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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阿瓦達索命！”

貝拉特裏克斯的惡咒如哈利預期的那樣被擋開了，陌生老巫師的表情依舊輕松，不像其他人那樣表現出緊張、畏懼和驚恐。他的目光不專注，似乎這裏發生的一切并不能引起他的興趣，這使得他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喀戎。”哈利開口道，“你到底——”

他發現喀戎在微笑地注視自己，而在這一瞬間，身邊有股強大的魔力壓了下來，哈利發現老巫師的眼睛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仿佛一把尖刀般，輕輕地劃過了他的脖子後面。他沒來由地微微一抖，就聽見上方傳來一個聲音：

“我改變主意了。”

老巫師的眼中藏着哈利琢磨不透的意思，讓他擔憂的是，喀戎的神色也變了。僅僅是一剎那的變化，喀戎立刻恢複了笑容：“我不認為我們的合作這麽快就破裂，畢竟你期望看見的人還沒有出現，格林先生。”

“我期望看見的人？”老巫師反問道，“是誰？”

談話沒有繼續下去，旁邊的兩扇門打開了，小天狼星、盧平、穆迪、唐克斯和金斯萊沖了出來。他們的到來立刻吸引了食死徒的注意，馬爾福和多洛霍夫跳下臺階朝他們飛奔了過去，雨點般的咒語在空中交錯，但貝拉特裏克斯仍然緊盯着哈利，試圖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一道咒語險險地擦過了納威的臉頰，留下淺色的傷口，他立刻舉起魔杖扔出去一個昏迷咒。忽然間，哈利敏銳地發覺那個被稱作“格林先生”的人似乎不再準備保護他們了，金妮和赫敏朝兩側奔跑起來，躲過一個個飛射而來的咒語。

“統統石化！”赫敏的咒語迎面擊中一個食死徒，對方跌落臺階，滾到了桌子底下。人群被沖散開來，食死徒和鳳凰社成員交戰起來，他們旗鼓相當，剛才那種一面倒的局面再也沒有出現。

當哈利意識到他們再次變得不安全的時候，一個穿着黑袍子的人掉在了他的前面，哈利沒有看見他的臉，不知道那是誰。他再次舉起了魔杖，紅色的咒語從他頭上幾英尺的地方飛了過去，緊接着，他被喀戎拉住的手臂。

他轉過臉，看見喀戎的神情有些惱怒，像是有什麽事情讓他生氣了。

“我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他說，揮了揮手，一個食死徒倒了下去，“那些鳳凰社的人，顯然是來救援的，他們事先不知道你們在這裏。那麽你告訴我，哈利，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魔法部？你和你的同學，沒有任何人保護？”

格林先生發出了一聲冷笑。

哈利沒有因為他的質問而心虛，而是反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焦急地問，“我透過伏地魔的眼睛看見了——你偷走了預言球，讓他非常生氣，他想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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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你透過伏地魔的眼睛——”

小天狼星跌跌撞撞地從他們面前跑過，他的咒語擊中了多洛霍夫，但哈利發覺他的腿受了傷，額頭上有血跡。哈利擔憂地朝那裏挪了一步，但是喀戎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沒有好好練習大腦封閉術！”他語氣嚴厲，“所以你被騙——”

一道咒語擊中了他們腳邊的地板，留下一個石坑，碎石飛濺起來，讓他們不得不躲避。談話再次被打斷，可是這回出現了不一樣的變故，食死徒們都想來搶哈利的預言球，但這回沒有人幫助他了——格林先生不知道為什麽抓住了喀戎的肩膀，把他拉到了一邊，立刻把哈利暴露在了食死徒的面前。

哈利彎腰躲過了兩道魔咒，他突然感覺到發抖，某種想法鑽進了他的大腦。是了，那個魔力高強的巫師顯然不是他們的救兵，他很可疑，而且性格古怪。想到這裏，哈利馬上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腳下一滑，倒在了下一層的臺階上。

不，他沒有腳滑，是有人擊中了他。

哈利掙紮着爬起來，眼睛飛快地觀察四周，食死徒和鳳凰社成員的戰況愈加激烈，沒有人注意到他，那麽擊中他的咒語只可能來自——

濕冷的寒意爬上了哈利的脊椎，仿佛一只毒蛇，他本能地抱住了腦袋，在地上滾了一圈，藏在了石階的後面。他看見納威倒在不遠處，雙腿不自覺地抖動着，顯然中了“塔蘭泰拉舞”咒語，哈利匍匐在地上，想到那邊去，就看見納威突然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

一個重物壓在了哈利的身上，他轉過頭，看見了小天狼星英俊的臉上沾着血跡。

“哈利，你在這兒！”他大喊着，“快走——”

他停住了，哈利仰着頭，順着他的頭發往上看，猛地一個激靈，仿佛電流從血液裏穿過——阿不思·鄧布利多站在他們上方的臺階上，手裏高舉着魔杖，藍眼睛閃爍着亮光，盯着屋子裏的某處——哈利從未覺得他這樣咄咄逼人過。

“哦？”鄧布利多說，“是嗎？”

