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桎梏(四)

桎梏(四)

“表哥,如今你高登榜首,那些事情姨母早晚都會知道,你又何必支開她?”陳競舟面上挂着冷笑,目光森涼地盯着柳時玉。

瓊州街頭人來人往,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柳時玉似乎有些不自在,蹙眉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

“不必。”陳競舟依舊挂着嘲弄的笑意,“柳時玉,你既然已經違背了當初的誓言,那這筆賬我們也該清算了。”

柳時玉閉上眼眸,片刻又睜開,嘆了一聲:“陳競舟,當年你為何會掉入湖中,你心知肚明,若不是我找人來救你,你覺得還有機會站在這對我冷嘲熱諷嗎?”

“心知肚明?”陳競舟瞪大了眼睛,仿佛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小爺我當年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是你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先對我動的手,你以為你們柳家是什麽高門顯貴嗎?一群廢物下賤坯子!”

“你閉嘴!”柳時玉的呼吸有些急促,拳頭已經緊緊攥起,“從前我是因為同情你才一再退讓,如今看來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同情?”陳競舟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我們才華橫溢的柳大公子把懦弱叫同情?”

柳時玉咬着牙,深吸一口氣,擡步走到陳競舟身側,側目冷聲道:“陳競舟,我們柳家已經忍了你們陳家十年,已經仁至義盡了。如今朗朗乾坤,青天在上,你當真以為你們能只手遮天不成?”

語罷,柳時玉揚起頭,起身要走,陳競舟卻忽然叫住他,“我知道你為何忽然違背誓言。”

“你不惜搭上柳家人的性命也要考取功名,不就是為了能讓唐大小姐高看你一眼嗎?”陳競舟輕蔑地看着柳時玉,陰陽怪氣道:“只可惜啊,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柳時玉聞言頓住腳步,回頭側目看向陳競舟,“我和小凝的事情,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陳競舟扯着嘴角,轉了轉脖子,朝着四周揚聲道:“來,大家都聽聽,咱們柳大公子還真是翻臉不認人啊,這才剛中了個舉人,我們這些親戚就高攀不起了。”

柳時玉憤然轉身,“陳競舟,你到底想做什麽?”

見柳時玉難掩怒色,陳競舟絲毫沒有壓低聲音的意思,反而越說越張揚。

Advertisement

“大家還不知道吧?我們瓊州第一才子,死皮賴臉跟着人家唐大小姐屁股後面跟了十年,最後還比不過一個剛到瓊州一月的獵戶。”

“我看兩人估計早就私定終身了,咱們柳大公子還整日癡心妄想呢!”陳競舟揚起下巴看着柳時玉,輕浮地舔了下嘴角,“那天在雲酥樓外的巷子裏,那獵戶對唐大小姐可又親又抱的,啧啧,那畫面可比怡香院裏還……”

啪!

一股勁風從陳競舟臉頰掃過,柳時玉眼眸發紅,咬着牙瞪着陳競舟。

一旁圍觀的人驚掉了下巴,他們幾時見過溫潤如玉的柳公子這般怒不可遏。

柳時玉極力克制情緒,走到陳競舟身邊壓低嗓音,一字一頓道:“陳競舟,我們陳柳兩家的恩怨與小凝無關,你若恨我便沖着我來,別诋毀她!”

陳競舟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卻不怒反笑:“柳時玉,你也有這麽硬氣的時候,你就這麽在乎她?”

陳競舟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柳時玉卻瞬間明白陳競舟要做什麽,他緊緊攥着拳頭,牙齒幾乎咬碎。

“陳競舟,你最好別打小凝的注意,若有一天我被逼成和你一樣的瘋子,你們陳家也別想好過。”

柳時玉推開面前的陳競舟,輕拂衣袖,在一群人的注視下離開瓊州街頭。

“什麽?”唐凝聽聞此事時驚得幾乎跳起。

一旁的錦桃氣得直嘟嘴,左手憤憤拽着右手手指,“那陳公子太過分了,一直拿話氣柳公子,柳公子那麽儒雅的人都被他氣得發火了。”

唐凝沒言語,只是杵在原地,一只手扶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見唐凝不語,錦桃又道:“小姐,我聽他們一直說什麽陳家柳家恩啊怨啊的,怎麽回事啊?”

唐凝的眉頭已經蹙起,似乎在擔憂着什麽,沒答錦桃的話。

錦桃還在替柳時玉不平,沒注意唐凝神色異常,又問:“柳家和陳家不是姻親嗎,怎麽弄得跟仇人似的?”

唐凝仍未搭話,錦桃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湊到唐凝身前喊了兩聲:“小姐?”

“小姐,你怎麽啦?”

“啊?”唐凝回過神來,尴尬地咳了兩聲,轉身背對錦桃,捋了捋額角的鬓發,“那個,陳競舟說他看見什麽了?”

