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困惑

困惑

在秋水訣的極力配合下，困在混元珠外的靈力導出還算順利。殷晉良滿頭汗地躺回到靈沛身邊時，靈沛還陷在無法排解的苦悶裏，神色顯得很郁卒。

“呼……”

殷晉良喘了一會，将九識蠱收入體內，才開口問：“你叫什麽？”

靈沛看向他，大概是混元珠反哺靈力的作用，對方面色比起之前紅潤許多，雌雄莫辯的容顏被汗浸透，像是抹了一層蜜，非常亮而誘人。

他見靈沛不答，伸手摸他鬓角，動作溫柔又帶幾分歉意：“吓到了？我在你體內留了一道靈息，往後你碰我不會再中蠱了。”

靈沛被他手指摸得有些舒服，忍不住偏頭側開：“多謝。”

“這倒不必了，”對方笑笑，漂亮的眼睛并不與他對視，依角度，像是在看他的嘴唇，“你先同我說你叫什麽吧。”

“……”靈沛愣了會，才答，“我叫裴霖，殷道友沒同你說嗎？”

對方唔了一聲，有些不在意地說道：“也許說過，我沒細聽。”

“哦。”

兩人沉默下來，氣氛一時有些怪。

在這樣怪怪的氣氛下，靈沛很快意識到兩人挨在一處，法衣交疊，長發都有相互纏繞，立刻忍不住想挪開。

但他剛擡了擡腿，對方便一手按在他腰上，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攬了攬，說道：“你之前中蠱時意亂情迷，似乎吻了我。”

靈沛渾身僵硬，下意識否認：“我沒……”

“沒？” 對方有些疑惑地舔了舔嘴唇，肯定道，“你有，我還記得你舌頭很軟很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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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仿佛在想用什麽詞語形容。

靈沛被他這句話說得發懵，嘴巴張了張也不知說什麽話反駁，忍不住伸手去別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想把自己跟他分開。

“別動，”對方把手直接移到他肩上，往下一壓，“讓我再嘗嘗你的舌頭吧？”

“不——”

但對方說完立刻就要吻了，靈沛一時情急，右手直接蘊出靈力，用力推他。

卻不料兩人靈力交融過，蘊在他手外層的靈力直接就攏上了對方抓他的手掌，奇妙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瑩瑩的白光中，兩人的手抓握在其中，兩息不到的時間，那白漸漸轉粉，兩人的靈力在秋水訣作用下，直接互融往來了。

柔粉的顏色在兩人之間手腕往上延伸，爬到小臂，靈沛被燙到似的甩開他的手收回，卻猝不及防被壓了個結實。

“別！”

對方沒有半點遲疑地吻了下來，靈沛立刻別開腦袋。

所幸對方吻技青澀，對這等強取豪奪的業務也不甚熟練，左右追了兩遭，也沒親到靈沛，只能停下來開口：“舌頭給我。”

靈沛緊緊閉着嘴巴，傳音道：“不行，之前那是中了蠱，并非我有意！”

殷晉良往後稍退開一點，雙眼微微眯起，有些不悅：“你無意便無意吧，我不計較，我現在只想再吃一回你的舌頭。”

“你不願？”

靈沛沒有直視他不高興的眼睛，視線往旁邊偏了偏：“不願。”

“為何？”殷晉良面上不高興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像是有些費解，“我長得不美麽？”

這算什麽問句？靈沛看向他，答道：“美。”

“那你怎不願與我親吻？”殷晉良入鬓飛眉輕輕一挑，俊美絕倫的面容瞬時變得魅力四射。

然而他如今的魅術對靈沛已不再有用。靈沛皺了皺眉，并未如殷晉良預想中的那樣将自己的嘴唇送上，說出的話還有些傷人：“這等親密事，不該是與親密人做的嗎，你美是美，卻并不是我想吻的那一個。”

殷晉良頓了頓，仿佛初次見到靈沛一般，目光由他雙眼一寸寸審度到他嘴唇，又移回到他眼上，直視他的目光，問：“你不受我魅術影響？”

靈沛呆愣片刻，這才意識到對方剛剛在自己身上施加了魅術，郁悶地說不出話來。

“這是為何？我有九識蠱加持，惑你心智應當很容易——之前看過你識海，元神也不算凝實啊？”

“……”靈沛覺得這人真是好笑，就好比拿劍未能刺穿他，還向他問，怎麽殺不死你？

他自然知道是秋水訣的作用，但嘴上只作不知：“我也不清楚。”

“那你是用了什麽法寶？”

靈沛搖頭：“我自神識受損，回來便一直未從儲物戒取物，哪來什麽法寶。”

