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沈直聽了這話立刻就有些不高興了，雖然他明白池晝肯定不是故意在他面前說如墨壞話的，可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畢竟如墨為人雖然神秘了些，沈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可自從相識以來，如墨前前後後為他做了不少事，不管怎麽說都絕對不能算是個壞人。

“你不喜歡他就算了。”沈直臉色也暗了下來，淡淡地說道：“如果明天你不願意幫我，我還是去找——”

“誰說我不願意幫你？”池晝連忙解釋：“你的事我自然義不容辭，只是……以後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離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遠一點。”

“誰是莫名其妙的人？”沈直有點煩躁，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立刻又搖了搖頭，道：“算了，不說這個，總之你幫我這一次，日後我會感謝你的。”

池晝在心底苦笑，只要是沈直的事，不管做什麽他都心甘情願，哪裏還需要沈直感謝。只是這種話他沒有勇氣說出口，只能默默點了點頭。

沈直擔心會被人發現，也沒有心思跟池晝聊太多，簡單把事情說清楚之後就讓他離開了。

池晝剛一離開，沈直就立刻找了看守來，急切地問道：“看守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二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看守呆了一下，苦着臉搖了搖頭。他本來就跟沈正沒有半點關系，又怎麽會知道沈正的行蹤？

“那你總有辦法問得到的吧？”沈直又道：“能不能幫我問一問？”

看守皺眉，思索了好半天才說道：“你二哥是去辦公事了，可能沒有那麽容易聯系得到，你不如去問問尊、方才那名弟子能不能幫得上忙？”

沈直失望地搖了搖頭。

看守眼睛轉了轉，又問道：“那之前那個黑衣男子也不能幫你麽？”

沈直又搖搖頭，笑着說：“他們哪裏有我二哥有本事？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他早晚還會來找我的。”

看守嘴角微微抽搐，輕輕點了點頭就轉身出去了，沒想到剛剛出了監房的大門就看到池晝還沒有離開，沉着臉看他問道：“他方才與你說什麽了？”

看守渾身打了個哆嗦，怯怯地回答：“沒說什麽，就是，就是問我沈正沈大人什麽時候回來。”

“他為什麽會找你問沈正的事？”池晝臉上寫滿了不悅，很懷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直已經跟看守有了什麽密切的來往。

莫非之前沈直說過的很要好的朋友就是看守？池晝微微皺眉，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因為他以為我是沈正派來保護他的。”看守艱難地回答。

池晝聞言心裏涼飕飕的，像是回到了從前一般，他永遠站在沈直看不到的地方，不管做什麽都不能引起沈直的注意。

“他問沈正什麽事？”池晝将心中洶湧的情緒隐藏起來，輕聲問道。

看守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屬下不知，他說有事要讓沈正幫忙。”

“什麽事我不能幫他？”池晝更不高興了。

看守覺得自己實在太倒黴了，明明這是池晝與沈直兩個人之間的事，卻偏偏要讓他在這裏受罪。

“他說……您沒有沈正有本事。”

“啪”！看守話音沒落，突然聽到一聲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悶響，看守順着聲音看過去你，發現旁邊的圍牆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縫。

“你覺得我跟沈正比，哪個更有本事？”池晝陰沉着臉問道。

“……自然是您。”

“那他為什麽不找我幫忙呢？”池晝很挫敗。

“……因為他覺得您沒有沈正有本事。”

“啪”的一聲響，圍牆又裂開了一道裂縫。

“他要辦什麽事是我辦不到的？”池晝深吸了一口氣。

“……”看守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池晝心裏有氣，可也知道在這跟看守發洩無用，狠狠把氣吐出來，冷冷地一甩袖子足尖輕點就飛了出去。

看守終于松了口氣，覺得沈直如果再不放出去，他就要在這被逼瘋了。

沈直倒是沒有想這麽多，雖然監房裏面條件是差了一點，不過他待着也不覺得什麽不舒服，起碼走這一遭看到了許多從前看不到的事情。

沈直夜裏依舊睡得香甜，飽飽地睡了一覺，一大早就起來了，吃過早飯就開始掐着時辰等人，可是讓沈直意外的是，辰時剛過，打開監房大門的，并不是那日道司第一次來審問他時候帶的那個與關玉卓長相相似的年輕人。

“聽說你要見我？”打開門走進來的那位是個女子，看上去不過只有三四十的年紀，沈直默默在心底推算了一番，便知曉這位就是道司口中關玉卓父親的那名道侶。

已然為人母，卻仍舊這般年輕貌美，沈直便能猜測她修為必然不低，不禁在心底苦笑，看來他還是輕敵了，這婦人此番前來，必然不會讓他好過。

沈直悄悄摸了摸胸口，幸虧他還偷偷藏了幾張符紙。

“夫人好。”沈直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加害我兒，又有何臉面要求見我？”女人冷冰冰地看着沈直，一副高傲的模樣。

