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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眼睛能睜開了,就看到旁邊的人一幅無措委屈的樣子杵一旁看着自己,陸月歌扯過旁邊的毛巾來擦頭發,小臂辣辣的,他這才注意到小臂被劃了一道長長的紅痕,靠近手腕的地方還滲血了,應該是被鐵桶耳邊的鈎子劃到了。
“還站着幹嘛,要幫我洗澡啊?還不上樓回房間睡覺去。”看他那明明醉了,還知道自己犯了錯而不敢出氣的小樣兒,陸月歌火氣便降了不少,幹嘛跟一個醉鬼計較啊。
農子劍小心翼翼湊過來,捧住陸月歌的手,白皙的皮膚襯着已經鼓起的紅痕,顯得好像有些嚴重,醉鬼有些愧疚,“對不起,六月,嗝,你別生氣……”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陸月歌用毛巾把頭發包起來,脫掉濕透的上衣問道。
“……我幫你洗頭,泡沫弄到你眼睛裏,你受傷了。”醉鬼說道。
“因為——我吃醋了。”陸月歌看着農子劍說道,反正他喝醉了,等他醒來,肯定不記得他們說的這些話。
他把農子劍推出去,“快回房間去,我要洗澡了。”
“是不是很疼?我幫你——”醉鬼自動屏蔽了陸月歌的話,眼睛一直盯着那條紅痕,突然就抓住他的手,伸了舌頭tian上去。
沒想到農子劍會這樣做,陸月歌驚呆了,一瞬間全身僵硬,唯有全身沸騰的血液兵分兩路,一路直湧大腦,一路直湧下-面。
農子劍像小狗一樣,把那條紅痕仔細tian了一遍,等他擡頭的時候,陸月歌的眼睛深沉得可怕。
毫無自覺的醉鬼還在傻笑,“嘿嘿,聽說舔一舔就好了,這麽白的皮膚,可不要留下傷疤了……”
酒勁上來,他暈乎乎放開陸月歌的手,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擺擺手,“我、我坐在這裏等你。”
下面y得不行,而那毫無自覺的家夥還在旁邊坐着,陸月歌真恨不得沖上去把人辦了。
這家夥真是太勾-人了,居然、居然敢做出這樣大膽的舉動……
冷水灑下來,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那裏還是ying邦邦的,陸月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洗完澡的。
他快速洗完澡穿好衣服,然後架着快要睡着的人去到樓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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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人身體軟綿綿的,陸月歌摟着他的腰架住他,被碰到腰間癢癢肉的人泥鳅一般扭着身體傻笑個不停。
陸月歌被他無意識的撩-撥弄得直上火,好不容易把人扶到樓上,他還要把人抱到床上,給他墊好枕頭蓋好被子,等他睡下了,然後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雨夜的窗外黑沉沉的,蟲鳴蛙叫不斷,晚風佛來,吹散了屋子裏的男性氣息,陸月歌扯了幾張紙,擦掉手上的液體,褲子也被濺到了一點,他苦笑一聲,等頭發被晚風吹幹,才下樓重新換洗衣服。
陸月歌自認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輕輕推開房門進到農子劍的房間。
床上的人睡姿還是那麽糟糕,卷了大半的被子朝門口躺着,衣服亂糟糟的卷到了腰部。
陸月歌輕輕躺到他身邊,伸手刮了一下他的臉,“子劍,睡着了嗎?”沒反應,又捏了一下耳朵,“真的睡着啦?”
農子劍咕哝一聲,把手搭到了打擾自己睡眠的人身上。
陸月歌張了張嘴,看着他的睡臉,心髒撲通撲通直跳,終于還是小聲說出來了,“喜歡你、子劍,我喜歡你……”
農子劍沒反應,呼吸均勻,他是真的睡死了。
陸月歌熄了燈,身邊的人鼾聲輕響,又換了個睡姿躺直了身體。陸月歌透着窗邊微弱的一點亮光描繪他的輪廓,久久,他直起上身,輕輕把自己的唇印到了農子劍微張的唇瓣上。
一連下了四天的雨,天終于放晴了,兩人繼續收割稻谷。
陸月歌遞給農子劍一副新手套,“鐮刀很鋒利,你要小心一點。”
農子劍點頭,“知道了。”
下了幾天的雨,田地裏積了一些水,農子劍穿着解放鞋踩進去,不多時鞋子就濕了,他把鞋子脫了,然後赤着腳繼續收割稻谷。
陸月歌幹活很麻利,左手快速抓住一把稻子,右手的鐮刀馬上割過去,然後壓在旁邊的稻梗上曬着,再繼續重複這一動作,不多時,他周圍的稻子就空了一大塊。
農子劍的動作就比較慢了,割着割着,突然覺得小腿癢癢的,他伸手一抓,摸到了一個有些軟韌的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只牙簽粗細的螞蟥!
