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唇印
唇印
闫律坐纜車上山準備求神拜佛的時候,她腦子裏的系統就在小聲嘟囔:【宿主,你作為新時代的穿書者,你不能搞封建迷信啊!】
闫律的回應是:【我倒是想科學地從你那裏得到劇本,你也不給我探索科學的機會啊!】
人的能力有限,世界上的事情分兩種,一種是人力自己能做到的,一種是人力做不到的。
闫律想查出公司破産的原因,可是她把報表翻個遍,甚至都開始茫然地玩掃雷游戲了,這項工作也還是處于一個一籌莫展的狀态。
在現代都市背景的虐戀小說世界中是沒有神明的,這裏的人們都被無形的命運所操控着,求神拜佛并不能對命運線的走向産生絲毫影響。
對于這件事,系統心知肚明,可是它并沒有出言打破闫律的幻想。
因為它知道闫律此時是真的迷茫了,畢竟絕境中的人總需要心懷一點飄渺的希望才更有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在闫律給寺廟捐了一百塊之後,她虔誠地跪在了財神爺的金身面前。
在她許願之前,系統甚至小聲地提醒她:【闫老板,你這錢是不是捐得太少了?】
同樣的提醒,唐燦燦也說了:“表姐,你身價上億,只捐一百塊香火錢是不是不合适?”
闫律趕緊捂住她的嘴:“你可不許在財神爺面前說我的壞話,咱倆上車坐纜車的費用還有一百塊,我這是捐了兩百塊。”
唐燦燦:“???”
所以就差一百塊錢!這有什麽區別嗎?她表姐這個大老板也太摳門了吧!自己這個打工人上香都捐一千塊的好嘛!
唐燦燦正在心裏吐槽闫律呢,卻見闫律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只見平時浪蕩不羁的游子此時此刻規規矩矩地對着塑像合掌做禮,繼而鞠躬跪拜,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
Advertisement
系統雖然沒有求過神拜過佛,可是它也知道每年有不少人類老板花幾十萬甚至上億捐給佛寺做香火錢,并且祈福佛祖能看在自己心誠的份上讓他們發大財。
闫律這兩百塊錢在人家上億香火錢面前,肯定是不具備競争力的,也不知道這虛無缥缈的神明會不會聆聽她的願望。
她明明有錢,卻不願意多捐,說明這個闫律的願望并不是離譜到只有神佛才能幫她完成的地步。
原本以為宿主會求神明保佑不破産的系統,此時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動搖。
見闫律磕完頭直起身來,雙手胸前合十并且閉上雙眼,系統便知道這是她要開始許願了。
它就住在闫律的腦子裏,所以它理所應當地聽見了對方的心聲。
它聽見闫律說:【財神爺,求您保佑信女永遠不缺乏激流勇進的勇氣。】
系統愣住了。
闫律這個願望與其說是求神,不如說是求己。
它明白為什麽她看起來虔誠,但是虔誠得不多了。
下山的路上,闫律低頭擺弄着手機,翻看視頻軟件裏面的很多慈善募捐項目。
她挑中了一個封面是女孩子的募捐項目,募捐标題大概是助理鄉村娃娃完成學業夢想。
說起來也是讓她無語,她看見有一個衣着破破爛爛的小妹妹的願望是給21歲的哥哥買一雙籃球鞋。
募捐照片上放的是可憐兮兮的小女孩但是很顯然捐過去的錢多半會用在她哥哥身上。
還有的封面上放着可憐兮兮的辍學小女孩,但是小女孩的願望欄寫的是希望有錢能幫三十歲的哥哥娶媳婦。
浏覽完捐助信息,點進捐助對象介紹欄時,有的是十幾歲辍學打工養家的小女孩,有的幹脆就是她們二十多歲的哥哥。
闫律:“……”
她覺得小妹妹的首要任務是上學念書,看看她們都被重男輕女、女性無私奉獻的思想給忽悠成什麽樣了?