“确實，那是……”

殷晉良一手撐起身，另一手微微擡起，想從靈沛丹田将自己靈息勾回，半道卻又停下了，翻了個身躺到靈沛身邊。

見對方從他身上下去了，靈沛呼吸都暢快許多，手肘一撐，便想起來。

“你做什麽？”對方拉住了他手臂，往下帶。

“我起身與你說吧，躺在一處不好。”

見他不是要走，殷晉良松開了手。

靈沛坐起，掐了個避塵訣将自己一身血漬汗漬打理幹淨，見對方也濕漉漉的，順手将他也清理了一遍。

“多謝。”

術法蕩起一陣清風，殷晉良對他輕柔一笑，翻飛的長發與顫動睫毛美得如同畫中仙子活過來。

但沒有幻術的加持，這樣的美色在靈沛眼中也比不過某人，他往後退了退靠在洞府牆壁上坐正，說道：“不客氣。”

殷晉良道：“你這樣，倒也很吸引人。”

“怎樣？”靈沛莫名其妙。

“哈……”殷晉良忽然笑起來，“這樣更好。”

見靈沛面色郁悶，殷晉良才換了個姿勢，半支起腦袋，側躺着問他：“對了，我叫什麽，你知道嗎？”

“知道，殷晉良。”

“是三哥與你說的？”

靈沛想他所說三哥應當是殷延真，便點了點頭。

“此前從未聽說過我麽？”

靈沛搖頭，心想，難道你很有名？

卻不料殷晉良真的說道：“我在外有個稱號，叫玉面閻羅。”

哦，不知道。

“我收服九識蠱，不出意外的話，百年內可修至化神。”

靈沛沉默着點了點頭，并不懂對方說這番話的意義。

殷晉良說了兩句靈沛都沒什麽反應，心中有些郁悶，往常他即便未露真容，到哪兒不是收獲或豔羨或仰慕的目光……他道：“我如今雖只築基，但催發九識蠱，與金丹也有一敵之力。”

靈沛好像聽出點意思來了，這是在同他炫耀？

他想了想，說道：“殷道友了不起。”

殷晉良這才露出笑來，伸指撩起一縷自己的長發，說道：“我實力相貌在同境界中算頂尖，往後修煉又是一路坦途，你可願跟我？”

“……跟你？”

“對，與我結成道侶，做親密人。”

原來對方做那麽多鋪墊，只是想表示自己有值得追随的資本麽？靈沛心中打了個突，不由想起白虎當初說的——難道這秋水訣真有什麽魅惑心智的附加效果……不然他與這殷晉良才不過親了一口，怎麽就到這樣的地步了？

他神色複雜，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說：“可是你我不過才見兩面……”

“這又如何，有的人見無數次我也未必能看上，有的人見一次，我便知是我想要的。”殷晉良說着停下來，有些奇怪地撐起身，伸手欲碰靈沛面頰，“你怎麽了？”

靈沛偏了偏腦袋別開，神色并不太好，看起來情緒很差：“沒怎麽。”

那手執着地并未收回去，往下掉了掉，輕輕擱在他的肩頭：“你好像有點不高興。”

說完，那手安慰性地拍了兩下。

靈沛沒有轉回來，但也沒動肩膀甩開他的手，道：“是有點……你讓我困惑。”

“哪裏讓你困惑了？”

靈沛沉默。

殷晉良讓他懷疑起雲知非對他的喜歡，是否也來自于秋水訣的作用——這假設實在太可怕了，靈沛不想為自己的一廂情願而痛苦，抛開這個念頭，道：“我丹田有些不舒服，靈臺還未穩下，可否讓我先入定？”

對方聽他這麽說，倒是将之前讨論的問題放下了，分出一縷神識來到靈沛丹田：“我看看。”

“靈臺情況還好，大概是之前散逸靈力太多，丹田空虛，”對方纖長五指在他腹前撥弄兩下，結出一道淺顯的小印打入靈沛丹田，“此乃三垣印，你先引氣入體，将丹田氣海填滿。”

靈沛同他道謝：“多謝殷道友。”

結印的手點了點他肚臍眼處，說道：“一直忘記問你，此物是什麽——不忙答，傷勢要緊，你先入定吧。”

靈沛縮了縮小腹，點頭：“好。”

對方收了手，往後撤去，又恢複了之前慵懶的睡姿。

靈沛閉上眼睛，能感到對方還在看着自己，不過這目光是柔情四溢的，與之前殷正期想吃了他似的目光并不同，毫無半點威懾力。

他努力平心靜氣，很快就進入修煉狀态，靈力由外入內，穿過經絡來到丹田，一縷縷存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