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天下大亂
我給阿福包紮好手臂,不知是什麽樣的獸類,獠牙如此鋒利。處理好他的傷,我便翻看起他的背簍,除了我要的六味藥草外,居然還有另外十株難得一見的草藥。
我對他說道:“你出發的時候,我是怎麽囑咐你的?若是藥草不好采,就不要勉強,你倒好,采了那六株不算,又挖了這十株。”
阿福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看上去還十分享受我念叨他似的。一邊穿上包紮手臂時脫下的麻衣,一邊回我道:“并不勉強,對我而言,這十分容易。”
既然不聽,我也不勸,我雖感激他代我上山采藥,但是他臨走前犯上的舉動我還沒忘,也許是他本性輕浮,或者是我這個主人當得不夠稱職,太過親近,導致上下沒了界限。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認為彼此客氣、有距離的主從關系恰恰好。
我将草藥撿出來,攤開在後院曬幹。需要的六味藥也只是取了部分用于醫治患者,剩下的都收了起來。這些稀有的草藥,采一次可以用許久,倒也不是太費事。
我取出一只較大的荷包,裏面有銀二兩。遞給了阿福。說道:“你代我上山采藥,這是額外的酬勞。”
阿福掂了掂荷包,臉色卻冷了下來,說道:“你認為我替你上山采藥,是為了錢?”
我扭過頭,說道:“無論什麽原因,我感謝你,必以金銀。你盡職盡責,我報以酬勞。雖然謝你替我去了。但是下次我的決定,你還是不要太過幹涉的好。”
“所以,你是想推開我?”阿福直視我問到。
話既然說到此處,有些事情就必須得問了。我轉過頭,問他:“你對我有意?”
阿福将荷包扔在了我面前,說道:“我表現的難道不夠明顯?”
我說道:“你是斷袖?我乃男子。”
阿福嗤笑一聲,說道:“女扮男裝罷了,你那身裝扮騙騙普通人尚可,卻是騙不了我這等習武之人。”
我心中吃驚,面上卻力求鎮定,問他道:“你是何時發現的?”
“救你之時。”
我心中驚異,說道:“那你在福澤堂當護衛,是為了找個活計,還是因為我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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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
“我既做了男子,便此生都會以男子面目示人。且我對你只有主從之義,無男女之情。”
“我知道。”他答道。
“我并未強求你給我任何回應。但是也別拿銀子打發我。我為你做的事,是我想這麽做。至于幹涉不幹涉的,若下次有危險,我仍會阻止你。”他從地上拾起荷包,放在我手上。
靠近我,在我耳邊低語:“所以,別想推開我。”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我将銀子随手丢在了桌子上,揉了揉抽痛的額角,我的女裝被識破了,反倒不能随意趕他離開了。好在目前并未逼迫于我,且再觀察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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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帝女的阿福感到莫名的憤怒。因帝女與他生分,因她不信他。但是怒氣過去後,又是濃濃的失落。他自己選擇隐瞞了身份接近她,怨誰呢?
對于一個陌生人,如果帝女毫無戒心,那就不是她了。雖然她自小受寵愛地長大,但是并不傻,事實上,經過了焚天的逼迫,帝女能對人持有善意已經讓後骁覺得驚訝了。
他對帝女的關注仿佛變了質,他的身體裏像住着兩個人。有時他很難控制住一瞬間而起的情緒,那麽激烈、絕對、黑暗、充滿掌控欲和獨占欲。
當他清醒過來後,那種情緒又消失無蹤,可他還記得那種感覺,那種滿足的感覺。
後骁雖在三十三重天,但是阿福所有的感知他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阿福就是他,他也就是阿福。
帝女對他的親近與疏遠,溫和與冷淡,都能激起體內的另一個他。他有種猜測,卻又覺得不大可能。只能暗自按捺住自己。岌岌可危地保持着一顆道心。
帝女在邊城醫治着百姓,積攢着功德。京城風起雲湧,帝位的競争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君晏借着納妾的機會,直接弄死了一個王兄,還把帽子扣在了韓起的頭上,雖說後來他曾擔心過韓起一怒之下攻打京城,結果防備了一夜之後發現韓起帶着大軍拔營走了。頓覺心腹大患已除,帝位是其囊中之物。根本不把其他三位王兄放在眼裏。
但是形勢并沒有他所以為的那樣好。盡管他和兩個王弟的勢力占據了不少要職,但是另外兩個勢力,三個王兄隐隐有了結盟之勢。
朝堂內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階段,但凡一方贊成的,另一方絕對會反對,全部的朝臣幾乎都已經站隊,每次上朝都是口沫橫飛,甚至會大打出手。這種狀況下,地方官員,尤其是邊遠地區,開始有了坐大的趨勢。
而每次上朝都是在內耗,朝政把持在各個勢力手中,為了贏過對方,不擇手段,百姓的利益是第一個被犧牲掉的。中、央統治力下降,政、治開始敗壞。貪官酷吏開始變多,天下亂象已現。
即使是這種微妙的平衡也并沒有維持多久。首先發難的還是君晏一派。他授意自己的一派的官員彈劾其餘三王門人不法。
兼并土地,草菅人命,侵吞災款……一樁樁一件件陳年舊案,或真或假,列出十幾項足以砍頭的大罪。
最妙的是被彈劾的門人,事先還咬死了都是自己所為,不肯牽連到各自的主人,可是被請進大牢不多久,紛紛改口,稱是奉了主人的命令,府第裏有三王不法的罪證,通戎的書信!
