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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直以來，哈利都認為他和喀戎的交往是非常愉快的，除了需要保密對方的存在之外，這段關系能給他帶來不少精神上的放松，對他只有健康的影響。但從校長辦公室走出來，哈利忽然發覺原來他的心裏始終壓着某種沉甸甸的東西，而它現在已經雲消霧散，使他變得十分輕松。

鄧布利多類似于默認的态度讓哈利看見了曙光，也許将來的某一天，他和喀戎之間的關系能夠與他人一樣正常，就如同他和羅恩赫敏的關系那樣。

但他的輕松并沒有持續多久，喀戎的話應驗了，到新學期開學之前，他們都沒有再見過面。這使得哈利重新變得郁郁寡歡起來，哪怕時間離2月24號第二個項目越來越近，他也沒有心情去解密那個金蛋。

至于塞德裏克給他的那個建議，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嫉妒對方了，但時常看到他挽着秋·張的手在走廊裏逛來逛去，他還是會報以冷哼。聖誕節過後，霍格沃茨城堡裏的小情侶比以往更多了，這無法讓哈利不嫉妒。

然而煩心事總是接踵而至，開學的第一天，哈利忽然發現有許多人在背地裏偷偷瞧着他，好像他忽然成為了新聞人物。

“怎麽回事？”他略帶煩躁地問好友們，“難道你們在我背後貼了紙條，還是我其實忘了穿長褲？”

赫敏将某種魔法植物的豆莢從地上撿起來，低着頭辨別着，然後扔進旁邊的陶罐裏，微微轉過頭避開了哈利的視線，似乎有些心虛。哈利豎起眉毛，轉而瞪着羅恩，後者連連擺手：“你不知道也罷，真的，哥們，反正我們都知道真相是什麽。”

“哦？”

“你了解的。”他撓了撓臉，“麗塔·斯基特，那個女人什麽樣的話都敢胡謅。”

“這麽說，報紙上有什麽關于我的醜聞喽？”

“嘿，波特！”馬爾福糾纏了他們四年的笑聲響了起來，他從長袍口袋裏拿出一疊薄薄的報紙，扔到哈利懷裏，“你可真是個好人，光靠緋聞八卦就能養活一大堆記者，我要是《預言家日報》的編輯部，我就給你發一個獎章。‘緋聞女王’，怎麽樣？”

哈利沒有理他，而是打開那張報紙，映入眼簾的标題大膽狂放：

《哈利·波特的糜爛關系》

本報特約記者麗塔·斯基特報道，三強争霸賽的勇士，哈利·波特顯然十分享受于他的名人生活，像這樣一位浪蕩不羁的多情男子，自然很受霍格沃茨女生們的喜愛。據傳，目前波特已與數名不同學院的女生交往過，他似乎得意于玩弄她們的感情，欣賞她們為自己傾倒并痛苦的模樣。

在不久前的聖誕舞會，波特的舞伴，一名蒙着面紗的神秘女孩成為了大家好奇的對象。但據知情人透露，那位可憐的姑娘之所以蒙面，而是因為舞會前波特曾提出要和他分手，于是那女孩用魔法毀掉了自己的容貌，逼迫波特和她參加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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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并不是可憐的哈利·波特的錯，他雖然游戲于花叢，但那僅僅因為年幼失去雙親給他帶來的影響，他渴望獲得別人的愛。而造成女孩毀容的另一個人，就是他的秘密女友，一個名叫赫敏·格蘭傑的女孩。她充滿野心，在逼迫波特和舞伴分手未果後，轉而又搭上了球星布魯姆。

顯然，波特的花心遭到了女孩們的無情報複，也給自己帶來了許多痛苦。希望他能夠從童年陰影中走出來，選擇真正适合自己的感情。

“你真的玩弄了許多姑娘的感情？”馬爾福倚着籬笆慢悠悠地說，“哪些女生這麽不開眼？”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哄笑起來，他沒等哈利反駁，不懷好意地看了赫敏一眼：“哦，顯然你身邊就有一個不是嗎？不過你确定是你玩弄她，不是她玩弄你？畢竟克魯姆比你有魅力多了嘛。”

“別理他。”赫敏冷冷地說，拉着哈利和羅恩走到了旁邊，避開其他上課的人群，“翻到下一版，哈利，我認為後面才是重點。”