自己穿的破破爛爛,願望是給別人買一雙夠他們全家一個月甚至幾個月夥食費的球鞋。
自己念不起書,願望是攢錢給別人娶妻生子,為別人成家立業做貢獻。
闫律看見評論區還有不少人捐錢,并且留言說希望善款能改善小妹妹的生活。
能不能改善小妹妹的生活闫律不清楚,但是闫律知道這筆捐給未成年小女孩的錢很可能被用來照顧他們成年人哥哥了。
闫律還在評論區看見有人說捐給女人沒什麽用,說男人才是家裏的頂梁柱,資助哥哥理所應當的評論。
闫律:“……”
神經病。
男人是頂梁柱,為什麽不在募捐簡介裏放他哥哥的照片?
簡直挂羊頭賣狗肉。
闫律看了就生氣,她退出視頻軟件自己的募捐頻道,又在網上找一些其他的慈善組織新聞。
然後她更生氣了。
她看見慈善組織的公布的水災捐款采購表裏寫着一件毛衫400元,總共買了300件;300塊錢的西服,200塊錢的西褲分別買了5000多件。
闫律:“……”
每次打開網絡平臺,闫老板就感覺自己跟其他人比起來,已經算是大方又良心的企業家了。
她摳門,但是她不會自己摳門的同時,還一邊從別人口袋裏掏錢佯裝自己的大度。
她沒良心,但是她不會挂羊頭賣狗肉,更不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闫律跟系統吐槽:【這個霸總的世界有點離譜。】
系統:【确實。】
一人一統都很無語。
發現表姐一臉嫌棄地翻看手機,唐燦燦好奇地湊過來看闫律的手機屏幕。
她疑惑地問道:“表姐,你有錢幹嘛不直接捐給寺廟,非在網上捐錢做好事啊?”
闫律:“……”
因為她感覺神佛的金身已經夠璀璨了,不需要再錦上添花了。真正需要錢的地方在別處。
闫律恍恍惚惚間腦子裏冒出來上一個世界的零星記憶,關于那些山川河流還有百島湖村的孩子們。
這個世界她一直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裏打轉,好像還沒有真正地做過好事。
想起剛才那些貧困的失學女孩,闫律腦袋裏冒出來一個将一輩子都放在窮鄉僻壤,給無數女孩一個從大山裏走出來的機會的偉大女性。
她想語氣把錢捐廟裏給一尊雕塑貼金,不如落實在真正的實事上,助力孩子們完成命運的改變。
闫律想想自己的存款,她決定聯系對方捐錢。
反正自己也是要破産的人,餘生都要在還債中度過,她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做件好事,也算是不虛此生。
闫律當天求神拜佛回來之後,再一次将自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時間來到晚上六點的時候,唐燦燦過來提醒她:“表姐,我們現在該出發去應酬了。”
闫律的日程表她的秘書跟助理都是熟背在心,但是她本人未必樁樁件件都能第一時間想起來。
她皺眉從腦子裏翻事情的時候,唐燦燦開口提醒她:“今天您要跟匠心傳媒的老板吃飯,對方為了感謝您的投資,特意做了一個酒局。”
闫律想想好像确實有這樣一回事,可是……
她說:“我記得我當時拒絕了。”
唐燦燦:“您應該是記錯了。”
她調出手機上的日程表,并且将它遞給闫律看,上面明晃晃地記載着今天晚上飯局開始的時間地點人物。
闫律:“?”
靠!這是什麽情況?
她的記性現在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
闫律震驚了:“難道是我捐的香火錢太少了,財神爺不高興所以選擇賜予我金魚同款七秒鐘的記憶?”
唐燦燦:“???”
