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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有那麽一秒鐘，全世界都是寂靜的。

不是沒有人說話，而是哈利的耳朵似乎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他可以看見大家開開合合的嘴，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不知過了多久，才有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他轉過頭，看見小天狼星在沖格林先生反駁：“你就是在胡說八道！”

“鄧布利多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金斯萊說。

“就是。”羅恩附和道，“我是哈利最好的朋友，我可以保證，哈利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他自己思考出來的，根本不是鄧布利多教授指使的。你一定是在造謠！”

“束手就擒吧。”盧平搖了搖頭，狼人的表情溫和，帶了些許的無奈，“既然你不是食死徒，不是神秘人的仆人，就應該放下武器投降，說些針對鄧布利多的胡言亂語對你來說沒有意義。”

“你和麗塔·斯基特是什麽關系？”盧娜輕飄飄的聲音響起。

“什麽？”哈利問道，“什麽？”

溫暖的雙手握住了他的，眼前落下一片陰影，喀戎走到他的面前，擋住了視野裏其他的景物。他看見喀戎在向他微笑，久違的面貌令人怦然心動，幾乎都要忘記自己站在什麽地方了。驀地，耳邊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

“我們離開這兒，好嗎，哈利？”

好，你說什麽都好。哈利迷迷糊糊地想着，任由喀戎牽住了自己的手。他感覺自己轉了個身，穿着長袍的人影消失了，他看見黑色的大理石地板，直通向出口的地方，自己的倒影映照在上面，喀戎站在他身邊。

他以為他會這麽離開，但格林先生的聲音頑強地鑽進了耳朵：

“鄧布利多指使波特？不不不，你們都想錯了。也許波特是心甘情願的呢？畢竟年輕人總是抵擋不住——”

他沒有機會聽見後面的話了，一陣風竄到了哈利的面前，掀起了地上的亂石和塵土。哈利立刻閉上了眼前，他感覺有人在拉扯自己，忽然手中一空，緊緊攥在手心的人猛地離開了他的身邊。他急忙睜開被刺激得流淚的雙眼，卻只看見灰色的塵土在空中飄揚。

“喀戎！”哈利大喊着，塵土鑽進了他的嘴裏，“喀戎！你在哪——”

喊聲戛然而止，一個重物狠狠地擊打在了哈利的背上，他只覺得渾身一震，好似內髒都要被震碎了似的。他飛了出去，身體騰空而起，然後重重地落在了石階上，膝蓋和脊背磕得生疼，火辣辣地燃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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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張大了嘴呼吸着，卻被猛地嗆了一口，風沙越來越大，他幾乎睜不開眼。魔杖在手裏揮舞着，哈利努力辨別着方向，試圖從地上站起來，但是又一個咒語落在了旁邊，把他掀翻了出去。

離開這裏。有個聲音對他說，保護好自己。

哈利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有什麽東西擦着他的頭皮飛了過去，但他沒去看。他撒開腿跑了起來，埋頭沖進一間屋子，腳下的路變得平坦了，似乎已經離開了剛才的環形門廳，預言球沉甸甸地壓着他的口袋，随着他的奔跑而上下晃動。

預言球！

一絲念頭劃過哈利的腦海，卻沒有被捕捉到。他拐了個彎，用力推開一扇門，沖了進去。他站在了升降梯裏，胡亂地按下一個按鈕，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喀戎的喊聲：“哈利！”

一個咒語擊中了升降梯，鐵皮發出咔吱咔吱的響聲，塵煙四起，眼前的光顫抖地閃爍了幾下，熄滅了。視線裏變得非常昏暗，但攻擊沒有停止，哈利的肚子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差點吐出血來，一只無形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拎了出去。

哈利摔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撞擊着他的後腦勺，整個腦子裏嗡嗡作響。哈利什麽也看不見、聽不着了，他抱住腦袋，無力地躺倒在了地上。

有股溫熱的液體流到了他的脖子上，那是他的血，但他感覺不到。

“喀戎！”他用盡渾身的力氣喊道，“喀戎！”

“你在叫誰？”

