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世界四

世界四

對于以繁衍和侵略作為主要生存手段的蟲族,亞裏沙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性是會令他們感到愉快的活動,但他現在卻并沒有覺得多愉快。

盡管威爾森也只在開頭落了一滴讓他不知道怎麽辦好的淚,盡管後來的威爾森主動到讓亞裏沙覺得自己就是那麽躺着也沒事兒。

他重新穿好衣服,然後轉頭去看坐在床的另一邊的威爾森。

“你之前為什麽會說愛我?”他問。

渾身□□的雌蟲看向了他,那雙金瞳讓亞裏沙想起了對方被異族推薦時拿在手裏的那塊晶石,不過是不摻任何雜質的那種,不知道宇宙中會不會有另外的角落有這樣的存在。

威爾森聽出了亞裏沙這句話中的疑惑,而他也明白:自己這次不該像之前一樣說什麽‘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有什麽東西影響了我,我希望是那本書中提到的愛’。所以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我是雄蟲嗎?”亞裏沙并沒有因為雌蟲的沒有回答就覺得有什麽。實際上,在他們做過這些事兒後,他對雌蟲的容忍度就被拔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次威爾森搖了搖頭,然後他否定道:“不是。”

“……那就是因為我是黑發,所以有望升到高階?”亞裏沙再問。

威爾森繼續搖頭:“當然不是。”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亞裏沙扶住了自己下巴,“因為我是那個可能讓你踏上戰場的雄蟲嗎?還是因為我看起來和其他雄蟲不太一樣?”

他說這話的時候的語氣和往常不一樣,那種總像是在挑釁和嘲諷什麽的感覺也消失了,他現在就只是在用一種很平和的态度在聊天而已。

如果在他面前的是加耶爾,那加耶爾頂多只會覺得奇怪,但現在在亞裏沙面前的是威爾森。

威爾森比誰都清楚這種變化可能意味着什麽。

“因為你身上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所以威爾森現在堪稱急切地打斷了亞裏沙的話。

亞裏沙轉頭看向他,神情不善:旺盛的生命力,這算什麽奇葩的理由?

“你和其他雄蟲與衆不同,無論遇到了什麽,你總是能夠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很快就振作起來。”威爾森握住了亞裏沙的手,說出這些話的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什麽東西,“……我很抱歉。”

很奇怪,在威爾森說出這四個字之前,他還沒有真正意識到什麽東西。但當他說出這四個字後,他終于發現了一些事情的不同。

“……什麽?”亞裏沙沒有注意到雌蟲神情的變化,他皺眉看着自己被威爾森握住的那只手,試圖把自己的手往後收。但雌蟲的力道太大,在威爾森不願意讓他掙脫的情況下,他根本擺脫不了,“你忽然之間在說什麽瘋話!”

“我說我很抱歉。”威爾森沒被他忽然提高的音量吓到,繼續輕聲說,“……我真的很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把你擄到了星盜的星艦上。”

“我也很抱歉現在才終于意識到了你的恐懼。”威爾森将亞裏沙一把抱住,“我也很抱歉沒有把這些話早點兒告訴你。”

深度結合後他能夠讀到亞裏沙的心聲,也能讀到屬于對方的諸多情緒。也正是因此,威爾森才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錯過了這麽多東西。

如果說他之前一直在恐懼自己不會被亞裏沙原諒,那麽亞裏沙就一直是在恐懼會被關在狹小的空間裏。

未經允許就上戰場的雄蟲應該被抓到軍事法庭,被害死的雌蟲戰士應該獲得在報道中擁有自己姓名的權利,手上擁有其他蟲族性命的星盜應該被抓捕,從小就被灌輸了那些觀念的蟲崽子應該擁有自己選擇走哪條路的權利。

