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緋聞
緋聞
數學老師是個憨厚老實的中年男子,回憶了半天,撓着腦袋搖頭道:“這還真沒注意到,好像……好像還好吧?你們班林時鹿那個小姑娘,活潑好動的很,應該人緣挺好的,是不是和男同學兄弟似的,被誤會什麽了。”
二班的班主任也不想沾麻煩,給同事之間提醒一下也就走了,并未再多說什麽。
韓晴并未全信,只留了個心眼,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着重觀察了一下這兩個學生的課間狀态。
發現雖然林時鹿和陳誠走得近些,但言談舉止都停留在正常的同學關系上,并未有什麽不妥之處,她也就并未再深究什麽。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之後,二班的班主任又找上門來。
“韓老師,還是上次那個事,你問過學生們情況沒有?”男老師推了把眼鏡,小聲站在韓晴桌子圍擋前面跟她說道:“那天自習的時候,我在班上問了一嘴這個事,結果你猜怎麽着,班上瞬間就炸了鍋,學生們叽叽喳喳說得繪聲繪色,說是還牽扯到了家長接送什麽的,現在私底下他們都已經默認那是一對小情侶了。”
韓晴皺着眉頭道:“看着不像啊,家長接送不是更說明兩個孩子關系好只是同學友誼嗎,早戀這個事,咱們教書這麽多年也都見過的,哪有敢拿到家長面前去的。”
“是啊,我也是覺得奇怪。”男老師跟着一起皺眉,“但是空穴不來風啊,這麽多學生都這麽說,你還是多關注下吧,主任早上開會不是才說了,要着重關注學生的精神面貌心理狀态什麽的,尤其咱們這種美高藝術學校,本來說起來在外面那些死讀書的學校嘴裏風評就不太好,說咱們不好好搞學習什麽的。”
韓晴并未多言,只點頭應了一聲:“知道了,謝謝提醒。”
當天晚上,韓晴回到家後思來想去,還是給這雙方的家長都各自去了一個電話,想就‘接送’的這個傳言,大概了解一下情況。
袁璎接到電話的時候,陳誠正在屋裏畫畫。
她聽明白了對面老師的來意之後,看了孩子一眼,走進了主卧室的小陽臺去,确保兒子不會聽到自己說話之後,才将壓低的聲音松了些:“老師,您說的這個女孩是班上的美術課代表,叫林時鹿的那個小姑娘是嗎?”
對于學校裏發生的這些流言,陳誠一個字都沒有對家裏講,袁璎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态下得知了這個消息,最先開始擔心的,是兒子好不容易願意交個朋友,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産生嫌隙受到影響。
“韓老師,有個情況,一直沒有跟學校這邊講過。”袁璎思慮再三,還是将那件事稍微簡化了一些,跟韓晴講了個大概。
“韓老師,您是個負責人的班主任,這話我也就跟您一個人講了,我們家陳誠這個孩子,以前其實是個很開朗的性格,也就是在那件事之後,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袁璎語氣懇切,認真道:“所以在我和他爸爸的角度上,我們倆是非常感激那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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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個寒假,除了初一去給長輩家裏拜年,陳誠就只出了一趟門,就是和同學出去買顏料的那次他們知道,就是和林時鹿一起的。那個小姑娘,有本事能把他叫出門去,在除了上學之外的時間裏。
袁璎:“并且我們也非常相信陳誠,他是一個很靠譜,而且對未來有着很強規劃的孩子,他不會在不合時宜的年紀做出格的事情來。這件事情中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對面的韓晴聽完之後,了然點頭道:“好,聽您這麽說,我就明白了,一會我也會給林時鹿家裏去一個電話,我會處理好的,放心。”
“好的好的,謝謝韓老師。”袁璎謝過之後,又欲言又止地喊住了她,請求道:“韓老師,還是有個不情之請,陳誠……陳誠能有一個說話交流的朋友,真的挺不容易,我們很珍惜孩子之間的這份友誼,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還請盡量不要影響到他們這個……”
起初入學的時候,其實教導主任有提點過韓晴,他們班這個文化第一名的孩子需要重點關注一下,但是當時教導主任對于事情原委知道的應該也不是特別清楚,說的并不清晰。
所以韓晴雖然心裏有點數,但也只以為他是個有點內向社恐型的孩子。
不曾想過,中間會有這樣的內情。
韓晴點頭道:“知道的,我會仔細處理的。”
另一邊,邬雅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她一聲韓老師叫出來,旁邊的林北喬便自覺調小了電視音量。
房間裏林時鹿正好出來上廁所,路過時候撿了個耳朵聽到了幾個字,在說謝謝老師費心了,感覺應該是學校老師那邊打過來的,便停了下來瞧着自己爹媽。
電話很快就打完了,林時鹿腦子裏也迅速回憶了一遍自己最近課上開小差也沒太過分被老師點名,也沒有階段性考試是需要跟家長交流成績什麽的。
要說有什麽異動,只能是跟陳誠的那件‘緋聞’。
林時鹿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邬雅對着自己姑娘邊笑邊嘆氣:“鹿鹿,你們學校同學是個什麽情況,這也太八卦了點,順路給捎回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怎麽都能傳到老師耳朵裏去了?”