錦桃一愣,忙道:“小姐放心,瓊州人誰不知道陳公子為人瘋癫,他的話不會有人信的。”

唐凝只覺得自己額角有些痛,長嘆一聲,生無可戀地把自己砸在了一旁的榻上。

錦桃平時都不怎麽聰明,偏偏這時眼力猛增,一見唐凝癱坐在榻上不言語,立刻試探着問道:“小,小姐,你不和真和段先生摟…不是,那什麽了吧!”

“去去去!”唐凝沒好氣地瞪了錦桃一眼,“外面都忙着給本小姐籌備及笄禮,就你在這偷懶,出去幹活去。”

錦桃偷笑着吐吐舌頭,離開了唐凝的屋子。

唐凝半身躺在榻上,半身耷拉在塌下,欲哭無淚地望着天花板,心道:完了,這要是被爹娘知道又要被念叨了。

正擔憂着,房門被叩響了。

“凝兒,你在嗎?”

唐凝身子一僵,忙從床上跳起,“娘,我不在!”

方念清推門走了進來,眼底透着幾分無奈,“看樣子你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麽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唐凝撇撇嘴,“當年我幫妙音坊的姑娘打抱不平的事,怎麽沒傳到娘的耳朵裏?”

方念清走到唐凝身邊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嗔怪道:“你一個小姑娘跑去妙音坊還有理了?”

唐凝眯着眼睛嘿嘿一笑:“那娘你別氣了,女兒以後再也不去妙音坊了。”

“別打岔。”

方念清拎着唐凝的袖子往屋子裏走,走到桌前将她一把按在凳子上,質問道:“外面傳的事情可是真的?”

唐凝嘟着嘴,點點頭,理直氣壯道:“嗯,真的啊!”

“你怎麽這麽不知羞呢?”方念清氣得在唐凝手背上拍了一下。

唐凝滿不在乎,“怎麽了?我和段大叔早晚要成婚,早親晚親不都一樣。”

“你!”方念清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飲下一杯涼茶壓火,“你是個姑娘家,怎麽這麽不注意分寸?”

唐凝吐了吐舌頭,絲毫沒有認錯的意思,只是又倒了一杯涼茶雙手捧到方念清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方念清。

方念清無奈地搖搖頭:“凝兒,你真的想好了?”

“嗯,是啊!”唐凝堅定地點頭,見方念清不接自己的茶,只好自己拿過來飲下。

雖說柳家的事情讓方念清心生芥蒂,可段煉身份不明也一樣讓她難以釋懷,兩件事情沒摸清,唐凝的婚事只能往後拖。

可如今外面唐凝和段煉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婚事拖得越久對唐凝的聲譽損傷越大。方念清愁得青筋直跳,可唐凝本人倒跟沒事人一樣。

“凝兒,我知道你喜歡段先生,可是他初到瓊州不知根不知底的,你嫁過去,娘不放心。”

唐凝聞言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有些猶豫。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告訴爹娘段煉就是鎮北将軍的事,可段煉如今不在瓊州,她還不知段煉因何假死來到瓊州,擔心貿然告訴爹娘會給段煉添麻煩,只好等着段煉回瓊州之後再說。

“娘,段大叔不是不可信的人。”唐凝往方念清身邊湊了湊,撒嬌般扯着方念清的衣角,“段大叔前段時機離開瓊州,估計也快回來了,等他回到咱們家提親的時候,娘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都直接問他,他要是欺瞞您,女兒幫你收拾他,好不好?”

方念清聞言嘆了一聲:“凝兒,你和時玉畢竟一起長大,就真的……”

方念清知道唐凝認定的事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可是卻還是有些放不下柳時玉,畢竟過去的十年裏,她都覺得唐凝應該是會嫁入柳家的。

“凝兒,時玉是個好孩子。”

方念清牽起唐凝的手,目光溫柔,語重心長道:“娘雖不求你嫁入高門顯貴,可為人父母的,總還是希望自己女兒能做個風光體面的大夫人。時玉剛剛考中舉人,又是榜首,日後定然前途無量,最重要的是他心裏有你,定然不會讓你受委屈。”

“娘,我明白你的意思。”唐凝低着頭,不可察地輕嘆一聲,“我知道他心裏有我,可我不喜歡他。他考中榜首又如何?只要我不喜歡他,就算有朝一日他封侯拜相也和我沒關系。”

方念清無奈苦笑:“你這孩子,從小就犟,既是你不喜歡,娘也不勉強你,不過段先生的身份沒交代清楚之前,娘也不會同意你嫁給他,明白嗎?”

唐凝聞言賴在方念清身上,粲然一笑:“知道啦,放心吧娘,等你知道了段大叔的身份,你和爹爹肯定會同意的。”

“嗯?”方念清忽然皺起眉頭,“你已經知道了?”

唐凝這才察覺自己說漏了嘴,吐吐舌頭,讪讪笑着沒言語。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