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
喝多了的唐燦燦,被闫律就近安排在酒樓附近下榻。
她自己則被宋清渠扶着上了網約車。
她喝多了,頭疼得難受,就在車後座靠着宋清渠安安靜靜地睡覺。
宋清渠脖頸上的口紅印還是那樣明顯,他脖頸修長,又沒帶圍巾,所以那喉結處的口紅印就明晃晃地像每一個看見宋清渠的人昭示它的存在感。
闫律喝得太多了,不然她會幫宋清渠将它擦掉。
司機是個大叔,他從前排瞄到靠在漂亮小夥懷裏睡覺的長發女人,又看向他脖頸處的口紅印。
旅程遙遠,他跟宋清渠搭讪聊天:“小夥子,你跟你女朋友感情很好。”
宋清渠撩起眼眸在後視鏡中與他對視,“她不是我女朋友。”
他擡手為闫律疏離亂了的發絲,聲音冷淡地說道:“她是我的主人。”
司機:“……”
現在年輕人真會玩,跑他車上來角色扮演了。
這很難評價。
司機擡手将後視鏡掰到只能看見自己的方向,他怕他多瞄那兩人幾眼,他就不幹淨了。
網約車開到小區門口便停下,餘下的路宋清渠扶着闫律走回去。
今天早上剛下了雪,晚上的時候小區物業已經清出了一條供業主活動的幹淨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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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渠扶着闫律往自家樓門前走路的時候,感覺有什麽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擡頭一看,原來天上再一次下起了紛紛揚揚的白雪。
“很美。”在他愣神的時候,他懷裏的闫律給出了評價。
她下車的時候就從睡夢中醒來了,這會兒在依偎着他回家的路上,她自然是清醒的。
宋清渠垂眸看她的時候,溫和地彎起了眉眼,他說:“确實很美。”
闫律笑笑,又說:“你也很美。”
面前的男人身高颀長,皮膚白皙。
他那身黑色的大衣,顯得他更有氣場,也更具有低調內斂的貴氣。
裴芝出生豪門,他是溫室裏滋養出的人間富貴竹。
宋清渠出身微末,他是寒冬裏生長出的殘雪垂枝梅。
他拼盡全力向上爬,都不一定能爬得過裴芝的三代積累。
可是闫律此時此刻覺得,他比裴芝要更有生命力,也更有韌性。
宋清渠這個替身,他所展現出來的鋒芒甚至能蓋過正主。
宋清渠本人并不知道闫律心裏對他有這樣高的認可。
他聽她誇自己好看,以為是透過他去誇那個不在場的正主裴芝。
他原本好轉一點點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偏偏他還不能在闫律面前露出不開心的模樣。
闫律可是花了錢,她該得到應有的服務。
宋清渠臉上的笑容少了幾分真心實意,多了許多禮貌疏離。
他說:“闫總,您也很美。”
這商業互誇不僅不會讓闫律開心,甚至讓她感到沒什麽勁。
闫律不舒服的時候,她不會內耗,她直接對外發瘋。
“我們倆在酒店開房挺好的,為什麽偏偏要帶我回你家裏來呢?這裏離酒樓好遠,還要走路,真的很麻煩。”
聽出了闫律語氣裏的不善,宋清渠更難受了。
宋清渠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沒什麽,只是我不喜歡在外面過夜。”
他不喜歡在酒店睡,所以他把她拐回家。
闫律聽懂了他的意思。
冬日的夜晚本來就比白天更為寒冷,現在又下了大雪,北風卷着雪花往闫律臉上刮,凍得她哆哆嗦嗦的。
她看旁邊的宋清渠,宋清渠面色慘白,睫毛上還沾着正在融化的雪花,很顯然他也是冷的。
“你好矯情。”闫律說的話像是一把尖刀,專往他的心口紮,“你沒必要來酒局接我,這樣你可以睡你溫暖的狐貍窩,我也能睡我溫暖舒适的總統套房。”
“我倆誰也不用将就誰,這可以實現雙贏。”
此時兩人已經步行到宋清渠家單元樓樓下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停下了腳步。
他低頭看着闫律,一雙狐貍眼眯起來,開始對她冷嘲熱諷:“闫總現在說這話,應該是後悔被我壞了好事吧?”