“我去!”農子劍最讨厭這種軟體動物了!他用葉子隔着手去扯那只螞蟥,費了點勁才扯掉。
陸月歌家的稻谷種了不少,有七畝多地,他們今天是在一處小梯田上收割,現在正是稻子成熟的季節,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金燦燦的波浪,遠近都有辛勤的農人在彎着腰收割勞作。
山區耕地幾乎沒有平的,很多田地離平地都比較遠,有的還要走過窄窄的田埂或是跨過河溝,牛車不能直接停在田邊,陸月歌只能一擔擔挑着稻谷走到路邊裝車。
農子劍有力氣,但是平衡不行,第一次挑着差不多一百斤的沉甸甸的稻子走過窄小的田埂,他腳下一滑,連人帶稻子直接給栽到河溝裏去了。
他堅持要挑,兩天下來,他的肩膀被磨得火辣辣的,扁擔一壓上去就疼,堅持幾天下來,習慣之後很神奇地就不疼了。陸月歌說他那是因為沒幹過粗活,勁也使得不對,習慣之後就好了。
陸月歌家的農田大部分離寨子比較近,而且寨子裏有稻谷脫粒機,所以收割好的稻谷他們都是拉回寨子裏,堆到太婆家的曬谷場上。
寨子裏有人買了一臺燒柴油的稻谷脫粒機,村民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用牛拉着大石碾子一圈圈碾過給稻谷脫粒。
只需要把拉回來的稻谷堆到自家曬谷場上,然後叫人拉來脫粒機,一人負責把稻子推進脫粒機,兩人負責打掃裝袋,脫去谷粒的稻杆從另一邊噴出,一晚上就可以給搞定。
倒黴的是,農子劍由于業務不熟練,在第四天就把手指割傷了兩處,他覺得沒啥問題,還想繼續下田,結果一使力傷口又滲血了,血珠子一顆顆往下滴,陸月歌心疼他,便把他打發回去翻曬谷子。
農子劍坐在門口屋檐下玩手機,旁邊放了一根長竹竿,是用來趕偷吃谷粒的雞和麻雀的,今天天氣很好,他只需要每隔半小時去翻一次谷子就行了。
附近的小孩看到這個給過他們糖果的大哥哥又來了,一個個眨巴着大眼睛怯怯地看着他,農子劍便朝他們招招手,叫他們過來玩。
孩子們圍了上來,農子劍笑眯眯地問他們幾歲了,叫什麽名字,讀幾年級了,喜歡什麽。
現在寨子裏很多人家有電視機,還沒上學的孩子也能聽得懂普通話,所以他們跟農子劍交流基本沒什麽問題。
農子劍挺喜歡小孩,也會帶孩子,他用手機給他們拍了照片,還帶他們玩游戲。
一個小孩回家拿了皮球過來,農子劍像個體育老師一樣,一球多用,教他們踢球,拍球,運球,傳球,還用長竹片圈成一個圓圈,卡在牆上做籃筐教他們投籃。
這個人口數目不足八百的寨子一直沒有建學校,适齡讀書的孩子不算非常多,年齡層次不一樣,也沒有老師願意來這山旮旯裏教書,所以孩子們還是得到幾裏外的一個大村落去上學。
難得見到大城市裏來的大哥哥,發超級好吃的糖給他們吃,還陪他們玩耍,孩子們都很喜歡他。
下午的時候,一個紮着辮子的女孩來叫自己弟弟回家,五六歲的男孩玩得正開心不舍得走,被姐姐拽了一下就哭聲震天。
女孩叫陸依依,是陸月歌家族裏的一個堂妹,開學就升高三了,她家就住在太婆家坡下一點的地方。弟弟不願回家,她便站在旁邊和農子劍聊了聊,還問了他一些學習上的事情。
“我選的也是理科,就是數學拖得比較厲害。”陸依依有些苦惱地說。
“這個還是要看學習方法的……”大部分女生對數學天生不是很敏感,很多在農子劍看來很簡單的題目,她們卻想破了腦袋也解不出來,所以他只好說,“我這幾天都會在這裏,你有不會的可以問我。”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陸依依很高興,淺麥色的臉蛋紅撲撲的。
這個高大的男生用着時下最好的手機,褲子和鞋子是運動名牌,看着應該是城裏的有錢人,卻能跟髒兮兮的孩子們打成一片,還說可以輔導自己的功課,一看就是開朗熱情好相處的人,陸依依對他的印象非常好。
