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冰鎮過的酒,坐在吧臺後面慢慢抿着,前面兩人的氣氛真的很沉凝。
沈寧出來的時候見此還很詫異,他媽怎麽跟宮懲聊上了。
蘇稽卻沒回答,給他倒了一杯,兩人就坐在後面聽着。
沈阿姨一直在說,宮懲一直在聽,像是魂飛天外了。
“你聽完這些不覺得好奇?”蘇稽詫異。
“有什麽好好奇的,我媽什麽都不給我說,我又不傻,猜也能猜到有內情啊!”
蘇稽:……
這人活得真明白。
“只是沒想到我媽居然不是我媽。”這一點他從沒懷疑過,他媽這輩子活得都特別冷靜,沉着。教他不能花心,要懂得尊重人,不能性別歧視,不能違法亂紀,他媽作為一個媽媽,真的把他教得挺好的。
雖然有時候會給他一種距離感,可都不那麽重要,沈寧看着蘇稽:“我是不是搶走了屬于宮懲的母愛啊?”
“你覺得呢?”蘇稽心底隐隐泛着疼,所以宮懲最後成了宮爸爸的情緒發洩垃圾桶,所以之前他才會對他說:自己對他來說是不是垃圾?
蘇稽從沒覺得他是垃圾,以前是,現在也是。
“前因後果你都知道了,我沒想過你會再認我,也沒期待過。”宮懲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她沒對他盡過作為母親的責任,一消失就是十多年,他有資格恨她,可是……可是……
為什麽還是會覺得傷心到心疼呢?
所以就算這樣,他還是被丢棄的那一個,他媽根本就沒想過他會認她回去。
Advertisement
“沈寧,文件翻譯好了嗎?翻譯好了發我郵箱,我去打印。”
沈阿姨現在在蘇稽眼裏真的跟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這點跟以前的宮懲簡直一模一樣。
“哦,已經發你郵箱你了!”沈阿姨微微點頭就離開了,走得頭也不回。
宮懲就坐在原位,沒有動彈過,這時候的他在想什麽呢?
“那個,你們慢慢聊,我有點事兒先回去了。”沈寧風風火火地追了出去。
蘇稽坐在吧臺裏,考慮要不要過去,就在這時,宮懲略帶無力的聲音傳了過來,“小雞~”
蘇稽從吧臺裏擡起頭,就見宮懲的身影看起來特別頹,一點都沒有以前的模樣,就像這一個消息直接把他打進了地獄裏再也爬不起來,肩膀微微耷拉着。
他走了過去,準備再宮懲對面的位置坐下,可剛走到他身邊宮懲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是不是連你也不要我了,你也覺得我是随便就可以丢棄的垃圾嗎?你也覺得我是垃圾嗎?”厭了煩了就能随便丢了,随便他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是在水裏海裏火裏或者半空飄落着,人人厭棄。
“我……”蘇稽猶豫了一下,最後才說,“沒有。”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這樣想過。
宮懲的肩膀在抖,輕輕吸着氣,蘇稽知道,他哭了。
他幾乎沒見過宮懲哭,他在他面前表現出的永遠都是強勢,偏執,時刻都在展示着他的占有欲,就像一只始終揚着頭的孔雀,腿斷了,翅膀沒了,他都不屑于眨一下眼睛。
他以為自己什麽都不在乎,他以為他封閉了自己的所有感情,可是只要他從封閉的殼裏透出一點點情感來,所有的一切都會魚貫而入,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小雞,我好痛。”痛得他快窒息了,他就像被一根頭發壓誇的參天大樹,只要再加一根頭發,他就會被連根拔起一樣。
蘇稽的心随着他的反應也狠狠揪着,他知道宮懲的機器人屬性是怎麽來的了,那是随了沈阿姨啊,沈阿姨在面對宮懲這個自己親生的孩子時,表現得多冷靜,話說得多冷靜,看起來就像是單純的給出一個交代。
可是宮懲需要這種交代嗎?不需要。
這種交代對于宮懲而言,比一把刀一下又一下地插在心口都還疼,為什麽?她能對沈寧好,為什麽就能對宮懲視若無睹呢?
沈寧到家的時候,他媽還沒回來,大概沒料到沈寧會在家,他媽回來的時候眼睛非常紅,眼角還有沒擦幹的淚。
沈寧驚訝了,他喊了一聲:“媽!”
