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混亂

混亂

但前思後想，靈沛最終還是決定乖乖在洞府裏等殷延真回來——神識沒法用，取不出儲物戒裏的赤精丹是一方面，最主要是，他九識被封了最關鍵的一識，又無法寶傍身，即便打得過外面的殷正期，到了外面也是危機重重。

“唉……”

靈沛幽幽嘆出一口氣，想自己與雲知非分開才不過短短半月，便淪落到如今這樣身不如己的景況，心內又騰起無盡的惆悵思念來。

他回想自己與雲知非一路所過的崇山峻嶺、河湖深澗，雖也常遇險境，但有雲知非在身邊，他便從不害怕。

對方總是自信從容的，即便有失手，也總能很快想到辦法應對，每每化險為夷，他還會含着靈沛的嘴唇主動要渡精元給他“壓驚”——靈沛未曾想過，會有這樣一人，使得苦惱他的混元珠都成了某種甜蜜的存在。

“唉……”

這一下嘆息，比起之前純粹的懊喪，又多幾分纏綿的婉思了。

靈沛往後靠了靠，倚在洞府平滑的牆壁上，前所未有地思念雲知非。

想他深邃的眼睛，直挺的鼻梁，笑起來迷人心竅的嘴唇，以及他的舌頭……

他的舌頭是那樣熱燙又靈活，常常吻得人意亂情迷，想将一輩子都許給他……

靈沛陷入缥缈甜膩的回憶裏，神思恍惚，微微分開雙唇。

一陣怪異的熱風吹來，靈沛努力睜了睜眼睛，泛着紅光的視野裏竟真出現了一張雲知非的臉來。

那風是對方的鼻息……

迷糊的思緒在這一刻被徹底攪亂，靈沛伸手欲捧那臉，對方卻先一步向他壓來。

兩人已吻過成千上萬次，靈沛見他壓來，立刻閉眼擡起下巴，迎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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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鼻息噴灑在靈沛面上，剛壓下去的渴意又漫上心頭，靈沛咽了咽口水，微分的唇輕輕嘟弄了下，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承受這一吻。

但對方始終未吻下來。

這也是常有的，他喜歡逗弄自己……

靈沛眯着眼笑起來，直接一個翻身，将人壓在身下，吻上了。

飽滿潤澤的嘴唇觸感非凡，靈沛主動伸舌去叩，對方竟還牢牢抿着，不讓他入——這倒是種新鮮的享受。

靈沛忍不住吻得越發熱情，沒一會兒，那唇就在啧啧水聲中被他舔開了。

舌頭一經抵入對方濕熱的口腔，腹內混元珠便立刻有了反應，在靈沛腹內彈了彈。

丹田似被蜂蟄了一下，痛楚尖銳，靈沛下意識地收攏這個吻，又快又狠地吸了一口。

“唔……”

濃郁的精元從兩人交吻的唇齒間渡入靈沛體內，靈沛悶悶地哼出一聲，眼前仿佛綻開了無數絢麗煙花——太久沒有這麽暢快地吃過了……

精元融入混元珠，在秋水訣運作下生出全新的精純法力，由丹田而外進發，緩慢而平穩地撐開靈沛的各處經脈。

這酸麻的脹痛感總算勉強召回了靈沛的神智，他想起自己上一刻還在殷延真的洞府思索是否該偷偷逃離，怎麽如今跟雲知非吻上了？

他睜開眼，雲知非含笑的面龐近在眼前，仿佛從最美的夢中幻出。

靈沛覺得不對，抽出舌頭結束這一吻，想退後細看對方——

卻不料剛一分開，體內混元珠反哺的法力生生逆行，由經脈狠力反沖回丹田，激得靈沛直接一口鮮血噴出，靈臺驟亂！

“噗……”

痛，除了痛，還有讓人頭皮發麻的靈力消散感，靈沛雙目淌出血來，耳蝸裏亦能感到有熱流在湧動。

滿是血光的視野什麽都看不清，靈沛喘出兩口痛苦的呼吸，想撐起身打坐，但手腳軟得不聽使喚。

這時候如果不想辦法穩住出錯的丹田，辛苦築下的靈臺輕則碎裂，重則直接作廢了！

然而幾乎是用盡了畢生毅力，靈沛也未能熬過這痛——正在他絕望的時候，一只手摸到他腹部，按壓兩下，結出一道粗淺的印印入他丹田，散逸的靈力滞了滞，不再争先恐後往外跑了。

仍舊不斷有靈力消散，但比起之前速度慢了許多，靈沛呼出一口氣，透過血光看向按在自己腹部的手的主人。

對方正是一直昏睡不醒的殷晉良，他白着臉，眉頭緊皺，看起來很虛弱也很不高興，但一雙嘴唇卻紅豔豔的，還泛着蜜一般的水光。

“多……”

