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世界二
世界二
這麽一通瞎胡鬧,時間又過去了一多半。
兩個人換了套休閑裝,很默契的對剛才的情動閉口不談,一塊兒下樓去了。
雖然尚峰說的是‘下樓去吃面館’,但他們住的是私密性很強的別墅區,門口沒有面館跟飯館。
想去面館得先走到停車場,而且停車場離主別墅區還有一段距離。
楊哲宇輕車熟路的握住了尚峰的手,然後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他被一堆未接短信和未接電話驚了一下,之前正行出事兒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麽多的短信跟電話。
“怎麽了,”尚峰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緊了緊,下意識轉頭看了眼楊哲宇,還以為他是擔心摔了,“我什麽時候讓你摔過?”
楊哲宇笑了笑:“行。”
然後給高雯回了個電話。
就跟守在電話旁邊似的,高雯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接通後先‘喂喂喂’了一聲。
“怎麽。”楊哲宇沒跟她玩兒也喂喂喂那一套,他知道這妮子屬于那種一配合就上天的類型,“公司出什麽大事兒了?”
尚峰立馬看了他一眼。
“公司沒出事兒,”高雯立馬回答,“是你,是你跟尚峰出事兒了!!”
楊哲宇很莫名其妙:“怎麽,難道又有無良媒體說我們被車撞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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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他跟尚峰長得帥,那些看圖說話的無良媒體天天編他倆被車撞,配圖總是他跟尚峰閑來無事去賽車的時候拍的照片。
而且也不知道看了這些消息的網友到底是出于什麽心思,真的信了,還跑到他們倆微博底下刷了一大片兒的白蠟燭。
尚峰因為這個還生過氣,他本來脾氣就不算好,那一長串看似文明實則就差沒明示的‘你們是不是沒腦子這種事兒也信’已經要發出去了,下一秒就被看見這個的楊哲宇删幹淨了。
楊哲宇把尚峰好好‘教訓’了一頓,事後跟他科普了一下現在的網絡環境跟過去已經不一樣了,這話發出去肯定有一堆說你玩不起。
尚峰剛想生氣,那句‘我們又沒死’剛說出來,就被楊哲宇給重新堵了回去。
那之後這群網友就跟找到了人生新樂趣似的,每次只要一有什麽無良媒體放這個消息加圖片,他們就跑兩個人的微博下面集體發白蠟燭。
好歹還知道不過界,這麽多次都過去了,從沒人跑到正行的公司號下發癫……但這應該也不至于讓一堆熟人跟不算很熟的人打他的電話還發短信吧?
“不是,”高雯頓了頓才繼續說,“賈股之前不是要跟我們合作嗎?之前還放出了要和我們合作的消息。”
“他今天早上自首去了,好像是因為逃稅進去了……?啊他自首之前還直播了,我一會兒發給你。”
“哦——”楊哲宇挺想說一句賈股那麽大年紀還挺懂潮流,還知道‘直播’是什麽玩意兒,但他沒有,“那是他良心未泯,跟我們倆有什麽關系?”
“本來是沒關系的,合作到一半對方被逮了或者出事兒了也是常有的事兒,但他公司裏現在不還有一個陸昔年嗎?”高雯說,“大家本來就在猜你們三人的愛恨情仇,傳了好些個版本出來……陸昔年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上微博說偷稅漏稅被抓是應該的,然後他說自己已經從那個公司辭職了。”
“都有什麽版本啊?”楊哲宇有點兒好奇,“說說看。”
“比如你實際上暗戀陸昔年很久了,苦于……”高雯話說一半才反應過來,立馬收住了,“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他說自己辭職了!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他辭職關我什麽事兒,”楊哲宇說着轉過了頭,看見了旁邊的毛球再次舉起了木牌,木牌上還寫着‘我可以給宿主總結各個版本!’,“又不是我讓他——”
……辭職的。
光是這個自己暗戀陸昔年的可能性就已經很讓他無語了,這會兒毛球還說能給他總結出各個版本。
楊哲宇一個踉跄,就像他每次看總裁劇都會吐槽的平地摔劇情一樣,他也差點在平地上摔倒。
旁邊的尚峰吓了一大跳,手上使勁,把他拽回來:“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拽回來後尚峰上下看了眼楊哲宇,有點兒緊張:“有沒有摔着?”
到底是誰的電話,又跟楊哲宇說了什麽東西,才能讓楊哲宇能在平地上都差點摔倒?
“沒事兒,”楊哲宇說着還在原地蹦跶了一下,“沒崴,我又沒穿高跟鞋。”
尚峰被他這動作搞得那點兒剛升起的緊張立馬就降下去了,低頭看了看楊哲宇手裏的電話,問了一句:“誰打來的?”
“一會兒再告訴你。”楊哲宇這才想起自己跟高雯還在通話,他轉頭對着手機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兒,今天你的午餐跟下午茶我請了,買了之後直接找我報銷,好嗎?”
“行!”雖然楊哲宇總是随機請公司裏工作出色的人吃飯,但白賺了一頓飯還是讓高雯覺得很開心。開心過後她又趕緊叮囑楊哲宇,“你要小心點兒啊,我可不希望我磕的CP塌房!”