但亞裏沙從來都不該被自己困在這個地方。

他希望自己對亞裏沙的情感是那本書裏提到的‘愛’,是因為他希望在蟲族這個強制雄蟲擁有多名雌蟲的社會結構下,亞裏沙能夠只擁有他一名雌蟲。

可‘愛’不該是強行施加給另一方的枷鎖,也不該成為傷害對方的合理理由。

盡管威爾森還是不了解‘愛’到底是什麽東西,但那應該是更神聖的情感。

“你只是因為猜到了我剛才在想什麽而已。”亞裏沙看着威爾森身上被自己抓傷後正在慢慢愈合的傷口,這一次他沒有再試圖掙紮,他只是悶聲說,“你只是想讓我為你留下來而已。”

這些話不過是威爾森的手段之一而已。

這個雌蟲之前就僞裝成沉穩的模樣欺騙他的信任,現在當然也不會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做錯什麽。

“——那就來讀吧。”威爾森偏過頭,他在亞裏沙耳邊低聲說,“如果不相信我的話。”

可以讀一讀我的心,就像是在精神海裏的時候那樣,讀一讀它是希望你能夠自由還是被我再次困在牢籠之中。

作為長期鍛煉精神力的雄蟲,根本不需要威爾森說出這句話,亞裏沙就已經讀到了他的心聲,這次雄蟲只是張了張嘴:“如果我……”

他想對已經發現了端倪的雌蟲說點兒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雌蟲也沒有問他到底是想對自己說些什麽,對方只是伸出了手,然後輕輕拍了拍亞裏沙的背。像是安撫,又像是在說‘不用說出來也沒關系’。

亞裏沙閉上了眼睛。

星盜們都能發現星艦上的氛圍逐漸改變了,或者說不是他們星艦上的氛圍,而是那個中途加入他們的幾個蟲族的行為方式變了。

亞裏沙開始和他們試着聊天,從亞雌最基礎的聊天開始,再到和偶爾才會從自己房間裏出來的那些雄蟲。

有星盜疑心這是他讓他們放松下來的手段,但亞裏沙始終戴着那個機械鎖,和亞雌還有雄蟲的聊天也僅限于普通的并非是打探底細的寒暄。漸漸地,他們也沒什麽好疑心的了。

威爾森看着還是和往常一樣,聽從菲德的吩咐去那些星球尋找重要資源,再帶着傷或者帶着那些看似新奇的玩意兒送給亞裏沙。

盡管回來後照舊喜歡和亞裏沙長時間的黏在一塊兒,但他對那些星盜的态度也在慢慢軟化,他現在已經不會再用警惕的視線打量每一個試圖和亞裏沙聊天的蟲族了。

至于加耶爾,他開始變得安分守己。雖然還是會和主動找他搭話的那些雌蟲聊天,但不會再像最開始那樣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身為雄蟲應得的了。

這些改變的确讓星盜們感覺比以前更舒服了,可他們卻又不可避免地懷疑起來:這是不是他們三個蟲族刻意放出來的迷霧彈?

他們不是說這樣的改變不好,但是……但是他們就是感覺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就……正常的改變怎麽也該是循序漸進的吧?

星盜頭子勸走第不知道幾個詢問那幾個蟲族的改變是不是不正常的星盜,他靠在了自己的座椅上,低頭看着蜷縮在桌子底下的粉發雄蟲。

“你不打算多找一些蟲族看好他們嗎?”在他低頭的同時,那名粉發雄蟲也擡起頭問他,“這樣至少會讓你的手下放松點兒,不再來敲你的門。”

“那樣反而會讓威爾森警惕我。我好不容易讓他變成現在這樣趁手的武器。還不如就保持原狀,反正懷疑他們變化的蟲族會主動幫我盯着他們的。”菲德邊說邊伸手摸了摸粉發雄蟲的發尾末梢,和整體發色變得不太一樣的顏色讓他眼神一暗,“看來你又得再染一次發了。”

“看來拉耳羅蘭星的植物不那麽适合染發?”舔走自己唇邊白色泡沫的雄蟲把雙手搭在菲德的雙膝上,他笑了起來,像是根本沒聽出菲德語氣中的不滿。

“——是的。”菲德伸出手,捧住對方的臉,然後他輕聲問,“雄主,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也許是因為現在的氛圍正好,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看多了威爾森給亞裏沙送禮的行為。就連從來不會在意這些小事兒的菲德都像是忽然開了竅,說出了這句話。

只是他實在不精于此道,以至于說這話的口氣都像極了在施舍。

萊斯利也确實如菲德所想那樣露出了一個微笑:“……我想想,那就給我換個染發用的東西吧?”