“我進包廂的時候,裏面有七只各有風騷的狐貍精圍着您撒嬌。我要是沒到場,闫總此時該摟着他們一起住總統套房逍遙快活呢。”
“這樣來看倒真是我的不是了。”夜晚暖黃色的燈光與白色的大雪一起蓋在宋清渠的身上,讓他精致的臉顯得愈發蒼白冷淡。
他嘴裏說着酸話,在那裏陰陽怪氣地怼着人,說他不該管闫律的閑事。
可是他手上可是緊緊抓着闫律,一點放她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闫律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這個小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勇氣怼她這個金主。
他就不怕她換一只金絲雀來飼養嗎?
她不開心,她不想跟他說話。
宋清渠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醋勁,他不想跟闫律發脾氣,這樣顯得他很無理取鬧,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闫總白天還承諾了晚上要來看我,結果跑去酒樓跟其他男人去逍遙快活。”
宋清渠盯着闫律,眼睛眨也不眨地逼問,“如果今天到場的人不是我而是裴芝,你會這樣對他生氣嗎?”
闫律聽了這話都氣笑了:“你跟裴芝有可比性嗎?”
她眉眼鋒利地看向他,她擡手戳了戳宋清渠的肩膀:“你只是主動找上門來的替身,你是贗品。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不是真東西。”
“宋清渠,我看我對你就是太好了,才會讓你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在哪裏了。”
說完,她一把就将人推開。
闫律的狗脾氣本來也不好,他惹到她了,哪怕此時已經到了他家樓下,她也不會跟他回家。
把人甩開之後,闫律摸出手機準備叫個網約車過來接她。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她不會入侵員工的私人生活,讓汪洋開車來接人。
宋清渠資金有限,他租的這套房子裝修跟安保都不錯,但是離市區二十公裏,出租車不多,所以叫網約車是最好的選擇。
闫律現在又是被風吹又是被雪淋的,整個人清醒了一半,只是雙腿依舊不太好用,走路不是直線而是斜線。
她擺弄手機的時候,宋清渠就一言不發地跟在她後面,像一只黑漆漆的背後靈。
闫律倒不是後背長了眼睛,而是宋清渠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的時候有明顯咯吱咯吱的聲音,這聲音無時無刻不在向她彰顯他的存在感。
這種吵架的時候,誰先開口跟對方說話,誰就輸了。
闫律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跟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小崽子拌嘴,這很丢人,畢竟她的年齡比他大了整整一輪。
她原本以為她只比他大七歲的,結果大了整整十二歲。
她要是二十周歲英年早婚,這會兒她兒子就比宋清渠小八歲。
喝多了酒的闫律在腦子裏跟系統吐槽:【所以這本書的作者有什麽毛病?20周歲的小男孩做娛樂圈反派boss真的合理嗎?】
系統的代碼閃了閃:【很合理,你別看反派外在年紀小,實際上他很不簡單呢。】
确實很不簡單,普通的小男孩20周歲的時候還是目光清澈的大學生,宋清渠卻已經在圈裏闖蕩幾年,并且憑他自己的努力詭計多端地爬上了星河娛樂大老板的床。
闫律加的錢多,所以她這單很快就被司機師傅給接了。
她加快朝着小區門口前進的腳步,她身後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随之也加大了。
小區的主路上很幹淨,剛下的雪又不可能支撐宋清渠弄出這麽大的踩雪聲。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貨故意踩在沒有被清理積雪處,一路弄出這動靜故意給她聽。
闫律依舊沒理他,在她等的網約車開過來,她拉開車門準備進去的時候對方也沒有說話。
說來也是巧,這輛車就是載着他們倆從市中心開過來的那一輛。
司機看見闫律這位顧客的時候,他也有點懵。
因為他認出來這位正是剛才那位小夥子的“主人”,眼下小夥子就站在車門外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司機謹慎地對闫律發問:“小姑娘,你确定自己要離開這裏是嗎?”