“閉眼。”

靈沛愣愣地閉上眼，随即一陣熟悉的窸窸窣窣的翅膀震動聲響起，有什麽暖熱的能量沾上他肚臍眼處，像是靈力，又比靈力要黏膩躁動一些。

“丹田敞開。”

靈沛也不知怎麽回事，乖乖照做了。

“啊……”

那火熱的怪異靈力一進入丹田，便繞着靈臺飛速旋轉，四處亂跑的靈力被它裹挾着往內收絞，一時整個靈臺被壓迫得嗡嗡震顫起來。

秋水訣受到這股外來靈力的刺激，也莫名運作起來，企圖指揮靈沛體內亂跑的靈力與之交融往來。

各方作用下，靈沛苦不堪言，只本能地扭動着想要睜開眼睛。

一只手覆上他雙眼，帶着虛弱的氣音響起在他耳邊：“別看。”

對方湊得很近，說完話，額頭便抵到他頰邊，帶着一層薄薄的汗。

“你肚子，養了個什麽？”

靈沛張嘴要答，卻被之前未吐盡的血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是——咳、咳咳、珠……”

對方蓋在他眼睛的手往下拂了一把，靈沛鼻頭微微癢了一下，便感到有什麽鑽進來，飛快地消失了。

“什麽東西？”

他說完話，才發現自己咳嗽止住了，口腔內的血和髒腑碎片以可感的速度在消失。

殷晉良還在他身邊挨着，等了許久，才開口又問：“珠子外那一層是什麽？”

“什麽……”

靈沛神識不可用，除了能感到丹田如一鍋沸水在亂攪，并不清楚具體情況。

鼻尖又鑽進什麽，靈沛左右晃動腦袋想甩開它，但很快又停下了——識海濃郁的白霧被看不見的蟲子啃出小小的一角，神識可以用了。

“別亂探，九識在外面。”

靈沛連忙點頭，神識內視丹田，便見混元珠外籠着一層厚厚的暴裂靈力。

那靈力顏色很豔，與靈沛的白、雲知非的黑不同，是正紅色的，應該是……

靈沛想起之前睜眼所見對方紅豔的嘴唇以及嘴唇上的潋滟水光，腦中瞬間理清了前因後果，一時語塞。

“弄出它，否則你靈臺廢了。”

靈沛胡亂應了一聲，舌頭仿佛被傷到，說出的話讓人一個字都聽不清：“……”

“什麽？”

靈沛支支吾吾。

對方見他這樣，倒是沒追根究底地問，只是收了蓋在他眼上的手，移到他腹部，往之前進入過怪異靈力的位置點了點。

“啊——”

腹痛如絞，靈沛倒喘一大口氣，下意識睜開眼，便見整個空間都是紅色的，之前見過的九識蠱正立在他上面，半傾着身子俯望着他。

被對方瑪瑙般猩紅而突出的眼睛牢牢鎖定，靈沛只覺背心發涼，一時連閉眼都忘了，就這麽愣愣地與它對視。

殷晉良也沒提醒他，五指抓出之前結入的三垣印解了，分出一縷自己的靈力探入其中。

仿佛一滴水融入海洋，敞開的丹田由着他的靈力進入，甚至還略有些歡欣雀躍地引導他的靈力來到那奇怪的珠子面前。

早在之前以神識查探時，殷晉良便覺這珠子外層圍繞的靈力波動十分熟悉，仿佛與他同源。他想以自己靈力與之接觸，卻又覺此事實在匪夷所思，擔心有詐，這才松了靈沛的眼睛，由着九識蠱将他魇住。

混亂的丹田仍舊混亂，但隐隐呈現出一種微妙的秩序來，靈沛睜着眼還在與九識蠱對視，卻也感到痛楚漸消，被熟悉的酸脹感替代。

早前進入的紅色靈光從他丹田往外撤，靈沛看着它并入九識蠱體內，那蠱身後小而薄的三對翅羽才仿佛恢複了力氣，由垂着漸漸張開，三對，都立在它身後了。

它在空中轉了個身，往靈沛面前更飛了飛，顫動的翅羽幻化出無數晃花人眼的光點。

但靈沛奇怪地沒有被幻術蒙蔽——他之前愣着，僅僅是被吓到了而已，如今再看它動作及施法，卻是半點沒有出現幻象。

他默默躺在那兒，等待殷晉良解決他體內混元珠外無處可去的反哺靈力，有些郁悶地思考着：自己沒有被幻術制住，是因為秋水訣就在剛剛共融過這蠱的妖力嗎……

他上次被白虎的利爪刺透身軀，妖力入體，被秋水訣生生擰成了雙修——這次，他繼跟一只虎雙修後，又跟一只蠶蠱雙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