“好。”菲德點頭,“我會讓蟲族給你帶回來。”

如果菲德再仔細點兒看萊斯利的表情,或者直接把對方從桌子底下拉出來、和自己保持平視。

那麽他就會發現萊斯利的笑意壓根沒達眼底。

但他現在正一門心思的為那三個蟲族看似向自己服軟的行為感到開心,所以什麽都沒發現。

另一邊,在第五次慢半拍的來到威爾森所在的地方後,聯邦和帝國終于在第六次的時候成功追到了星盜的星艦。

完全蟲化的威爾森趕在高射炮之前沖進了星艦之中。

身後立刻關閉的鐵門頓時發出了‘轟’的被擊中的聲響,星艦裏紅色的警示燈光灑滿了每個角落,四處都是不祥的氣息。

亞裏沙照舊等在星艦大門的位置,就好像完全沒感受到星艦被擊中後的震動,臉上的表情簡直平靜的不像話。

“寒暄等到之後再說吧。”菲德皺着眉看着已經完全蟲化第一反應還是選擇抱住了亞裏沙的威爾森,“他們到底是怎麽追上來的?”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威爾森的‘識時務’放松了他的神經,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把監聽器放在對方所在的小型飛船上了。再加上聯邦和帝國之前幾次都被威爾森甩開了,他會因為這些開始松懈也是正常的事兒。

“--不知道他們是受了什麽刺激,”威爾森回答,“這次發現我之後一直咬死了我的飛船不放,我不得不棄船離開。”

他正在重新長出來的骨翼算得上是一個證明,所以菲德沒有再揪着這個話題不放。

星盜頭子只是看了眼被威爾森擋在身後的亞裏沙,然後對旁邊那些等待他下命令的星盜們說:“開啓之前我們準備好的東西。”

亞裏沙的嘴角勾了起來,又很快放平了。

他只是覺得就是在這種時候,菲德都沒有對他們放下戒心這事兒真的很好笑。但菲德明顯把他的笑解讀成了其他意思。

因為菲德接下來看着亞裏沙,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也許你會想跟他們見個面?”

星盜們自然聽得出老大這說話語氣是什麽意思,他們紛紛用驚訝的眼神看向了菲德,不太明白菲德為什麽會這樣做。

亞裏沙不太想和他說話,所以也只是是‘嗯?’了一聲。

威爾森伸出手,擋在了亞裏沙的面前,雌蟲的胳膊在這瞬間開始蟲化——黑色的晶石從他的胳膊上緩慢生長,像是某種植物的藤蔓。

“不用擔心。”看向雌蟲胳膊的菲德在說,“……我相信他們不會對你們動手的。”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亞裏沙和威爾森為什麽會站在星艦上的原因了。

事态莫名其妙的發展走向讓亞裏沙站在星艦的上方的時候都還是忍不住想笑,他實在不明白菲德是在想什麽,難道是覺得光把威爾森‘馴服’了還不夠,還要把他也‘馴服’了嗎?

“——他瘋了嗎?”哪怕知道菲德多半為他們想好後路了的威爾森此時也難掩語氣裏的急躁,他根本沒辦法在這種環境下做到保護好亞裏沙,“他發的什麽瘋!!”

“我聽得見。”菲德的聲音從威爾森胸前佩戴的對講機裏傳出來,帶着他一貫的漫不經心,“放心吧,亞裏沙是很重要的雄蟲,聯邦和帝國還要靠他來挽回在那些低階雌蟲中的形象,不可能——”

就像是要回應他說的話的樣,一束深紫色的射線從帝國的星艦上直直射向了亞裏沙所在的位置。

亞裏沙聽見了一聲嘶吼,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完全蟲化的雌蟲懷中。雌蟲背對着那束射線,張開的骨翼比任何時候都像極了戰鬥的機器,美麗又強大。

“這就是……”威爾森一字一頓的問,“你說的不可能?”

