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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在死一般的寂靜過後，湖邊的看臺上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議論，有的與同伴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的爆發出驚訝的叫聲，剩下的一部分則依舊保持着沉默，茫然四顧着。

“梅林的胡子！是鄧布利多校長！難道他是波特的人質？”

“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們的校長會在水裏？”

“這是作弊！他在幫霍格沃茨的勇士作弊！”

“閉嘴吧你們！”

衆人的争論聲傳入哈利的耳朵，令他心中的不安和擔憂瞬間湧現出來。他忽視了看臺上的觀衆，劃着水轉身望向鄧布利多，望着那位神情冷靜的老人。這實在是個糟糕的場面，鄧布利多不應該成為人質出現在衆人面前。更何況，誰也不能質疑鄧布利多。

“先生。”他說，“你應該阻止他們的胡言亂語，即使他們不曾想到你在水下可能遇到的危險，也不能把這叫做作弊。”

“我們永遠也不能限制他人的話語，哈利。”鄧布利多拉着他的胳膊游到看臺邊上，示意他爬上去，“他人的言語既不能影響我們的言行，也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你該關心一下比賽，孩子，你得了第一名，和你的朋友們慶祝才是你的任務。”

“可——”哈利還想再争辯幾句，然而岸上的人抓住了他的雙手，将他往上拉。一出水面，二月份的寒風刺激得他縮起了肩膀，在空氣中瑟瑟發抖。好在羅恩及時地送上了一條大毛巾，将他從頭到尾裹了起來。

“你真是太棒了，哈利！”他激動地說，“你比他們都快！芙蓉甚至中途棄權了！”

哈利拉緊了毛巾，羅恩的話他一點也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充斥着剛才在水中聽見的議論。他回頭尋找着鄧布利多的身影，然而對方已經消失了，誰也沒捕捉到他的蹤跡。随後主席臺旁邊響起了喊聲，他看見鄧布利多穿着件嶄新的白色長袍出現在另外幾位評委身邊。

“我都糊塗了，哈利。”羅恩說，“剛才的鄧布利多是我的幻覺嗎？還是說校長把他自己變成了兩個人，一個在岸上看比賽，一個在水下？”

“說實話，我現在還沒弄明白呢。”哈利抹了抹臉上的水，視線追逐着鄧布利多的身影。

身後的湖水再次出現了響聲，塞德裏克牽着秋的手浮上了水面，終于搶走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兩人的好友和龐弗雷夫人迎了上去，簇擁着帶着他們回到岸上。

“鄧布利多真的是你的人質嗎？”羅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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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的，我想這不值得懷疑吧？”哈利看見鄧布利多正和卡卡洛夫還有馬克西姆夫人在談話，“我不知道委員會是怎麽決定的，但是既然他們同意讓鄧布利多教授下水……我必須去制止那些人，鄧布利多教授才沒有幫我作弊。”

“你別理那些白癡。”羅恩揮了揮手，“他們就是嫉妒你。”

很快，克魯姆也帶着赫敏返回了岸邊，此時時間早已過了一個小時，而芙蓉的妹妹還在水下。她焦急地站在岸邊，如果不是布斯巴頓的學生們攔着，她幾乎要撲進水裏。

這時，湖面突然出現了一大片的波紋，水流快速地旋轉起來，緊接着一個又一個的人魚從水裏浮現了出來，露出那張同麻瓜想象完全不符的面孔。芙蓉的妹妹被人魚們保護着送上了湖岸，芙蓉發出了喜極而泣的聲音，跑過去擁抱自己的妹妹。

哈利這才明白過來，鄧布利多肯定在水中安置了防護措施，避免任何意外發生，勇士們在湖底下絕對是安全的。

既然這樣，為什麽他會親自擔當人質呢？

哈利覺得，除了鄧布利多擔憂自己可能會遭到可怕的攻擊，并且只有他親自出馬才能搞定，否則沒有任何一個理由讓評委之一親自參與比賽，成為勇士的人質。這并不合符鄧布利多的風格，也太過于冒險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麗塔·斯基特那頭母牛明天會寫出什麽東西來。”

