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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最近很奇怪，阿不思。”

阿不思從《時間探秘》中收回神思，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他習慣性地露出了柔和的笑容，蔚藍的雙眼在格蘭芬多休息室暖色調的燈光下面散發着光彩：“不好意思，埃非亞斯，我剛才太入迷了，沒聽見你的話。”

多吉靠着沙發，腳上穿着棕色的毛絨拖鞋，他将腳架在壁爐旁邊的架子上，好讓自己剛從外面風雪中回來的身體變得溫暖。他用崇拜和羨慕的目光望着阿不思身旁擺放着的一摞書籍，說道：“我若是能讀完這麽多書，上學期的O.W.Ls考試就能多拿幾個‘優秀’了。”

“也許你可以縮短自己徘徊在黑湖邊上的時間。”阿不思語氣平淡地說，絲毫沒有因為多吉的誇獎而感到驕傲，“哪怕只是多去去溫室，凱爾斯教授都會給你開開小竈的。”

“算了吧。”多吉縮了縮脖子，“好歹全班不只我一個人拿了‘超出預期’呢。”

“你這樣繼續下去，N.E.W.Ts考試還能不能拿到就很難說了。”

阿不思見多吉被自己的批評弄得悻悻的，也不再說些什麽，重新把目光放在自己手中的書本上。他拿着羽毛筆在羊皮紙上記着筆記，忽然聽到身邊響起：“梅林！這是尼克·勒梅寫給你的信，對嗎？”

他掃了眼多吉手裏的羊皮紙：“是的，我最近在時空魔法上面遇到了很多問題，需要向他請教。要知道，時間轉換器的發明有八成是依靠強大的煉金術完成的。”

“沒想到尼克·勒梅居然給你寫了這麽多回信。”多吉快速地浏覽了一遍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的他完全不能看懂的學術用語，“你真是太厲害了，阿不思！就算是那些為魔法部工作的學者，都沒幾個能獲得尼克·勒梅的認可。”

“是嗎？”阿不思語氣平淡地說。

“不過，你這陣子怎麽對時間魔法感興趣了？”他又好奇地問，“這似乎不在我們的教學內容裏面吧？如果你想要自學，似乎沒辦法請教霍格沃茨的教授。”

藍眼睛少年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羽毛筆擱下，輕輕伸了個懶腰：“這也是我煩惱的，埃非亞斯。霍格沃茨的各個教授裏面，只有寥寥幾個對時間魔法有初步涉獵，對我來說完全不夠。”

自從和哈利相遇以來，他在完成教授布置的功課之餘，将幾乎所有的經歷都放在了研究時空理論上面。他不想等到這種見面消失後，都沒能參破其中的奧妙。為了這個，他這個學期都沒有發表過其他的論文，有的人甚至嘲笑他江郎才盡呢。

“你該不會想象着自己能進行時空旅行吧。”多吉笑着說道，“很簡單，你多學幾門課程，就可以去魔法部申請時空轉換器啦。”

阿不思搖了搖頭：“那些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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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多吉多做糾纏，整個城堡裏，就連校長都不能理解他內心的想法。他和哈利相遇，代表他們兩個在這宇宙中是神奇的存在，一定有種力量在冥冥之中選中了他們，是最奇特的魔法。

也許有人覺得他們僅僅只是因為幸運，但事實上，對每個巫師來講，幸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等到時間接近十點，他收拾了書本上樓回到寝室。根據他的記錄，他和哈利最早的一次見面是晚上十點十分，最晚則是淩晨三點。因為這種不确定性，他為了不漏掉每一次見面，每天晚上都掐準了時間回到寝室。

從前，他天天晚上都在圖書館逗留到宵禁，這學期他突然轉變了生活習慣，讓格蘭芬多的同學們都很是吃驚。

他走進宿舍，只有一位貪睡的室友已經躺在了床上，簾子緊緊地拉着。他放下書本，坐在了空空如也的床鋪上面，回想着昨晚上的事情。

昨晚他在床上看書直到午夜都沒有前往哈利的那個時間，想着今天應該不會再見面了，便放下書本關燈睡覺。柔軟的枕頭和蓬松的棉被很快帶走了他的意識，就在他進入夢鄉之時，忽然感到一個重物壓在了自己身上。

他吓了一大跳，還以為哪個室友喝醉了，結果爬起來一看，喝醉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舍友。

哈利的臉在昏暗的光線底下依舊可以看出泛着紅暈，雙目緊閉着，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顫抖。阿不思将他從身上趕下去，坐在一旁端詳着男孩的睡顏，男孩努了努嘴，含糊地嘀咕着，微醺的酒氣灑在阿不思的面上。

“這是……”