他當網約車司機多年,也不是沒見過情侶吵架。
一般女方或者男方上車之後,他開不了多遠就能從後視鏡裏看見另一方追車的身影。
心軟的人就會讓他停車,然後雙方來個深情相擁,這單就提前結束了。
這事是挺有戲劇性的,只是費用給得太少了。
他寧可自己的顧客沒有這種抓馬劇情。
聽見司機的疑問,闫律直接說:“開走,別管他。”
在後視鏡裏,闫律看見了宋清渠這個人逐漸變成了夜色裏一個漆黑的小點,然後徹底融入在夜色中看不見身影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一走了之,她會很暢快才對。
闫總久居人上,她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她不爽了就讓人也不爽,生氣了就直接走人,等着別人來哄她。
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就是這樣的,誰有錢誰有權,誰就能在社會裏做祖宗,看着其他人在自己面前裝孫子。
闫律看着窗外的夜色,江城市是一座超一線城市,距離市中心二十公裏的地方也比三四線城市的市中心要繁華太多。
酒意上頭,她閉上眼睛恍恍惚惚間思緒飄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飄回了那個她只是闫律而不是闫總的現實世界。
那時候的她一個月的收入在交完房租跟社保之後所剩無幾,每天只吃一頓飯,忍饑挨餓的夜裏她蜷縮在出租屋的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這樣的生活日複一日,好似看不到邊界。
明天會好嗎?年輕人只要肯吃苦,一定會看到未來的。
她總是這樣一邊熬夜工作,一邊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一直問到她猝死的那一天。
【你能力不錯,要做快穿部的員工嗎?】
闫律猛地在夜幕中睜開了雙眼,出租車的儀表盤在夜色中散發着光芒,而擋風玻璃面前是一片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
她開口用沙啞的嗓音說話了:“師傅,把車開回去。”
司機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
随之打了左轉向燈,在下一個路口調頭朝着他駛來的方向開去。
一路上城市的霓虹燈光透過薄薄的車窗玻璃映進闫律的眼睛裏。
她在這個世界執行任務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十二年,她被紙醉金迷的生活弄得迷失本心,看不清自己。
她認為有錢就可以侮辱別人,她認為下屬就該哄着她開心。
她忘了人人生而平等,她被資本腐化了那顆純粹而善良的心。
車子緩緩停在宋清渠家的小區門口,闫律用手機付賬的時候才看見上面顯示的十幾個來自宋清渠的未接來電。
最新一條來電時間在兩分鐘前。
闫律低頭翻通話記錄時,前排的司機師傅說:“姑娘,你男朋友還站在雪地裏等你呢。”
闫律茫然地朝着司機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一尊肩上蒙了一層厚厚白雪的高挑身影。
她推開車門,朝着他歪歪扭扭地走去。
因為喝了酒,她想走直線還是很難,她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可是廢了幾分鐘的時間。
這期間宋清渠就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随着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響起,網約車重新開走了。
小區門前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當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夠近的時候,闫律看見了那雙與宋清渠蒼白臉頰形成強烈顏色反差的金色眼睛。
他終于說出了兩個人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闫總,您回來了。”
闫律擡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他卻偏頭躲開她的手。
只是他整個人估計是被凍麻了,他的動作僵硬又緩慢,輕而易舉地被闫律用手掌托住了兩頰。
宋清渠的臉頰摸起來冷硬至極,好似一塊寒玉。
換做平時,闫律會嫌棄地收回手來,可是此刻她沒有。
她只是用溫熱的手掌源源不斷地向兩人相貼之處傳遞自己的溫度,并且親昵地用拇指指腹蹭着他冰冷的臉頰。
她溫聲問他:“你在這裏傻站了半個多小時,就想跟我說這句話?”