她尴尬地笑笑:“表姐,這事是你自己健忘,大可不必甩鍋到財神爺身上。”
闫律擡手扶額,她感覺頭好痛,她為自己做辯解:“我只是記性不好,又不是老年癡呆。”
“這肯定不是我的鍋,這裏面肯定另有隐情。”
她坐在老板椅上,疲憊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大概過了三秒鐘之後,她從辦公桌裏摸出自己的包包簡單地補了個淡妝。
接着她站起身來向外面走去,她頭也不回地跟唐燦燦說:“行了別愣着了,我們赴約吧。”
唐燦燦立刻回應:“好嘞,表姐。”
說到這裏,闫律一手拿起辦公室門邊衣架上挂着的毛呢大衣給自己披上,另一手擰開了辦公室房門。
她一開門,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對方長相秀麗,棕色長發的每一個卷卷裏都透着精致。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兼具時尚與職業性的西裝,鼻梁上還架着一副無框眼鏡。
對方看見闫律的瞬間,眼前一亮,她話語裏是壓抑不住的喜悅:“闫總,按照慣例今晚該是我陪您一起應酬。”
“那未免小材大用了。”闫律垂眸看着身高到她鼻梁的漂亮女人,“汪秘書德才兼備,你留在星河幫我料理公司便好。”
“像是飯局這種應酬場和,讓唐燦燦這種酒囊飯袋協助處理正合适。”
聽見這話,汪洋笑容僵硬地讓開了辦公室門的位置。
她勉強地說:“多寫闫總擡愛。”
唐燦燦路過汪洋身邊時,當着她的面對闫律的背影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她酸溜溜地對汪洋說:“闫總超愛你。她根本舍不得讓你幹重活,就把應付髒東西的事情全都交給我了。”
背對着闫律,汪洋臉上的假笑都要挂不住了,她皮笑肉不笑:“唐燦燦,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在跟我炫耀嗎?”
汪洋作為闫律的秘書,她業務能力一流,在職場上也是一個受歡迎的前輩。
唐燦燦之前一直看到的都是汪洋的笑臉,就算她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她的情緒也不會帶到工作上來。
唐燦燦感覺汪洋哪裏不對勁,她對自己的敵意好明顯。
她詫異地看向身邊的汪洋時,卻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不悅的神色,但那一雙棕色的眼眸裏的冷意看得唐燦燦渾身發涼。
唐燦燦:“汪洋,我……”
“唐燦燦,別磨蹭。”前方的闫律頭也不回地喊道,“我不喜歡讓人等我,更不喜歡讓我等人。”
“這就來了!”
聽到催促聲,唐燦燦頓時壓下心裏的怪異感,她最後看了一眼汪洋,接着轉身擡腳追上闫律的腳步。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唐燦燦是闫律的表妹。
她們姐妹倆都長得高挑,眉眼也有兩分相似。
因為親戚關系,唐燦燦在闫律的姿态比汪洋在闫律身邊更加自然。
見汪洋站在闫律的辦公室門口動也不動,只是凝眸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
一個同事端着咖啡走過來閑聊一般地跟汪洋感慨道:“東洲還真是一個人情社會,工作能力跟多年的情誼在裙帶關系面前簡直一文不值啊。”
汪洋的眼眸眯起來,轉頭看向來人,表情冷漠地說:“闫總這樣做自然有闫總的道理,還輪不到你一個小蝦米胡言亂語。”
說完這話,她用眼刀刮了對方一眼:“你下次被我抓到在星河娛樂說出這種話,我會建議闫總将你開除。”
說完,她轉身就走。
