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争執
争執
“嗯家裏有事,哈哈,不管他。”林時鹿舌頭有點打結,趕緊開溜往副食店跑,“我去拿球。”
待到小姑娘把籃球拿回來的時候,已經收拾好剛才翻湧的情緒了,微微發紅的脖子顏色也退了下去,仍在心裏沾沾自喜還好剛才她記性好想起來了,要不然等會彭子銳真的來了三人臉對臉可怎麽收場。
還好她反應快。
一個小時跑下來,林時鹿熱得渾身是汗,但長久沒有活動過的筋骨昨天今天跑了個夠,她非但不覺得累,甚至是汗得有點爽。
“啊,出汗好爽,感覺在畫室裏一天天坐着,汗毛孔都給堵了。”林時鹿坐在凳子上休息,拿手給自己扇着風。
這種春夏交替的時節,就正午那一小會熱一些,早晚都有風,基礎穿搭就是裏衣穿薄點,外面套個薄外套。
過了一會陳誠的體溫降下來了,自己把外衣穿上之後,見林時鹿完全沒有要穿衣服的意思,便将她的外套遞了過去,“穿上吧,出汗容易着涼,你上回就感冒了。”
林時鹿好了傷疤忘了疼:“啊?可是現在還是好熱,我再加件衣服肯定又要出汗了。”
陳誠的記性顯然是相當好的,提醒她道:“你上回也這麽說。”
“……”林時鹿一想也是,感冒了太難受,終究還是接了外套,懶懶披在了身上。
傍晚的雲霞褪去之後,天空逐漸變成了深沉的顏色。
兩側的路燈亮起的時候,林時鹿和陳誠并肩往回走着,女孩舒展筋骨地伸了個懶腰,感嘆道:“還是好緊張啊,一想到聯考居然就只剩下八個月不到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就沒剩多少了。你緊張嗎?”
陳誠點頭:“嗯。”
“沒看出來,感覺你好淡定。”林時鹿偏頭看他,她是個天生的微笑唇,再加上人也長得俊俏,做什麽表情都顯得古靈精怪。
“當然是緊張的。”陳誠唇角動了下,淺淡的笑了笑,“我想擺脫那件事給我的影響,就只有這一條路,其他的任何自我安慰與釋懷,都不作數。”
Advertisement
林時鹿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很認真地點頭,又問道:“那到時候你校考報哪些學校的想好了嗎?”
“嗯。”陳誠低低應了一聲。
林時鹿眨了眨眼,試探性問他:“……你該不會只準備報那一個吧?孤注一擲啊你這是,這、還是要給自己留退路啊。”
陳誠失笑:“我知道的,放心。”
高二升入高三的那個暑假,基本上都是被學校征用來畫畫了。
前面一個月的集訓期,後面還要提前十來天返校接着畫,只在中間象征性的放了一周左右的假期,學生們幾乎是在畫室裏度過了整個暑假。
戶外的太陽熱烈火辣,蟬鳴聲不歇,叫得人昏昏欲睡。
因為班上有了駱小則這種不分晝夜埋頭苦幹并且收獲了一定成果的人存在,領頭羊把氛圍給帶起來了,現在整個一班都彌漫着一股害怕自己掉隊的奇異氛圍,一傳二二傳四,班風一旦奠定,所有人都會不自覺的沉浸其中。
鄧雪曾多次跟林時鹿感嘆過,他們班的這個狀态太可怕了,感覺像是要人均一本的節奏。
對此林時鹿也是不知該作何表情,她是個愛偷懶的人,耐性也不是很好,但仍然會受着氛圍影響,每天跟着一堆人就像在畫室紮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但即便如此,連着一整個暑假的高強度集訓下來,她也是有點吃不消了,忍不住跟鄧雪唉聲嘆氣地訴苦:“可累死我了,現在我們班上畫畫,大家都很少開小差,以前我不懂我同學們說的頭暈眼花,我現在算是懂了。”
鄧雪道:“但是你不知道,就你們班的這個氛圍,有多少學生羨慕啊,我都知道好幾個班上的家長有點想想辦法轉班的意思,因為正好你們班不是集訓的時候有幾個人受不了的轉學走了嘛。”
一班确實又轉學走了幾個,現在一共是還剩下二十七個人。
畢竟美術生集訓的過程對于大部分普通學生來說,都是相當枯燥乏味的。即便是外面學校完全為了沖刺大學,将這項技能作為升學跳板的突擊生,熬不住這漫長煎熬者也比比皆是。