說完這話,她看見宋清渠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他紅紅的鼻尖也随之動了動。
宋清渠嗓音啞歸啞,他陰陽怪氣的戰鬥力依舊很強,“闫總聽見不順耳的話轉身就走,我哪敢跟您多說話呀。”
“我錯了。”
闫律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語氣有多平靜,這三個字帶給宋清渠的震撼就有多強。
他終于肯與她對視,他轉眸目瞪口呆地看向她,很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麽。
闫律,星河娛樂的老總。
她,在跟他這個現在還名不見經傳的小糊咖金絲雀道歉。
宋清渠把他那雙狹長的狐貍眼睜得像是圓圓的鹿眼,闫律被他看得窘迫。
道歉這件事确實不是她擅長的。
她從他臉上收回手來,主動朝小區裏面走去:“外面冷,我們回去吧。”
她走了好一陣也沒聽見他跟過來的聲音,她奇怪地回頭看去,只見宋清渠一臉窘迫地立在那裏。
闫律:“?”
她無奈:“你怎麽不走路?你腿被焊在地上了?”
又過了幾秒,她才聽見宋清渠別別扭扭地說:“我站在這裏太久了,腿凍得好麻。你給我幾分鐘的時間緩和一下。”
闫律:“……”
她就不罵他廢物了。
世間萬事萬物講究一個可持續性發展,她今天把人怼得夠狠了,她過幾天再繼續罵他。
她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踱步過去攙扶住他的胳膊:“來吧,我扶你回去。”
宋清渠容貌昳麗的臉蛋羞得白裏透紅,他簡直想鑽進地縫裏生活,他小聲說:“我、我走不動。”
他腳底又麻又疼,好像踩在鋼板上。
闫律離開的時候他就站在這裏,一直等到她回來,他都沒移動過位置,他是真的麻,不是裝的。
闫律:“……”
現在她這個醉鬼反而成了兩個人中間的那個健康人了。
她沒辦法,只能半是扶着、半是抱着把人往小區裏挪。
不然數九寒天的,他們倆再在寒風裏凍一會兒就硬了。
焚化的時候宋清渠比較好燒,畢竟他經常發燒。
可能他人躺進焚化爐裏,都不需要師傅進行加熱,他自己就燒起來了。
宋清渠也知道他自己很麻煩,回家的這一路上他羞赧地跟闫律道歉:“對不起,麻煩你了。”
闫律沒說“沒關系”這種話。
因為運送宋清渠這件事是真的很麻煩。
尤其在她醉了的情況下,她帶着宋清渠回家的路上甚至不停地走斜線,然後再拐回去,這樣就多走了好多冤枉路。
終于回到宋清渠的家裏,裏面也是冷冰冰的。
開了空調之後,室內溫度才漸漸有所好轉。
兩個人脫了鞋子,雙雙癱在沙發上。
過了好一陣,在溫暖的室內宋清渠那雙被凍麻了的腿腳才好轉過來。
他能走路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燒熱水,之後他給闫律沖了一杯蜂蜜水遞到她手裏,“蜂蜜水能解酒。”
闫律嗯了一聲,接過杯子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幾上。
宋清渠做的第二件事是……去浴室洗澡。
闫律聽着浴室裏嘩啦啦的淋浴聲,她是不懂這個人的腦回路是怎麽長的,他看起來也不像有重度潔癖的模樣,她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麽回到家第二件事是做這個。
宋清渠全身只在腰腹處系着浴巾在她身邊做好的時候,闫律差點把嘴裏的蜂蜜水都吐出去。
她眼睛到處亂瞄,就是不敢再看宋清渠。
“你、你穿好衣服。”
“可是水還沒幹……”
“水沒幹,你就拿毛巾給它擦幹咯。”
“要喝蜂蜜嗎?”
聽到這個問題,闫律就滿臉問號,她尋思她不是正在喝蜂蜜嗎?