幫陸依依指導功課這點小事,農子劍沒有跟陸月歌提。
第二天中午,幹了半天活的陸月歌回家避暑休息,一進門,就看到農子劍和一個姑娘湊得很近,中間就隔着張小桌子,兩人的腦袋都快要碰着了,農子劍拿着筆在紙上演算着,兩人還小聲地有說有笑。
看到陸月歌回來,農子劍只是朝他笑着揮了一下筆,陸依依也跟他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兩人又繼續講題。
陸月歌心中黯然,無論什麽時候,看到農子劍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他的心裏都覺得不舒服,醋意橫飛,不是滋味。
解題完後,陸依依一臉崇拜地看着農子劍,“原來還可以這樣啊,你比我們老師講得還要簡單易懂呢。”
被誇獎的農子劍有些不好意思,“哪裏哪裏,能當上老師的肯定是很專業的,我還差得遠呢。其實數學沒那麽可怕的,你的基礎很好,只要認真聽講,靈活運用公式,多做練習還是有幫助的……嗯,我再給你講講這個題型。”
“嗯嗯,好~”陸依依歡快地回答道。
陸月歌盛了碗粥坐在飯桌邊,食不知味。
累了半天,明明昨天中午回來還有人幫着捶背捏肩的,今天就當起了別人的老師,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陸依依,難道你家不用幹活嗎?怎麽突然這麽勤奮好學,大中午的還要人教做作業?
陸月歌出門的時候,農子劍頭都不擡一下,非常認真地給陸依依分析題目。
好大一缸醋被打翻了,陸月歌心裏又酸又苦,幹活都提不起勁了,恨不得飛回去把那兩人扯開。
有一天傍晚收完谷子後,天就下起了大雨,陸月歌和農子劍就打算在太婆家睡一晚。陸依依和她阿媽知道了,便盛情邀請他們去家裏吃飯,以答謝農子劍這段時間的輔導。
陸依依家裏人很多,爺爺奶奶,阿爸阿媽,兩個年輕的叔叔,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滿滿坐了一桌人。
陸依依和她阿媽做了很豐盛的飯菜招待他們,有兩個大學生坐在旁邊,陸依依作為準高三生,想要向他們請教的問題很多,加上弟弟妹妹這三個古靈精怪的小鬼頭,席間賓主盡歡,其樂融融——呃,除了陸月歌。
這個堂妹的眼睛都要黏在農子劍身上了,還一直說想考農子劍的學校。
少女崇拜而又暗含愛慕的眼神,陸月歌看得清清楚楚。
啧,等你考上了他都畢業了,有什麽用。
農子劍不懂陸月歌的心情,很禮貌認真地回答了陸依依一家人的每個問題。
席間又來了兩個年輕小夥子,都是族裏的兄弟,陸依依阿媽又去炒了幾個菜,端出了米酒,農子劍盛情難卻,最後還是喝醉了。
陸月歌把人搬回太婆家,他讀小學時候很大部分時間是住這裏的,後來不怎麽住了,太婆還是留了房間給他。
農子劍醉得厲害,還吐了兩回。陸月歌打來水,給他漱了口,又擦了身子,舒服了不少的人這才沉沉睡去。
陸月歌看着他的睡臉,忍不住在他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其實這家夥是很受歡迎的,如果他再開竅一點,估計早就有女朋友了吧……他會對那個女生很好,有了孩子會很疼愛他們,雖然不怎麽會搞浪漫和說甜言蜜語,但一定是一個忠貞的好丈夫、好父親。
他現在睡在我身邊,也許不久以後,他的身邊就會睡着他的妻子、孩子。
不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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