沈阿姨擦掉眼淚,看着沈寧一副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模樣道:“你怎麽在家?酒吧的事忙完了?”
“媽,我有問題想問你。”
“關于你的身世?”沈阿姨知道他的脾氣,對于好奇的事不會多問,不主動說的話他也不會刨根問底。可是只要他開口了,就會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不是,我是想問”沈寧看着她,“你對宮懲說得那些是真的嗎?”
“真的。”他媽的表情還是很淡,他媽不管愛一個人還是讨厭一個人都表現很淡,以前也有人追過他媽,他媽都處理得很好,沒有什麽情感糾葛,對他雖然很好,可總會有種距離感,可是他在他媽這裏并沒有感覺到恨。
一個情緒正常一點的女人,面對把她害成這樣的人的兒子,她為什麽還能坐到待如親子?
她真的不恨不怨嗎?她對宮懲,真的如她所言那樣,看着他現在的過得好就放心了,她真的放心嗎?
他在他媽回來之前那已經進過她的卧室了,對于以前的他而言,沈寧絕對不會在沒有他媽允許的情況下進卧室動他的東西,可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能讓他做個聽話的孩子。
他的抽屜裏,不準他動的那些文件裏,夾雜着許多從報紙,雜志或者網絡新聞上打印下來的照片。
“媽,你為什麽要把自己藏得那麽深呢?”不難受嗎?每天活得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不絕望嗎?
“我有資格當你的媽媽,卻沒資格當宮懲的媽媽。”她真的沒期望過宮懲會叫她一聲媽,她沒資格。
雖然他爸死了她完全有機會回去,可是回去讓宮懲面對更多的閑言碎語嗎?
有的印象深刻進了別人的腦海裏,不管你做出多大的努力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也知道宮懲那時候有多恨她,她出現,是給宮懲難堪,也是給自己難堪。
沈寧看着自家媽,總有一種偷了別人東西的感覺。
那是感情,是母愛,他從那些照片中能感覺得出來。
那些照片中夾雜着許多宮懲小時候的照片,那些照片中的宮懲年齡還很小,卻沒有一張是笑着的,小小年紀就一臉陰鸷,真的只是他媽對宮懲說得那樣雲淡風輕嗎?沈寧覺得不可能。
“你過好你的日子就行,我的事你別管了。”
“媽……”沈寧看着她進屋的背影,“您別讓我覺得自己偷了別人的東西行不行?”他已經偷了很多年了,不想再偷一輩子,雖然這個“偷”非他所願。
沈媽媽沒有回頭,沈寧道:“我會把你屋裏那些剪裁下來的照片拿給宮懲。”沈媽媽沒有回頭,沈寧也不猶豫,直接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走了。
沈媽媽知道宮懲不會相信這些,宮懲真的跟她太像了,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心有時候就跟瞎了一樣……
可是怎麽都讓她沒想到的是,晚飯時間,回來的不止有沈寧,還有蘇稽跟宮懲。
宮懲還是杵着掖拐,臉上很是蒼白,蘇稽扶着他到桌子旁邊坐下,她以為她說了那些話,宮懲會更恨她,一輩子都不會想見她。
她內心激動地回了廚房,臉上還是一片的憂喜不露,把宮懲小時候喜歡吃的菜做了出來,端出來時還是一貫的清冷疏離,只道:“不知道你還吃不吃得慣。”
宮懲微微垂下眼睫,心裏五味雜陳,一邊對他冷冷淡淡,一邊卻還記得自己最喜歡吃是什麽,自從她走後,他就再也沒吃過這些菜,跟她相關的所有都被他塵封在心裏一個不見天日的角落裏,他把那些都塵封了起來……
桌子上坐了四個人,氣氛卻異常沉默,沈寧看向宮懲跟蘇稽,倒了一杯酒,站了起來:“對不起。”
蘇稽疑惑地看着他,“這件事不能怪咱媽,是我的錯,是你舅舅的錯。”他才是那個拖油瓶,“我希望,你別恨她。”
“不恨她,恨你嗎?”宮懲一說完,蘇稽就拽了拽他的衣擺。
宮懲立即閉嘴,沈寧卻道:“恨我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姓沈的,你也知道了,咱媽是被連累的。”
宮懲不想追究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過去了,現在說什麽都是枉然,現在的人不管是誰說對不起或者原諒你都顯得很幼稚。
他只是想知道,為什麽他爸都死了她也不回來,沈寧拿過來的照片裏,有一張就是他爸出殡的照片,她都知道他爸死了,為什麽就不肯回來看他一眼,就窩在這個破鎮子裏,讓他繼續承受着那些非議。
沈阿姨也知道這個争論沒什麽結果,坐在旁邊沒有開口。
蘇稽:……
“宮懲,先吃飯吧。”
“哦,對對對,吃飯。”沈寧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宮懲沒有帶手機,正在吃飯間許起的電話打到了蘇稽的手機上,他抱歉的看了一眼飯桌上的人,拿着手機走到了陽臺上。
“蘇稽,宮懲跟你在一起嗎?我們找了他一個下午了。”
“嗯,他跟我在一起。”蘇稽看了一眼飯廳,宮懲骨折的是右手,此時正在用左手夾菜,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啊,那還好,跟你在一起就好,我還怕他一時激動跑去找他媽去了。”許起松了口氣,揚聲朝旁邊的人說了一聲。
緊接着許起又道:“我公司還有點事,久留不下去,這段時間你好好照顧宮懲一下行麽?我忙完再回來。”
“喻司衍跟扇刑秋他們呢?”這意思是把宮懲就這麽丢給他了?