林時鹿義憤填膺道:“就是,我都整無語了,說什麽陳誠不跟別人講話只跟我講話,所以他肯定喜歡我。嗬,這是還不知道陳誠在我生病的時候送過筆記,知道那還得了,孩子叫什麽名字都給想好了吧。”
邬雅笑罵她:“小孩子家家的別瞎說話,什麽孩不孩子的。我已經跟你們韓老師解釋清楚了,這事給鬧的,本來你爸爸是個好心,還辦成壞事了。”
林時鹿回到房裏後,第一時間拿手機給陳誠通風報信,講了剛才老師給她家裏打電話了。
【林深時見鹿】:我感覺應該會兩邊都打,你小心點哦,解釋清楚,我家爹媽是特開明,希望你爸媽別誤會你啥的。
【陳誠】:沒事。
林時鹿早就習慣陳誠這種很簡短的回複了,而且相處的時間久了,她基本能想象出來陳誠說這話時候的語氣腔調和神情,肯定是那種鈍感拉滿的淡定。
【林深時見鹿】:嘿嘿,就知道學霸在家裏肯定很有地位。
陳誠看過之後就放下了手機,繼續算着數學題,本以為聊天結束了,沒想到過了兩分鐘,手機又震了一下。
【林深時見鹿】:老師也在關注這個的話,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啊,你覺得我們要特別去注意一下啥的嗎?
林時鹿的想法很簡單,她自己倒是覺得沒什麽,但陳誠是個學霸,老師家長眼裏的好學生,不能跟她比,如果他想避避嫌的話,林時鹿覺得也正常。
但這話一發出去她就後悔了。
以陳誠的直腸子,萬一真的發個‘好的’,可怎麽接,感覺跟決裂似的。
林時鹿在這邊忐忑着,那頭的陳誠看着手機,暫時停下了解題思路,稍微思考了一下她這段話的意思,但是有些拿不準她說得是他還是她自己。
于是他打字回複過去道:你決定,我都可以。
陳誠對任何事都沒什麽執念,他本身是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和想法,但如果是林時鹿覺得這件事的影響不好,她想避嫌,他也會配合她。
對面的林時鹿松了深深的一口氣,生怕打字打慢了陳誠還有後招,趕緊給他回了過去。
【林深時見鹿】:那就順其自然!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才不慣着那些人,避嫌還真以為有什麽的心虛呢,哼哼。
【陳誠】:好。
第二天是周三,要交之前一周留下的美術作業,不止有厚重的速寫本,還有兩大摞厚實的水粉作業。
林時鹿照舊在一點半的時候起身,陳誠一個人幫她搬起了所有速寫本,女孩跟在後面笑眯眯說了句脆生生的謝謝,然後便抄着輕很多的水粉紙去開門。
兩人并肩經過走廊,準備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前面兩個上廁所回去的女同學,看着眼生,是別的班上的。
兩個小姑娘一看見他倆就捂着嘴偷笑,相互交頭接耳小聲說着悄悄話,即便是聽不見,只光看那偷看的神情就基本能猜到內容了。
林時鹿無法理解,皺着眉無意識反問自己:“有什麽好笑的啊,我們長得很好笑嗎。”
陳誠的狀态比她鎮定許多,少年只輕輕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繼續往前走,淡聲教她道:“不用理會,得不到反應,他們自己就會覺得無趣了。”
林時鹿深以為然,“對,就該無視。”
已經是四月份了,氣溫逐漸回暖,畫室窗戶外面就是操場,草地綠茵茵的,風裏都帶着清新的味道。
陳誠貼了紙之後就開始打形練習了,林時鹿的興致頭沒在形準上,她這些日子玩水粉不亦樂乎,角色色彩比素描有意思得多,貼了張水粉紙就嘩嘩開始揮着大筆鋪底色。
陳誠奇怪看了她一眼,“你不勾形就直接上色嗎?”
“沒事,用不着,我形好,不會翻車的。”林時鹿其實是懶跳過了那一步,根本沒想起到練習作用,只是想刷張水粉,嘴上也就說的大言不慚了些。
陳誠沒說話,側着身子在旁邊看了一小會,看她下筆根本就不帶猶豫的,調顏色也基本不加斟酌,看上去好像是全憑感覺行事,速度一快,全然看不出新手的謹慎,多得是行雲流水的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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