留下那個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可惜汪洋維護的那個闫總,并不知道她走之後這裏發生的一切。
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做些什麽。
畢竟唐燦燦靠着裙帶關系上位是事實,且這種現象在娛樂圈裏并不少見。
闫律只是讓唐燦燦成為自己的小助理,讓她處理一些無足輕重的事情,把她當成公司的吉祥物。
她的重難點工作還是靠汪洋來解決,汪洋依舊是她團隊裏最核心的成員之一。
有的明星周圍從經紀人到助理全都由他的家人擔任,這種不正規的家庭作坊有時候甚至會因為不善經營毀了這個明星的前途。
可是明知道家裏人有可能會壞事,圈裏人還是沒辦法完全拒絕家裏親戚的任職申請。
娛樂圈裏賺錢多,自己吃肉總要給家裏分點的。
闫律自覺自己将家庭與事業平衡得還算完美,唐燦燦還是她家所有想進娛樂圈的親戚裏,她挑挑揀揀最機靈的一位了。
她當時讓唐燦燦進公司的時候也說了,這是唯一一位可以走後門進星河娛樂的親戚。
如果家裏其他人想進來,就要正常的走面試流程。
通過了就進來工作,無法通過就說明不适合吃這口飯,還請另謀高就。
闫律松口唐燦燦能進公司除了血緣關系的因素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小姑娘特別能喝酒。
唐燦燦身材胖胖的跟這個姑娘喜歡喝酒少不了關系。
在酒桌上,這位喝起來簡直是以一當十。
晚上到了匠心傳媒高層領導訂的飯店時,敬酒從闫律剛進場就開始了。
因為她提前到了五分鐘,而匠心的人距離約定的時間點遲到了五分鐘,對方為表歉意要自罰三杯。
三杯喝完,對方誇贊闫律守時,說她這麽大一個老板一點都不擺譜,對此他們十分敬佩,所以敬闫律一杯。
闫律這杯酒喝了,後面再敬酒的時候,就是唐燦燦來替她喝。
匠心的老板今天沒帶着宋清渠過來,而是另外帶了幾個模樣各有千秋的小鮮肉過來。
很顯然,他在賣宋清渠的事情上吃了甜頭,試圖再試試運氣看看闫律能不能再買幾個藝人,給匠心傳媒更多的好處。
闫律:“……”
原來她的形象在對方眼裏就是這樣禽獸嗎?
闫律推辭:“我不是随便的人。”
匠心老板眨眨眼睛:“闫總,您放心,您今天想挑幾個走都行,不用跟我客氣。”
闫律:“?”
什麽叫挑幾個?
她看起來是那種大容量的人嗎?
闫律看到對方臉頰上不正常的紅色,知道他這是有三分醉意了,所以才說出這種離譜的話來。
闫律義正言辭地拒絕:“現在是新時代了,我覺得你帶來的這幾個藝人都可以靠自己幹幹淨淨地火,沒必要搞這套過時的東西。”
“闫總,你這話說的妙啊!”李總對她擠眉弄眼的,“要不是小宋因為這條門路讓你收下了,我都要信了你的鬼話。”
說着,他的眼珠轉向自己帶來的幾個男藝人,“你們還愣着做什麽?沒看見闫總的酒杯都空了嗎?”
男藝人們你看我、我看你一陣,旋即全都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闫律身邊給她敬酒。
娛樂圈的男人跟普通男人不太一樣,他們因為是公衆人物,所以平時臉上都會畫着精致的妝容,穿着跟香水也都十分考究。
他們一走過來,闫律就嗅到了各種各樣或甜膩、或騷氣、或清冷的香水味道。
闫律這種愛香水的人一聞就知道那絕對都是大牌正品,而且他們都是算好時間提前噴的,這樣見到她的時候就恰好讓香水處于穩定散發香氣的中調。
這些男藝人是李總以宋清渠、裴芝兩個人為參考,特意從公司的藝人裏精挑細選出來的。
外貌跟身段絕對是符合闫律的審美。
闫律她本來也不是什麽太正經的人,被這樣一群漂亮弟弟圍在中間,很快就被人家一口一個闫總、好姐姐、闫姐給叫得有些頭暈了。
好在關鍵時刻唐燦燦還是靠譜的,她攔住闫律想要喝酒的動作,她苦口婆心地勸:“闫總!你清醒一點!”
“你有高血壓,你不能喝酒!”