星盜裏的菲德皺起了眉頭:怎麽回事兒?

按照還在聯邦和帝國的那些星盜傳回來的消息,聯邦和帝國已經解決了大部分低階雌蟲的憤怒情緒,那麽他們現在更加需要救下亞裏沙來緩解剩下那部分低階雌蟲的憤怒。

他看得清楚,那束射線确實是射向亞裏沙所在的位置,不存在任何想要打中威爾森卻打偏了的可能性。

……所以他們到底為什麽會忽然選擇攻擊亞裏沙?

難道是帝國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和聯邦好好合作?

而在較遠距離的聯邦星艦上,和那名差點被射中的雄蟲有着相同瞳色的亞諾再次看向了拉維,後者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第幾回強調:“只是計劃的其中一環而已。”

“--你的蟲崽子很聰明。”礙于身後那只之前口口聲聲說着‘不在意自己蟲崽子的’雄蟲身上無形的怒火都快把他淹沒了,拉維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還記得嗎?我們能夠把那些藏在聯邦和帝國的星盜揪出來還是他幫的忙。”

對方寫在營養液透明袋上的星盜之間的暗號被他們成功捕捉,這才有了現在他們根據信號追到星艦的現在。

“所以你們給出的回報就是在這種時候給他一炮。”亞諾皮笑肉不笑,“還把他的臉放在帝國和聯邦的大屏幕上,就為了讓那些低階雌蟲看到。然後覺得你們肯定能帶他回來。”

“所以在考不進軍校後我才拒絕了參與政治工作的邀請,”亞諾繼續說,“……你們現在用的手段可真髒。”

這話裏沒有髒字,但作為只要在聯邦星網一搜自己的名字就能看到一堆罵他話的拉維,從來沒有哪一次覺得這句話那麽刺耳過。

也許是因為那些罵他的話從來都不是這樣近距離的,也不是來自他曾經的好友,也不是來自一個擔心自己蟲崽子的雄父發出的,更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最後拉維只能這樣說。

亞諾不再說話了,他比誰都清楚拉維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就像他當時沖到軍校派出的那名負責的雄蟲面前,問對方為什麽不願意再收自己進軍校、然後聽到的那句話一樣。

‘我的撫慰數應該是夠了的,為什麽我不能進去!’此時尚很年輕的雄蟲抓緊了那名負責雄蟲的衣服,“求求您,進入軍校後,我保證我會聽從一切命令。”

‘你是低階雄蟲,’那名負責雄蟲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他,‘你還沒有突破。’

--既然如此,為什麽一開始就不拒絕我?

亞諾看着對方,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顯得很可笑。

--為什麽要讓我覺得有希望後再拒絕我?

‘你撫慰的雌蟲數量确實是夠了,但你會比中階雄蟲撫慰相同數量的雌蟲耗費的精神力更多。’那名負責雄蟲繼續解釋,‘我們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讓你置于危險之中。’

‘抱歉,但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那名雄蟲說。

有一只屬于雌蟲的手伸到了亞諾的面前,亞諾沒有動,他只是看向了那個實時轉播的大屏幕。

然後那只手輕輕擦去了他臉上的眼淚。

“這只是生理反應而已。”他轉過頭,對抱住了他的雌君笑着攤開了手,“你不會真覺得我怎麽了吧?”

對方只是沉默地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沒有回答。

菲德在意識到事态可能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樣後就在對講機裏讓威爾森和亞裏沙返回星艦。

--他很清楚現在更重要的是什麽。

威爾森的戰鬥力早在之前就得到了他的承認,這個雌蟲強大的戰鬥力是他向往的。而亞裏沙的存在則是能夠讓威爾森為自己繼續效力的關鍵。

星盜的星艦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就發射出了射線,比帝國發射的那束更加具有威脅。因為星艦讓這一擊打出了個大洞。

星盜發出攻擊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撤退時機,但被菲德要求‘回去’的威爾森并沒有動。