“喻司衍跟周易現在正是表現的機會,不能留得太久,你也知道喻叔叔的脾氣,扇刑秋就別說了,他除了自家公司還得幫方磊呢。”許起正準備挂電話,完了又說了一聲,“宮懲把那些保镖在找到你的第二天晚上就撤了,這個小破鎮宮懲現在只認識你,我大概一個星期後回來,今晚的飛機,不過看你也沒時間給我送行,等我回來我們再聚。”說完就挂了電話,蘇稽:……
他是難民收容所嗎?居然把宮懲塞給他,派個人過來或者請個看護不就行了?
沒一會兒許起又給他發來一條消息,過幾天會有一筆賬打入他的賬戶裏,讓他看着點兒。
蘇稽:????
你們的賬為什麽要打我的賬戶裏。
許起:????
你不知道?我們跟宮懲的合作他全部是用你的名義。
蘇稽:……
他放下手機看着背對他坐着的宮懲,心裏頓時不是滋味。
他走過去,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氣氛比剛才好點了,至少沈阿姨會給宮懲夾菜了,宮懲也吃,就是左手還是不習慣。
沈媽媽屢次生出了喂他的心思,可都介于宮懲的表情太過淡漠沒能伸出去。
沈寧倒像是松了口氣,朝蘇稽眨了一下眼皮,宮懲:……
他艱難地使着左手,蘇稽都吃完了他還在用左手跟菜奮戰着,“要我喂你麽?”
蘇稽說得有點不太情願,宮懲卻立即把碗筷推了過去,然後張嘴,蘇稽:……
他伺候宮懲吃完飯,宮懲不想回醫院,跟狗皮膏藥似的粘着他,懷疑這是喻司衍教他故技重施用的苦肉計,不然堂堂一個總裁,會連個護工都請不起?
要不然宮家的傭人拖一個過來也行啊。
宮懲不想放蘇稽回去,可他也不想蹲醫院,于是跟着蘇稽一起回了家,醫生再三挽留最好住院,不然加重或者恢複不好不要怨他們醫生醫術不行。
蘇稽:……
感覺宮懲真的在找死,可也耐不住宮懲真的不想待醫院,只能帶着他回家,那邊方磊一聽說,立即派了個他們家的家庭醫生過來。
蘇稽:……
了不起了不起,有錢人真是了不起。
就這樣,宮懲死皮白賴地留在了蘇稽家。
沈阿姨每天都會過來一趟,送這樣吃的那樣炖的,原本瘦下去很多的宮懲半個月時間就養了回來。
沈寧也會叫他一聲表哥,蘇稽:……
這發展只感覺有點迷,之前還劍拔弩張的,怎麽他就接個電話那麽會兒時間就緩和成了這樣?憑他對宮懲的了解,這不科學啊。
結果許起說的一個星期過來,半個月都沒見人影,他打電話過去問才知道許起現在正在卯足了勁兒的追老婆,蘇稽:……
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小雞,你想吃什麽?”宮懲拿着鍋鏟站在廚房裏,一個星期後宮懲就拒絕了沈阿姨送飯,親自抄起了鍋鏟圍着圍裙站在竈臺邊,後面的一個星期都是宮懲在做飯。
大家平安夜快樂!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