阿不思驚訝地瞪着眼睛，伸出手嘗試着觸摸對方的臉。他還以為這是個接近于真實的夢境，直到他的手心觸到了哈利的睫毛，感受到對方的眼睑在輕微地翕動着。

這樣別出新意的見面方式刷新了他智慧的大腦，他無奈地發現哈利已經喝得爛醉，怎麽也叫不醒了。為了避免對方在睡夢和宿醉中窒息而死，他脫掉了男孩的毛衣和鞋子，解開他的紐扣，扔在床邊，最後将目光對準了哈利的褲子。

唔……這樣躺在他床上，有點髒啊。

阿不思在心裏做了許多的建設，終于忍住沒有脫掉他的褲子，恰巧這時哈利開始掙紮起來，熟練地鑽進了被窩，阿不思只好硬着頭皮忽略掉讓他在意的部分。

重新躺回被窩，這次床上有兩個人，顯得略擠，但十分溫暖，有種非常可靠的感覺。阿不思的大腦開始平靜下來，忘掉了身邊躺着個醉醺醺的男孩，他蹭了蹭枕頭，進入了夢鄉。

夢裏，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抱着他，他們依偎在大樹下面，枕着草地，鼻尖是芬芳的百合花香。

“哈喽，喀戎！”

哈利的聲音将他從回憶中帶到了現實，眼前的宿舍依舊呈現着格蘭芬多的金紅，但擺設卻變了，可以看見哈利那位名叫西莫的室友在走動。他望着床邊，除了哈利依舊笑着注視自己外，還有一個紅頭發的少年正迷茫地轉動着眼珠。

“我什麽也沒看見，哈利。”羅恩嚷嚷着。

哈利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和阿不思交換了一個無辜的眼神。“我就說了，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喀戎。”他說，“不然你早就知道了。”

“你們在說什麽？”西莫問。

“沒什麽。”羅恩說，“對了，剛才上來的時候，聽到李·喬丹說有好東西要給你看呢。”

西莫披上袍子出了門，哈利在床頭坐下，眼睛望着阿不思，兩人都沒說話。羅恩在隔壁自己的床鋪上坐下，床墊發出“嘎吱”的響聲，哈利才道：“喀戎，這是羅恩，我和你提到的，我最好的朋友。”

“嗨！”羅恩對着空氣打了聲招呼。

阿不思的眉毛高高揚起，掩藏進濃密光澤的發絲裏，嘴角逐漸展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哈利呆呆地盯着對方，他還從未在阿不思的臉上看到這樣難以形容的表情，但這樣子的笑容卻有着別樣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眼睛，迫切地想要追尋裏面隐藏的含義。

“最好的朋友？”

“對，是的，我和羅恩第一天就在霍格沃茨上認識了。”哈利使勁眨了眨眼，讓自己從忽然地走神中離開，“如你所見，我們和好了。”

阿不思再次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被哈利稱為“最好的朋友”的紅頭發男孩，然後接受了這個慘痛的認知。好吧，現在哈利重新接受了這個既沒有帥到飛起的長相，也沒有酷炫的魔法技能的孩子，成為他最好的朋友。

哎呀。

“我很高興，哈利，發自內心的。”他微笑着，“你找回了對你多麽重要的朋友。”

“他說了什麽？”羅恩問。

哈利轉過頭：“喀戎誇了你呢！”

羅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對了，哈利。”阿不思語氣輕飄飄地轉移了話題，“今天應該是你比賽第二天吧？怎麽樣，一切都順利嗎？”

哈利興奮的火苗立刻被撲滅了：“嗯，是啊，我已經通過了火龍的比賽，我們并沒有去和火龍搏鬥，而是要拿到被她們死死護住的金蛋。……那個，有個小小的問題，喀戎，我昨天并沒有用你教給我的眼疾咒。”

阿不思很驚訝：“沒用眼疾咒？難道你找到了更簡便有效的咒語？”

“不是。”他抓了抓頭，随即意識到這個動作可能會讓自己看起來傻乎乎的，急忙放下了手，“我用了飛來咒，召喚了城堡裏的飛天掃帚。我記得和你說過，我很喜歡飛？”

“難怪。”阿不思恍然大悟，眼中閃爍着興奮的亮光，“這真是個不錯的想法，哈利，既發揮了你的特長，又避免激怒火龍！梅林，你可真聰明，我從來沒想過用飛來咒加掃帚呢！唔，其實我也飛得不太好。”

哈利覺得自己的面龐湧上了股熱氣：“多虧了我們校長的提點，我自己哪有什麽功勞呢，就是出了點力。”

“不不不，對付火龍我們通常都會因他的強大而望而卻步，反倒忘記了怎樣用旁敲側擊的辦法來完成他！你們校長真是位天才！”

“我也這麽覺得。”哈利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