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啓蒙之作
啓蒙之作
陳誠卻并不是這樣覺得的,他認真反駁道:“但你付出的努力也并不比誰少,一樣的熬到淩晨還要再兼顧文化課業。你是有天賦的,還能通過勤勉的練習将天賦激發至此,我覺得其實這才真的是美術生設立藝考通道的意義所在。”
“何苦要給自己設限呢。”
陳誠這幾句話說的并不重,語氣也甚是平和,但即便是林時鹿這種從小到大抓成績跟泥鳅一樣滑不留手的人,也是沒由來的被定在了那似的。
她眼睛轉了又轉,不知此情此景之下該說些什麽,自己好像也确實說不出話來。
“我們……一起努力好嗎,你教我畫畫,後面我給你補文化課,我們努力,考進一所大學去。”
這句話從陳誠嘴裏說出來,顯得那麽正常,又很有一種可行性很高的力量感。
雖然林時鹿不知道自己這個‘可行性’的感覺是怎麽來的,從一個考個普通一本都要費勁巴拉燒高香的小學渣,居然狗膽包天覺得自己能努力努力報清華。
盡管只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但林時鹿還是得說一句,屬實是有點飄了。
“你這……”她視線有點閃躲,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一些,“這一下玩這麽大,說出去我爹媽都會被吓一老跳,哈哈。”
林時鹿咳了下清了清嗓子,哈哈笑着:“時間不早了吧?你爸媽差不多也要過來了。”
自從陳誠晚上到林時鹿這邊來畫畫之後,袁璎和陳光海夫妻倆就約着每晚出來散步,差不多到十點的時候轉悠過來,既是鍛煉身體了,也正好把兒子接回家。
陳誠也沒介意她這太過蹩腳的話題轉移,點頭起身道:“是差不多了,我去倒水洗筆。”
因着正好處在這麽一個敏感的時期上,除夕年夜飯的這天,家裏的一衆長輩視線全都聚焦在了林時鹿身上。
“鹿鹿明年要高考了吧,準備考哪個學校啊?”
“美術生可以報哪些專業啊?鹿鹿畫畫應該很厲害吧?這孩子從小就喜歡在之上塗塗抹抹的,小時候培養的興趣啊!”
Advertisement
“聽說美術生有個什麽聯考,要通過了才能高考是吧?準備報哪些學校呢?”
問題一個個出來,總也問不完,林時鹿一邊夾菜一邊撿着幾個好答的回答,剩下的則是邬雅幫她打哈哈圓過去了。
但即便是有邬雅和林北喬幫她頂着親戚們的關心,不用她自己來開口周旋,但飯桌上圍繞的話題中心總也還是在她身上繞不開的。
“美術生可以考雲湖美院啊,全國都叫得上號的美院,而且又離得近,到時候上大學鹿鹿周末還可以回家,多好。”
邬雅笑道:“是去報了雲湖的校考,不過競争是真的太激烈了,鹿鹿校考成績算是很好的了,全國三十多名,但是雲湖往年錄取分數線,文化課沒有低于四百二的……嗐,總要有個目标吧,要是真能進雲湖,咱們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不知是哪個親戚驚訝插了一句嘴:“啊?四百二這麽低啊,我兒子前年高考的時候,成績那麽差,都有四百九十多分。”
林時鹿聽着有點消化不良,但畢竟桌上的全是長輩,也不好像對外人似的生怼。
邬雅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維持着禮貌的笑解釋說:“那他們藝術生當然不能跟大文大理的比了,大文大理四百九确實是低了,夠不着一本線,但是美術生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專業課上,真正讀文化課的時間幾乎是只有普高生的二分之一,自然的文化分數線就低一些。但是他們的美術聯考和校考也不是那麽好通過的,競争非常激烈,光是聯考就能攔住将近一半的美術生上不了本科了。”
對面的親戚顯然是聽不進去這些,也不怎麽能感同身受所謂專業花掉的時間和精力,碎碎念道:“哎喲,有什麽很難的呢,我聽說好多學生三個月都學會了,用不了那麽長時間,就是要舍得花錢,去外面報個班。”
林時鹿哼哼笑了一聲,也懶得去跟這一年到頭見不着面的親戚浪費口舌,只當自己聽不見的,吃的差不多了之後,就開始偷偷在桌子底下玩手機。
她給陳誠發了消息過去:你們家吃年飯還好嗎?我家全是問我考什麽學校的。
【陳誠】:我家還好。
陳誠家裏人少,關系親近的幾個長輩基本也都知道他初中時候的那件事情,幾乎是沒有什麽不懂事的會去主動提及孩子的傷疤。
【林深時見鹿】:我好氣,氣死我,那個大媽問我考什麽學校,張口就是他兒子四百九比我高,懶得跟她掰扯。
【林深時見鹿】:還拿我跟突擊生比,說什麽三個月就能速成了,啊啊啊我好想怼她怎麽辦!!
