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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擊敗了火龍之後，哈利覺得自從成為勇士以來，壓在他肩膀上的重擔似乎減輕了不少，學校的生活也變得舒心起來。即使現在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裏，依舊被戴着“波特臭大糞”徽章的人嘲笑，都不能使他變得沮喪。

随着他和阿不思一次次地見面，兩人的關系飛速進展着，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他同樣得到了赫敏和羅恩的認可，有時候，哈利甚至會覺得阿不思和赫敏之間關于學術的談論，比他和阿不思的交往還要緊密。

“你怎麽又要去圖書館？”羅恩驚訝地從噼啪爆炸牌中擡起頭來，“告訴我，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哈利，還是赫敏？”

哈利拎着書包，尴尬地笑了笑，最近羅恩總是在責怪他。他們這幾天很少像往常那樣到處玩耍，或者是去魁地奇球場飛幾圈，他幾乎将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書本上，而且再也沒有抄過作業。對此赫敏表示無比欣慰，轉而把火力集中在了羅恩身上。

“拜托坐下吧，不然等會兒赫敏走進公共休息室，看到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會氣成一只成年的匈牙利樹蜂！”

話音剛落，赫敏就從門洞走了進來，羅恩立即心虛地縮起了脖子。可是她卻沒有看他們，而是低着頭匆匆穿過休息室，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了旋轉樓梯的拐角處。

“她那是怎麽啦？”喬治說，“難不成後面有一千只炸尾螺在追她？”

弗雷德揶揄着笑起來：“也許追她的不是炸尾螺呢，喬治，說不定是一位英俊的男士！”

羅恩瞪大了眼睛：“什麽！？不要告訴我，你剛剛說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樣。看看赫敏，怎麽可能會找得到舞伴，沒有人會在圖書館裏邀請人去參加舞會。”

“哦，我的小羅尼——”

“——你這樣就不對了！”

“怎麽能這麽說赫敏呢！”

“還是說——”

“——難道你是吃醋了？”雙胞胎十分默契地說。

羅恩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朝自己的兩個哥哥大吼大叫，然而哈利似乎什麽也沒聽見，只呆呆地盯着沙發上的花紋發呆，連書包什麽時候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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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期四的變形術課堂上，麥格教授告訴他們将會在聖誕節舉行舞會，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關鍵在于，身為勇士的他必須在開場領舞，梅林的連褲襪！這意味着他必須去邀請一位姑娘成為他的舞伴！

擊敗火龍以後連日來的輕松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緊張和壓力，讓人胃裏難受極了。哈利簡直想象不到他會站在一位女生的面前，忍着尴尬把邀請斷斷續續地講完，然後不等女生回答，就扭頭奪路而逃。

真是災難一樣。

可不發出邀請又更不可能了，他将面臨着更大的危險——當着三個學校的面在舞會上出醜。如果他孤零零地獨自站在舞池裏，德拉科·馬爾福肯定會爆發出繞梁三日的大笑，笑聲能從霍格沃茨一路傳到倫敦。

“哈利！”弗雷德打斷了他的聯想，“你找到舞伴了嗎？我前天早上還看到一個五年級的女生來邀請你，哦？”

哈利垂頭喪氣地在沙發上坐下：“別提了，我可不想和高自己一英尺的女生去跳舞。想想吧，萬一她在跳舞的時候踩到了我的腳，我說不定會疼得蹦起來，撞到她的下巴。”

“還是有好處的，哈利。”喬治說。

“比如你要是因為突然忘記舞步而哭鼻子的話，她會把你摟在懷裏安慰！”

雙胞胎在沙發裏笑成一團，羅恩看起來也幸災樂禍，哈利不得不氣惱地指出，他現在也沒有找到舞伴，随後心滿意足地看到羅恩瞬間變得愁眉苦臉起來。他得意地拎起書包，轉身朝門洞走去，準備去找找昨晚阿不思向他介紹的書本。

“聖誕舞會？”

晚上十點多，出現在床上的阿不思支着下巴，一副掂量的眼神從上到下掃視着哈利，神色悠閑。“這麽說，你還沒有找到舞伴，哈利？這看起來似乎不是什麽難事啊？你需要邀請的是一位可愛的女生，而不是一只兇猛的母火龍。”

“說得倒是輕巧。”哈利聳着肩，“可她們為什麽總是要聚在一起呢？我不喜歡有人盯着我嘻嘻哈哈，或者是和她的閨蜜在旁邊對着我嘀咕。”

“女生都是這樣子的。”