哈利忽略了馬爾福的挑釁，發現後面寫着更加惡意滿滿的報道，在那篇标題為《鄧布利多的重大失誤》的報道裏，麗塔·斯基特揭露了海格母親巨人的身份，并且指責鄧布利多讓一個混血巨人當老師是多麽失職的行為。

“我不會遇見比鄧布利多教授更好的校長了。”當他們返回城堡的時候，哈利說，“他不阻止我和喀戎交往。”

“校長是不能阻止學生談戀愛呀。”羅恩竊笑着說。

這次哈利沒有臉紅了，他只是在樓梯上絆了一跤，但很快他就沒有心思去考慮現在該不該假裝自己不害羞。喀戎不出現，他就感到不安，對未來的渺茫而覺得難過。

“別擔心，哈利。”赫敏察覺到了他的失落，安慰道，“喀戎只是說你們有段時間不能見面，這不算太糟。”

“問題在于。”他說，“我們誰也不知道這會持續到什麽時候，萬一喀戎的行為使得時間裂縫修複了呢？他無法确定日期，而我，更是什麽都做不了。”

這時候，哈利才明白自己和喀戎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對方可以冷靜嚴謹地研究時空重疊現象，而他只能在這一方幹等着，眼巴巴地渴望能出現奇跡。他就像是一個祈求神靈賜福的信徒，虔誠，但無助。

一月份的霍格莫德周，哈利三人決定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讓海格走出斯基特報道的陰影。不過他們沒能在那裏找到海格，反而和麗塔·斯基特發生了争執，然後他們返回了海格小屋，當赫敏“砰砰砰”地敲門時，鄧布利多從裏面打開了門。

“別擔心，格蘭傑小姐，你并沒有敲到我的鼻子——你們為什麽不進來呢？”

鄧布利多一如既往地诙諧俏皮，不過哈利覺得這似乎是他想要努力營造的氛圍，而不是真的輕松愉快。顯然有什麽事在困擾着鄧布利多，但是沒有人敢壯起膽子詢問他。

“哈利，要來點熱可可嗎？”鄧布利多讓哈利坐在了最靠近壁爐的地方，好讓他快速擺脫室外的寒冷，“恐怕這次我不能給你提供酒精飲料了，上次是個意外。”

“嗯，沒關系，先生。謝謝，先生。”

哈利小心翼翼地握住漂浮過來的杯子，朝鄧布利多偷偷望了一眼，但他已經和赫敏還有海格談上了話。

十分鐘後，哈利不自在地在椅子上動了動。

他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鄧布利多依舊很關心他，這沒變，依舊開着小玩笑，适時地包容他不合規矩的舉動，比如他用髒話咒罵斯基特。可隐約中，這種包容含着些謹慎和客氣的成分在裏面，哈利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但鄧布利多确實和以前不同了。

難道是因為喀戎的事？但鄧布利多不怪罪自己呀，他可以看出來，自己沒有惹對方生氣。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想，我應該告辭了。”在嚴厲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觀點之後，鄧布利多起身離開座位，“祝你們大家下午好。”

他瘦高的身影往門口移動，馬上就要消失在木門旁。海格将臉埋在碩大的手掌中哭泣，顯然此刻情緒澎湃，哈利知道自己應該留下來陪伴海格，但他鬼使神差地從座椅裏站了起來，杯子磕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跌跌撞撞地追着鄧布利多出了門，被迎面的寒風吹得一哆嗦，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

“哈利？”鄧布利多回過頭。

“呃、先生，是這樣的……”他組織着語言，“這段時間，喀戎都沒有再出現過，我想知道……是否……我是說，有沒有一種方法能夠探測某個地方時空的狀态呢？就像麻瓜所說的……波長？對，波長。我想……”

“你想繼續和他見面，對嗎？”鄧布利多問。

他點着頭，悄悄地擡起眼睛觀察着校長的神色，老人正若有所思地凝視着遠處的禁林：“您允許我這麽做嗎？”

有一會兒，鄧布利多沉默了，直到一只不知名的飛鳥從樹冠中沖出來，驚擾了他的思緒。他朝着哈利淡淡微笑了下，道：“我當然不能阻止你們見面。”

“但是，先生——”

“哈利。”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你為什麽不嘗試着遵循命運的決定呢？”

哈利愣在原地，怔怔地注視着鄧布利多轉過身走遠，在白皚皚的雪地上留下兩串整齊的腳印。直到那個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城堡裏面，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表現的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希望鄧布利多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