沈直搖頭笑道：“這裏只有我與夫人兩人，就不必說這些虛的了，不如來點實在的？”

女人表情驟然一沉，“實在的？你說的是錢？”

沈直憨憨地點點頭，“我究竟殺沒殺人，我自己心裏清楚，夫人心裏定然也是清楚的，現在我都已經妥協了，要點報酬總不為過吧？”

女人聽罷盯着沈直看了許久，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個遍，而後才垂下眼簾，略微思索了一番，問道：“你想要多少？”

“總不能比道司大人手裏的還要少吧？”沈直裝着一臉苦相地說道：“我父母兄長一心等我修行學成歸家，現在我身上背負了這樣一口黑鍋，他們不知有多難過，好歹也要有點安慰才能令他們心裏好過些……”

女人聽了他這番話之後，非但沒有動容，依舊保持面無表情的模樣，問他：“我聽聞你是居安人士，居安沈氏可與你有關？”

沈直心裏咯噔一下，難怪換了人來，這女人定是查到了什麽關于他身世的事，故意過來探他的口風。

幸虧沈氏一族均是姑餘山中修行的，沈直跑來龍虎山的事還沒有人知道。

“我若是沈氏的人，還會淪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嗎？”沈直苦笑，“夫人選我做這個替罪羊，不就是看我沒錢沒勢，無人為我出頭麽？”

“确實是個通透之人。”女人涼涼地一笑，沈直直覺不妙，果然聽她接着說道：“只可惜我生平最讨厭貪財之人，今日收了我的錢你能頂罪進懲戒塔，他日若有人出了更高的價錢，你豈不是也能把今日之事抖落出去？”

話音剛落，沈直突然看到她手中出現了一枚搖鈴，他立刻警覺起來，只是他渾身靈力已經被封，動作笨拙，根本避無可避，只看到女人輕輕搖動了幾下手中的搖鈴，頓時一股靈力撲面壓來，沈直心中暗道一聲糟糕，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懷裏的符紙，可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步，第二聲搖鈴已經響起，沈直只覺得一道強光直直地沖着他的面門而來，沈直慌亂之下根本做不出什麽反應，只能屏住呼吸閉上眼睛，一瞬間腦中過了千萬種想法，已經開始算起他有多大的機會能逃得過此劫，可下一瞬突然聽到一聲巨響，随即那股逼近面門的靈力驟然消失。

沈直松了口氣，趕緊睜開眼睛，沒想到居然看到池晝破牆而入沖了進來，已經與那女人打成了一團。

沈直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雖然知道池晝天資奇高，可畢竟年紀擺在這裏，現在與這女人交手，哪裏能占得了上風？

“池晝！拖住她！”沈直眼看着池晝與婦人從房內打到外面，擔憂地叫了一聲，立刻從懷裏拿出一張定身符來，掐着指訣念起咒語，灌注內勁将符紙朝着女人扔了過去。

好在沈直靈力受限，體術卻還在，符紙朝着女人飛過去，轉了幾圈之後終于落在了女人的背心。

搖鈴聲音戛然而止，沈直也立刻松了口氣。

“你沒事吧？”池晝剛一擺脫那女人，立刻便朝着沈直飛了過來，緊張地拉住了他。

沈直搖搖頭，“你來的及時，我怎麽會有事？只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我讓你辦的事呢？”

池晝指尖發顫，輕輕碰了碰沈直的眉心才安心了些，輕聲回答：“辦好了，山上誦經的弟子，已經把你方才在監房裏發生的事都看進眼裏了。”

“那我就放心了！”沈直長舒了口氣，又問道：“可你呢？怎麽會來這？”

“我擔心你。”池晝老實地回答。

沈直心懷感激，“多謝你了，不然我今天還真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池晝抿了抿嘴唇，過了片刻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他：“我救了你一次，是不是……比你二哥還有本事？”

“啊？”沈直一愣。

可偏偏在此刻，那女人已經想辦法解了定身符，聽到二人之間的對話，整個人的變得瘋狂起來，手持搖鈴念着咒語，俨然一副想要了二人性命的模樣。

池晝察覺到了她的靈力，臉色立刻變了，連忙把沈直藏在自己身後，化出一道水劍就想出手，可就在他出招之前，突然又飛來一人，一道紫光射出，化為光盾，結結實實地将女人罩了起來。

“二哥！”沈直眼前一亮，連忙叫着朝來人跑了過去。

池晝手裏一空，委屈地看向撲進沈正懷裏的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