【林深時見鹿】:還在逼逼叨還在逼逼叨,一直講她兒子四百九,漢水的大文大理四百九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啊啊啊!
那邊的陳誠坐在席面上,通過這寥寥幾個字,就好像感受到了林時鹿內心有多抓狂。
陳誠放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斟酌着用詞,打出來了一段話,想安慰一下情緒波動的少女。
屏幕亮着,那修長的指節在按鍵上删删改改,一句話好像怎麽說都不足以平複她現在這份激蕩。
思慮再三之後,他把聊天框裏勸說的內容全删了,換成了另一句話。
【陳誠】:你跟她說,你考四百九,都能上清華了。
林時鹿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被他怼爽了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表情來。
對面的姑媽瞧着她一個人坐那傻笑,忍不住笑問道:“鹿鹿什麽事這麽開心,眼睛都笑沒了。”
“沒什麽,在跟同學發消息。”有狠狠爽到的林時鹿壓着嘴角,給陳誠回了個大拇指的表情,順帶誇獎:還得是你。
高三這一年的新年,是林時鹿出生十八年以來,過得最為潦草的一個春節。
除夕之後不過休息了三天,從初四開始,陳誠就來找她畫畫了,順帶還帶來了他的數學習題本,想趁着假期的時間跟她講講題。
林時鹿原本就是個愛玩的性子,畫畫算是有興趣愛好加持,尚且還能勉強坐的住,一看到數學題這種看不懂的東西,就開始想方設法的開小差,那凳子上像有火燎似的坐不住。
“這個地方畫一條輔助線,就能證出來……”陳誠身子側向她,指了兩個點位,然後一擡頭,發現林時鹿的眼睛一直在找機會往書桌的方向瞟,那上面放的全是他們兩個人的畫材。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他停歇的空當,林時鹿趕緊開口建議道:“我覺得吧,現在時間很緊迫,也就剩下十來天了,還要除去路上的時間,我覺得現在你應該把精力都放在美術上才對,文化課都是可以後面校考結束了再補的嘛。”
一邊這麽說着,林時鹿就一邊起身去拿紙筆,還像模像樣地繼續道:“我報的漢水第二師範也是下個星期要考試了,咱們現在重要的環節都是美術。”
話雖然說的有道理,但小姑娘臉上那賊精的表情,寫的全是心虛。
陳誠認識她這麽長時間,已經可以很輕易地通過她的表情來分辨出心理活動來了。
即便知道只是借口,少年也還是依言阖上了書本,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速寫本,“行吧,反正校考戰線到三月份基本上也快結束了。”
林時鹿聽他這麽說,這才笑呵呵地一屁股坐了下來,她一邊轉着鉛筆一邊翻開速寫本,“嘿嘿,就是,每個階段幹該幹的事。”
這個本子是個小十六開的,因為以前畫作業都要用大開的,所以這個小本子她已經用了三年了都還沒有畫完,上面基本上都是她靈感迸發時候的一些随筆。
“搞張人體結構吧,能快一點。”林時鹿往後翻找空白頁,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之前去宏村寫生時候畫的那一張陳誠的側面像。
那是她素描明暗的啓蒙之作,雖然按照現在她的水平對比起來,那時候的筆觸和排線技巧都是顯得稚嫩青澀的,但那一手優秀的形準還是沒得跑,認識的一看都能看得出來畫的是陳誠。
這張圖當時陳誠是見過照片的,這還是頭一次親眼看見實物。
“你看,嘿嘿,當時就是這個照片,我一下子就找到竅門了。”林時鹿絲毫沒有扭捏,大大方方展示給他看:“當時江麗珺還問我是不是畫帥哥容易來手感,哈哈,她這個人真的挺逗的。”