此話一出,往闫律杯裏倒酒的男人動作一僵,他不好意思地跟闫律道歉:“對不起闫姐,我不知道您身體不好。”
闫律這會兒清醒過來了,她輕咳一聲,把倒了酒的杯子放到一邊,然後又叫服務生重新拿了個幹淨的酒杯過來。
這次她将桌子上的茶水倒進了自己的杯子裏,“我不能喝酒,我以茶代酒。”
李總看似喝醉了,實則全程注視着這邊。
他與人群中一個機靈的年輕人對上視線,于是那個小帥哥立刻就轉移目标走到了唐燦燦的身邊。
小帥哥站在她身邊,微微躬身對她笑得溫柔:“這位小姐姐一看就是人中俊傑,您時時刻刻都關心着闫總身體健康的責任心真是令人敬佩,我敬您一杯。”
唐燦燦平時跟着闫律應酬的時候,大家的重點都放在闫律身上,最多是滿臉笑意地與她攀談,字裏行間還都是在試探闫律的事情。
她哪裏有感受過這種級別的馬屁,被小帥哥親自倒酒說好話?
唐燦燦雖然性格跳脫,可她的年紀确實正是少女懷春的時候。
她措不及防之下,聽了對方的好話,那是一杯又一杯地往下灌。
匠心傳媒今天顯然就是鐵了心想要複制宋清渠身上發生過的奇跡,絕對是有備而來。
闫律跟唐燦燦兩個人同時被不同的人敬酒,闫律喝茶,唐燦燦喝酒。
唐燦燦雖能以一當十,可今天匠心傳媒今天來現場的工作人員可不止十個,且他們這群人還用的是車輪戰。
很快唐燦燦整個人的腦子就不太清醒了。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唐燦燦不清醒了,他們真正想灌醉的闫律就沒有人保護了。
闫律一開始還是喝茶的,幾番恭維下來,就将茶水換成了帶酒精的果味飲料。
這種東西度數不高,且喝起來就跟果汁沒什麽差別,很容易無意間越喝越多,在不知不覺之中就醉倒。
闫律喝得很克制,藝人跟她的咖位不一樣,對方給她敬酒他們需要整杯喝下去,但闫律只要抿一口就可以了。
可她再怎麽克制,也架不住連連喝幾杯。
在唐燦燦趴在桌子上打呼嚕之後,沒多久闫律也醉眼朦胧地要往桌子上趴。
拜托,這可是星河娛樂的大股東闫律!
要趴就趴他們身上!那冷冰冰的桌子有什麽好碰的?
“姐姐,桌上冷,我懷裏暖。”
“闫姐,你醉了,受不得寒。”
“闫總,別跟我們客氣,我們是願意的。”
唐僧進盤絲洞就是這種效果。
闫律當然不可能碰人家陽光開朗大男孩,可是她又醉得直不起身。
她不趴桌子上,就幹脆昂着頭靠在座椅上。
她歪着腦袋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幾位蜘蛛精,警告道:“不許碰我啊,不許碰。”
其中一個衣服白白的蜘蛛說:“姐姐,您放心,我們可不敢碰您。”
亂碰等明天闫律酒醒了,他們就不用在娛樂圈裏混了。
李總此時也喝多了,他臉色紅潤地看着闫律,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闫總,您這話說得可不對。”
“我匠心傳媒的藝人都是正經藝人,才不是什麽專産騷狐貍的狐貍窩。”
李總哈哈大笑,“這些懂事的小男孩只是看你醉了,想要扶你一把罷了。你可不許誣陷好人啊!”
也不知道是哪個詞觸碰到唐燦燦敏感的神經了,唐燦燦一拍桌子直接起身激動地說:“沒錯,弟弟們都是好人!我知道!我作證!”
