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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夜晚八點，月上枝頭，淡淡地薄霧籠罩四周。

白色的邁巴赫駛進別墅。施悅宜和白茜下車提着大包小包往裏走。兩人的心情很好，臉上揚着笑容。

白茜消瘦地臉龐染了紅暈，黑眸裏倒印着一汪圓月。她小跑上前拉着施悅宜的衣角，眼底是全然的信任。

“謝謝施姨。今天我過得超開心。還吃到了全世界最好吃地菜。不過它們都比過您做的排骨。”

聽着孩子直白的恭維，施悅宜并不覺得讨厭，只覺得心疼。

“過幾天星雲飯店出新菜，到時帶上曼曼再一起去品嘗。”

白茜雙眼放光，似乎又覺得不好意思，腼腆的低下頭。“謝謝施姨，您對我真好。我真的好羨慕曼曼有您這樣溫柔大方善良的媽媽。”

她眼底的光突然暗了。“我要是有您這樣好的媽媽該多好。”

施悅宜垂下眼睑，細細打量白茜的臉龐。見她臉上哀傷不似作僞心底升起憐惜。當初能輕易接受這個孩子是因為她已經沒有親人，無處可去。另一部分是這孩子雖然身世坎坷但本性純良，品行還不錯。

她空出手牽起白茜。“以後可以把我當做你媽媽。”

白茜眼底綻放光芒，看向施悅宜帶着驚訝和遲疑。“施姨我剛剛好像幻聽了？”

施悅宜失笑揉揉她的發頂。“沒有幻聽，以後可以把我當成你媽媽。”

她眼底的遲疑消失，露出燦爛的笑容，一雙眼緊緊盯着施悅宜好似得到了全世界。

兩人像是母女一般牽着手走向別墅大門。別墅裏一片漆黑，只有廚房亮着燈。施悅宜沒有多想，推門而進。

砰——

碗的碎裂聲從廚房傳來。

施悅宜以為是李嬸。想着對方年紀大了怕出事，忙放下手中的紙袋小跑向廚房。卻看到自家女兒一手拿着掃帚，一手操控輪椅艱難的清掃地上的碎片。她連忙上前把唐曼曼推到一邊，接過掃帚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幹淨。

她有些生氣。“你行動不便怎麽還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要是摔倒了可怎麽辦？”

想到那個場景她的血壓都開始狂飙。

“李嬸呢？”

“李嬸不舒服，中午的時候我讓她回家去休息。”唐曼曼撇了眼施悅宜，好像做錯事的小孩。“我在家就是無聊就想下廚練練手藝。”

她揚起一抹讨好的笑容，扯了扯施悅宜的衣角。“媽媽別生氣了，我下次一定小心，絕不會再把碗摔壞。”

施悅宜最了解自己的女兒，對廚藝一竅不通。不炸廚房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想下廚。想到原因心裏發堵，也怪自己今天玩的太開心。

“一個人在家怎麽不給媽媽打電話。”

“自從我出車禍，媽媽已經守了三個月沒出去放松了。”

施悅宜又是欣慰又是愧疚。“餓了吧，媽媽先給你下碗面墊墊肚子，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媽媽。”她摸着鼓鼓地肚子又道。“我只要半碗面，多放點菜。太晚了又不能運動怕不好消化。”

“行。”

施悅宜清掃了廚房，洗鍋加水，又從冰箱裏拿出一顆白嫩嫩的小白菜……

她忙上忙下，完全忘了客廳外還有人。

唐曼曼操控輪椅到廚房門口，看着忙碌的施女士臉上浮起笑容。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起今天各自的活動，有說有笑溫馨的氣氛從廚房溢出。

客廳外，白茜等了好半響也沒等到施悅宜想起她，廚房裏溫馨的相處畫面更是刺痛了她的眼。低下頭眼底浮起憤怒。冷冷掃了一眼唐曼曼轉身上樓。

聽着動靜，唐曼曼斜睨了一眼，唇角勾起燦爛地笑。

前世這種事也常發生。只不過生氣又無可奈何的角色是自己。因為父母的愛被分出去，也因為身體原因常常陷入憤怒和自棄。每次看到父母和白茜開心的相處，她的心就跟火燒一樣。

這一世，她不允許那樣的畫面再出現。

踢踏踢踏腳步聲響起。

纖瘦的影子靠近唐曼曼。

“施姨我也會做面條。您累了一天還是我給曼曼做吧。”白茜作勢挽起袖子要走進廚房。

唐曼曼：？？？

白茜果然沒讓她失望，不會錯過每一次表現的機會。

白茜做的面條，她吃了怕胃難受。唐曼曼擋在廚房門口沒有讓路。連給眼神都沒有給對方，平靜的開口。

“面已經下鍋，只剩下挑面條。”

白茜：……

施悅宜擺擺手，露出個笑容。“我這兒面條挑起來就完事，不用進來髒了手。今天你也累了先回房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我。”

白茜：……

挑面條怎麽了？

挑面條也需要人幹啊！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後恢複如常。面對施悅宜臉上的笑容又燦爛幾分。“那我——”

“就一個碗一個鍋，這種事情怎麽好麻煩白茜姐姐。”唐曼曼打斷她的話。

施悅宜也接過話。“一個鍋一個碗，一分鐘就能搞定不累人。你剛出院身體也不好，就別勞累了。”

白茜抿了抿唇，眼底閃過懊惱。既然沒法繼續留下來展示自己，她也不強留。“那我先回房休息了。施姨早點休息。”

“妹妹也早點休息。”她看向唐曼曼揚起燦爛的笑容，眼底浮起急不可耐的期待。

唐曼曼好似沒看見一般，露出個和煦的笑容。“白茜姐姐也早點休息。”