陳誠的視線落在她的本子上,也沒說話,就安靜地盯着看了一會。
“啧,好歹啓蒙之作,留個名字吧。”林時鹿把畫本舉着欣賞了一會,抄着鉛筆大手一揮,在上面題下了幼圓的幾個字:“小-陳-同-學。”
她先寫下的是畫作命名,後面接了龍飛鳳舞的林時鹿三個字,字體潇灑一氣呵成,對比起來前面的名字稚嫩的像是初中生給寫出來的。
“可以吧?嘿嘿,果然人寫得最好看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林時鹿把話本湊到他眼前去炫耀,陳誠無奈笑着搖頭道:“你喜歡就好。”
這短暫倉促的寒假在正月初七的時候就結束了,所有的高三學生提前返校,将要進行為其三月的,最後的文化課沖刺。
林時鹿和陳誠還是和過年前一樣,白天在學校正常上課,晚上回家一起練兩個小時的美術,然後再來進行文化課的作業。
但是這樣損耗精力熬夜的行為,時間一長,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到了臨近清美校考報名的最後幾天,林時鹿每天都是哈欠連天的,感覺自己這份陪跑的精神,也終于快是要熬到頭了。
大課間的下課鈴響,班上所有學生都是一副被抽了魂的模樣,齊刷刷往課桌上趴着補覺。
林時鹿的小臉側枕着自己的胳膊,閉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跟旁邊的陳誠抱怨道:“太累了真的,我都覺得根本就沒放寒假,也沒睡成幾個懶覺,就開學了……這種戰線拉的時間太長了,真的跟熬鷹似的。”
陳誠也乏,指腹在鼻梁兩側揉了幾下,回應道:“就快了,等校考期結束了就會好很多,至少晚上會多出來兩個小時。”
“嗚嗚,時間過得快點吧。”林時鹿癟着嘴哼唧了兩聲。
這樣的煎熬的日子又過了幾天,時間進入到了三月份,至此,全國絕大部分的學府校考都已經是落下了帷幕,集中性的浪潮過去,只有少數零星幾個學校還在進行着。
而這其中,便有最為矚目的三大院。
最值得一提的是,這三大院的校考時間,南方場和北方場都定在了同一天,就好像是故意的,從這一刻開始就要逼着考生們做一個選擇出來。
姚雨希對此頗感遺憾:“本來還想去證道,三家都報來着,現在只能三選一了。”
駱小則瞠目結舌:“都報?姚神就是姚神啊。”
林時鹿趴在桌子上養精神,懷裏抱着自己的外套當抱枕,揚着腦袋問:“姚神,你文考證拿了幾個了啊?”
姚雨希腼腆笑着道:“考的七所都過了,不過只有雲湖和川美的名次靠前一點,其他學校可能不是很對我的路子,排名沒什麽優勢。”
江麗珺就差尖叫了,激動道:“我去,你考七個過七個??同班同學的參差不齊啊,我就過了倆。”
羅昊很早之前就給學生們指點過了,校考盡可能多報幾個,一來是能讓自己後面能有多一個選擇,二來則是能對比選擇出自己排名最靠前的一個學校,座位重點攻堅報考的對象,錄取的希望更大。
下一節課是語文,韓晴進來的比較早,聽見學生們在讨論校考的事情,在今天這個比較特殊的時候,她也是饒有興致的多嘴問了一句:“咱們班有哪些學生準備報三大院的,除了姚雨希之外,還有別人嗎?”
她這句話問的輕松,也并非是施加什麽壓力,确實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陳誠淡定地舉手示意了一下。
韓晴點了點頭,視線環視了一圈:“還有其他人嗎?”
三大院威名在前,那是全國最頂尖權威的美術學府,整個班裏意料之中的鴉雀無聲,連個有意願去湊熱鬧試水的人都沒有,沒得丢人現眼。
陳誠回頭看了林時鹿一眼,小姑娘正縮着頭假裝沒注意到他,結果最後是旁邊的姚雨希問出了口:“鹿鹿,你不去試試嗎?羅老師一直說你很有靈性的。”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