她疑惑地回頭看去的時候,發現宋清渠從廚房拿了一瓶蜂蜜擺在了桌子上。
那蜂蜜裏面已經結晶了,但是依舊能從上面的小口裏擠出來一些固體。
宋清渠就坐在闫律的身邊,拿過她手裏捧着的杯子,用他那雙白皙修長還盤着青筋的手在瓶身上撸動幾下,接着雙手握着瓶身往馬克杯裏擠蜂蜜。
固态蜂蜜比液态蜂蜜更難擠,所以闫律看見宋清渠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更加明顯。
闫律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地問他,“勾引我?嗯?”
宋清渠耳朵紅紅的,他垂眸不看她,“我只是在擠蜂蜜,你不要誤會我。”
闫律抽出他手中的蜂蜜瓶放在桌面上,整個人傾身過去将他壓在沙發的角落裏。
這貨又是只在她面前穿浴巾,又是在她身邊把擠蜂蜜的動作做得那麽燒。
他目的究竟是什麽昭然若揭。
闫律擡手撫摸他的臉頰:“你不是生我的氣嗎?為什麽還要勾引我?”
兩個人之間暧昧的氣氛因為這句話變得冷凝,宋清渠的态度也疏離了不少:“闫總多慮了,我哪敢生您的氣。”
闫律掐着他的下巴,用手指按在他紅潤飽滿的唇瓣上。
宋清渠這張嘴摸起來是軟的,但說的話倒是硬邦邦、冷冰冰。
他這樣說話,她瞬間就失去了繼續逗弄他的興趣。
她要從他身上起身,繼續去喝她的養胃蜂蜜水。
這時她的手腕卻被宋清渠一把握住了,宋清渠目光閃爍着将桌子上擺放的蜂蜜瓶塞進了她的手心裏。
“蜂蜜在15℃以下會結晶,而人體正常體溫在35到37℃之間。”
宋清渠越說越是覺得喉嚨幹澀,他吞咽一下口水,喉結随之上下滾動,“闫總,您看到的是結晶的固體蜂蜜,您想不想看看液體蜂蜜是什麽模樣?”
闫律不僅想看看,她甚至還想嘗嘗。
不要誘惑一個酒鬼,酒精上頭的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別看這件事是宋清渠主動提議并且向闫律發出邀請的,實際上他菜得要命,她舔舐他喉結處的蜂蜜時他就癢得青筋暴起想要逃跑。
他被她折磨得額頭上的汗順着臉頰流淌。
在宋清渠原本的設想中,他以為闫律只會用眼睛欣賞一下罷了,就像她曾經在酒店裏觀看他自我表演一樣。
可是闫律她親吻在了她塗抹過蜂蜜的地方。
宋清渠真的是整個人都要瘋了。
他手緊緊地扯着他家沙發的劣質皮革,用力之大甚至讓他恍惚間聽見了皮革的撕裂聲。
他真的好想跑,但是他又無法在闫律的控制下跑掉。
宋清渠歇斯底裏地喊叫:“闫律,我是男的——我不是女的——!”
闫律的聲音裏明顯帶着笑意:“我知道。”
他覺得她不知道,因為他的凹陷都被她弄得變形到凸起。
他明天上班絕對要在上面貼東西,不然衣服會磨得他又癢又痛。
宋清渠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真的會對自己下口,他擡手試圖推聳她,“我不是裴芝,你不能親我。”
裴芝這兩個字一出現,闫律果然停下來了。
宋清渠眼眶裏瞬間就積攢了一層淚水,他現在寧可闫律聽見這個名字沒有反應,他也不願意看見她提到裴芝就如此敏感的模樣。
闫律只停了十幾秒,然後她繼續。
她嘴裏含含糊糊地說:“我知道你不是他。”
宋清渠擡手擋住他自己的眼睛,有淚水順着他的側臉一路流淌而下。
她知道他不是裴芝,所以才對他不做人的。
宋清渠斷斷續續地說:“你這樣做,裴芝會生氣。”
“男人都有占有欲,你對我這樣,他要跟你發火的。”
闫律一路吻過來,漸漸吻到他耳側的位置。
她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別提那個掃興的名字。”
宋清渠喉間哽咽:“今晚陪着你的如果是匠心傳媒的那些哥哥,他們跟你提起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也會覺得很掃興?”