哈利望着阿不思，對方赤褐色的頭發柔軟地垂在肩頭，折射着漂亮的光澤，眼前的這個少年無疑是英俊而吸引人的，那藍寶石似的雙眼絕對能迷住不少女生。

“呃，喀戎？”他緊張地（奇怪，他為什麽要緊張？）問，“你以前有邀請女孩子跳舞的經驗嗎？”

阿不思點着頭，哈利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像是被人灌了鉛：“去年的時候吧，我去參加歐洲青少年巫師決鬥比賽，獲勝之後，主辦方舉行了一場舞會。可我的經驗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借鑒意義，因為和我跳舞的女生是亞軍。”

“是嗎？”哈利咧着嘴，他總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反複無常的，“那真可惜。”

“不說這個了，哈利，難道你沒發現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麽？”阿不思忽然嚴肅起來，合上手中的書本放到一邊。

哈利一臉迷茫。

他無奈地道：“哪怕你成功地找到了一個舞伴，那你也不過是剛剛獲得了魔杖的新生而已，真正的魔法你完全不會用。讓你在舞會上大出風頭的關鍵在于，你擁有娴熟而華麗的舞步，不然你只能摟着漂亮姑娘傻乎乎地轉圈圈。”

哈利張大了嘴，整個大腦都被迫罷工了。他怎麽沒想到呢？對啊，他還不會跳舞！這樣想着，他腦中适時地出現了一個畫面：他和穿着粉紅色百褶裙的女生轉着圈，然後他踩到了女生的腳，沒有站穩丢人地栽倒在了桌子底下。

“天啊，喀戎！我該怎麽辦！”

“當然是去學啦，你身邊總會有人清楚的，哈利。”

羅恩？恐怕不能指望。納威？先等他找到舞伴再說吧。至于迪安跟西莫就更不可能了，哈利抓耳撓腮了一會兒，失望地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一個教他跳舞的老師。他可憐兮兮地把目光對準了阿不思，忽然，他靈機一動——

“你可以——你可以教我，喀戎！”他興奮地站起來，“你懂得怎麽跳舞，對不對？”

阿不思淡淡地笑了笑：“我？哈利，你确定？我甚至不能離開這個床，站在地上，我該如何教你呢？”

“我們可以在這裏跳！”哈利脫掉鞋子，像只兔子般蹦到了床上，阿不思頓時感到身子一沉，整個人陷進了——那叫什麽？席夢思？——裏面。哈利手忙腳亂地把頭頂上層層疊疊的帷幔撥到一邊，好讓床鋪的空間變大。

他朝阿不思舉起雙手：“這樣可以嗎？”

阿不思坐在床上靜靜地凝望着對方幾秒，嘴角慢慢地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他站起身來，腳底下是軟綿綿的床墊，頭發觸碰到了床頂的布簾，兩人面對面站着，場面看起來既奇怪又和諧。

“那好吧，我來跳女步。”他輕聲說，主動握住了哈利的手，引導着往自己腰上放。

哈利的心髒突然噗通亂跳起來，仿佛要躍出胸膛，一股莫名的熱氣從他的臉上冒出來。阿不思的手掌非常暖和，他怔忪地想着，接着，他的手心觸碰到了一片柔軟的布料，他輕輕地将手虛搭在阿不思的腰上，随意地朝旁邊邁開了腳。

阿不思似乎很瘦，但哈利又覺得他其實什麽也沒碰到，一切都是他腦子糊裏糊塗的錯覺。他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視野裏可以看見少年光潔的下巴輕輕擡着，形成漂亮的弧度。

“這裏，左邊……不對，在斜上方……轉身……退後……嗯，不對，重來……放松點，哈利，姿勢別那麽僵硬……”

我就像只笨重的企鵝。哈利在心裏說。

他出着神，手慢慢地滑了下去，恍惚間，阿不思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哈利猛然擡頭，瞥見了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

“嘿，哈利，這招還是留給別的舞伴吧。”

他急忙尴尬地把手抽了出來，重新放在阿不思的腰上，這下摟了個結結實實，兩人緊密地貼在了一起。哈利匆忙往後邁了一步，卻被床單絆住，抱着阿不思歪歪斜斜地摔在了墊子上。

“好吧好吧。”阿不思整理着淩亂的頭發，“你在這方面可真沒天賦。”

哈利從他腿上爬下來。

靜默的氛圍環繞在兩人身邊，他們面面相觑了一會兒，非常默契地轉開了視線，并且同時看到了地上的東西。

那是阿不思從他的時空帶來的書，因為他們剛才的玩鬧，正躺在床邊的地板上。

它穿過了時間的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