說完這話,她因為從座位上站起身的動作太過迅猛,整個人開始暈頭轉向,肚子裏也随之翻江倒海。
她受不了地沖進了包廂自帶的衛生間裏,須臾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闫律喝多了倒是不會嘔吐,她就是頭疼。
高血壓這種慢性病,喝了酒血壓就會快速飙升,讓人頭暈眼花。
所以高血壓患者應該嚴格禁酒。
闫律現在就頭疼得厲害,不過她做這個行業,應酬的時候不喝酒是不可能的。
這眩暈感與頭疼感她甚至可以說是很熟悉了。
她半死不活地靠在座椅上,眼皮是越來越沉。
正準備小憩幾秒,一雙冰涼的手忽然按在了她額頭的穴位上,開始為她輕輕地按揉。
這個死了三天一樣的溫度闫律可太熟悉了,她疲憊地喚出對方的名字:“清渠……”
正給她做頭部按摩的年輕男人動作一僵,他緊張地看向一旁的李總,李總擠眉弄眼地給他使眼色,示意他別暴露身份。
年輕男人心裏真是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宋清渠是裴芝的替身,他們現在又成了宋清渠的替身。
他嚴重懷疑闫律不是喜歡裴芝,更不是喜歡宋清渠,她只是喜歡套娃的過程。
李總狡詐的話語聲适時地響起:“闫總很累了,快送她回房休息。”
“不必。”
這句話意味着什麽,闫律不會不知道。
她那雙原本惬意閉着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睜開了。
她也看清了自己上方的那張臉,看清了對方青澀柔美的長相,也看清了他眼睛裏的慌亂無措。
闫律并沒有讓他把手松開,她閉上眼睛示意對方繼續進行按摩服務,同時在心裏跟系統吐槽:
【在匠心傳媒的眼睛裏,我就是喜歡0裏0氣的小男孩嗎?】
系統:【?你難道不是嗎?】
闫律此人是對自己的審美一點數都沒有。
她聽了也很疑惑:【我難道是嗎?】
系統沉默了,它覺得沒必要跟宿主争這個,因為問題的答案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
見闫律閉上眼睛,那個身體僵硬的男孩無措地看向李總,李總用眼睛指了指闫律,做出催促的神色。
于是闫律再次感覺到自己頭部傳來的溫柔按摩。
李總就是在這個相對輕松愉悅的氛圍中開口說話了:“闫總,下個月我母公司桃子視頻有一檔A+戀綜要開拍,我準備讓公司旗下的女藝人謝寧參加。”
闫律淡淡應了一聲:“所以哪裏需要幫忙?”
李總不好意思地說:“小宋以前是我公司的藝人,他的關系也跟謝寧不錯。我想聯合星河娛樂一起給這兩位炒個cp。”
知道宋清渠現在是闫律的情人,李總怕她誤會還連忙解釋:“您放心,兩個人只是熒幕情侶,現實裏絕對幹幹淨淨。并且小宋的名額我來搞定,您坐等賺錢就可以。”
闫律腦海裏的訊息一閃而過,這次她将其抓住了。
《錦鯉橫行娛樂圈》這本書在事業線上就是爽文,在感情線上是虐文。
在這本小說裏,女主謝寧跟男主裴芝就是通過一檔戀愛綜藝相識的。
假如這檔節目同時具備女主謝寧跟男配宋清渠,那麽男主裴芝也一定會出現,只有他們三個人湊在一起才是觀衆喜聞樂見的修羅場。
同時具備男女主跟男配參加的綜藝,那何止是A級綜藝!那就是今年最大的現象級爆款綜藝s+!絕對能賺得盆滿缽滿!
闫律瞬間睜開了雙眼,她的頭沒動,眼睛餘光卻瞄向在那裏笑容讨好的李總。
她語氣平靜地問道:“宋清渠可是我的情人,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碰過的東西,你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很荒謬嗎?”
李總依舊笑得好像一朵花,“闫總,沒了宋清渠還有趙錢孫李清渠,您想要什麽樣的男人都行。”
“可是賺錢的機會可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闫律觀察他一陣,她忽而抓住給自己按摩的那只手,擡起頭來正視李總:“我喜歡賺錢這件事确實不假,可宋清渠畢竟是我的情人啊。”
她擡起另一只空閑的手,大拇指與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摩挲了幾下:“為了一點點錢就舍棄我的好情人,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随便的人嗎?”
要是闫律不同意,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她現在磨磨蹭蹭态度暧昧地跟他聊天,就是說明這件事還有斡旋的餘地。
李總臉上的笑意淺了點,他眯起眼睛問:“那您還想要什麽?”