“CP……是說尿銅藍蛋白嗎?”楊哲宇聽不懂這些詞彙,感覺有點兒暈,“塌房?我跟尚峰的家質量挺好的,不會那麽輕易就塌掉。”
好歹是別墅區,不至于質量那麽差,一下就塌了。
“我一會兒把對這個詞的解釋發給你!”高雯說過後又降低了音量,“啊我得挂電話了,我們小組得讨論一下……打工人接下來要為你們的房子努力工作了,拜拜!”
“拜拜。”楊哲宇笑着說,“加油啊打工人。”
挂了電話後他才轉頭看着尚峰,回答了尚峰剛才的問題:“是陸昔年。”
尚峰只愣了三秒,三秒後就陷入了憤怒狀态:“他從哪兒得到的你電話?他騷擾你了嗎?他到底想做什麽?他腦子是不是有病?!”
這一通四連問跟機關槍上膛似的,讓楊哲宇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不是,打電話過來的是高雯。”楊哲宇現在才感覺自己剛才那話是有點兒歧義,連忙拍了拍尚峰的肩膀,讓對方冷靜下來,“她跟我說賈股今天早上直播了。”
“直播?”尚峰愣了愣,“他長成那樣……直播幹什麽?”
“不是你想的那個直播,是直播跟網友交代自己偷稅漏稅,大概是怕還沒走到警局就被人弄死了。”楊哲宇回答。
“這樣。”尚峰點了點頭,然後評價對方這個行為,“可以理解,但我還是覺得這個做法有點兒蠢。”
真想弄死他怎麽會怕什麽直播不直播的,要真是這樣就不會出現狗急跳牆這個成語了。
“确實,”楊哲宇繼續說下去,“接着在這個節骨眼上,陸昔年辭職了。”
“哦。”尚峰點了點頭。
他們倆對視了好一會兒,尚峰才遲疑着問:“……然後就沒了?”
那也沒什麽吧?
“對,沒了。”楊哲宇看着他說,“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就是賈股進監獄了,然後陸昔年也趕緊公司跑路了。但說複雜其實也挺複雜的……”
尚峰嗯了一聲:“怎麽個複雜法?”
他還是沒聽懂。
“本來網友就在對我們三個人的關系進行猜測,”楊哲宇繼續跟他解釋,“現在陸昔年在微博上說自己已經辭職了,網友就更興奮了,現在已經傳出了各種版本的猜測。”
尚峰真的不明白他們三個人的關系到底有什麽好猜的。
他跟陸昔年是前任,陸昔年在正行出事兒後撂下他跑國外了。那段時間他喜歡上了楊哲宇,然後表白,一塊兒把正行扶到了現在的規模。而陸昔年不知怎麽回事兒又跑回來了。
不就是這樣的關系嗎?
“你先站穩了,”楊哲宇拍了拍尚峰的肩膀,在心裏讓系統給自己放各種版本的故事,“我覺得我一會兒可能拉不住你。”
尚峰點了點頭:“你說吧,我準備好了。”
系統為覺得自己可以撐住的尚峰點了個蠟,接着調出了每個故事的精簡版:它之前也是這麽覺得的!
“比如故事一,其實我一直暗戀陸昔年,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更好的照顧他的愛人。”楊哲宇挑了剛才高雯沒講完的那個版本讀,“在他回國後就打算離開,而陸昔年卻說不,我不想破壞你們的感情!”
他讀的要感情沒感情,要節奏沒節奏,但尚峰就是莫名在腦海裏想象出了畫面。
“算了這個還是略過吧,我讀不下去,我給你說不那麽狗血的故事二……”楊哲宇還想說。
“不聽了不聽了。”尚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繼續聽了。”
這都是他媽的什麽玩意兒!
楊哲宇總覺得這樣捂着耳朵的尚峰挺像總裁劇裏的女主,不過對方的形象明顯更貼男主。
“--走了。”尚峰看了眼跟前在笑的楊哲宇,握住了楊哲宇的手,這次握得很使勁,“什麽狗屁猜測,全都是瞎扯淡。”
他跟楊哲宇很好,沒有什麽白月光,永遠也不可能有。
--陸昔年可真他媽的礙事兒。
踩着點兒回國,又恰好出現在要跟他合作的公司,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在微博說了自己辭職的話。
這人到底是想幹什麽?
【改造進度69%,】毛球對着楊哲宇小聲說,【宿主,你要注意他的心理狀态啊。】
【注意什麽?】楊哲宇掙脫了尚峰的手,然後拉開了車門,【尚峰的狀态明明就很正常。】
尚峰并沒有上車,而是扶住了楊哲宇的後腦勺,跟他交換了一個吻。
“你不可以喜歡他,”尚峰說,“你喜歡的人是我。”
“我本來就不喜歡他,”楊哲宇笑了起來,“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不喜歡他,我很讨厭他。”尚峰抱住了楊哲宇的腰,在他耳邊小聲說,“我真他媽的好想把他套麻袋然後扔河裏啊。”
楊哲宇看着尚峰,沒有說話。
那是在發覺自己的東西将要被奪走的、屬于野獸的眼睛。
他剛剛才和系統說尚峰的狀态很正常,現在就忽然意識到系統說的好像是對的。
“然後我就得時不時去探監了。”楊哲宇把手放在尚峰的頭發上,輕輕抓了抓,“怎麽辦,到時候會不會又傳出我跟陸昔年凄美的愛情故事?