一個陰冷的濕滑的聲音闖進了他的大腦，帶着貪婪的惡意和憎恨。那個聲音哈利非常熟悉，他費力的睜開眼睛，不知什麽時候蠟燭又亮了，懸在他頭腦上方的，是伏地魔蒼白而消瘦的臉，猩紅色的眼睛盯着他。

他知道剛才那個念頭是什麽了：預言球還在他這裏，伏地魔肯定會找來。

哈利僵硬的躺在地上，有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一只銀色的、巨大的鐵鈎突然出現在了伏地魔的上方，飛速地下落，似乎要将他的頭顱削成兩半。但它被半路攔截了下來，一道紅色的咒語擊中了鐵鈎，将它撞開了預定的軌跡，下一秒，鐵鈎又在空中閃了兩下，朝哈利抓了過來。

伏地魔松開了手，一道綠光打了過去，但哈利只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飛了起來。那個鐵鈎勾住了自己，但他沒能抵達目的地，便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口袋裏有什麽東西震動了一下，哈利下意識摸了摸，手指被尖銳的物體紮得抽回了手。他吃驚地僵在了原地，維持着古怪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個長着巨大眼睛的珍珠白色的身影升到了空中，無聲地說了幾句話。

并不是真的無聲，然而四周充斥着咒語碰撞和爆炸的聲音，他什麽也沒聽見。

“波特！”伏地魔尖利的怒吼聲穿破空間，“你打碎了它——阿瓦達索命！”

綠光亮起，哈利甚至不能反抗，他渾身僵硬，魔杖握在手裏，卻仿佛有幾千斤重。

他沒有死，一張白色的盾牌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伏地魔的索命咒，兩個咒語相撞，發出沉悶的厚重的聲音，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震得耳膜發疼。哈利抹開額頭上傷口流下來的血，張眼望去。

伏地魔站在距離升降梯不遠的地方，此時升降梯全部被破壞了，與他面對着的，是喀戎和鄧布利多，他們站在通往這裏的門邊，手裏的魔杖高舉，兩張臉的表情都嚴肅而凝重，看起來竟有幾分相似。

距離伏地魔不遠處，朝着哈利的這個方向，格林先生筆直地站在那兒。他的模樣看起來最糟糕，灰色的鬥篷沾滿了血跡，而且并不是別人的，撕裂開來的長袍下露出深可見骨的傷痕。他的兩只胳膊都慘不忍睹，讓哈利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但他依然握着手裏的魔杖。

魔咒反噬。哈利想着，剛才攻擊他的那些咒語，可能很多都來自格林先生，所以他才被束縛他的魔咒反過來攻擊。

治愈咒的光芒亮了起來，哈利發現喀戎和鄧布利多的臉色出現了驚訝的神色，緊接着，鄧布利多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地疲憊。

“何必呢……”

格林先生的表情看起來嚣張而且瘋狂，治愈咒覆蓋住了他身上的傷口，血肉迅速地恢複生長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一個恐怖的猜測湧進了哈利的大腦：也許束縛格林先生的魔咒只能限制他發出攻擊咒語，然而他卻可以自由施展治愈咒，只要格林先生有足夠的毅力，他甚至可以一邊忍受魔咒反噬的疼痛，一邊殺光這裏的所有人。

不，鄧布利多不會允許的。

火焰打破了雙方的對峙，灼熱的火焰從伏地魔的魔杖尖湧出，他獰笑着撲向了鄧布利多，在烈焰過後，數不清的咒語飛射出來。喀戎魔杖一轉，敏捷地躲避着咒語，他年輕的身體顯得步履輕盈，意外地游刃有餘。但他們無法擊敗伏地魔，格林先生不能攻擊他們，卻可以幫助伏地魔抵擋住來自鄧布利多的攻擊。

“你這個愚蠢的白癡！”他大吼着，“別管鄧布利多！去殺哈利·波特！”

喀戎臉上的血色消失了，他冷冷地瞪着格林先生，手裏的咒語愈加淩厲。而在格林先生話音落下時，鄧布利多的表情出現了明顯地變化，他緊皺眉頭，似