他仍然保持着那個姿勢,像是尊聽不見聲音的雕像。

在聯邦星網和帝國星網上挂着的屏幕現在正三百六十度的播放着星盜星艦上的畫面,蟲族的科技勝過許多星球。

而為了讓觀看效果更好,他們特地派專門研究這個的蟲族不眠不休了幾天,制造了可以清晰錄到聲音和畫面的設置。

“——好了,威爾森。”所以他們現在聽見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可以移開了。”

他們看見了一雙銀色的翅膀從黑色的骨翼下探出來,相同的大小,但是卻是透明的。

那毫無疑問是雄蟲新生出的翅膀,如此美麗,也如此吸引視線。

——那是哪怕是高階雄蟲也很難擁有的翅膀。

在這數萬年的時間變化中,高階雄蟲的翅膀也在慢慢消失,直到某天最後連後背上的凸起也消失。

他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某天再次看見雄蟲的翅膀。

“我的天,我是瞎了嗎?”一只觀看着屏幕的亞雌發出了驚嘆的聲音,他的手都快要把截圖鍵給按爆了,“一只擁有翅膀的高階雄蟲?!”

而幾乎是同時,在每個蟲族的屋中,都響起了這樣的聲音——連聯邦和帝國的星艦上也不例外。

“該死的……這也太美了。”

“一只擁有翅膀的雄蟲會有多麽強大的精神力!!”

“聯邦是瘋了嗎!所以為什麽他之前會被星盜給擄走!”

“如果他沒有被那只雌蟲擄走,順利地在聯邦的軍校中成長……”而在聯邦的星艦中,有中階雌蟲忍不住感慨說,“他一定會更加的……”

“——他就長不出翅膀了。”忽然出現的聲音生生打斷了他的感慨。

那名中階雌蟲皺起眉頭,打算反駁這句話。他轉過頭,卻發現說這話的正是亞裏沙的雄父,他不得不閉上了嘴。

“--拉維。”亞諾轉過了頭,他感受着擁抱着自己的雌蟲不自覺使勁的手,臉上沒有任何喜色,“記住你之前給我立下的保證,你發誓過不阻攔他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兒。”

“可是……那是之前。”拉維的神色有些為難,“他現在覺醒成為了一名高階雄蟲。”還是擁有翅膀的高階雄蟲。

而且還是在聯邦和帝國的這些蟲族的眼皮下。

就算他可以推走那些試圖纏上亞裏沙的低階和中階的雌蟲,他也沒辦法為亞裏沙推走那些有可能出現的有權有勢的高層雌蟲。

這麽一會兒談話的功夫,多半已經有高層雌蟲在安排和亞裏沙的見面申請了。

“我不在乎他們怎麽想!”亞諾站起來,推開試圖那些試圖攔住自己的雌蟲,然後用力抓住了拉維的衣服,“可你如果敢以什麽保護為由剝奪他的選擇權,最後讓他走上跟我相同的路,我就……”

菲德的聲音也是沉重的。

“威爾森,”盯緊了屏幕的星盜頭子問,“你不是給他佩戴了機械鎖嗎?!”

為什麽雄蟲會在這個時候突破?他明明記得當初自己還仔細檢查過那個機械鎖!

他無所謂威爾森把一個中階雄蟲帶上星艦,因為他有信心讓那些膽敢對這只雄蟲下手的星盜不敢付諸行動。

但一只帶着翅膀的高階雄蟲?他多半不能再保證自己控制得住這些星盜的情緒,蟲族可是靠本能驅使的生物。

而這些雌蟲從來都只有綁了那些雄蟲讓他們潛度撫慰的份。

至于聯邦和帝國,在知道這些後勢必不會再罷休。

“你說這個?”威爾森一點兒都沒有被興師問罪的自覺。雌蟲伸出手,摸向了亞裏沙的脖頸,那雙機械鎖被他很輕易地取了下來,“……因為我的雄主不喜歡被束縛。”

與此同時,亞裏沙也解下了雌蟲脖頸上的鎖。

“所以我解除了這個機械鎖禁止雄蟲精神力的功能,他才能夠在剛才成功突破。”威爾森笑起來,“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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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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