林時鹿不以為然道:“感覺應該不會,韓老師之前好像說年級平均每個班上都走了幾個,現在人數應該還是基本均等的。”
他們的文化課已經徹底停擺了,在美術聯考進入倒計時的這三個月時間裏,學生們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将用來沖刺美術成績,每天除了畫室還是畫室,林時鹿恍惚間都有點過得分不清時間的概念,把今天和昨天的事情給記混淆掉。
畫室裏,學生們剛剛結束一次真人頭像的寫生訓練。
羅昊讓人将二十多張畫作整齊鋪在地上,說道:“到時候聯考的閱卷方式就會是這樣,成千上萬張畫鋪在一起,老師在你的畫面上逗留的時間可能只有幾秒鐘,審美疲勞是一定的,所以一定要着重拉開明暗關系,對比越強烈,畫面越出彩,你的畫要是一眼能在人群中脫穎而出,那必然就是高分作業了。”
“這裏面,姚雨希和陳誠,還有左上角那張是誰的?駱小則同學的,都畫得很不錯,調子拉得很開。”
羅昊一邊圍着畫紙走着,一邊将手背在身後道:“真人頭像和石膏頭像有個最大的區別在哪裏?石膏像總長那個樣子也不會變,閱卷老師們早就是滾瓜爛熟于心了,誰的形有一點點的問題一眼都能看出來,所以像課代表這種擅長抓形的考生就會很有優勢。”
“但如果是真人頭像那就不一樣了,你畫跑形了沒有那麽明顯,分數的權重就會更偏向明暗關系上,像課代表的這張,丢在人群裏就會容易吃虧,對比沒拉開。”
林時鹿坐在那,胳膊和臉都擱在自己的畫板上,嘴裏叼着一根鉛筆的尾巴,心情很是郁悶。
“沒事,你的這種畫畫風格,在聯考這種大規模海選考試發揮不出來優勢很正常,你是屬于高端戰場的。”羅昊給林時鹿的評價向來很高,他挽着唇頗有幾分得意道:“到時候聯考完了之後的校考,各路神仙開始各顯神通,那才是你的主戰場。”
林時鹿的嘴快要撅上了天,她這破文化成績,小分也過不了,拿了校考證也很難考進很好的一本大學去,到時候看得見吃不着,才是真難受。
她滿臉寫着不高興,興致缺缺地趴在畫板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
集訓時候的畫材消耗量大,晚上放學的時候班上好幾個學生都約着在學校門口的小畫店裏補貨。
童凱站在外面的架子前面一把把抽着鉛筆,一轉頭,瞧見外面正好路過了幾個穿着校服的學生,都是前面幾站津泉附中的,想來應該是家裏住在附近,放學回家來的。
“咦,童凱?”其中一個黑眼圈頗重的大男孩停下腳步稀奇地叫了一聲。
童凱聽着聲音耳熟,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竟是自己的初中同學。
“怎麽在這裏碰見你啊,可真巧。”那男孩往裏面看了一眼,感覺迎門櫃臺上擺的顏料和彩鉛花花綠綠的,陰陽怪氣道:“哎喲,還是搞美術的好,四百多分就能上大學了,我們每天刷題已經要瘋球了,你這輕松多了,随便畫一畫搞一搞,就有了。”
童凱黑着一張臉,聽不得這種瞧不起人的語氣,無語道:“随便?你想的可真美,換你來試試?你學都學不會。”
林時鹿聽見動靜往外瞅了眼,還不明所以着,正好就聽見外面另一個穿津泉校服的學生嚷嚷道:“能有什麽難的,還能難過物理化學?我去,你是沒學過,我每天刷題扣頭扣到半夜還要失眠。”
正是放學的時間,店裏美術班的學生紮着堆,江麗珺一聽這話第一個不樂意,大叫道:“開什麽玩笑!我還覺得上課簡單些呢,畫畫每天畫的我頭暈眼花眼睛前面都是重影!”
江麗珺一向是嘴比腦子快,語速或許逼人了些,但外面那男生也是個沖脾氣,一揚手道:“上課簡單?你能考五百八嗎?能不能啊?不能就閉嘴。”
童凱眉毛都要豎起來了:“你們故意來找架吵的是吧?”
外面那學生還要争辯,旁邊童凱的初中同學拉都拉不走,甩開膀子回怼道:“得了便宜就別賣乖了好吧?本來就是占了政策優勢,還在這嘚瑟,藝術生就是取巧啊,誰成績好的去搞什麽畫畫跳舞啊?”
