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葉西瞳快步走到他們面前，推開秦朗，對陸離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葉西瞳，是秦朗的表姐，你是叫陸離是嗎？”

她看到陸離表情震驚地看着她，呆呆地重複了一遍:“……表姐，你是秦朗的表姐？”

秦朗這才突然想起來之前因為賭氣，沒有否認陸離把葉西瞳當作是自己的女朋友的事。他連忙解釋:“對不起，她确實是我表姐，之前……”

陸離在哭，秦朗沒辦法再說下去，他愣在原地，連手都忘了該怎麽放。

陸離就是覺得特別委屈，連帶着遇到秦朗之後的這段時間受的委屈一并爆發了，他根本控制不住，淚腺像是壞掉了。他站起來把一直抱着的禮物塞到秦朗懷裏，慌亂地解釋:“對不起，我想先回去了，剛剛有東西掉進我的眼睛裏了，對不起……”

他一邊說話，眼淚還在一邊不停往下掉，他想離開，面前卻堵着兩個人。陸離伸手想要推開他們，卻被秦朗一把拉住，幾乎是半拖半抱地把他拉進隔壁的房間。

他現在這個狀況秦朗怎麽可能就這樣讓他回去，擔心其他人看到只能先把陸離帶進房間。秦朗還是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不知所措地抱着陸離，一下下地撫着他的背，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一瓣一瓣的了。

“別哭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別哭了好嗎？”秦朗反複說着道歉的話，把懷裏了人抱得更緊，恨不得融入自己的骨血裏。

陸離大口大口呼吸着，拼命壓下這股淚意，他推開秦朗，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特別讨厭我啊。”

“不是，我沒有讨厭過你。”秦朗立刻道，他不知道對方怎麽會産生這種想法。

“那為什麽，你要騙我呢？”陸離深吸了口氣，不要總是給我希望又親手打破。

秦朗看着他通紅的眼眶，腦子裏的那根弦突然接上了，“你這麽在意這件事，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他頓了一下，“你還喜歡我？”

陸離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臉上湧，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別人挖了出來，瞬間陷入了巨大的羞恥中。

他想要否認，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不敢去看秦朗，害怕從他的臉上看到鄙夷。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竟然還在喜歡着一個六年都沒有見過面的人？

“我知道了。”秦朗突然開口，“你現在不想說話沒關系，我們慢慢來好嗎？”

陸離擡頭看着他，你知道什麽了，什麽慢慢來，我明明什麽都沒說……

秦朗伸手替他抹去殘留在臉上的眼淚，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對方泛紅的眼角，“現在還難受嗎？不想出去的話就呆在房間裏，想回去的話我就送你，想怎樣都可以，好嗎？”極盡溫柔，仿佛在面對的是什麽易碎品。

對方像在哄小孩似的，陸離更加不好意思了，開口道:“你不用管我的，你出去陪你的朋友吧。”

“那不行，我出去了待會你又哭了怎麽辦。”秦朗煞有介事地說道，“而且他們自己會玩，不用我陪着。”

陸離已經尴尬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了，只能硬着頭皮道：“那還是一起出去吧，我們不能一直呆在這。”說着就要往外走，才剛走出一步就被秦朗拉住了。

“不着急，你不是送了禮物給我嗎，我們先拆禮物吧。”他把放到一邊的袋子拿起來，經過剛才的混亂狀況，袋子已經變得鄒鄒巴巴的了，秦朗拿出裏面的盒子，又問了一句，“我現在拆開可以嗎？”

“可以，你不用管問我，已經送給你了。”陸離有點緊張，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喜歡自己送的禮物，緊盯着他拆禮物的動作。

秦朗拆開綁在外面的蝴蝶結，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對鑲嵌着綠色晶石的方形袖扣，看外包裝上的名字，是某個小衆輕奢品牌，價格應該會在兩三千左右。對于陸離來說，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秦朗閉了閉眼，心裏酸酸軟軟的。

他用平生最溫柔的語氣，低聲對陸離說道：“我很喜歡，謝謝你把它送給我。”然後把自己衣袖上的摘下來，換上了陸離送的，擡手問道，“好看嗎？”

