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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把預言球交出來，波特。”

十二支閃爍着恐怖亮光的魔杖指着哈利他們，映照着食死徒們兜帽底下的眼睛閃着綠光，露出或邪惡或厭惡的表情。哈利屏住了呼吸，努力壓制住內心升起的慌亂和恐懼感，他不着痕跡地環顧着四周，試圖找到讓自己提心吊膽的人。

“喀戎在哪兒？”他問。

“我知道喀戎在哪兒。”一個尖細的、刺耳的女聲說道，哈利的目光朝她望去。“我知道他在哪兒。”她又重複了一遍，語調裏帶着嘲諷的笑意。

哈利緊張的抿了抿嘴，視線一直在盧修斯·馬爾福等食死徒的臉上來回掃視，他直覺并不相信他們的話，但是眼前的情況不容他懷疑。他緩緩地退後着，試圖離那些魔杖遠一點，更想要讓自己的朋友們都逃到安全的地方。

“只要你把預言球交出來。”馬爾福冷冷地說，“你們就可以安全離開這裏，沒有人受傷。”

“沒有人受傷？”哈利差點就要大笑出來了，他緊盯着馬爾福的眼睛，“你們會讓我們大步走出這個門？嗯？還是說，你打算給我們辦一個歡送會？”

“只要你乖乖把預言球交出來。”

一個并不周密的計謀湧進了哈利的大腦，他微笑起來：“是啊，預言球，它就在我這裏。你們不是已經看見這個空蕩蕩的地方了嗎？整個架子都被我搬走了。現在，也許你可以告訴我，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預言，會讓你們這麽緊張。或者告訴我，你們是怎麽知道喀戎的。”

食死徒們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着，發出令人神經敏感的聲音，那個女人拉下了兜帽，露出《預言家日報》上那張消瘦、可怕的面孔——是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她的臉色洋溢着病态的狂熱神色。

“什麽樣的預言？”她說，笑容消失了，“你在說——”

一道咒語打斷了她的話，重重地擊打在他們旁邊的架子上，在劇烈的震蕩中，整個架子傾斜過來，撞在另一個上面，數不清的預言球瞬間變得粉碎。白色的煙霧從碎玻璃中升起，傳出模糊的低沉的說話聲，但是貝拉特裏克斯的尖叫蓋過了它們。

“是誰！阿瓦達索命——”

可怖的綠光令哈利幾人頓時頭皮發麻，他們揮舞着魔杖，飛快地向後撤退着，并且擋住那些四射的咒語。他一把抓住了赫敏的長袍，扯着她和羅恩悶頭朝一個方向跑去，越來越多的架子倒塌了，碎裂聲不絕于耳，哈利使勁揮着魔杖，試圖将所有的預言球都砸碎。

但是有誰在幫他？是誰發出了第一個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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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拼命地跑着，有什麽東西劃過了他的臉頰，似乎有血流到了他的耳朵上，但他沒有感覺到痛。金妮被絆了一跤，盧娜使勁扯住了她的胳膊，哈利和羅恩跑上去，扶住了她們的肩膀，這時，一個人影從旁邊沖了出來。

“哈利！”

這個熟悉的聲音頓時讓暈頭轉向的哈利像是被電擊了一樣跳了起來，模糊中，他看見了一雙蔚藍色的眼睛，在惡狠狠地——瞪着自己？

灰塵把哈利嗆得直咳嗽，他發覺自己渾身都在哆嗦，然而他的手死死攥住了喀戎的袖子。巨大的喜悅淹沒了他，甚至讓他忘記了現在的處境。他被喀戎拉着，猛地拐了個彎，朝一個隐蔽的方向跑去。

“烈火熊熊。”

熾熱的火焰沖天而起，哈利回過頭，看見那雙藍眼睛的主人舉着魔杖。他披着黑色的鬥篷，乍一看上去和那些食死徒如出一轍，灰白的長發在火光下仿佛染上了金色。那是個完全陌生的人，可哈利卻覺得自己仿佛在哪裏見過他。

“喀戎，你怎麽會——”

“沒時間解釋了。”喀戎拽着他來到了牆角，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羅恩幾人已經跑出了屋子，“快點，把它拿下來。”