闫律說:“我還想再要一個戀綜的參與名額,你知道的,我手下的藝人多得很。”
李總瞬間就不高興了,“闫總,您以為名額是這麽随便就能——”
1
闫律慢條斯理地說:“我當然也不會讓你吃虧。”
“如果我沒猜錯,讓謝寧跟宋清渠這種名不見經傳的糊咖挑大梁的戀綜,評級肯定不是A+,多半只有B。所以拉贊助這方面不太容易吧?”
“你要是同意我的要求,我再贊助三個億,并且保證當紅影帝裴芝也能作為戀綜嘉賓參與節目現場錄制,你看如何?”
前面的三個億不僅讓李總傻了,更是讓在場所有匠心傳媒的人全傻了。
後面那句讓影帝裴芝作為戀愛嘉賓參加的話語一落,匠心的人更是感覺自己呼吸困難。
裴芝是當今兼具流量與演技的當紅小生,更是影史最年輕影帝!這種咖位會來參加一個小破戀綜是什麽概念?
這綜藝瞬間就能從B評級飙升到S+大制作!那哪裏需要他們桃子視頻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地拉贊助啊?那得是贊助商跪下來求他們讓自己花錢!
李總撫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覺呼吸不暢:“代、代價是什麽?”
給這麽多東西,他絕對不相信代價僅僅是多要一個名額。
闫律笑了:“我要求做綜藝的獨家冠名商。”
闫律錢的大部頭都在星河娛樂,她其他的錢都用來投資餐飲業,與餐飲業配套的快銷品飲料她也有經營,只是規模不大。
這次要是能跟戀綜綁在一起,戀綜爆了,她的飲料也會賣爆。
李總當即搖頭:“不行,影帝裴芝參加的綜藝冠名費不可同日而語,我們不會同意。”
闫律冷笑一聲:“還沒到手的餅,貴公司倒是先啃上了。”
“你是真蠢還是裝蠢?”
闫律一手托腮,一手用指尖輕輕地在桌面上敲擊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要麽兩個都要,要麽兩個都別要,不存在第三種情況。”
“你要是拿不定主意,跟你的上級回去好好商量商量,三天之內給我答複。”
闫律話音落下,現場鴉雀無聲。
半響聽見廁所門咯吱一聲開了,唐燦燦從裏面腳步飄忽地走出來。
她見現場除了闫律之外,所有人都呆如木雞地看向自己,還以為自己牛仔褲拉鏈沒拉。
她連忙回身檢查一下,發現一切完好。
唐燦燦頂着衆人凝視的目光坐回了闫律身邊,正要跟她咬耳朵問問她現在是什麽情況的時候。
她就看見闫律一邊扣上她西裝外套的第一顆扣子,一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黑色的女款西裝外套顯得她冷靜沉着的同時,也勾勒出她腰間的婀娜曲線。
“今天多謝貴公司的款待,時間不早了,家裏還有人等我。你們繼續吃,我先走了。”
說完,她就在萬衆矚目中準備潇灑離開。
可是闫律這個人,她滿腦子都是算計自己的錢怎麽增多億點,完全忘記她醉得頭重腳輕的事實。
幾乎是她剛站起身來走了一步,她高跟鞋一歪整個人就要撲街。
她這動作終于吓得圍在她身邊的蜘蛛精們回過神來了,剛才給她做頭部按摩的弟弟最先反應過來,他伸手直接将闫律撈進了自己的懷裏。
闫律每次看偶像劇的時候,都要吐槽女主角被男主角抱進懷裏之後兩個人深情對視的場面很狗血。
結果大概是不修口德的次數太多了,今天就輪到她來做這個行為藝術的女主角。
她被迫跟扶住她的弟弟兩兩對視的時候,這包間的大門被人一把推開了。
門口站着的正是狐貍窩公司的天字第一號狐貍精宋清渠。
他身高190cm,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門口更顯得人高腿長。
他在包間內掃視了一眼,瞬間就把目光定位到了闫律與正跟她摟摟抱抱的年輕男孩身上。
宋清渠是化好妝過來的,他臉上的痣已經被他完美遮掩了,只要他不做表情,他就能七分像裴芝。
偏偏他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踱步來到了闫律的面前,伸手自然地将闫律從男孩的懷裏接到了自己的懷抱中。
宋清渠低頭跟闫律嗔道:“怎我一時不見你,姐姐便跑到其他哥哥懷裏去了?”