“很好看，你喜歡就好。”陸離點頭，“那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走吧。”秦朗對他伸出手，陸離下意識地把手放了上去，然後就被牽着走出去。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葉西瞳，對方還維持着貼在門邊的姿勢，她尴尬地笑了兩聲，“哈哈，你們出來啦，沒事就好，那我先去叫阿姨準備晚餐了。”說完好像後面有人追似的提溜着裙子跑得飛快。

秦朗在看到葉西瞳的時候就放開了陸離的手，知道他會不好意思，而且說好了要慢慢來的。他們來到客廳時大家在都在玩游戲，看到他們就招手示意他們加入，“會玩嗎？”秦朗在陸離耳邊問道。

他們在玩撲克，陸離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玩過任何游戲，連規則都不清楚，于是搖了搖頭道：“我沒玩過。”

“沒關系，我教你。”秦朗推着陸離坐下，自己坐到他旁邊，對面坐着的游子銘看到他們的互動，了然地笑了，準備之後狠狠訛秦朗一筆。

拿到牌後，陸離看向秦朗，把牌舉到他面前，秦朗笑了一下，幫他把牌按規律分好，重新放回他手裏。秦朗只說了一下大致規則，陸離只能摸索着慢慢打，遇到不确定的就問秦朗，他們挨得很近，頭發都蹭到了一起。

在場的都是人精，看到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彼此對了下眼神，紛紛決定要宰秦朗一頓，情場得意那賭場可就要失意了。玩了三輪下來，陸離一直在輸，秦朗只是在旁邊看着，并不幹涉他，除非陸離問到了才答一句。

不過陸離已經搞懂規則了，接下來的幾輪他開始大殺四方，後面再也沒輸過，原本還想欺負陸離是新手打算狠狠宰一頓的其他人已經傻眼了。秦朗也有點驚訝，問陸離，“你是之前看別人玩過嗎？”

陸離搖頭，“我就是算了一下牌，知道他們手上大概還有什麽。”

“什麽啊，你這也太bug了，不行不行，讓秦朗自己來。”游子銘哀嚎道，“不然我們輸得也太慘了，換人換人。”

秦朗笑得超開心，在陸離頭上用力揉了幾下，“跟我玩你們贏面也沒有太大吧。”他開口諷刺道。

“那就試試，提前說好，陸離你不能給他支招。”游子銘看着陸離道。

因此接下來就變成了陸離坐在旁邊看，秦朗在玩了。幾輪過去，秦朗還是贏的比例更大，但時間也不早了，游子銘只能憤憤不平地約好下次再戰，衆人移步到餐桌。

大家落座後，葉西瞳舉起酒杯道：“今天是我親愛的表弟，秦朗的二十五歲生日，讓我們一起祝他生日快樂！”衆人紛紛舉杯，“生日快樂！”

陸離也輕輕地跟秦朗碰了下杯，他杯子裏的是果汁，他不會喝酒，秦朗就給他倒了果汁。席間秦朗一直在小聲詢問他有什麽想吃的，幫他夾到碗裏，還幫他剝蝦，陸離實在是招架不住，只能也幫他夾菜。

他們兩個人好像自動形成了一個結界，旁若無人地互相投喂，周圍的人看着他們，不用吃飯就覺得飽了，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裏罵一下秦朗。

吃完晚飯後，葉西瞳把蛋糕推了出來，秦朗在衆人的注視下許下願望：希望之後的每一個生日都跟陸離一起度過。他吹滅了蠟燭，越過周圍的人直直看向陸離，視線對上的瞬間，陸離覺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生日會結束後，依舊是秦朗送陸離回去，這一天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陸離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去定義他跟秦朗的關系，但他已經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他确實還喜歡着秦朗，六年都沒有中止過，如果……如果秦朗也想要重新開始，那他會很高興。

車上的他們依然是沉默居多，但陸離已經不會感到尴尬了，他此刻的內心十分平靜，不安與緊繃已經消失了。

到達目的地後，陸離跟秦朗道別後往家裏走去，走到一半忍不住回頭，秦朗依舊還在原地。他又揮了揮手，對方也從車窗裏探出頭來朝他揮手，陸離笑出了聲。

真好，我們還能再次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