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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禮物◎

“是約了江夫人。”

“哦？”周柏城輕挑眉,“只約了江夫人一個人？”

“自然不是，還有溫小姐。”

“我知道了。”周柏城點點頭，表情看不出什麽,可等他轉過頭去，卻是直接小跑起來,一步幾個樓梯,很快消失在三樓的走廊。

他一向冷靜自持，做事有規劃有條理,少見有如此匆忙的樣子。

“什麽事這麽着急？”那傭人古怪地小聲嘀咕了一句，自然想不出個所以然,繼續低下身做她的清掃工作。

別墅外,言少蘭正等待着司機将車從車庫開出來。

很快一輛白色的汽車駛出，待言少蘭上車,看清駕駛座司機是誰時,先是一愣,而後眼裏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

她輕哼一聲：“不是說要去陪你祖母嗎？怎麽又有工夫來送我了？”

周柏城道：“祖母今日精神不濟,想多休息一會兒,我就不去打擾她了。”

言少蘭可不覺得他說的這是實話,老太太每日早起晨讀已是她幾十年的習慣，風吹雷打不動,怎麽偏偏今天精神不濟？

她覺得自己一眼瞧透了周柏城心裏那點小算盤,不就是想來讨好她嗎？還要繞這麽大的彎子。

出去摔打了這兩年,把他的骨頭摔軟了，可還是愛要面子,非得考慮考慮,才樂意承認自己敗了,低下他的頭。

可這點小算盤在言少蘭眼裏倒也無傷大雅,眼下周寒鳴已經被安排在了總公司的核心部門，逐漸接管了公司業務，對周柏城她就沒有之前那麽防備了。

要是周柏城乖乖聽話，給點小恩小惠打發打發也未嘗不可。

言少蘭不再用正眼看他，真把他當作自己的司機在用，她眼皮閉起，阖眸養神，啓唇确認：“我在春江路上的那間畫廊，你知道在哪兒？”

“導航知道。”

周柏城的聲音淡淡的，并沒有言少蘭意想中的讨好與谄媚。

她短暫地掀了掀眼皮，嘴角冷不丁泛起一絲冷笑，很快又将眼睛閉上。

不讨好就不讨好吧，他來送她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就是需要家裏的資源了。

那個曾經信誓旦旦地和他爸爸叫板，說不靠家裏的資源也能闖出個名堂的小男孩，終究還是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敗下陣來。

春江路是江城的中心區域，周末時的路況格外擁堵。原本只需要兩分鐘就能通過的一段路硬生生被拖慢了五倍。

等抵達畫廊門口時，溫栀母女二人已經站在門前等着，不知等了多久。

一看見周家的車，江心梅喜上眉梢：“可算來了。”

在這輛汽車在停車位停好的同時，江心梅立馬移步過去，言少蘭下了車，這時駕駛座的車窗也緩緩降下。

一看裏面的司機是個年輕人江心梅就立馬将溫栀也拉了過來，一邊同言少蘭說道：“寒鳴也來了啊。”

“不。”言少蘭臉上挂着溫婉得體的笑，也往駕駛座那邊看了一眼，“寒鳴他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忙，總見不到他的人影。家裏司機請了假，正巧他哥哥有空，我就讓他把我送過來了。”

一聽不是周寒鳴，江心梅拉着溫栀的手就松開了，朝言少蘭笑着說道：“寒鳴是個有追求、有上進心的好孩子，所以才總難見他一面，這要是天天在你眼前打轉，這不是沒出息嗎？”

聞言，言少蘭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卻什麽都不能說，只能滴水不漏地笑着。

她和江心梅手挽手走進畫廊。

溫栀和周柏城兩個人落在後面。

推門進來時溫栀瞥見了門上貼着的一張廣告，白底黑字的商鋪出租啓示。

這畫廊坐落在江城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上，旁邊就是一家專為高淨值人群服務、主營奢侈品的商場，按理說這裏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目标顧客群都很合适，為什麽要把商鋪出租出去？

江心梅在這種地方也很眼尖，她問言少蘭：“這位置多好啊，幹嘛要把鋪子租出去？”

言少蘭道：“我呢，經營這家畫廊這麽些年，也有些乏了，就想着把這家鋪子租出去，自己休息休息，只收個租金也不錯。”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可等到兒媳婦嫁過來就不一樣了，要是她願意接手的話，我就将這一處鋪面送給她，讓她繼續幫我把這家畫廊經營下去。”

此話一出，江心梅再看這家畫廊，心裏的滋味就不一樣了。

之前剛剛踏進來的感覺是羨慕，但此刻看着這家畫廊卻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包包一樣，仿佛它剛剛還是只可遠觀的天上月，現在卻成了可以輕易探得的囊中之物。

