,媽在呢。”
蘇溪溪蜷縮進秋槐花懷裏:“頭暈,嗓子也疼。”
秋槐花輕聲哄着她:“溪溪乖,睡會兒覺就好了。不怕,媽陪着你。”
緊繃了一上午的身子,找到了避風港,安心的閉上了眼。
秋槐花心落到肚子裏,沖守在一邊的蘇柳幾人招手,挨個吩咐:
“阿柳,去叫你媽燒點開水備着。再打三個蛋,蒸點蛋羹。”
“成運,去找你爸他們,讓他們去請張醫生來。”
張醫生是大隊的赤腳醫生,平時就幫着村民們看看小病什麽的。
“阿梧,去把你小姑姑用的帕子打濕,擰幹再拿進來。”
“其他的人都出去,悶死了。”
得了消息的蘇明國三人,迅速把張醫生請了回家。
蘇溪溪睡的不安穩。
身體在發燒,即使蘇桐一直在旁邊扇風,秋槐花每隔一會兒就給她擦汗降溫。
蘇溪溪的額頭上,仍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如柳葉般的秀眉緊緊皺起。
見張醫生來了,秋槐花的心提起,“張醫生,要不要把我閨女叫醒?她說她頭暈,嗓子痛,是不是感冒了啊?”
蘇溪溪十歲後,身子小病不斷,大隊的赤腳醫生足夠了。
張醫生打開簡單的醫療箱:“叫醒吧,方便檢查。”
片刻後,張醫生說:“就是普通的感冒,嗓子有點發炎,多喝熱水。等下來拿兩包草藥,熬給她喝了就差不多了。”
秋槐花重重的松了口氣,閨女這兩三個月沒生病,讓她以為閨女和別的女娃一樣,身子健健康康了。
這一病,又打回原形。
蘇明家得了秋槐花眼神,給了兩毛錢,跟着把草藥拿了回來。
秋槐花見閨女眼睛閉着,警告幾個小的:“別嚷嚷,安靜點。”
輕手輕腳的出去,倒碗熱水,放了點白糖進去,喂蘇溪溪喝了下去。
蘇溪溪喝了一半,就不喝了:“媽,午飯我不想吃了。我想睡覺。”
秋槐花沒勉強:“好,溪溪睡吧,媽把飯給你放鍋裏溫着。”
一大碗雞蛋羹,秋槐花往裏頭滴了一小塊豬油,分了四分之一出來放着。
秋槐花一邊吃飯,一邊熬草藥。下午要上工,只能趁着中午這會兒把藥水熬出來。
這一覺,蘇溪溪睡得安穩多了。
被收拾好準備去上工的秋槐花叫醒:“溪溪,飯給你溫在鍋裏了,下午就別去上課了,我讓那幾個小的跟周老師說。”
“桌子上有半碗草藥水,吃飯前記得先喝了。有點苦,一口喝完,別吐了。”
“乖乖在家,吃完飯好好再睡一覺。”
秋槐花絮絮叨叨的念了好久,才不放心的去上工了。
睡了一覺,蘇溪溪有了些精神。身上汗漬漬的,後背心都打濕了,空空的肚子咕嚕響。
喝藥,吃飯,洗頭,洗澡,半個小時搞定。
杯子裝滿熱水,戴上草帽,還是去了學校。
學校剛上課沒多久,蘇溪溪在她班上看到了在講課的容言初。
容言初側目見是她,寫字的手一頓,停下講課,“周老師讓我幫你代一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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