白茜眼底的期待變成了錯愕，盯着唐曼曼的臉龐細細打量，看不透那抹笑容背後是真心還是假意。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失望和惱怒。

她悄悄瞥了眼唐曼曼，抿起唇沉默地上樓。

礙眼的人走了，唐曼曼心情大好，唇角的弧度不斷上揚。

“曼曼餓壞了吧。面條馬上就好去飯廳等着吧。”施悅宜手裏挑着面條，偏頭對唐曼曼笑着說道。

“媽媽做的面條真香，我聞着肚子都咕咕叫了。”唐曼曼操控輪椅去飯廳，剛轉身對上了一雙黑黝黝的雙眼，臉上的笑容僵住。

傅霆倚在飯廳門口，幽深的雙眸盯着唐曼曼。輕哼一聲，面無表情臉龐突然挑起眉梢。“肚子咕咕叫了？”

唐曼曼：……

一天兩次說謊被當場抓包，場面一度很尴尬。

就在今天傍晚她肚子當場揚起饑餓的號角。傅霆二話沒說沒收了她的雞腿，系上圍裙進了廚房，做了一份鍋包肉一份清炒油麥菜。都是她愛吃的菜。

飯菜擺上桌，禮儀和良心讓她拿起了筷子。抱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決心嘗了一口鍋包肉。以為會吃到難以下咽的飯菜，沒想到鍋包肉比想象中可口，橫掃大半飯菜肚子吃得滾圓才放下筷子。

“吃飽了？”傅霆問。

唐曼曼忙不疊點頭，肚子圓了，心情好了。毫不吝啬對他露出個笑容。“謝謝，你做的飯真好吃。”

傅霆輕輕嗯了一聲，這才拿起筷子将剩下的飯菜收進肚子。

傅霆吃她的剩菜。

唐曼曼當場懵了。好半響沒反應過來。

傅霆好似看出她心底的想法，率先開口。“不能浪費。”

唐曼曼；……

她收回神思，對上傅霆的目光不知為何心頭莫名發虛。眼珠轉了轉，吶吶道：“我……最近餓得快，歇一會能吃完。”

“我以為是廚藝不好！”他的聲音很小，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唐曼曼；……

這真的是個誤會，你聽我狡辯。

呸——

你聽我解釋！

“咦，阿霆回來了。”施悅宜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傅霆的身影怔了一下。把手中的面碗放到桌上，直起身向對方走了兩步。“你這孩子到家了怎麽不說一聲。李嬸不舒服回去休息了，家裏也沒人做飯。餓着了吧？我給你下碗面？”

施悅宜的出現打斷了唐曼曼的話。她一雙眸子盯着傅霆，就怕他将下午吃飯的事情說出來。

“施姨不用麻煩，我已經吃過了。”傅霆說。

“吃過了？不會是在小吃攤随便吃了點吧？”施悅宜一臉的不贊同。

唐曼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背着施女士拼命給傅霆使眼色。然而，傅霆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不是小吃攤。”傅霆說。

唐曼曼額頭開始冒虛汗。

傅霆掃她一眼，繼續開口。“我在路上買了幾個雞腿。”

唐曼曼：……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點雞腿。

她心裏暗罵傅霆指桑罵槐，也慶幸對方沒有說出真相。提起的心落回原地，唐曼曼操控輪椅到桌邊，慢條斯理吃面條。

她眯起眼，回味着。媽媽做的面條還是和從前一樣——鹽太多。

雞腿頂餓。施悅宜也沒堅持再去煮面。她又問了幾句回老家的情況，兩人你來我往聊了起來。

唐曼曼以為兩人聊幾句就會結束話題，該幹嘛幹嘛。哪想到傅霆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她眼皮狂跳，心裏浮起不好的預感。

“媽媽我想喝水。”唐曼曼打斷兩人的談話。

施悅宜并未察覺兩人之間的官司，起身去廚房倒水。

唐曼曼淩厲的目光射向傅霆，只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我們一起吃過飯的事情不許說出來，否則我就告訴爸媽今天你跟我表白。”

傅霆猛地睜大眼，瞳孔震蕩。

唐曼曼以為震懾到了傅霆，心裏喜滋滋，臉上終于露出笑容。“你不亂說，我就不會亂說。”

傅霆垂下眼眸低着頭，燈光照在他頭頂，看不清他的面容。片刻他突然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出飯廳，走了沒幾步換成小跑。好似後面有惡鬼在追他。

唐曼曼：……

跑這麽快，跟她表白有這麽可怕嗎？

施悅宜回到客廳沒有看到傅霆，滿臉疑惑。“阿霆怎麽走了。”

“剛剛他突然就跑了，可能是急着和哪個女孩表白。”唐曼曼随口瞎掰，反正人也不在，聽不到她的話。

施悅宜失笑搖搖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發出一聲感慨。“一眨眼阿霆都是大人了，到了談戀愛的年紀。”

唐曼曼冷嗤。“就憑他直男的行為和語氣，未來十年都不可能擺脫單身狗的身份。”

“咳咳……”施悅宜猛地給女兒使眼色。

唐曼曼遲疑轉頭，裝進了一雙黑黝黝的眸子。

傅霆駐足在飯廳門口，深深地看唐曼曼一眼。平靜的端着水被走進廚房。

唐曼曼：……

這人屬耗子，走路沒一點聲音。

第三次搞事情被抓住，唐曼曼沉默了。每次搞事情都被傅霆撞上，他們是八字不合吧？

說多錯多，她決定低頭認真吃面條。餘光瞥見灰色的拖鞋離開，心裏松了口氣。

施悅宜看着女兒尴尬的神情，不厚道笑出了聲。一指頭戳在她的額頭上。“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背着人說壞話。”

唐曼曼；……

再背着人說壞話她就是狗。

要說也當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