他說到這裏,闫律是真的發現他不對勁了。
她拿開他的手,看見了那雙沁着淚水的金色眼睛。
宋清渠在闫律的印象裏,是那種天塌下來也能撐得住的靠譜男性。
她沒想過自己會将他給弄哭了。
她擡手用指腹溫柔擦拭他眼角的淚水,柔聲哄他:“你哭什麽?是不是又被你自己的腦補給氣到了?”
“我沒你想得那麽壞。”闫律在他臉頰上親了親,“酒局上我可沒親任何男孩,我跟他們最多的肢體互動就是我要摔了的時候,其中一個人扶了我一把。”
宋清渠眨也不眨地看着闫律,他的眼淚不停地從眼眶裏流下。
他現在語氣又恢複了平靜,他說:“闫總,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只是一個玩物罷了,我在你眼裏連人都不是。”
闫律真是受不了他,她拿過他的手在自己唇邊吻了吻:“之前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
“剝奪你的人權、物化你,這事确實是我的不對,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
宋清渠淚眼朦胧地看着闫律,他的臉是蒼白的,他的眼眶跟鼻尖卻是紅得厲害。
他看起來很是呆愣,整個人完全沒有平日裏的精明。
闫律自信自己說出來的每一個東洲字對方都能聽懂,只是組成句子的時候,他需要花些時間來理解。
她也不可能啥都不做就等着他回過神來。
闫律俯下身,一邊撫摸他的臉頰,一邊吻他的脖頸。
宋清渠的脖頸她可太喜歡了,肌肉線條明顯且皮膚又緊致嫩滑,口感好的同時,聞起來也香噴噴的。
這裏可是宋清渠的家,他身上的茉莉花味道比其他場合更加濃郁。
她親了好一陣,感覺宋清渠終于動了。
他不再推拒她,而是擡起雙手慢慢地将她抱住。
他甚至配合地側過頭将更多的脖頸展露在她面前,配合她的親吻。
他也不再壓抑自己的反應,從喉間溢出細碎的不成文的聲音。
宋清渠愈發上頭了,到後面他失控地問闫律:“你、你不把我當做玩物跟金絲雀……”
“闫律、闫律!”
“我是你的什麽人呢……”
“你是我的情人……”闫律親吻他每一根手指粉嫩的指關節,“宋清渠,你是我的情人。”
“宋清渠……你是人……”
二十分鐘之後,客廳內的聲音終于漸漸停歇。
闫律仰躺在沙發上一手拿着杯子喝蜂蜜水,一手在宋清渠汗濕了的發絲間穿行。
宋清渠的頭枕在闫律的肚子上,整個人趴在她身上摟着這個人形抱枕一動不動。
兩個人之間安靜得很,大概又過了幾分鐘,宋清渠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他小心翼翼地問:“闫總,您剛才……”
他想問對方把他當情人,而不是當玩物的說辭是哄他開心的謊話,還是她的肺腑之言。
可有些問題的答案往往沒有謊言好聽。
所以宋清渠說到這裏停頓了幾秒,話語拐了個彎,問了另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您剛才為什麽一直啃我那裏……”
闫律很困了,這種事後溫存環節弄得她昏昏欲睡。
她迷迷糊糊地回應:“我想親哪裏就親哪裏,你不要管我。”
果然,她還是那樣霸道……
剛才的溫柔果然只是他的錯覺。
在宋清渠這樣想着的時候,闫律下一句話就來了:“這裏不是公司,所以這裏沒有闫總。”
“叫我闫律……好嗎?”