剛升起的火焰立馬被冷水澆滅了。
尚峰抿了抿唇:“……為什麽……”
“為什麽這些人總是喜歡讨論別人的生活,胡亂猜測。”他說,“當時對正行也是這樣,現在又——”
而且他還什麽都不能做。
他可以應付來自商業對手的攻擊,也可以忍受曾經的伴侶在他的公司出事兒後的離開和捅刀,但他不能忍受自己珍視的再次被別人奪走。
尚峰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話的威力。
唾沫能在曾經差點淹死他的正行,舌尖也同樣可能勒死現在的他和楊哲宇。
“乖。”楊哲宇抱住了他,低聲說,“……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系統看着尚峰已經到頂端的怒火值慢慢的退回去,然後變成了0,如果不是系統沒有手,它這會兒肯定就要為宿主搖旗吶喊了!
這安撫的技能可太熟練了!
因為附近沒什麽飯館,兩個人最後把車停在半道的一個小攤旁邊,然後直接就下了車。
走近一看,賣的不是飯,而是手抓餅。
小攤販看了眼這兩個年輕人,還以為他倆是從哪兒來的大學生,立馬沖他倆吆喝了一聲:“來看看啊!”
“買嗎?”尚峰臉上有點兒猶豫,手上已經掏出了自己的錢包,“會不會吃不飽?”
“買吧。”楊哲宇壓着聲音跟他說,“我大學的時候就想買裏面裝了很多裏脊跟雞柳的手抓餅。”
不過他一直覺得這想法很幼稚,從來沒這麽幹過。
“行!我這就去買。”尚峰深吸了一口氣,走出去幾步,又在下一秒折回來,輕咳了一聲,“多少才算多?”
楊哲宇哭笑不得,跟他一塊兒去了。
小販不太明白這個奇葩的要求,但有錢的是大爺,所以他還是照做了。
兩個人就這麽拿着同樣分量的手抓餅坐在路邊攤旁邊的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看着不像能把一個搖搖欲墜的公司重新扶起來的兩個人,更像是閑着沒事兒幹出來找吃的的小年輕。
“要為了澄清開個記者會嗎?”小年輕一號尚峰問。
“不了吧,浪費時間不說。”小年輕二號楊哲宇回答,“還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那……”尚峰皺了皺眉,還是有點兒不爽,“就真的這麽放着不管了?”
“再看看吧,”楊哲宇說,“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看看在他跟尚峰都對這些不發表意見的情況下,陸昔年到底還能憋什麽招。
尚峰咬了一口手抓餅,然後壓着聲音說:“我真的不能把他套麻袋嗎?我可以找人,到時候肯定能做的很幹淨……”
【宿主!!】毛球很努力的做出哭唧唧的語氣,【我知道想想不過分,也不算犯法。但是你的愛人好像真的想這麽做啊!你不會放着不管的對吧?】
楊哲宇看了眼在他旁邊飛着的毛球,想到了毛球之前給出自己的那個肖像權,很好心情的打了個響指:【行吧,我管。】
條件反射性的、聽見這聲響指的尚峰擡起了頭:“怎麽了?”
“沒什麽,”楊哲宇說,“專心吃你的手抓餅。”
“那我剛才說的套麻袋……”尚峰還是沒有放棄這個打算。
“別再想着套麻袋了,”楊哲宇現在是真覺得有點兒無奈了,“我真的不想去探你的監。”
“哦。”尚峰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對了,正行應該沒有偷稅漏稅的行為吧?”楊哲宇忽然問。
“沒有,”尚峰的注意力立馬就被帶跑了,“稅務籌劃師還是靠譜的,而且我還讓人在他的辦公室裏裝了微型監控攝像頭,就算出事兒我也能及時發現。”
楊哲宇剛準備點頭,忽然意識到這句話好像有些不對勁。
……等會兒,尚峰剛才說自己在財務籌劃師的辦公室裏裝了什麽東西?
楊哲宇看了他一眼,從尚峰躲閃的眼神中意識到自己剛才沒有聽錯:“說吧,你裝了幾個?”
“……我想想,稅務辦公室裏有七個。”尚峰回答。
也就是說其他人的辦公室也有。
“你真的是……”楊哲宇頓時覺得夾着滿滿的雞柳跟裏脊的手抓餅都不香了,“我真的是……”
“之前怎麽從來都不跟我說?”他問。
“因為你會生氣,”尚峰老實交代,“而且你之前也沒問過我。”
……誰會想到問這個啊。
“行。”楊哲宇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你老實告訴我,我辦公室也裝着這種東西嗎?”
尚峰看了他一眼,開始吃手抓餅:“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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