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呱呱

呱呱

“誰說我們關系好?”溫軟瞪他,對方也木着臉回望過來,嘴角一掀:“關系不好還每天坐一起上課呢?”

這話怎麽聽都有些酸唧唧的。而少年的模樣像極了護食的貓崽子,炸着毛沖她叫喚。

溫軟細細品了品,登時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問:“你這是在吃醋嘛?”

少年貓瞳一縮,扣着門邊緣的手指猛地收緊,靜靜地盯着溫軟瞧了一會兒,冷着臉輕嗤出聲:“無聊。”

說着就要把門重新關上。換做剛認識那兩天,溫軟此刻鐵定識趣地有多遠走多遠。可這一個月接觸下來,她發現霍曦沒想翻舊賬後,膽子頓時就大了。不再像先前那般拘謹,甚至還踩着少年的底線蹦迪。

客廳的沙發上多了兩只粉色的小豬玩偶,薯片、瓜子、紅薯幹一系列零食堆滿了整個茶幾,将少年喝水的杯子擠到了一個狹小的角落放着。

不單如此,有一回霍曦半夜起來上廁所,一打開門差點吓個半死。借着透進卧室微弱的路燈光芒,他隐約瞧着有個如人一般高的東西挂在了門上。

霍曦睡得混沌後的第一反應是溫軟在他門口上吊了。打開燈一看,是一只巨大的毛絨狗熊。兩顆玻璃珠子做的眼睛在白色燈光映襯下,幽幽泛着光。

那一晚,霍曦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徹底失了眠。第二天壓抑着的怒氣在對上女孩兒無辜的眼神後,莫名啞了火。溫軟那個混賬沖着他眨了眨眼睛,臉上一絲愧疚也無,還期待地問他喜歡這個狗熊嘛。

喜歡……個鬼!他面上冷笑着,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表達自己的不滿。哪知女孩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彎了眼:“喜歡就好。每天讓你下廚怪不好意思的,這只狗熊送給你當作禮物了。”

往前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溫軟終于記得解釋一下為何把熊挂在他門上了:“這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嗎?你想啊,一早起來打開門就瞧見一只毛茸茸的熊,多開心啊。”

“為了達到這個效果,我還專門等你睡下後才偷偷把它挂到你門上的,耽誤了不少睡眠的時間。”語氣中還有些邀功的意味。

那可真是謝謝你想得這麽周到了。霍曦深深吸了口氣,直覺不能跟溫軟太較真,不然他早晚會被氣死。

少年那些複雜的心理活動溫軟一點沒覺察到,但此時她的膽子大得很,在霍曦關門的前一秒鐘用腳抵在了門口,碰瓷地哇哇喊疼:“哎喲,夾着腳了。”

立馬松開手,霍曦下意識就想蹲下身去看她受傷了沒有。溫軟趁着這個間隙擠進房間,瞬時恢複了活蹦亂跳的姿态。

這是她第一次進到少年的卧室,看什麽都好奇不已。霍曦的房間清雅單調,沒什麽裝飾。除了桌上擺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臺燈,似乎就沒別的了。她送的那只棕色的大狗熊平躺在少年的大床上,與這個房間的基調格格不入。

不知怎的,溫軟瞧着那只狗熊忽地有些臉熱,視線飄到少年白淨的臉上,笑着問道:“你真的不跟我出去嗎?一個人多孤單啊。”

少年不為所動,她骨碌碌轉了轉眼珠,試着道:“我跟夏野的關系,真沒你想的那麽好。那教室與座位又不是我的私人財産,他要來蹭課,我還能攔着他不許來麽?”

霍曦抿了抿唇,居高臨下盯着女孩兒的眼眸,嘴唇張張合合,神情認真地吐出一句話:“下次幫我占個座。”

“?”溫軟迷茫地看了他一眼,胡亂應了聲。

在國慶放假的第一天,溫軟難得化了個淡妝,穿着小皮鞋配上一身連衣裙。怕出門會冷,還套了件短款的牛仔外套。頭一天晚上洗好的頭發飄着淡淡的栀子香,她沒有紮馬尾,任意披散着。

假期出門游玩的人很多,溫軟領着霍曦擠上公交車就有些後悔。因為人實在太多了,将她披着的頭發摩擦得起了靜電,下車那會兒都炸開了。她想把頭發紮起來,然而沒有帶發圈。

正在為難間,霍曦扯下了自己衛衣帽子上的系帶,遞了過去:“這個将就用吧,看到飾品店再買個合适的發圈。”

這系帶扁平呈絲帶狀,明豔的黃色打底,兩端用白色印了幾個英文字母。看着一點都不醜,跟紮頭發的發帶也沒兩樣。

溫軟欣然接過,在頭發上纏了幾圈。感覺好受些了,她才舒展了眉眼,笑着道:“謝謝你啊。回去後你把衛衣脫了,我将這系帶用簽子給你穿回去,保管跟原來一樣。”

“不用。”霍曦默了默,搖着頭拒絕。

他不缺買一件衣服的錢,況且沒了一條帶子做裝飾,也不影響什麽。目光觸及女孩兒綁着的頭發,他斂了眼睑,悶聲不吭往前走。

少年既然說不需要了,溫軟也沒勉強,歡歡喜喜地擡腳跟了上去。上午他們去了小吃城,吃遍了整條街上的美食。主要是溫軟在吃,霍曦每樣嘗了一口就皺着眉推開碗沿,嫌棄之色盡顯。

吃過午飯二人去了景區。本想拍一些照片的,可鏡頭中拍下的都是人擠人的場面。熱鬧是熱鬧,卻觀賞了個寂寞。

在下午六點鐘左右,他們驗票去了市裏最大的一家游樂場。溫軟來這裏不是為了坐摩天輪或者旋轉木馬,她是沖着新開的鬼屋而來。聽說會有真人NPC出沒,極高還原全球十大恐怖片中的經典場景。

暗戳戳期待了許久,在夜色濃郁了一些後,溫軟扯着霍曦的袖子就想往鬼屋裏沖。而後者遲疑了片刻,眼裏閃過掙紮與糾結,腳步沉重地被拖了進去。

別人那邊的情況都是女孩子放聲尖叫,同行的男生霸氣地擋在她們跟前,再不濟的也是牽着小手一道啊啊啊地飛跑。

但溫軟這邊不這樣。她自己是個膽大的,見到穿着白衣、眼洞滲血的小姐姐還想掏出手機跟人家合個照。若不是手腕被緊緊掐着,她都想把每個細節的地方仔細觀察一番。

“你害怕嗎?”感受到少年手上傳過來的力道,溫軟良心發現地拍拍他的手背,體貼地問:“要不我先把你送出去?”

“我沒怕。”霍曦身體繃得筆直,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話是這樣說的,可握着溫軟手腕的手指沒有絲毫松開的痕跡。

為了照顧少年脆弱的自尊心,溫軟假裝信了。沒有多加逗留,大概瞧了一下便領着人走到了另一端的出口。

她看霍曦面色蒼白如紙,剛想說去附近買瓶水給他喝。結果她話尚未出口,就見少年彎了腰,扶着一邊的垃圾桶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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