宋清渠剛從外面趕過來,他的大衣外套上沾着十二月夜晚的寒涼,他的手也冷得如同剛從冰箱裏取出來的冰塊一樣。
闫律感覺宋清渠這厮多碰她幾下,她都要痛經了。
可是眼下這種問題都是小問題,她的重點在另一個地方:“你管人家小男孩叫哥哥?”
宋清渠聞言眨巴眨巴眼睛:“我知道姐姐只喜歡年輕男孩。今年好哥哥二十二歲,我只有二十歲。”
“我是這個房間裏唯一的男孩呢,其他都是老男人了。”
其他老男人:“。”
闫律環視一圈大家咬牙切齒的樣子,她怕宋清渠這麽一個欠抽的人在這裏多待幾秒種被人揍死,她連忙拉着他往外走:“祖宗你快閉嘴吧,有事回家說。”
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現在的實力,她現在整個人就是走不直,沒走兩下在又要摔倒時被宋清渠扶着腰又撈進了懷裏。
宋清渠哎呀一聲,羞澀道:“這麽多人看着呢,姐姐就對我投懷送抱。就算姐姐極色,也得開房之後關上門再說呀。”
闫律聽到這話,整個人呼吸一窒。
她緊緊握住宋清渠的手腕,想提醒他現場這麽多人看着呢,他不要胡言亂語。
結果宋清渠被她捏出了一聲音量不低的悶哼:“啊,姐姐你輕一點。”
他羞澀極了:“這麽多人看着呢,你不要用力碰男孩子的敏感部位,好不好?”
闫律:“???”
她握的是手腕啊!這哪裏算敏感部位了?
或許是從她裂開的表情碎片裏捕捉到了一點問號,宋清渠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在場所有人聽見的音量說道:
“姐姐已經碰過清渠的全部,應當知道清渠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敏感才是。”
“姐姐,我知道你很急,”宋清渠扭捏,“等回房我任你處置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被他們當衆看見。”
闫律:“???”
她真是受不了啦!
這都啥跟啥啊?
救命!
闫律警告他:“我是正經人,你別亂說話哈。”
宋清渠回眸掃了一眼剛才扶着闫律的那個年輕男人,故意當着對方的面與闫律咬耳朵。
他小聲提出自己的要求:“好姐姐,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瞎說實話了。”
闫律耳朵完全紅透了,她感覺自己就是趕鴨子上架的那只鴨子。
她指指點點:“宋清渠!你正經一點!”
宋清渠收回視線垂眸看向闫律,于是闫律便看見了他帶着盈盈笑意的皮囊,還有他那雙與月亮一般皎潔,如太陽一般明亮,卻翻滾着壓抑的陰暗與瘋狂的眼眸。
他要是單純的妖豔,或者單純的清冷,闫律都覺得沒什麽。
可是這貨是一只既妖豔,又清冷,還在溫順的皮囊之下藏着陰暗瘋狂的怪物。
喝酒上頭的闫律就覺得他非常帶感了。
理智逐漸褪去,原始沖動占了上頭,闫律被他這一眼看得瞬間支棱起來了。
宋清渠提出的要求只是親他一下,其實親臉頰或者親嘴唇都可以。
但是闫律不會如此簡單地放過他。
她自己站好,從懷裏摸出一管口紅仔細地順着自己的唇形描摹了一圈,接着她捏住宋清渠的後頸迫使他低下頭來。
于是衆目睽睽之下,闫律在他凸起的喉結處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口紅印。
白皙的皮膚與紅色形成鮮明對比。
闫律用手指指腹劃過那處顫抖着的印記。
她惡劣地勾起唇角。
真好。
大家都看見了呢。
他被她弄髒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