一聽這話,裏面林時鹿站不住了,帶着周圍幾個同學一起湧了過去。
她一個人沖在最前面,瞪着眼氣鼓鼓道:“誰取巧?你們刷題刷到深更半夜,我畫畫也是畫到淩晨轉點,大家都在用功,只是方式不同,談得上誰比誰高貴啊?”
林時鹿身後站着陳誠,還有駱小則等人,雖然是幾個悶葫蘆這種時候的口齒沒有她伶俐,但人多的氣勢擺在那,外面那虎頭虎腦的男生上下掃了她幾眼,也沒了再争下去的欲望,重重嘁了一聲,掉頭走了。
林時鹿顯然是氣還沒消,嚷嚷着往前走要不依不饒:“你走什麽走,有本事的就掰扯清楚啊!別以為天底下就你最刻苦,多的是人在為前途拼命,公平得很!”
“老虎大象還各有所長呢,就有人不擅長搞功課就有藝術天賦的怎麽了,不允許發揮所長啊你。”
陳誠等她嘴裏罵完了才象征性的伸出手攔人,他胳膊長,輕易就将林時鹿半環在了身前,“別氣了,不值當。”
童凱的一腔憤懑來了個嘴替幫他給罵完了,現在情緒也消下去了,看林時鹿是越看越順眼,也上前安撫道:“就是,別生氣了,跟那種人計較什麽,到時候你考個比他好的大學,氣死他。”
林時鹿其實也沒有那麽氣,情緒來的快去的快,哼哼道:“平時你這嘴巴那麽碎,結果真正派上用場的時候吵不過人家。”
晚上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八點了,路燈安然矗立,街上的行人多是飯後出來閑散消食的,三三兩兩晃悠着走在路上,看見背着書包的學生還會相互閑聊一句:“這麽晚才放學,估計是高三的,高三可真是緊張,我現在都還記得呢,當時簡直兩點睡六點起恨不得要。”
林時鹿和陳誠與他們迎面路過,只言片語順着晚風鑽進了耳朵裏,心裏頗有幾分感觸。
這一晃,高中生涯過得可實在太快了,稀裏糊塗的,怎麽就要面對升學考試了。
林時鹿抿着唇,見前面路上寬敞沒人,往前跳了幾步,反過身來面朝陳誠往後退着走,對他說道:“我悄悄找羅老師打聽過,清華的畫風是個什麽喜好,他說這幾年的大美院都喜歡搞些高級灰,就是我擅長的那種調調,我再多練練,回頭教你。”
陳誠也并非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雖然平時不怎麽喜歡聚衆閑聊,但該知道的應考信息還是打聽的比較完善的,道:“但灰調子并不适合應對美術聯考,還是先過統考這關吧,你的底子好,這段時間有意識的去把手感往回拉一拉呢?”
林時鹿不甚在意地搖頭:“嗐,沒事,反正我過美術本科線是妥妥的,本來也不指望考什麽很好的學校,差不多就行了。沒事,我買了一本三大院的畫集,我先琢磨,到時候傳授給你,嘿嘿。”
雖然陳誠算是比較了解林時鹿的性格,知道她是個對成績不怎麽在意的愛玩的小姑娘,但對于這種燃燒自我式的奉獻,他顯然是不可能接受的,少年難得露出了些嚴肅的正色:“不能這樣想,高考于整個人生而言都是大關,不是說一定要最終獲得什麽樣的結果,但至少,在正當時,我們還是要盡力去往前走。”
有那麽一瞬間,林時鹿感覺陳誠這個樣子特別像一個教導主任。
見她不吭聲沒反應,陳誠不解追了一句:“你聽到沒有。”
或許是少年的聲音好聽且溫和,林時鹿并沒感覺到那種被人管教的不适,也就沒有産生什麽逆反心理,便順着他的意,念叨了一聲:“聽到了聽到了,努力畫畫。”
這最後的幾個月時間,過得尤其的快。
秋風掃落葉之後,溫度驟降,萬物凋零,漢水市難得在十二月初就落下了第一場雪。
教室裏開始暖氣,窗戶壁上全是白霧,美術聯考的前一個禮拜,畫室的氛圍都要比平時安靜不少,幾乎所有人都在埋着頭找尋自己畫面的問題,連排線時候的閑談都沒了心情。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