喀戎的手在空中虛抓了一下，用力扯下了一塊布，露出了被藏在後面的第九十七排架子。哈利腦子完全空白，機械式地伸出手，将面前的預言球拿了下來，緊緊地握在手中。一道惡咒擊中了架子，喀戎閃電般地回身，擋住了接踵而至的咒語。

他的神情嚴肅而淩厲，流露出哈利從未見過的氣勢，哈利一下子忘記了危險，忘記了困擾他幾個小時的擔憂和疑問。他只覺得，此時此刻的喀戎是那麽的迷人。

“你們在幹什麽！？”怒吼聲驚醒了他，那個陌生的老巫師點燃着的火焰吞沒了大部分的預言球，甚至有毀掉整個房間的趨勢，食死徒的慘叫聲傳來過來。喀戎拉住哈利的手，兩人飛快地朝着房門跑去，來到了外面。

“哈利，在這兒！”

赫敏站在通往環形門廳的門邊，哈利和喀戎趕緊穿過擺滿了鐘表的屋子，當他們走到赫敏面前時，背後忽然有一股熱量籠罩了下來。赫敏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哈利順着她的目光回過頭，看見老巫師踏着火焰朝他們走來。

“他們沒死吧？”喀戎問。

老巫師撇了撇嘴：“不知道。雖然你在協議裏不讓我殺人，但他們要是自己不會滅火，那可賴不到我頭上。”

“喀戎。”哈利說，“他是誰？”

老巫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藍色的雙眼裏似乎藏着憎恨和嫉妒，哈利覺得這應該是錯覺，不過心中還是有些緊張和疑問。他們迅速地穿過了屋子，來到環形門廳裏，金妮他們正等在這裏。

“現在沒有時間解釋，等離開這裏再說。”喀戎朝左右看了看，他聽見背後的房間裏有幾個食死徒逃了出來。

哈利覺得衣服沉甸甸的，是口袋裏的預言球，他将手伸進口袋，把它握住。一扇門被打開了，伴随着念咒聲，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食死徒沖了出來，但他的咒語還沒落到哈利幾人跟前，就被擊飛了。他像只風筝似的飄了起來，撞到了牆上，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音。

這時，安東尼·多洛霍夫和貝拉特裏克斯都趕了上來，他們頭發散亂，袍子上髒兮兮的，好像剛剛才撲滅火焰。貝拉特裏克斯尖叫着，惡毒的光在她眼中發亮，令人眼花缭亂的咒語朝哈利他們飛來。

“盔甲護身。”老巫師輕飄飄、懶洋洋地念道，一股無形的牆将咒語全部擋在了幾英尺外。

貝拉特裏克斯臉上瘋狂惡毒的笑容不見了，和小天狼星相似的灰色眼珠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張，顯得更加瘦骨嶙峋了。她充滿警惕地打量着老巫師，手裏魔杖指着他的胸口，紅光微閃，聲音尖利地問：“你是什麽人？”

老巫師的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哈利覺得那肯定不是在表達友好，甚至比食死徒還要讓人害怕。“我是誰？”他慢條斯理地說，“你有資格這麽和我說話？”

哈利不由自主地看了喀戎一眼，想要知道這個強大而傲慢的人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但喀戎皺起了眉，擡眼瞥了老巫師一下，面無表情，看不清眼神。

貝拉特裏克斯喘着粗氣，整個人看上去張牙舞爪的：“閉上你的嘴！你敢這麽對偉大的黑魔王的仆人說話——”

“偉大的黑魔王？”老巫師重複道，笑容高深莫測，仿佛在回味着什麽。

喀戎拉着哈利的手緊了緊，他們慢慢地和納威他們聚到了一起，盧修斯·馬爾福和其他幾個食死徒圍繞着他們站在環形門廳裏，試圖找準機會下手，他們的魔杖都蓄勢待發。

“馬爾福先生。”哈利突然開口，“你剛才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哈利将手伸進口袋，将預言球掏了出來。“我想要知道，這個預言球裏面到底說了些什麽。”他道，“如果你告訴我，也許我可以考慮考慮，把它給你。”

馬爾福的表情起伏了一下：“你不知道，波特？”

哈利沒有說話。

“當然和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