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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這面紗,現今不扯,日後也要扯,都免不了皇上的一頓雷霆之怒,索性今日就扯了,讓那些人瞧一瞧,她莞苎非要完好無損的柳照不可。
衣袖一松,柳照喉頭發緊,一股難以言明的滋味攥住了他的口,他緩了須臾,不發一言地下車去了。
衆人只聽得下車聲,心頭被激動與興奮占據,素日常聽旁人道莞苎公主生得柔麗萬分,豔色無雙,是那天邊的孤月,尋常人哪裏夠得着?不想今日撞了大運,竟遇着了一回。
渴慕使衆人乍着膽子偷窺,将一擡眼,一雙暗色的舊鞋撞了進來。
衆人驚惑,将視線再擡高,順着發灰的舊袍子往上,入目的是一張完美的似精心雕琢的一張臉。
柳照!
他不是毀容了嗎!
他敢欺君!
顧昀之一瞬挺直了身子,寬袖裏的大掌攥成了拳頭,他暗暗咬牙,卻因雙膝着地失了平時的清貴氣勢。
柳照居高臨下的視線淡淡地掠過他,折回了車前,将手一伸,莞苎從車裏露出了頭,搭上他的手下了車。
“都起來吧。”
輕飄飄一句話。
顧夫人蹙了蹙眉,莞苎瞥過來一眼,似有似無的笑意游過唇角,她當下舒展了眉頭,過來同莞苎說話。
齊府已得了消息,一行人匆匆出來迎接,柳照在旁正好好走着,莞苎突地扯了他的袖子,他身形一晃就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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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止步,各色目光隐在燈火裏。
光影将這一幕撩得模模糊糊,唯獨柳照完好的面容清晰無比,像極了一根尖銳的針,一下子紮進了燈火裏。
莞苎似乎覺着這紮的不是燈火,正是一些人的肺管子,她正聽見鮮血歡快地突突往外冒,不由彎了下細長的眉,顧夫人多次欲言又止,怕是有話同她講,她先撇了随煙去聽一聽。
“純易等着我,倘若有人欺負你,你盡管欺負回去。”
柳照眨眨眼,滿天的星星都落入了莞苎的心頭,“謝公主相護。”
莞苎被閃得暈了下,佯裝冷靜,“純易客氣了。”
兩人分道。
齊家世代為官,鐘鳴鼎食之家,府邸修得貴氣又別致。前方燈火耀耀,一路走來,亭臺樓閣,院落連綿,下人的影兒一串一串地穿梭在花影中。
過了長長的游廊,莞苎被請到了齊府緊急準備的一座幽靜雅致的院落,進了廳堂坐下,她揮退了其餘人,獨留下青桃與顧夫人。
秋夜涼,顧夫人接過青桃斟的熱茶遞過去,莞苎接在手中未喝,見其又是一番欲言又止,一抹焦躁浮于眼底,“夫人有話直言便是。”
顧夫人心頭微酸,往年見面大抵上還能聊上兩句,聽她問一問家中情況,今日怎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正委屈着,見莞苎的臉色越發冷了,她絞緊了手中帕子,一咬牙,乍着膽子上前攥住了她的袖子。
莞苎垂了垂眼,到底沒掙開。
顧夫人一喜,“公主這一年來可好?”
莞苎擡起視線,“勞夫人牽挂,我很好。”
皇上寵她,對她有求必應,宮裏的娘娘們什麽都緊着她來,她那幾個皇兄更是慣着她,多年來她橫行宮中無人敢攔,豈能不好?
“那就好,那就好。”顧夫人手不松,細細觑着她,眼角一濕,“公主長大了,有自己的思量了,我原本不該多嘴,只是……”
顧夫人性子柔,怯怯懦懦的,只是了許久,也沒說出個什麽來。
莞苎沒了耐心,瞥見窗口有人影晃動,收回袖子擰了眉,“誰!”
疑問甫一出口,顧昀之就出現在了門前。
莞苎緩緩側過臉,“是夫人有話說還是他有話說?”
“這……”顧夫人臉燥了一下,她确實打算借着這個機會讓昀之見公主一面。
顧昀之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掀了衣擺行禮,莞苎在座上壓了口郁氣,“夫人先去歇一歇。”
顧夫人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顧昀之跪着。
莞苎擡起一雙冷漠的眸子,拒人于千裏之外,“你要說什麽?”
顧昀之卻是難壓心頭火氣,“公主,即便你不喜我,京中好兒郎多得是,那柳照算個什麽……”
“顧昀之!如果你來此是同本公主說這些,那別費口舌了,本公主曉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公主,你不知!那柳照狡猾奸詐,徇私枉法,為財害命,若不是宋老太傅相護,他早被革職查辦了!”
“就這些?”莞苎挑起細眉。
“公主!”
“壽宴要開始了,走吧。”莞苎緩步下了座,被顧昀之情急之下扯住了一片衣角,她登時惱羞成怒,“放開!”
顧昀之瞧不見她此時的怒容,滿腦子都是很久以前,有個小丫頭跟在他身後,一聲一聲地喊,昀之哥哥,昀之哥哥……
何以到了現在,冷眼瞧他?
松了衣袖,顧昀之近乎低聲哀求,“公主,那柳照居心叵測,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他接近公主是有目的。”
“什麽目的?”莞苎別開眼,不去瞧他。
“宋老太傅對他失望至極,沒了宋老太傅的袒護,他活不過今秋。”
“你的意思是,他尋我就為保命?”
顧昀之以為她了悟,面上略有幾分欣慰,“正是如此。”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如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顧昀之有一瞬的怔神,而後滿心的不甘與憤怒蹿入大腦,他蹿起來一把狠狠地攥緊了莞苎的手腕,幾乎目眦欲裂,“你信不信我!”
“放開!”莞苎只顧甩開他的手。
他卻當莞苎不信,只管發洩滿腔的憤懑,“我長你幾歲,幼時也曾帶你偷溜出宮,大了些,你說你要學騎過馬,我背着聖上教你,被我爹罰了,你哭着說是你不好,再沒提過騎馬一事。”捏紅了莞苎的手腕猶不自知,眸中發紅,“莞苎,你我是怎樣的關系啊,你卻只去信那個人渣!”
男人的聲音突地一沉,對柳照的恨意昭然若揭。
忽地眼前一閃,只聽“啪”得一聲,巴掌聲響亮至極。
莞苎甩過袖子離了他的身邊,“你太失禮了。”
不痛不癢的一句話碾碎了往年日子裏的所有情意。
顧昀之半側着頭,俊容上貼着清晰的手指印,他動了動唇角,沒吐出半個字。
過了許久他才偏過頭,冷冷呵了一聲,“莞苎,我已着人去禀報聖上柳照欺君了。”
“随你。”
衣角一飄,門邊已沒了莞苎的影兒。
顧昀之咬牙。
柳照不死,難平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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