君晏帶兵包圍了三王的府第,但其餘三王也并未坐以待斃,早已調集了一部分兵力入了城,與君晏、君暄和君旭的三路兵力殺到一處!
京城百姓宛如驚弓之鳥,紛紛奔走躲避!沒能及時避開這場禍事的,都莫名成了兩方争鬥的冤死鬼。
京城內的這場戰鬥持續了一天一夜,三王最終在死士的保衛下突圍,抛下家眷,回到了封地,各自的大軍已去了三分之一。
三座王府附近的小半座城都遍布屍首,被鮮血浸透,京城的衙役連着清洗了二十多日也未将血跡全部洗淨。
在一片人心惶惶中,君晏自封為皇,匆匆舉行了登基大典。
登基後第一件事,不是冊封皇後,也不是給君暄和君旭封王,而是将君旦、君昂和君晨他們派系的官員全部罷官。以往特別能幹,給他添了最多堵的人通通抄家夷族。
經過了三輪血洗,朝廷裏再也沒有有才有骨氣的朝臣了。那些國之棟梁都在湯相竊國、七王相争、君晏登基之時全部禍害殆盡。
而君晏的睚眦必報、氣量狹小,讓幫助他上位的君暄和君旭起了警惕。都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這只老虎陰晴不定、心胸狹窄,那麽離他最近的人,往往最先遭到不測。
逃回封地的三王,重新開始修築封地,征召士兵,加重賦稅,為即将到來的戰争做準備。
然而,北上讨逆之時已經征召過一輪士兵,近半數壯勞力都從了軍。村落裏就剩下大量的老人、婦人和孩子,田地開始慢慢荒蕪。
如今,他們的王逃回封地後,又征兵又加重賦稅,日子被逼到絕境,民間開始賣兒賣女,丁點大的孩子,為了家裏有個活路,也為了讓他們自己不被餓死,給拉到人市賣給大戶人家做奴仆,從此生死由命,爹娘兄弟姊妹再也不見。
有些狠心的爺娘,為了多賣些銀子,将自家姑娘都賣進了那腌臜地,不少人受盡折磨後香消玉殒。
土地開始被高門大戶兼并,原本的自由身平民成了高門大戶的佃奴,丁口稅銳減,分攤到貧苦百姓頭上的稅進一步加重。
終于,在第一個村子裏村民打死了征稅的衙役之後,越來越多的農民揭竿而起。
此等亂象,并不只有三王封地獨有,自從朝廷掌控能力變弱,朝堂忠義之士盡遭屠戮,留下的都是些鬼魅魍魉之時,便為日後的亂象埋下了禍根。
于是,三王的軍隊一邊與朝廷派出的征南大軍交戰,一邊還在派軍隊鎮、壓暴起的百姓。而朝廷的軍隊也是同樣如此,南下的過程中,這支大軍已經屠滅了好幾支起義的農民“軍隊”。
君暄和君旭見亂象越來越多,終于還是勸君晏道:“陛下,如今各地百姓食不果腹,紛紛起義,臣弟認為當以安撫為主,開倉放糧,赈濟流民,陛下的仁德會廣傳于天下,三王不得人心,不足為慮。”
然而坐上了這個幾乎像受了詛咒一樣位置的君晏,已經嘗到了唯我獨尊權力的滋味。他是大昭的帝王,這些亂民敢起義,便是在反對他,反對他們的皇帝。若真是良民,就該順服,凡是作亂的,統統該殺。
他若開倉放糧,軍隊缺糧,士兵吃什麽?士兵無食,如何能贏他的王兄們?
當前的大敵是他以下犯上,觊觎帝位的王兄們!不将他們徹底打敗,他寝食難安!
他擡手止住君暄和君旭的進言,說道:“朕若是敗了,只有身死一途,王弟或還可奉衆王兄為皇。朕與這亂民,孰重?”
這話說的誅心,君暄和君旭立馬跪下,不敢再多說,只表示願與陛下共進退,同死生。方才打消君晏對他們的懷疑。
在這樣一片混亂中,君晏更是下令,每攻下一座城,解禁軍令三日,意思是三日內,軍隊不再是軍隊,而是可以燒殺搶掠的盜匪。第一個遭殃的是進攻三王封地途中的一個位于咽喉位置的府城。
守城的文武官員是君旦的死忠,且老婆孩子都在王城裏留作“人質”,他們也不敢不效忠。硬是靠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塹,阻了朝廷的軍隊整整一個月。
後因三王的軍隊怎麽也突破不了朝廷大軍的封鎖,城內饑民甚多,易子而食,士兵斷糧,無力再守,太守和都尉自殺後投降。此時城內百姓已十不存一,然而為了宣洩被阻的惡氣,也為了震懾三王軍隊,朝廷大軍屠城三日,徹底殺絕全城百姓!
而後的守城官員,斷不敢以死相拼,有些自己不怕死的,卻怕連累一城的百姓,不得已紛紛投降。
然而,朝廷的軍隊一路南下,糧草早已吃盡,君晏為了加重敵方負擔,允許帶兵大将就食當地,每到一處,縱兵搶糧,士兵連第二年的種子也給搜刮幹淨,徹底絕了百姓的活路,沿途所到之處,哀鴻遍野,然而君晏認為他們都是逆臣的百姓,和他無幹。眼睜睜看着百姓餓死,或落草為寇。
大量百姓開始拖家帶口,一路乞讨西行,或南逃。
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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