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剛出虎口
剛出虎口
雲知非此刻不在身邊,靈沛只含糊道:“再說吧,我如今也聯系不上他。”
“好,”禾冰香識趣地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談,說起別的,“我修為尚淺,不能以神識探得此島全貌,還需勞煩前輩看一看,這島是不是月牙形,南面有道豁口?”
島不大,靈沛築基神識足以看遍,很快便确認道:“正是。”
說完他又皺眉道:“奇怪,這島南面豁口處有不少房屋建築,其內卻無一人居住……灘邊野外也無活物存在,是何緣故?”
“看樣子傳送陣并未出差錯,”禾冰香邊說邊走,解釋起靈沛的問題,“這片海域原就物饒不算豐盛,難得出點炎晶石被挖個精光,底下岩漿熱氣沒個去處,蒸得整個島都住不下人,久而久之,也就荒廢了。”
靈沛忍不住道:“我看你對這兒十分熟悉……”
他對套話一事不熟練,說完這句,就不大自然地停住了。
禾冰香見他這樣,倒是笑了笑:“我祖上曾包攬過這一帶小島的傳送陣——快一千年前的事了,這些島挖廢後,留下的傳送陣也沒再派人守着,不過我手裏有祖上留下的手劄,所以知道。”
“原來如此。”
兩人邊說邊走,腳步不停,很快來到一處洞口停下。
靈沛以神識探入其中看了看,四處都是開鑿留下的痕跡,整個礦道空空蕩蕩,除了碎石屑別無他物。
“應該就是此處。”
兩人往礦洞深入,越行越暗,禾冰香拿出之前在湖底使用的那枚珠子,用剪刀磨亮了,照着前行。
靈沛跟在她身後,雖奇怪她明明有修為還這副做派,但也沒說什麽。
約莫行了兩盞茶功夫,終于到底。白茫茫的光線下,靈沛以目力将四處看遍,逼仄狹小的空間可以說一眼就能看完,岩壁和地面都坑坑窪窪的,空氣中有股常年不通風的滞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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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冰香将照明珠子放到一處凸出的岩石之上,伸手在地面摸索。
粉塵被她的手帶起,在半空上上下下,一柱香之後,一個碗口大的黑洞慢慢呈現在二人面前。
禾冰香面上一笑,從懷裏掏出早前在靈沛那兒留下的靈石,按入其中,黑洞立刻向外延伸半尺左右。
白光下,無處不在的塵土翻攪着被吸入黑色洞口,禾冰香取下岩石上的珠子,率先一步跨入其中,很快就消失了。
靈沛往前略走小半步,卻沒進去。
他從戒中取出紅綢,小心揮動着打散了黑洞四周所布陣腳,最後右手一吸,将那枚用掉大半靈力的石頭吸回入手中。
“咳、咳……”
黑洞消散,瞬間騰湧的粉塵糊滿整個空間,靈沛不再多留,轉身便往來時的路出去。
待走出礦洞,他以指彈出兩道靈力淩空踏上,禦空飛往南面的豁口。
這個小島的形狀,他在雲知非所留玉簡之中看到過,臨近不遠處便有一座大島,按玉簡比例具象化,兩島之間只有一百多裏的距離,禦空前行看起來風險也不大。
然而他才來到港口,便見遠處海平線上駛來一艘船。
那船高高的桅杆上立着一名修士,他大概始終保持神識外放的狀态,遠遠瞧見靈沛出現,立刻便淩空禦劍朝他激射而來。
靈沛想也知道不能與他撞上,紅綢一展,便将自己裹着往海裏投去。
他的方向正是對方所在的位置,不能在空中與之交鋒,只能入海試圖蒙混過關了。
一入水,靈沛并指一揮,紅綢立刻剝離開朝另一方向游去,而他則頭朝下,往更深的海域下沉。
沿島的海域水溫滾燙,紅綢脫去,靈沛便感灼熱逼人,但他随同雲知非經歷過不少險境,這點溫度還算尚能忍受。
待下到一定深度,靈沛從戒中取了小半瓶隐棘魚的腺液塗抹于兩掌和頸項間,辨了辨方向,悶頭一心朝外游去。
這隐棘魚的腺液是雲知非搜集的,這東西以人修嗅覺只能略聞出些許腥味,但對于水生生物而言,卻是臭不可聞,塗上它們在水中潛行,基本魚見魚散,一路暢通。
兩人平時過水路時基本都要塗這東西,雲知非分了大半給他,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場。
如此游了大約二十裏,靈沛才探出神識到頭頂去查看,果見那修士已不知追到哪兒去了,這才慢慢地浮出水面。
這招聲東擊西是從雲知非那兒學的,只是可惜了韶濃為他制的紅綢……靈沛運轉靈力,觀自身氣海還算充裕,足尖一點脫水而出,也沒對自身濕漉漉的形容稍作休整,立刻運轉蓮步踏海前行。
他的謹慎還是有用的,不過片刻,之前追他的修士便來到了他出水的位置。
對方手中抓着一套破損的法衣,如果靈沛在場,便能認出那是自己被白虎抓破的衣服了。
蓮步無蹤用于逃脫十分有效,但跨度一大,就很耗費心力,等能瞧見海上漸有船只來去時,靈沛便收了功法,只以禦空前行。
雲知非當初所留玉簡畫得匆忙,只畫了群島形狀,別的一概沒寫,靈沛也不知當前要去的島嶼是何名字,有何規矩。因此等快飛到岸邊,他便挑了艘小型漁船綴着,默不作聲地探出神識偷聽。
漁船上所坐七八名修士都只煉氣期,自然發覺不了靈沛所在。只是他們聊的大多是什麽海魚掙錢,以及這次收工要去哪兒快活,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
靈沛有些煩躁,但又不敢直接現身劫持這艘漁船——他現在孤身一人,惹了磐石島的白虎,還被不知底細的禾冰香盯上,實在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正不知怎麽辦,忽聽一人傳音叫住了他:“這位道友。”
靈沛轉頭,便見一艘華光閃閃的細長靈舟行在他身後不遠處,叫他的修士立在船頭,俊眉朗目,手執折扇正對着他微笑。
他身高與雲知非差不多,氣勢很足,只是對靈沛笑時,看起來并沒有雲知非那種令人心情愉悅的魅力,除了英俊的直觀感受,剩下便是隐隐約約的不好惹。
靈沛皺了皺眉:“何事?”
對方道:“在下殷延真,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靈沛覺得莫名其妙,大着膽子掃了掃對方修為,築基初期,比自己低一個境界,才回道:“我姓裴。”
“裴道友。”對方笑了笑,折扇一收,扇尖朝下輕輕點了下,“道友不如上船與我一敘?我看道友好似初來平榆島,有何處不明,都可問我。”
靈沛狐疑地看他一陣,想想自己修為要高過他,最後還是點點頭,淩空一躍,來到他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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