先不說畫廊不畫廊的，單是腳底這塊地皮的價值，就得千萬起步。

江心梅心花怒放，連忙把溫栀叫過來，讓她過來陪她一起和言少蘭聊天。

溫栀的視線卻落到了前臺賬本上覆着的那層灰上，看起來，這家畫廊已經很久沒有過客人了。

她正思索着緣由，被江心梅一喊，所有的思路都斷了，只得快步走過去。

周柏城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們身後，始終保持着一定的客觀距離。

等到了分別的時候，江心梅目送周柏城與言少蘭上車，悄悄戳了戳溫栀的胳膊，低聲道：“怎麽看着，周家這個大兒子和你言阿姨的關系也不錯啊，說不定這兄弟倆的關系也挺好的。”

周家人之間的關系對溫栀來說還像是霧裏看花一樣，她不敢輕下妄言，對江心梅的這個猜測并不搭腔。

江心梅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言阿姨倒是大度，不是自己的孩子也能這麽好好地對待，一般人可做不到。”

此刻的溫栀低頭看着手機，卻是微微皺着眉頭，沒有回應江心梅的話。

“怎麽了？”見她表情有些不對，江心梅側過頭來問她。

“沒什麽。”

溫栀摁了下鎖屏鍵，手機屏幕黑下去。

剛才她看到了周寒鳴發的一條朋友圈。

他說他花了一上午的工夫，終于申請好了去巴黎的國際共享航線，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半個月之後特別的那一天。

配圖是兩張巴黎劇院的門票訂購信息和他的私人飛機。

可是言少蘭剛剛明明說他還在公司裏忙。

溫栀心髒悶悶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江心梅一看到她這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裏也跟着不痛快了：“又在為你那個新工作煩心吧？”

“不……”

溫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心梅忽高的聲音蓋了過去：“我都說了，你不用那麽把你那份工作當回事的，你看，今天你言阿姨都說了，以後是想讓你來打理這間畫廊的。”

說完江心梅回頭看了一眼，期待感灑在她的眼裏。

溫栀一哽。

想了想，她問：“過一陣子周家老夫人的壽辰要到了，禮物備好了嗎？”

“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江心梅道，“這種時候可不能少了禮，到時候我以我和你爸爸的名義送上一份，你自己單獨再送一份。”

“你也別送旁的，我打聽過了，老太太特別喜歡雲記的珠寶，你趕緊找個時間去挑一副好看的合适用來當禮物的送給她。這樣吧，今天我就和你一起去逛逛。”

另一邊，周寒鳴度過了輾轉的一天。

拒絕了和言少蘭一起去畫廊的邀請後，他沒有再睡多久，起來之後，找人幫他提交了去巴黎的國際航線的申請。

去巴黎是一條熱門的航線，即使他有私人飛機，也只能走共享航線，如果想在他想安排自己和溫栀看劇的那天出行，必須得提前通過申請。

周寒鳴在十六歲時擁有了自己的私人飛機，是舅舅送他的生日禮物，對于申請航線這件事已經駕輕就熟。

申請成功後，他立馬發了個朋友圈，短短幾分鐘就得到了幾十條點贊，唯獨沒有溫栀的。

可他這條朋友圈就是發給溫栀看的。

他又等了一整天，溫栀依舊沒有給他這條朋友圈點個贊。

真是媚眼抛給了瞎子看。

周寒鳴再次感受到了高中時的無力感。

喜歡上溫栀之後，他總是想盡辦法出現在溫栀面前，在走廊，在教室，在有她做值日的班級衛生區，他甚至還找上了自己的舅舅，讓他給他的座位調到了溫栀的身後。

即使這樣溫栀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她總是安安靜靜，專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周圍的人和事都和她沒有太大的關系一樣。

在她身上，年少的周寒鳴感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沒想到經年已過，他早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笨拙地讨心上人歡心的小男孩，掌握了很多撩妹子追女孩的手段，也有了十幾段感情經驗，可面對溫栀他仍舊束手無策。

次日一早，周寒鳴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查看自己的朋友圈，仍舊沒有發現溫栀點評的痕跡後，他煩躁地用舌頭頂着自己的牙槽，思索着自己是哪裏做錯了，左思右想都想不出答案來。

他打開了和自己玩得最好的那幾個朋友組成的群聊，把自己的問題發送過去。

周寒鳴：煩死了，要怎麽讨女孩歡心啊？

群裏的消息一條條冒出來——

“哎呦，周大少也有撩不動妹子的苦惱了啊？”

“哪位姑娘啊，居然能抵擋我們周大少的魅力。”

“罕見罕見，實在罕見，咱們小少爺不都是靠臉就能讓女孩為你神魂颠倒嗎？”

“靠臉不成就靠票子呗，拿禮物砸，總有一天能把她的心門給砸松動了。”

“再不成約出來，哥們兒們幫你一通酒灌下去，再高冷的妞兒也能幫你給暖熱了哈哈哈。”

周寒鳴微微皺起眉頭，他怎麽可能給溫栀灌酒，他對她是認真的。

倒是送禮物這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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