宋清渠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從闫律的身上擡起頭來,怔愣地看向她的臉。
然而闫律呼吸綿長,顯然已經沉沉睡去了。
宋清渠重新将臉埋在闫律的腰腹處,沉穩淡雅的木質香與闫律的體溫一起将他包裹其中。
他的心跳控制不住地越跳越快,幾乎要沖破胸腔。
闫律一夜睡得香甜。
跟上一次在美味的飯菜芳香中醒來有所不同,這一次她是在噩夢中驚醒。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狹窄的沙發上,而是在寬敞的大床上。
而她胸前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趴在那裏。
她說為什麽夢裏被卡車給壓得喘不過來氣呢,原來宋清渠這貨壓她身上了。
她想給他一個大逼鬥将這個害她做噩夢的罪歸禍首給弄醒,但是巴掌靠近的時候卻失去了力量,變成了撫摸他腦袋上毛茸茸的頭發。
宋清渠睡眠很淺,很快他就在早上四點鐘被她給摸醒了。
他揉着眼睛,懶洋洋地擡頭看她。
闫律趁機捏了一把他臉蛋上的肉,“下去睡。”
宋清渠身體一僵,然後乖乖地從闫律身上起身,掀開被子就要走。
闫律:“?”
“我是讓你從身上下去,不是讓你從床上下去。”
宋清渠別別扭扭地嗯了一聲,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唇角帶着壓不下去的笑意。
他掀開被子重新鑽到了闫律的身邊,然後試探性地慢慢将她整個人抱住。
宋清渠依舊沒穿衣服,但闫律身上整整齊齊穿着被他換好的睡衣,甚至她能感覺到昨晚她睡死之後,他應該是幫助她做了簡單的清潔。
她不僅身上感覺很清爽,就連口腔裏也很幹淨,一點嗆人的酒味都沒有。
被宋清渠黏黏糊糊地摟住之後,闫律想要繼續睡覺。
可見鬼的是,她竟然沒什麽困意。
她身體僵硬睡不着,宋清渠就跟着一起失眠。
闫律察覺到宋清渠也在那裏硬睡,于是她擡頭準備看看他此時此刻懊惱煩躁的表情。
結果她擡起頭時,對上的就是一雙茫然的眼睛。
很顯然,他剛才在看着她的頭頂發呆。
都睡不着不如她做點壞事。
闫律起身将他壓在了自己身下,意識到即将發生什麽事情的宋清渠臉頰一點點紅透了。
他撇開頭并且閉上了眼睛,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夜間神志不清時親密與光天化日之下溫存還是有所差別的。
晚上宋清渠能在闫律手下堅持二十分鐘,早上只能堅持十分鐘。
他低頭舔手指的時候,闫律看得心癢,又拉着他來了一次。
這次十分鐘過後惡劣的女人依舊沒有放過他,于是宋清渠在羞憤欲死中弄髒了一整張床。
宋清渠回過神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整個人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一樣,紅着臉拆卸自己的床單被褥。
還好他的床單是防水的,不然床墊也沒法要了。
他幹活的時候,闫律就懶散地斜倚着牆看他動作。
宋清渠不明白這人平時看起來那般正經,現在怎麽會變得如此禽獸。
他仔細想想,這大概就叫斯文敗類、人模狗樣。
他本來就羞得要死了,闫律偏偏還在這個時候對他做點評:“你不愧叫宋清渠,你的人跟你的名字一樣充滿了水分。”
宋清渠捧着床單被褥離開房間的時候,那速度快得就像是一陣風。
他氣歸氣,早上醒來之後他也沒打算睡回籠覺,而是跑去給闫律煲湯做飯了。
他在那裏切蔥姜蒜時,腰間忽然一緊,接着一具比他體溫更高的身體貼在了他的背後。
宋清渠手一抖,菜刀險些切到手指。
“真是笨蛋。”闫律做出如是點評。
宋清渠真是受不了她,闫律這個人仿佛就長在他生氣的點上,她一張嘴就能把他氣個半死。