他面無表情，但哈利就是能發現他在發怒，前所未有地憤怒。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屋子裏的食死徒像受了驚吓的兔子似的跳了起來，慌張地抱頭鼠竄，一溜煙跑到了屋子的最外圍，然後像是線牽引着的風筝那樣被鄧布利多的咒語拽了回來。

沒有人能逃過鄧布利多的咒語，局勢再次倒向了對哈利有利的一面，可他不知道鄧布利多為什麽發怒。

他攙扶着小天狼星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睛飛快地在屋內尋找着喀戎的身影。貝拉特裏克斯慘叫一聲，軟綿綿地倒在了臺階上，在她旁邊，他看見格林先生抓着喀戎的手臂，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你怎麽——”他震驚地說，“兩個人——”

“在你眼中是什麽呢？”鄧布利多問，他沒有等待對方的回答，而是轉動魔杖對準了兩人。

格林先生的神色冷了下去，好像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腳步往旁邊一踏，像是獵鷹似的猛地撲下了臺階。古怪的事情發生了，他的空中飛快地擰過身，藏在黑袍底下的手腕亮起了白光，化作一道利刃直直地劈向了喀戎。

哈利覺得時間似乎停止了，他的心跳消失了，眼前的景物變成了黑白色。那道充滿了殺機的刀刃轉眼間來到了喀戎的面前，幾乎就要觸到他的鼻尖，哈利手腳冰涼，嘴裏嘗到了血腥味——他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那道利刃落在了喀戎的身上，但對方毫發無傷。驚訝的神色在喀戎的臉上一閃而過，随後化為了憤怒和警惕，他的魔杖舉了起來，對準了格林先生。老巫師落在地面上，他站在喀戎和鄧布利多中間，兩支魔杖把他困住了。

雨點般的咒語和打鬥聲消失了，整個環形門廳變得極其安靜，金斯萊和盧平從倒下的石柱後面鑽出來，眼睛轉動着，看起來像是在分析眼前的形式。

“我們……安全了嗎？”赫敏聲音虛弱地說。

“還沒有。”盧娜回答。

哈利爬上臺階，走到了鄧布利多身邊，喀戎隔着中間的一塊空地和他遙遙相望，而格林先生也在盯着自己。他原本始終注意着喀戎，但現在哈利發覺，老巫師把整個身體轉了過來，好像把喀戎給忘記了。

哈利擡頭看了眼鄧布利多，校長神情凝重，雙眼亮得出奇。

“先生？”

“所以說——”格林先生拉長了尾音，把哈利的話打斷了。他慢慢地放下了手裏的魔杖，四下掃了眼正緩緩向他圍過去的鳳凰社成員，“是傀儡？還是什麽？我不明白，鄧布利多，你花那麽大的心思，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他看起來束手就擒了，但哈利發現鄧布利多的怒氣依舊未消。

“我倒是想知道你在盤算什麽，格林……先生。”校長上前走了兩步，填補上剩下的空缺，現在，格林先生已經完全被包圍了，“我收到消息的時候非常吃驚，畢竟我原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會有起碼的忏悔之心。”

“忏悔？”老巫師怒極反笑，擡手指了指喀戎，“你弄出這個傀儡，還有阿莉安娜的傀儡，故意到我面前去——”

“什麽傀儡？”喀戎插話道，他皺着眉頭，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我不是傀儡。如果我不是活人，剛才那個風刃就會将我劈成兩半，你難道沒有看見？還是說，你對現在束縛你的咒語有什麽意見？”

格林先生擡了擡手，哈利這才知道剛才他手腕上的白光并不是暫時的，反而像是半透明的紋身那樣印在了皮膚上，當他施咒的時候就會亮起來。形勢變得安全下來，哈利感覺渾身一松，擡腿想要往喀戎那裏走去，卻被小天狼星攔住了路。

“你去哪？”小天狼星的表情并不放松，“那個人是誰？”

“你好，布萊克先生。”回答他的是喀戎熱情的笑容，忽然之間，哈利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了格蘭芬多休息室裏，而不是激戰過後一片廢墟的魔法部。喀戎放下魔杖，繞過其他鳳凰社成員走到了小天狼星的面前：“我是喀戎。”

小天狼星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你就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言難盡。”喀戎說，緊緊地握住了哈利的手，“我可以發誓，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哈利的事來，事實上，我正是知道了那個預言球對哈利非常重要，才到魔法部來的。如果你想知道詳細的經歷，布萊克先生，我可以等回去後告訴——”他轉頭看了眼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教授。”

鄧布利多挑起一邊眉毛，哈利感覺自己的臉頰在發燙。

這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他對自己說，本來嘛，鄧布利多也是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的。

只不過，這裏顯然還有一個人不滿意。格林先生夾雜着憎恨和嫉妒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表情狐疑，突然，他咧嘴一笑，大聲對鄧布利多說道：“我想知道，鄧布利多，你的這些走狗清不清楚你的那些小秘密？”

哈利心裏“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浮現了出來。

“比如你利用這個傀儡做掩護，來掩蓋你和哈利·波特之間邪惡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