“哈利！”赫敏沖過來擁抱住了他，她十分激動，顧不及擦幹臉上的水，也沒注意到自己的頭發上挂着只甲蟲，“他們說你是第一名！只有你在一個小時內完成了任務！太好了！不過，鄧布利多教授是怎麽回事？”

哈利搖了搖頭：“我也正納悶着呢。”

羅恩戳了戳他們的胳膊，朝主席臺的方向指了指，巴格曼被魔法放大的聲音徹響在湖岸邊。衆人的談論聲全部停止了，只剩下巴格曼在宣布成績。芙蓉得到了25分，克魯姆40分，塞德裏克則是47分。

哈利感覺自己的心跳暫停了，他盯着鄧布利多的方向，卻只能在卡卡洛夫和馬克西姆夫人的空隙中看見一抹白色的衣角。他恨不得沖過去代替巴格曼來解說，這樣就沒有人可以質疑鄧布利多幫他作弊了。

“哈利·波特，他使用了鰓囊草，聰明的做法。”巴格曼說，“他的人質是鄧布利多先生，這一決定是通過了組委會認可的，我們可以保證，鄧布利多先生沒有在水下給波特先生提供任何幫助。而波特先生以他自己的力量，拯救了我們的校長先生，因此，我們給他——”

“49分！”

哈利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心髒落回了原本的位置。他和格蘭芬多的學生們一起歡呼了起來，緊緊拉着羅恩和赫敏的手，和觀衆們一起大笑、鼓掌。

“你聽見了嗎！”赫敏又哭又笑地喊着，全然不顧克魯姆多次想和她搭話，“你拯救了鄧布利多！哈利，你真是太——天哪，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了！”

哈利感受到臉頰劇烈地燃燒起來，幾乎能把全身的水珠都蒸發掉。不知道是不是歡呼和鼓掌聲刺激了他的大腦，他迷迷糊糊地跟随着羅恩赫敏一起傻笑，腦海裏卻閃現過喀戎的臉龐。那雙湛藍的眼眸裏滿帶笑意，仿佛在為他的出色表現而欣喜。

如果喀戎能看到這樣的場景就好了——哈利想着——四周都是為了他的勝利而喝彩慶祝的夥伴，這種喜悅比任何一種比賽的勝利都令人歡樂。

第二項比賽落幕，哈利的分數暫時排在了第一名，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在剛剛被選中成為勇士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會成為恢複三強争霸賽後第一個死在比賽中的勇士。

現在，在6月24號之前，他什麽都不用去想了，甚至不用操心期末考試。唯一讓他不爽的，就是第二天早上海德薇送來的《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上，赫然是他裹着毛巾站在湖邊的照片，以及碩大的标題——

《公然放水！霍格沃茨為拿第一不折手段！》

“……衆所周知，哈利·波特一直都是鄧布利多最喜愛的學生。”赫敏捧着報紙，仔細閱讀上面的每一個單詞，“——這我們當然都知道啦——在今年的三強争霸賽中，鄧布利多不遺餘力地企圖通過各種手段來使波特獲得冠軍寶座。”

哈利皺了皺眉，盯着盤子裏美味的黃桃布丁，忽然沒了胃口。

“……我們無法得知鄧布利多這種偏心的态度從何而來，但顯然，并不是所有的學生都認同這種偏愛。在比賽之後，霍格沃茨另一位可憐的選手偷偷地躲在掃帚間哭泣，然而卻不能引起他校長的注意。斯萊特林學院的——哦，又是馬爾福！”赫敏撇了撇嘴，把報紙丢給羅恩。

羅恩叼着烤土司，伸手接過報紙，掃了幾眼，含含糊糊地說：“當然啦，如果是菲尼亞斯·布萊克擔任校長的話，他肯定沒有那麽大的意見。”

哈利把刀叉擱在盤子邊，盯着餐巾發呆。頭頂上忽然籠罩着一團陰影，他擡起頭，看見斯內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穿過長桌旁的走道，往教師席去了。

“你排在第一名，他肯定很不高興。”羅恩低聲說。

赫敏拍了他一下：“別胡說，哈利也是霍格沃茨的勇士，斯內普教授總不可能站在別人那一方吧？”

“是嗎？”哈利聳了聳肩，“這麽說，要是我拿了冠軍，斯內普會親手給我送上花環？真是期待那一天，想想都有些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