他正生氣呢,對方就在這個時候牽起他握刀的那只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她溫柔地叮囑:“小心一點。”
宋清渠整張臉再次紅透了。
妖豔賤貨已經失去了他的妖豔,他此時更像是一個臉皮薄的青澀少年,她稍微逗弄一下整張臉就紅得不行。
闫律發誓她本來只是想親一下他的手,後面把宋清渠按在操作臺旁邊親吻他的脖頸純屬是意外。
宋清渠被她親得咬牙切齒的:“闫總,你這輩子是不是沒親過男人?”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言論出格了。
闫律可是娛樂圈的老板,她別說是親男人了,她想幹什麽都有大把的狂蜂浪蝶會湧過來。
昨天如果他不去接她回家,她在場随便挑哪個男人,他們都會搖着尾巴陪她
宋清渠說完這話,正想要轉移話題,并且不動聲色地服軟認錯時,他聽見闫律應聲了。
她說:“嗯。”
說完了就接着親他。
闫律其實也覺得總想跟宋清渠親近的自己很離譜。
可他就好像一塊甜美的奶油蛋糕,在她面前散發着無與倫比的香味,讓她忍不住想要吃掉。
闫律吃早飯的時候,宋清渠就控制不住地用餘光偷瞄她。
很顯然,想要跟對方親近的人不只有闫律一個。
宋清渠搜腸刮肚地跟她找共同話題:“你把我嘬腫了……”
嘬腫了這事闫律很熟,她上輩子經常處理。
她想也不想地說:“ok繃或者胸貼,你喜歡哪個?”
宋清渠又說:“你很喜歡那裏。”
他說這話時語氣很肯定,闫律也沒什麽好反駁的,她點點頭:“大胸是男人的美德。”
宋清渠:“好哦,那我努力擴大我美德的維度。”
他這麽懂事,闫律滿意極了。
宋清渠早上給她做的排骨面,排骨軟爛入味,湯汁鮮美面條也勁道。
闫律想起宋清渠要上戀綜跟女主謝寧炒cp的事,繼而想起了宋清渠作為原著男配,他注定要為謝寧癡狂的事。
她的心裏泛起了酸溜溜的味道。
她轉頭直視宋清渠的雙眼:“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闫律早上還啃他脖頸,蹂躏他、欺負他,轉頭就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宋清渠垂眸掩蓋住眼睛裏的落寞:“我知道你喜歡裴芝。”
他擡手在自己皮膚光滑沒有瑕疵的眼角處點了點:“我有好好遮住我的痣。”
面對他的反應,闫律忽然就不知道這個對話該如何進行下去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接着便當這個對話沒有發生過,繼續吃飯。
只是氣氛不似之前那樣輕松與融洽。
闫律臨走的時候,她在宋清渠臉頰上親了一口,“不要多想,安心工作就好。我在星河娛樂等你。”
宋清渠乖巧地點點頭:“好。”
妖豔賤貨變得清純可人,闫律還有點不習慣。
他不作妖,她就總覺得她的人生裏缺了點什麽。
宋清渠沒有問她今晚還要不要來的話,闫律也沒主動提起這件事,他們微妙地維持着在這件事上的默契。
似乎只要不問這個問題,就不會将他們之間微妙的平衡打破。
他們兩個昨晚跟今早都太過親密了,現在該保持距離了。
今天闫律上電梯的時候,宋清渠甚至沒有主動提出要送她。
闫律進了電梯,從樓門裏走出來的時候,唐燦燦對着她的身後探頭探腦:“妖豔賤貨今天怎麽沒跟你一起出來?”
闫律皺眉,正想說些什麽,她忽然聽見了一陣馬丁靴與大理石地面的急促撞擊聲。
接着一個人影從樓門口沖到她的身邊,他捧起她的臉頰在她的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他說:“我今天要去跑通告,明天才會回江城。”
他說:“我回來就去接你下班。”
他說:“我不在的時候,不準你找別的妖豔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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